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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感觉到嗓子有些冒烟，举起水就喝了起来，同时叶斯欣又继续问道：“说说吧，昨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
我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并提到了那个废弃的城中村，还有村里的那间上了三道锁的房子，而叶斯欣听了我的讲述之后，便紧皱起了眉头，过了良久，他说道：“荀哥，如果你所见到的一切是真的话，那个白影我想应该就是俗称的‘财白鬼’，也有叫‘财白神’的。”
“财白鬼？那玩意儿真的是鬼吗？”我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这双眼睛可是看了几十年的鬼了，怎么到现在还怀疑呢？这种‘财白鬼’是那些埋在地下的宝贝变化而成的，在日本有一种九十九神说，就是说一件东西经过了九十九年的时间，便会据有和人一样的灵性，成为半神。一般只有埋了宝贝的地方，才会出现这样的东西，如果你真的看到了，那就说明那房子下面的确有东西，而且还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呢，不然也不会有财白鬼出现了。荀哥咱们这次可要发了！”叶斯欣兴奋了起来，也不管我是不是光着身子，一把就将我搂在了怀里。
“喵了个咪的，你注意点，我可不是基。”我赶快把他推开，叶斯欣身上的皮夹克贴着我的皮肤，让我再一次的有些发凉。
“那你就赶快起床，我们现在就去现场看看，你说的那个村子都快要被拆了，咱们的行动也要快一点了。”叶斯欣说着便将我散乱的扔到地上的衣服甩到床上。
可是我一听到他说要再去那里，这心就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平时收拾帮派里那些死尸，都没有这样害怕过，但是这一次，我怎么就有一种想要退缩的念头呢？难道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里会有危险吗？
“叶，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去了，那个地方太邪门了，你这个宏伟的计划，我看还是搁浅吧，你当你的勘探队长，我当我的职业收尸人，人生就这样平淡也挺好。”我说道。
“WHAT！你说什么呢！我们好不容易发现了那个有财白鬼的地方，正要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你怎么说撤就撤了呢！富贵险中求啊，你难道真的愿意缩在这里一辈子，天天晚上找那只有一百块的小妞过夜吗？我们可是做大事的人，荀哥，我已经把全盘的计划都告诉你了，你绝对不能再让我失望了。”叶斯欣的表情由喜到悲，变化得非常快。
可我还是有些犹豫，或许是这些年来我颓废惯了，喜欢上了这样安逸的生活，那些梦想和愿望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些空谈，再说，黑社会不同于别的职业，只要你踏进这条路，就再也出不去了。我这么多年来甘心做一个职业收尸人，何尝不是为了可以保住我那条不金贵也不卑微的命嘛。
“好了，让我再考虑一下吧，今天黑龙社好像还有活动，我得去收尾，那个什么财白鬼的事，等以后再说吧。”我低着头，不敢看叶斯欣的眼睛。
“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叶斯欣的眼神告诉我，他不会放弃。
7 黑龙社
离开了酒店，我和叶斯欣分头而行，他一个人开车赶往那座城中村，而我则漫无目的走在雪地上，想不到这场雪会下得这么大，只不过是一个晚上的功夫，整个城市都变成了白色，随处都可以看见滑倒的行人，还有那撞击在一起的汽车。唯一让我感觉到美丽的，只有道旁那一棵棵堆满积雪的树枝，在此时它们就好像是长出了白色的叶子，装点着这个世界。
现在我才突然明白一句诗的意境：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原来诗诗词中所写的就是这奇妙的雪景，我不禁驻足树下看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直到一群捣乱的小孩子走过，故意踢踏着树干打破了这画面的美感才放弃。
电话响了，竟然是黑龙社的老大少西打来的，这个家伙可以说是一个黑二代，当初我进入黑龙社是和他老爸一起混的，到现在他老爸金盆洗手，他就自然成为了坐倌，但同时也成为了所有老一代帮会成员的恶梦。
“你他妈的在哪里呢！打了一天电话了，马上给我滚过来！”少西向来都是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我也已经习惯。
‘0319’是这间夜总会的名字，也是一家囊括了酒吧，KTV，洗浴，按摩，饮食等多方位一体的活动场所，亦是黑龙社的大本营。每一次需要我收尸的时候，都会来这里领任务。
我一觉睡到了下午，手机没开，难怪少西会这么大的脾气，步入0319的大门，这里已经是热闹非凡了，几乎是全天24小时的疯狂派对。穿过了那红男绿女，我来到了第五层办公室的所在，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楼道里传来的那些特殊的声音。
保镖全是清一色的黑西装加领带，少西说这样才够专业。打开了门，我看到少西正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将两条腿搭在了那宽大的办公桌上，手中正拿着一根古巴雪茄不时的闻来闻去，而在办公室的另一边，却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被反绑住了手，吊在那里，周围站着四五个壮汉，正在一起一落的进行着激烈的运动，那个女人早就已经眼神涣散的失去了意识，只是凭借着条件反射，在抖动着身体。
“我亲爱的荀老哥，你还真是贵人事忙啊！我找了整个世界，差点就去联合国让他们派飞船上月球了，还好，您总算是回到了地球来了。”少西歪着脑袋说道，同时将一个麻袋向我扔了过来。
我接住了麻袋，里面则放着几捆钞票，正是前两天我收拾的那些尸体家属的抚恤金，我点了一下数，便对他说道：“少西哥，这数目有点不对啊，我没法向家属交待的。”
“荀哥，您在这一行可是混了十年了，难道如何交待也要我来教你嘛，你就和他们说，现在通货膨胀，猪肉都涨价了，兄弟们很难吃饭，所以就只能委屈他们了，我会在黑龙社里立一块牌位，然后每天三柱香供给他们的好不好！”少西站起身来到我的面前。
我只能不再说话，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扣钱了，数目多少是帮会的规矩，但没有办法，谁让少西是坐倌呢。就在我准备忍下这口气就此离开的时候，少西却又把我叫住。
“听到小叶回来了是吗？”少西问。“是的。”我回答。“是的什么？我听不见！”少西故意的大喊了一声。我又改口说道：“是的少西哥。”少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好，当初是你做担保人借了五万块钱给他去读大学，用的是帮会里的钱，现在三年过去了，他也毕业了，是不是该回来帮黑龙社做事了呢。”少西忽然变得很温柔。
“少西哥，叶斯欣当初已经滴过血，离开黑龙社了，他已经不再是帮会的人，所以····”我话还没有说完，少西马上就打断了“所以什么！你是说他拿着帮会的钱去读大学，然后学业有成回来，却说自己不是黑龙社的人了是吗？省省吧，你也知道，黑社会是永远也无法离开的，而且当初那小子的命也是黑龙社救的，想走吗？那好，要么还一条命回来。要么还一百万。”少西冷冷的说道。
“那些钱是我借的，和他没有关系，当初老帮主也点头不用还的····”此时少西一把将我按到桌子上，从怀里掏出一把枪顶在我的后脑，我顿时全身冒汗。
8 不得而为
“别给我提老帮主，那个老家伙就知道把钱送给你们这些废物，你们天天什么事也不用做，就拿着帮里的钱花，到现在却一个接一个跑来哭穷，你以为我是什么，开善堂的嘛，我一说不给，就拿我爹来要挟我！别忘了黑龙社是我当家做主！我想要你们的命只不过是动一动手指头的事，不要以为你做了十年就有功劳了，十年了，你还是一个破收尸的家伙，你还能为帮会做点什么！”少西越说越激动，同时我也已经听到脑后那保险被拉开的声音。
这时，门外的保镖听到少西的喊叫声，便赶快冲了进来，但看到此时的情景，却一个个不敢做声了。
“听着，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叶斯欣当初偷了帮会的钱叛逃，按规矩可是要对他三刀六洞的，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如果他还想活命，就连本带利的还一百万，不然的话我就发布江湖追杀令，把那小子乱刀砍死。你这个担保人，只怕也脱不了关系。要么你亲自把他送到这里来，要么就把这一百万还回来，自己选吧。”少西说着就把我推到了一边。
我看着那个家伙的脸，真有一种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拿着麻袋的那只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头，随时都可以扑到少西的面前。但是我听到了身边那个几个赤身男人的笑声，还有那些站在少西身边的保镖，最终还是忍下来了。
“不服吗？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人吃人的社会，你有本事又能怎么样，你能看见鬼趴在我身上又能怎么样，我有权有钱，财可通神，那些恶鬼我照样可以把它们踩在脚下，永远的打入十八层地狱。可是你呢，把你这什么鬼眼收起来吧，别说我不给你这位元老面子，七天，一个星期的时间，带一百万来见我，要么你们两个都得死。看到那个被玩的女人了吗？三天前她还是红星社的大嫂，人见人怕的女魔头，可是现在呢，已经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废物，红星社也被我黑龙社直接扫平，我少西说到做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只是拿着那条装钱又装尸体的麻袋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了下去，身边那些依旧沉醉在梦幻中的男男女女被我一个一个的撞开，直到我走出了大门，雪花又一次的飘了下来，轻轻的打在我通红的脸庞，细微的寒意让我哆嗦了一下。
“咚！”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汽车的警报声，那种声音吵得我头疼，但同时我也看到，刚刚在少西的办公室里那个被吊起来的女人，此时正赤，身，裸，体的躺在那辆被砸扁的车顶上，口中，眼中，鼻中都流出了红色的血，雪花轻轻的飘落在她张开的双腿深处，混合着那继续流淌的血液，滚落到了地面。
我一个人坐在路边，任雪花将我一层层的覆盖，睫毛上都粘满了白白的雪，但此时我却感觉不到一点寒冷，我头一次发现生命不再是由自己来掌控的了，守护了几年的安稳生活竟这样被活生生的打破，却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天下之下大，竟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所。
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叶斯欣从车里走了下来，陪我一起坐在了路边，雪花落到车前的发动机壳上，瞬间就变成了水，仿佛我就是这样一朵即将落到滚烫的发动机上的雪花，消逝的命运正在等待着我。
“怎么这么沮丧啊？是不是还在矛盾中呢？”叶斯欣一边说一边用手混起了雪球。“没事，我也想了想，可能是我突然的出现，让你没有准备，我给你时间考虑。”
“不用了，我不用再考虑了。”我说道。
“这么快就决定了吗？”叶斯欣虽然还保持着那样怪异的笑容，但是眼神中却还是略过了一丝不安，或许他等待的正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我们干一票大的，赚他一百万！”我拿过他手中的雪球，直接就扔了出去。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有我的专业知识，再加上你的那双鬼眼，咱们就是最无敌的‘收尸人’了，走，马上去准备我们的第一笔买卖吧！”叶斯欣说道。
“不过，今天晚上我有活动，咱们明天吧。”我说。
“没问题，多久都奉陪，走，先去喝酒！真他妈的冷啊！”叶斯欣跳上了车。
9 鬼影增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全球经济的影响，现在的黑道砍人也都有些萎靡不振，当初那些年，我每天都要去收拾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几乎是忙不过来，可是现在呢，一星期只有两三场架可打，而伤人的也只有那么一次，很多时候，根本没有人死，最多骂上两句就完事了。
这一夜同样如是，因为下雪，地滑，天冷，约好的双方械斗就这样的取消，我也从有事，变成了无事。便和叶斯欣一起去那间奇怪的村屋探个究竟。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看着叶斯欣那意气风发的笑容，却不忍将少西的威胁告诉他，因为所有的事他都不知道，还以为那钱是我个人借给他的，既然他已经选择离开了黑社会，那最好就不要再回头了，如果那些古董的真的有他所说那么值钱的话，一百万或许可以解决的。
很快就到了育英街，叶斯欣把车停在了‘小黄河’边上，而我还坐在车里发愣，直到他去敲我那一侧的车玻璃，才突然的清醒过来。下了车，我看到叶斯欣提着一个单肩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塞了些什么东西，便问他是什么。
“这些，是一些科学仪器，还有保命的东西。”叶斯欣说完就拿出了一把点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