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探照灯,很快就要进入五角星芒的核心部分了。”
老虎的回答简练诚恳,没有故意隐瞒什么的痕迹,但仍然让顾倾城轻轻蹙了一下眉,不悦地弹着指甲。
“卫叔,开大灯;卡库,注意警戒。”我有条不紊地下着命令。
现在,卡库的精神状态很正常,只要没有癫痫症的迫害,他会是当之无愧的神射手,可以在瞬间杀死任何活动生物。此时,他把枪管靠在左臂肘弯上,右手稳稳地抓住枪身,食指贴在扳机旁边,眼帘半垂着,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黑暗之中会藏着什么?那个发射暗器的蒙面人会不会再次出现?这两个问题死死纠缠着我,仿佛漩涡里的水草。
车顶的探照灯亮了,照亮了前进方向上那个巨大的空场。
“像一个空旷的停车场,不过却连一根立柱都没有,整片屋顶都悬空着,真是古怪——”红小鬼嘟囔着,脸贴近窗子,好奇地向外望着。
这个空间的顶也是平滑的,裸露出的岩石部分闪着凛凛的寒光。在如此广阔高远的空场里,我们这群人和四辆吉普车实在是太渺小了,犹如古希腊巨神宫殿里的几只蚂蚁。
“嘿,到底是什么力量能造就这种神奇的地下空间呢?我得下去看看,顺便拍几张照片留念!”
红小鬼推开车门,却被老虎一把揪住,狠狠地摁在座位上:“小家伙,这里不是迪斯尼主题公园,想活命的话,乖乖留在车里。”
他向右前方指了指:“风,正确的道路就在那里。”
卫叔打了一把方向盘,探照灯的光柱偏转三十度,指向一堵高大的黑色石壁。
我冷静地点点头:“好,咱们过去。”
车子仍旧保持低挡匀速前进的状态,迎向石壁。
“风,有件事真是奇怪,我们听不到风声,按照常识,这个季节的北风最低也要在三级以上,贯入这么幽长的隧道里,呼啸声必定惊人。难道这些石壁具有良好的吸声作用?真是让人莫名其妙。”
顾倾城一边说话,观察地面的举动却一直没有停下过。
隧道里的确很安静,引擎声也没有引起足够的回响,四周只是孤寂的黑暗,毫无生气。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与座椅接触的后背、身下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不得不承认的一个现实是,我非常非常紧张,总觉得车子如履薄冰,随时都会有压碎冰层、坠入深海之虞。
“风——”顾倾城低语着,左手摸索着我的右手,一下子紧紧握住,仿佛溺水的人骤然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她的手上同样汗津津的,握在一起的手像是两条缠在一起共同抵抗恐惧的鱼。
“地面上有什么发现?”我的喉咙有些发干,那种光滑如镜的感觉,只有在冬天的河面或者滑冰馆的人造场地上才能见得到,无法给我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没有,但我觉得,单凭人类的力量要拓展出这样的空间来,实在太困难了。”顾倾城低声叹息着。我们都曾亲眼看见,孙贵被一种神秘的液体吸入了地下,并且透过那些青色的液体,我看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底城市。
此时此刻,或许我们车轮下碾压过的,就是那个神秘世界的天穹。随时随地,天穹撕裂,我们也会像孙贵一样坠落进去,或生、或死、或生不如死。
顾倾城回过头来,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闪着湛湛的光。
“在想什么,风?”她问,雪白的牙齿倏地一亮。
我指向光柱下的石墙:“看那边,那种尖锐如刀锋的石壁,像不像大海里危机四伏的冰山,只等着迷航的大船撞过来,将其一劈两半。”
红小鬼立刻接下去:“不不,冰山是白色的,世界上哪里会有黑色的冰山呢?我宁愿把它比喻成深埋在地下的原煤,只不过被好事之徒雕琢成这样,故弄玄虚。”
老虎紧跟着冷笑一声:“煤?亏你想得出,埋藏如此浅显的煤层根本没有成形的条件。世间万物,千奇百怪,用已知的知识去解释未知的东西,还没张口就犯了根本性的错误。”
红小鬼反唇相讥:“你知识渊博,你无所不知,但你偏偏闷着不说出来,岂不是故意要带大家进迷宫?除去我们来的那条路之外,这个五角星大阵还有四条去路,谁能证明你指出的路线一定正确?要我说,咱们应该走右侧这边第一个入口,或者一个入口一个入口探索下去,而不是任你指挥。风,顾小姐,老大爷,你们说呢?”
就在车子右侧的四十五度角方向,是一个与我们的来路完全相同的入口,高大、沉寂、漆黑。
顾倾城又一次抓紧了我的手,眼神中隐藏着说不出的恐惧。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样的表情,忍不住伸出右手,环住她的肩头,低声安慰她:“没事,别担心。”
她的头抵在我的肩窝上,身子轻轻颤抖着:“我感觉那边有一种强大的吸力,仿佛有只怪物守在里面,随时都会把车子吞进去。”
黑暗总是给人以莫名的恐惧,镇定睿智如她,也终于在这种无边无际的漆黑世界里开始崩溃了。
“那边有什么?经书上是否有提示?”红小鬼依旧嬉皮笑脸的,把离开营地时分发给他的冲锋枪随意踩在脚底下。
老虎冷笑:“五角星芒大阵里,正确的路只有一条,那边,自然是错误的岔路。”
“岔路上有什么?死胡同?还是陷阱?”红小鬼继续追问下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也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只是预感到老虎是不知道答案的,他对隧道有限的认识都来自于唐心。
果然,他迷惘地摇摇头:“我不知道。”随即又烦躁地接下去,“既然有正路可走,我们何必管岔路上有什么?只管走下去就好了,对不对?”
一直保持沉默的卫叔冷漠地接上来:“对,我们可以听从你的引导向前走,不管有多少岔路,但你能用什么保证这条路是正确的?而且是唯一正确的?”
这个问题把所有的人都问住了,顾倾城“嗯”了一声,恍然大悟地叫出来:“对呀?所有人都知道一直向前能够到达天梯,难道就不能反思一下,进入隧道的目标只能是天梯吗?会不会有另外一条路,去到另外一个地方,才是我们最想要的结局?”
老虎愣了愣,立刻激烈地反对:“小心和我是在天梯那里遇到戴面具的怪人的,不去那里,又能去哪里?”
卫叔冷笑着:“去我们要去的地方。”
他把右臂伸出车窗,向后面做了个手势,紧跟着我们的一辆车子迅速赶了上来。
“你们,保持警戒状态去右侧通道里看看,每隔三分钟向我报告一次状况。”卫叔下这样的命令无可厚非,扫清前进道路上的一切疑点,省得被莫名其妙的敌人截断了退路。
那辆车子上载着六名胸挂冲锋枪的队员,在他们身后的车厢里,牢牢固定着一支半人高的速射机枪,黄澄澄的子弹带轻轻晃动着,隐含着无坚不摧的狂傲杀气。他们开了转向灯,缓缓右转,驶进那个通道。
借着那辆车顶上的探照灯光柱望去,视线里只有望不到边的黑暗。
“你也许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说了,那是一条错误的岔路,其实根本没必要拿六条人命去博,咱们没有投机取胜的机会。”老虎越发闷闷不乐起来。
卫叔并没有反驳,伸手摘下了控制台侧面的对讲机。
我转向老虎:“老虎,现在不是拉帮结派、斗气争辩的时候,谁都不想眼睁睁看着同伴丧命对不对?你还知道什么,一起说出来不好吗?”
假如没有唐心的出现,老虎绝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期期艾艾、唯唯诺诺的样子,一问三不知,毫无自己的思想。现在我对他中了“帝王蛊”的怀疑已经上升到了百分之八十,中蛊的人思想受他人控制,反应速度肯定会大大降低。
“风,我说了,我只知道一条正确的路,能够穿过那条石隙,到达天梯——”老虎耸耸肩膀,委屈莫名,眉头紧皱。
第五部 逾距之刀
— 第 3 章 … 白光里的飞蛇—
“你忘记了一点,再向前去,会出现飞蛇,很多很多的飞蛇。”顾倾城也加入了口诛笔伐的行列。没有人能忽视“会飞的蛇”这一重要的恐怖元素,枪弹的力量在蛇群面前始终是极其有限的,即使是百密一疏的失败,随之付出的代价就可能是十几条大好性命。
老虎挠了挠头发,向着我古怪地笑了笑:“对不起,我说的话或许无法让你们相信,前面没有蛇,别说是飞蛇,就连川藏边境最常见的五步倒、竹叶青、草上飞、雪青苔都一条不见。我和小心一直走到正对圆形石屋的悬崖边,自始至终,没看见过任何一条蛇。”
卫叔惊愕地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老虎的脸:“你在开玩笑?”
对讲机响起来:“卫叔,前面一切正常,通道两边正在收缩,跟我们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卫叔按下开关,一字一句地吩咐着:“小心看着地面,假如有石柱升起的迹象,马上全速撤回。”
我们的车子一直缓慢前进,此刻已经到了那堵石壁前面。
“我没开玩笑,也没有那种兴致,不过,我现在以‘猛虎之神’的名义起誓,向风说过的一切话字字属实,如有虚假隐瞒,甘愿受敲骨吸髓的大刑。”老虎右掌横在胸前,庄重无比地发誓。
“猛虎之神”是他那一族的崇拜图腾,这种毒誓更是严重之至。
卫叔不愧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立即伸手在自己额上猛拍了一掌:“朋友言重了,我只是提出自己的见解供大家讨论。以你的身份,何须盟誓赌咒?咱们肯定会信你的话。”
老虎把脸转向车外,不理会卫叔的软话。
“没有蛇?怎么可能?”我脑子里仅仅有几秒钟的困惑,马上想到,“会不会是唐心遍身是毒虫,种种毒性令隧道里的蛇远远趋避,不敢露面?”
这大概是唯一能说得过去的答案了,顾倾城的小指在我手心里轻轻划了几下,是“毒人唐心”四个字,我们的思想又一次紧密重叠了。
在已知的中国江湖下毒名家中,无人能跟蜀中唐门相比。唐门弟子从小与毒虫、毒药为伍,潜移默化之中,身体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毒素,寻常蛇虫遇到他们,只会乖乖地蛰伏逃走,绝不敢冲出来进攻。
唐心是练过“百死神功”的高手,大概已经百毒不侵了。
顾倾城苦笑了一声,压低了嗓音:“唯一的答案?”
我点点头,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可惜我们的队伍中没有一个唐心那样的人物,能够不动声色之间震退毒蛇,所以,接下来还会有一场惨烈的人蛇大战。
“卫叔,到达通道尽头了,这里是个高度、宽度都仅有三米的喇叭口,那边仍旧是漆黑的通道。怎么办?还要继续向前吗?”对讲机里的声音有些急躁,他们的车速也太快了一点,几分钟内便冲到了五角星其中一角的边缘。
卫叔毫不犹豫地下令:“继续向前,随时报告。”
我觉得他有些过分轻敌了,毕竟在人手有限的情况下,应该更紧密地把兵力集中起来,团体行动,而不是毫无意义地分散出去。
车子到了石壁前面,再向前几米,便能进入五角星的第三个角,也就是老虎说的正确路线。
“嘿嘿——”红小鬼大笑着,趁老虎萎靡不振、无暇控制他的机会,从车窗里轻盈地滑了出去,一个前滚翻跳了起来,绕过车子,走向那石壁。
“风,我撬一点原煤出来做个纪念,别担心。”他手里握着一柄金色的短刀,不断地闪烁着灿烂的金光,顽皮地向着车子里的我们做了个鬼脸。此刻,他是站在巨大的黑暗背景里的,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无不是漆黑一片。
顾倾城大声吸了一口凉气:“风,我有不祥的预感,快、快叫他回来——”
我已经做了最快的反应,向前探身,抓住方向盘顺时针打了半圈,随着车子前轮的转向,所有的光柱立刻射向红小鬼和石壁。光可以驱散黑暗,更能消弭人类内心的恐惧,正如神话里普罗米修斯的火种令世界重生一样。
“小家伙,别乱碰那些东西,快回来!”卫叔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焦灼地大叫。
那柄短刀反射出的金光,刹那间逼得顾倾城眯起了眼,喃喃地苦笑:“好一柄宝刀。”
红小鬼下车、拔刀、说话,只是一分钟内发生的事,当他笑嘻嘻地作秀一样举刀砍向石壁时,对讲机里骤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天,那是什么——”
卫叔愣了一下,身不由己地转身求救一样地看着我,举着对讲机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
“救救我们,救救——”一阵“咝咝”怪叫声淹没了那名队员的呼喊。
“是无数条毒蛇纠缠蠕动、蛇芯吞吐的动静,对不对?”老虎的瞳孔开始收缩,欠起身子向吉普车消失的通道望着。作为野外探险的大行家,他的判断无比正确。
“开车,追上那辆车子!”我在三秒钟之内清醒过来,向司机下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