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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脸狐疑的道:“怎麽我认识阁下吗?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指责我对他的陌生,不发一语的转身,走了。
从那天起,我大概看遍了全京城的大夫。
把脉看诊,喝药外敷,针灸推拿,什麽都试遍了。
全都是同一个结论:小人学艺不精,另请高明。
我告诉了身边的人不知道几次,我没病没痛,好的很,根本不需要看大夫。
可是每个人都说我病了,脑袋瓜子病的利害。
全王府上下只有那个男子没有说我犯病。
可是听其他人说这每天络绎不绝的大夫都是他请来的,而且每天晚上等我被那群大夫整治完了,他都会来我房里,什麽也不做只是跟我乾瞪眼,似乎想看看我的病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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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当然徒劳无功。
我都说了我没有病,又怎麽会治好。
有时被他盯著烦了,我忍不住的问他,到底想干什麽。
他只是问我一句:“青风,你当真不认识我...你当真要把我忘了...”
我笑著说:“你跟沈青风是什麽关系,为什麽沈青风一定要记得你。”
他沉默了一会,咬牙切齿的道:“没有关系,你沈青风跟我严曙...没有任何干系。”
我说:“既没有关系,沈青风记得不记得严曙,又有何好在意。”
隔日,难得的冬日放晴,暖阳融了园子里一大半的雪,我起了个大早,梳洗一番後准备离开王府。
我在这个不属於我的地方住的够久了。
我要回去我在城郊的那栋屋子去,雪融了,我那院子的花草也该好好整理。
随手收拾了几件衣物往包裹一塞,我不过踏出了房门就有一大堆人马上来拦著我。
我看著这番大阵仗,不禁怀疑起这个府里的人是不是都太闲了。
怎麽我前脚才踏出门,他们後脚就跟著出现,敢情他们是随时守在门口的巡园!
“我只带走了几件衣物,没有拿你们王府一分一毫,不信的话大可以搜搜,没关系。”我大方的拿下背上的包袱摊开,却没有人要上来盘查。
眼见他们没有动静,我乾脆绕过他们要走,谁知他们一个个的急忙跑过来挡住我面前的去路,说是没有王爷的允许,不能让我离开王府,总之是死活不让我走。
我真的被惹的恼了,受不了的吼道:“我既没犯法,又不是你们王府的奴婢,为什麽我不能走?”
“这是王爷的命令,没有王爷的...”
我无奈的打断他们的话“我知道,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离开是吧...”
我不肯死心,试著要他们理解,我又说:“我姓沈你们王爷姓严,根本八干子都扯不上关系,我沈青风要去那里是我的自由,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干涉我,这是我的自由,你们懂吗?”
我满意的看他们点了头,可脚才跨出去不到两步,那群人又围了上来。
“沈公子,没有王爷的允许,你不能...”
我挫败的大吼:“我才不管你们那见鬼王爷允不允许,我沈青风要走,你们谁也没权管得著。”
“你要走。”
背後传来冷的让人结冰似的低沉声音,眼前的人纷纷恭敬的行礼退下。
我转身一看,果不其然。
是严曙。
“你要走。”他又重覆说了一次。
我看著他说:“是啊,不行吗?”
见他似乎没有反应,想必是默许了我离开。
经过他身旁时,我轻轻的道了一声,保重。
在我走出他的视线前,他问:“青风,为什麽要离开?”
我说:“我又为什麽要留下来,毕竟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他始终没有回答,或是在我踏出了这深院朱门前,他没有回答。
出了王府门口,我回头一望。
富丽堂皇的府第依旧繁华,路上大道行人依然为生活忙碌奔走。
我站在这里,从前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却恍如隔世。
成了转眼成空的过往云烟。
爱恨恩仇,不过都是冥河两岸的彼岸花,求不得....
-求不得的彼岸花,沈青玉纵身跃入冥河水,一去不返。
-求不得的彼岸花,严曙为情心魔难御,为情伤人。
-求不得的彼岸花,沈青风死过一回,鬼门关走了一遭,再也不敢看一眼那求不得的虚空。
是的...
过往今昔,回忆纵然太过苦涩,但我从未忘却。
只因一切一切太过铭心刻骨,撕心裂肺的痛楚太过清晰...
虽然我想忘却,但我从未忘却。
过了太久靠人吃穿的清闲日子。
如今没人供吃供养,自是不能镇日游手好闲。
在认识严曙之前,我靠著一双手一把琴讨生活。
自力更生不成问题。
现在重操旧业,原本想来容易。
却忘了算计这小小京城里的流言可畏。
沈青风一把火,把当今二王爷的府第烧了一半。
现在流落出来卖艺。
谁敢把这个避之唯恐不及的倒秽灾星给请进门。
走遍京城大小店铺,自是没有一家酒楼茶馆敢请我。
有的掌柜听乾脆拿银子请我快快离开他们铺子前。
就深怕让人看见了,以为他们和我这个王府的纵火犯有关系。
差点就要跪下磕头的,只求沈青风这个祸水快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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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风啊青风。
没想到你那一把火没烧死自己,现在倒是要饿死自己了。
若当真如此。
沈青风岂不是成了京城人们茶馀饭後的笑话一则。
死过一回。
那滋味并不好受。
我再也没有兴趣去试。
再说沈青风虽不是什麽名人雅仕,但落得饿死的下场未免太过窝囊凄凉。
於是,我拿了布巾覆住了大半的脸孔,再去找事。
但这样来路不明的人也是没人敢雇用。
最後。
我随口编造了有隐疾面陋不便以脸示人为由,终於找到愿意用我当琴师的地方
-倚阑楼。
是烟花之地。
以前的沈青风,一定对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虚华之地嗤之以鼻。
但可惜,人穷必定志短。
如今为求三餐温饱,沈青风什麽志气风骨早就扔在脑後。
再说终究是知音难寻。
付得起银两听琴的,大都是富贵人家,有钱的公子哥。
既然是对牛弹琴。
那麽在那里弹,又有何分别。
青楼妓院。
不过是更多了一些虚情假意矫揉造作。
日子就在夜夜笙歌里的不眠夜里,一天天渡过。
暖香温玉笑声欢语。
我虽天生爱静不喜喧闹。
但为图个温饱忍耐著些,倒也就习惯了。
偶然听人提起严曙种种。
我闻时心静如水。
以为往事已矣,沈青风已然放下。
却在夜半梦醒总哭得厉害。
止不住泪。
我对自己说:沈青风你很坚强的....很坚强.....这一切总有一天会过去。
纵然我知道沈青风天生并不坚强,而遇到你严曙後更是软弱的可耻。
但我只能告诉自己
我很坚强。
在倚阑楼
我很少开口说话
而众人以为我面目丑陋自是没有人来搭理我
我没那心思与人交道
倒也乐得清闲。
不过今夜天渐微明宾客尽去之时
这里的头牌昙花。
却央求我多留下来半个时辰,再弹几首曲子给她一位故友听。
她额外会再给我些酬金。
有钱赚我何乐而不为,便答应了下来。
谁知昙花那位故友竟是一介布衣。
虽然眉清目秀一表人材,却穿著寒酸。
难怪昙花要等天快亮的时候私下招待他。
从她眼神里我看的出来。
这个青楼名伶迷恋上这个英俊的穷小子。
可惜这不是在唱曲说戏,这种爱情不会有好结果。
我只是冷眼旁观她的痴狂。
纵使我不相信爱情,可是我可以理解爱上一个人时的疯狂。
非到绝境不肯放手的执著。
从那之後,昙花常常委我多留下来一会。
她说她朋友喜欢听我的琴。
他也似乎对我这个蒙著脸,满手伤疤的琴师起了兴趣。
常常向我问东问西的。
我从头到尾没搭理一句,他倒是也不怕被泼冷水,一个人自顾自的跟我聊起天南地北。
甚至把昙花冷落到了一旁。
有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了她,
她的朋友是否是这般无赖厚颜。
昙花却说他是个很好的人,见人家不开心,不管认不认识都想让别人不开心。
我冷冷一笑道:“我看起来不开心吗?”
昙花沉默的看了我一会道:“你很冷漠...冷漠到让人看不出来你任何的喜怒哀乐,我不懂你,应该没有人能懂你,可他说你看起来,好像老是....老是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笑至极!
我想大笑,但是脸却僵的笑不出来。
一晚,我藉口有事先行离去,守在倚阑楼门外等著他。
他出来後见到我似乎是十分惊讶。
我头一次认真的看著他说:“为什麽要骗她你是穷小子?”
他豪无半点被拆穿的失措,只是讪然的笑了笑问道:“你怎麽看出来我不是真穷的?”
我低头意有所指的,瞄了眼他脚上那双上好缎子做的靴子。
没有一个穷民会把全部家当都买不起的昂贵东西踩在脚下。
他了然的笑了笑叹道自己的百密一疏才叫我识破。
他说:“有钱买的到虚情假意。扮穷不过是想找一份真心坦然相待的朋友。”
到欢场找真心...
我想这家伙真是脑袋坏的差不多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准备走人,不想与这个疯子浪费时间。
走了不过几步,却被他从後头一把拉住手臂,害我险些丢人的摔倒。
转过头只见蒲静侃侃道:“今天我是第一次听你开口说话呢...听昙花说你不喜欢跟人说话打交道的,那你肯跟我说话代表你是把我当成朋友。对了!我们认识这麽久了,我还没有好好正式介绍过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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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的答了道“是又如何,反正没有这个必要。”
他到是没被我的冷淡影响又说:“没关系现在补上还来得及,在下蒲静。初次见面有幸识兄台,未请教...”
我说:“没什麽好请教的。既然你听昙花说了也应该知道,我是个没名没姓的丑八怪,没兴趣跟人交朋友!”
我用力甩开那双蒲静的手加快脚步离去。
“没关系,我有兴趣认识你啊..”後头蒲静的声音又追了上来。
蒲静蒲静....不静!
他父母还真没给这个聒噪的家伙取错名字。
曙色初露,从倚阑楼回到家中,甫一进门。
就见到那个每天不请自来厚颜无耻之徒,大刺刺的坐在我家椅子上,他倒还像是坐自家倚子一样的闲适。
蒲镜伸了个懒腰边打呵欠道:“小风...你回来了啊....今天怎麽这麽晚呢,害我差点等你等到会周公去了。”
我走过去想把房里唯一一张的椅子抢过来坐,谁知蒲静看起来没多健壮的身体,却怎麽推都推不动。
“没人要你等我。想睡回你家的床上睡去...还有我说了几次了,不准叫我小风!”
蒲静低头看一眼我搭在椅背上的手,抬头对我笑道:“小风,你想坐就跟我说一声嘛...”
我不想坐,只是不想让你坐的这麽舒服。
还来不及辩解出声,我就被蒲静一把拉在他的腿上坐著。
被蒲静一双大手牢牢抱住,让我起身不得的,只能转过头瞪著他。
蒲静还是若无其事的说道:“瞧,这不就好了吗。”
我气极的吼道;“这样好才有鬼!”
我看著蒲静无动於衷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语调温和却认真不过的说:“放手!蒲静,我真的会生气的。”
我看著突然空开来的腰际,兀自起身。
不想再理蒲静,乾脆整理内务,擦起屋子里的桌椅。
忙了好半饷,也没再听见蒲静再开口说话,猜想他莫约是睡著了。
一转头,却看蒲静一双眼晶亮晶亮的,盯著我这方向,甭说睡著,他的精神倒是比我还好上不少。
我难得主动开口道:“蒲静,你三天两头就跑来我这做什麽,要真的闲的没事,你不会去找昙花吗?你很久没去倚阑楼探她了吧。难道不怕情人伤心?”
蒲静脸色有些不满的说:“小风,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你怎麽还是听不进去呢,我跟昙花不过是朋友,是知己,总之不是情人。”
我口气不善的说道:“我也说过了不要叫我小风,不要来烦我,你怎麽也是听不进去!”
蒲静说“可是你又不肯告诉我你姓什麽叫什麽,我从倚阑楼那里只打听到你单字名风,所以我只能叫你小风啊,再说我来找你..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