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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会儿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捶背,踮着小脚走来走去,殷勤地招呼着他们二人:“你们要住哪个房间哈?还是以前的那间好吧?去洗个澡,姨婆给你们做饭去哈!”
“不用了……”温乐沣捂住嘴,从高温忽然到低温的感觉让他有点不舒服。
“那怎么行,不舒服就吃点西瓜哈!姨婆给你杀个西瓜!”
“不用了……”
温乐源知道弟弟怎么回事,便拉住老太太道:“好啦姨婆。我们昨晚在火车上坐的硬座,没睡好,等会儿洗完澡我们就先睡觉,起来再吃。”
要和她生气,最后气死的还是自己,因为她记性越来越差,扭头就会忘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温乐源他们也早就学会了如何调整自己。
好容易才说服了老太太,两人拿了老太太给他们的房间钥匙上了二楼。
他们以前常到姨婆这里来住的就是二楼的02房间,所以老太太也就把202房间空着,以做不时之需。
温乐源一路拖拉着箱子,箱子下面已经坏掉的轮子和木质地板之间,发出难听的吱吱声,让人寒毛直竖。
温乐沣打开门,让身后的温乐源先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依然和以前一样,为了温乐源的偏好而没有设床,只是在陈旧的木地板上放了两块木床板,上面铺好厚厚的床垫,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并排放在一起。
电视机没有放在电视柜上,而是同样用木板垫好放在地板上,方便那两个不喜欢凳子、不喜欢床,只喜欢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兄弟看。
由于个人喜好问题,他们把外面的套间当作了客厅兼卧室,与外面只有半墙相隔的小套间,则放满了炊事杂具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温乐源想把箱子放到里面的小套间去,刚要抬脚就被温乐沣拦住了。
“脱鞋。没看已经擦干净了吗?”
“都忘了。”温乐源脱下凉鞋,在火车上蹭得乌黑的脚片子,啪嗒啪嗒往里走去。
“……你还不如不脱鞋呢。”
“毛病真多!”温乐源回头瞪眼睛。
温乐沣不理他,转身想关门,却看见一个年轻男子从门口轻飘飘地飘了过去。
没错,不是走,是“飘”。
在别人的眼中看来,温乐沣和温乐源这对兄弟从小就很奇怪。
他们似乎能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常常会对着无人的地方喃喃自语。
有人说,这是因为小孩的眼睛太干净,能看到大人的眼睛所看不见的世界,但是这似乎和他们的年龄没有太大关系,证据是他们直到现在依然能看得见那个世界的东西。
眼前的那个年轻男子自然并不是人,而是“鬼”。
他大概是由于车祸而死的,右边的脸还算勉强完整,而左边的脸却都烂了,左眼眼球吊在眼眶外面,只有一根筋连着,整个左侧肩膀和盆骨也碎得看不出完整的形状。
从完好的那半边脸来看,他应该是个长得很清秀的男人,身材也很高。
温乐沣开门的动作似乎惊扰到了他,他转头看了一眼温乐沣。
温乐沣向他微微一笑,他有些讶异,却也微微一笑,点点头。
“乐沣,把门关上!别和陌生的家伙打招呼!”温乐源在里屋叫。
温乐沣应了一声,慢慢地关上门。
被关在门外的年轻男鬼目光有些愣怔,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一个故事 老屋新邻 之二~
前一天晚上挤火车不是只坐硬座这么简单,他们座位下有个人在睡觉,两排之间的地面上有人在睡觉,旁边过道里站着个背着大包行李的中年人,温乐沣的身体一直倾斜在温乐源那边,大包行李就在他脸旁边擦过来擦过去,脚下又一动也不能动,等下车的时候全身都僵硬了。
疲劳的兄弟二人随便洗洗就睡下了。
温乐源刚倒下就扯起呼噜,温乐沣闭了好一会眼睛,才从温乐源的呼噜声中解脱出来,顺利沉入梦乡。
他们这一睡就从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肚子饿得叽哩咕噜乱叫。
当他们下楼和老太太一起吃饭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被老太太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还知道饿?我还以为你们死了咧!”她呲着没剩几颗的牙说。
“我们活的时间长了,怎么也和您寿命一般长。”温乐源回敬。
老太太嗤笑一声表示蔑视。
温乐沣道:“姨婆,我们房间是您打扫的吗?我们不都说我们来了就自己打扫?您年纪这么大了,不当心摔一跤怎么办?”
“打扫?”老太太奇怪地歪歪脑袋,“我莫打扫哈?正想说那房间落了好厚的土,让你们自己打扫一下,结果转眼就忘了哈……”
“……”
这对兄弟不得不承认老太太的记忆真的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不过也或许不是,没准是别的“东西”……
“是我打扫的呀!婆婆忘了,你们也不知道感恩!”
虚空中霹雳一声响,把兄弟二人吓了一跳。
声音未落,一个青色的影子在兼作饭厅的厨房中砰砰磅磅地左冲右突,最终砰地一声在温乐源和温乐沣兄弟面前化成实体。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背带裤,脑袋上扣着西瓜皮一样的头发,正对他们做鬼脸。
在这种地方出现小孩不奇怪,这么大的小孩会做鬼脸更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正飘浮在半空中,眼睛闪着绿光,一双小手把两边脸蛋拉出了半尺多长去。
他的表情很恶意,似乎在等他们发出惨叫。
当然他是等不到的。
不过他确实吓到他们了,至少温乐沣险些把嘴里的稀饭喷到他脸上。
温乐源一把抓住那小子的脖子,拎给老太太看,“姨婆!你看看你又养了什么!看他那脸让人怎么吃饭?!”
小孩在他手里死命扑腾,他的手却像钳子一样钳着他的脖子,任他怎么挣扎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一般的鬼是没有办法碰到现世的物品的,既然他能为他们收拾房间,就说明他有不弱的能力,可惜在温乐源眼中,他这点能力根本不够看。
“婆婆!你看他们!”
“好咯,莫欺负他哈,”老太太虚空轻轻一抓,小男孩下一瞬间已经到了她的手中,“他不是我养的哈,我把这里给他做栖身的地方,他就一直跟着我。他们房间是你收拾的哈?婆婆知道了,等会儿给你好东西吃。”
小男孩很快忘记了温家兄弟,在她手中兴奋地跳,“真的?婆婆不骗人?”
“不骗人。”
温乐源低头吃饭,装作没看见。
凡是和温家有点关系的人,几乎都有些莫名怪异的能力。
温氏兄弟二人,除了见鬼的能力之外,还有他人所没有的特异体质。
温乐源,能够远距离控制物体,一百米以内,二百公斤以下,他没有不能控制的东西。
温乐沣,能够在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情况下让灵魂脱离身体,并且行动如常,常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已经脱体。
而老太太的能力他们到现在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只知道她不需要火柴打火机,不管多重的东西,看一眼就能随意搬移,能谛听动物的心音,与连温家兄弟都看不见的微弱灵魂对话,以及隔空摄物等等。对他们来说,她是一个说不定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吃过饭后,温乐源先上楼去了,温乐沣留下来和老太太一起洗碗,然后又和老太太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的事情,听听她的唠叨,这才上楼去。
木质的楼梯在脚踩上去时,总是发出吱嘎的声音,就像要断了一样,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些木头却只是有些乌黑,并没有太多破损,算是质量相当好的。
他走了几阶,一个黑裙的女子从上面慢慢地走了下来。
他刚开始并没有在意,只是低头走自己的路。不过等女子快与他对面时,他忽然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这才忽然抬头,发现她竟是背对他倒退着下来的。
等她与他擦身而过后,他再回头,看见她的另外一面——依然是背面。
她走下楼梯,消失在最后一个台阶下。
自从来这里就光见鬼了,一个多余的活人都还没见到呢……温乐沣苦笑。
不过这里从以前就是这样,温乐沣小时候常被吓到,不过后来就不怕了……对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害怕的呢?为什么不怕呢?想不起来了……
回到房间后,温乐沣看了一下他们昨晚脱下来的衣服,毕竟是夏天,脏衣服并不太多,也就不想用老太太的洗衣机,想着用手洗洗就算了,不过有些地方挺脏的,还是找块洗衣板来用用比较好。
温乐沣想让温乐源去问老太太借洗衣板回来,却发现他正悠哉悠哉地趴在电视机前面看武打片,指望他来帮忙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己去。
老太太那里有洗衣板,可当他去问的时候,老太太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把洗衣板放到哪里去了,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那个西瓜皮小男孩提醒了她。
“楚红?对喽哈!我借给你们隔壁那个叫楚红的那姑娘了好像,你找她看看?”
“哦……不过现在她应该在上班吧?我中午去好了。”
老太太笑:“你忘喽?今天星期天!”
“……”这老太太的记忆力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他回到二楼,在03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有女人的声音应着“来了”,过了一会儿,拖鞋踢啦踢啦的声音由远至近,吱哇乱响的门被人打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愧是女性的房间,从开启的半扇门中可以看得到里面粉红色系的装点和修饰,相当温馨可爱,和她这里一比,家里温乐源的房间简直是地狱——就算打扫过也一样。
女人本身当然也比温乐源这个肮脏的男人可爱得多,她大概二十七八的年纪,一头蓬松的卷发,身上穿着稍微有点大的家居服,看起来娇小玲珑。
看到温乐沣,她笑了一下:“你好,有事吗?”
“是这样……”温乐沣有些踟躅,毕竟她不认识他,突然就问她要洗衣板会不会唐突了点?
“我是这里的管理员阴老太太的亲戚,要用一下洗衣板,她说把洗衣板放你这儿了……”
“啊?啊——”楚红恍然大悟,转身就进屋去拿,一边道歉道,“是是!就是!真是抱歉,前两天用完了就忘记还了,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在楚红寻找洗衣板的同时,温乐沣的目光落在了一直在屋内的那个年轻男子——不,应该说是鬼——身上。
他就是温乐沣那天见到的那个半身破碎的年轻男鬼,他不远不近地跟在楚红身后,发现他站在门口时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将视线移回楚红身上,眼神很是幽怨。
他和她是什么关系?是情人吗?温乐沣猜测。但他只能努力抑制自己想多管闲事的心思,那个世界的事管太多了没有好处,有时甚至好心会帮倒忙。
楚红终于找到了洗衣板交给他,他又与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一眼也没有再多看那男鬼。
回到房间,温乐源从电视上勉强移开了眼睛,将看电视用的宝贵视线往他身上扫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还问!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温乐沣茫然:“你是说洗衣粉吗……”
温乐源烦躁地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温乐沣疑惑地走过去,被他一把拉住。温乐源的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最终将视线落在了那块洗衣板上。
“这是什么?”他瞪着眼睛高声问。
“洗衣板。”温乐沣举起洗衣板给他看。
温乐源做出一副快昏倒的样子——他真的快被气昏了。
“你居然还敢举给我看,你知道这上面有什么味道!把它给我扔掉!”
温乐沣见鬼的能力比较偏向于视觉,而温乐源见鬼的能力则比较偏向于嗅觉,所以很多时候温乐沣根本没发觉的事情,温乐源却能找出来。
“……是有‘那种’东西啊?”
“是啊!要不你以为呢?”温乐源吼道。
“这是姨婆的,只不过被隔壁的那个女的用过。”温乐沣说。
温乐源脾气暴躁,看起来他应多占上风。可惜他的大嗓门没起多少作用,多数时候温乐沣只须一句话就能让他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也一样,温乐源瞪着牛眼瞪了温乐沣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挥挥手道:“行了行了,要嘛你重新买一块,要嘛就把它放在洗衣粉水里好好洗一洗,把里面的味道全部给我泡出去!”
温乐沣拿着那块洗衣板左看右看,“看你这么厌恶的样子……这上面到底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