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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事。”
话音落下,大殿中平地风起,一阵黑色龙卷吹起,待消失的时候,殿中便再也没有了段明玉的身影。
双拳握紧,指甲陷入手心,一缕血丝顺着指缝流出来。韩子汝漆黑的眼中压抑着怒气,脑海中闪过三个月前烟雨楼那一抹冷酷而瑰丽的身影,眼角泄露出一丝阴狠,殷红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白、轻、墨……”
血莲图腾释放出妖冶的魔光,毒舌环绕在人影周围“嘶嘶”地吐着信子。整个大殿充斥着阴冷鬼魅的气息,几乎是与人世间完全隔绝的另一个世界。
****
转眼便到了十二月中旬。
清早,在客栈中睡了一宿的北堂寻起身下床,抖了抖自己厚厚的外衫,不经意抖落了几个巨大的雪球。
显然是有人恶作剧。
在为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直接穿上而感慨万千的同时,北堂寻推开窗户望向窗外的的天空,却在视线触及外界的那一刻呆滞了。
地上,房檐上,树枝上,石桥上,四处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白雪。白雪皑皑,整个世界仿佛银装素裹,纯净的白色覆盖了所有其他色彩,纯净而无暇。枝头的鸟窝里,有几只小鸟正缩在暖和的鸟巢中享受方回家的母亲的哺育,发出欢快的“啾啾”声。
北堂寻的眼中顿时写满了惊艳。
前一夜傍晚天色便昏昏沉沉,灰色的乌云堆积在天空上方,一层积压着一层,显然就是要变天的样子。果然,今日一大早便看见满世界的雪白,果然是下了一夜的大雪。此时天色已经放晴,但雪花仍在纷飞,纷纷扬扬从云层中飘飘悠悠落下,隐没在雪地里。雪白无暇的地面反射着天光,将整个世界照得一片雪亮。
穿好衣服,收拾好行李后走出房门,北堂寻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发现没人,于是便与老板结了账,迈出了客栈大门。
只见门口停着一辆看上去十分体面的马车。马车的四角都有黄色的穗子,在雪花中轻轻摇摆,车壁看上去很结实,用淡黄的锦布包裹得一丝不苟。两匹高大的骏马在马车前方掬着蹄子,还有一个中年车夫,正站在车前清理车上沾染的雪花。
北堂寻原本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的马车临时在此处停靠,心里想着就这么停在人家客栈门口是不是太不礼貌了些,正欲绕过马车向外走,却看见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掀了起来,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旋即听见一声叫唤:“傻小子,上车!”
北堂寻被单飞突然探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我四处寻你没找到,你怎么在这儿?”
单飞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呵了一口气:“别废话,先上车再说。”
于是北堂寻听话地进了马车。
车夫清理完了马车的外观,也坐上车,操起缰绳,马车徐徐动了起来。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较为明亮的黄色车壁,坐的地方垫了温暖的毛皮垫子,还有一个点着了的火盆正散发着热气。
北堂寻搓搓手,凑近火盆取暖,四下打量了一眼,看向一身蓝色衣衫的单飞:“你雇的车?”
单飞懒洋洋地靠在靠垫上:“嗯。上次春日里去临风山庄,日子过得太那啥了点儿。这回品梅会你可是收了请帖的,代表的是明宗的面子,总不好太寒酸。”然后扬了扬下巴,“还没吃早饭吧,那儿有吃的。”
北堂寻抓起一块栗子糕,啃了一口。
自从在碧落教住了大约五六天,自己就不太好意思继续过那样米虫的生活,再加上此番自己出门带足了银票,而且没有上一回那么倒霉,银子都还好好地待在自个儿的腰包里,于是主动请求告辞。哪知道单飞这个大闲人一听见自己要走的消息便立刻鸡飞狗跳,立即向碧落教主说了一大堆好话,什么“北堂少主一个人孤孤单单上路多寂寞”,什么“我尽职尽责为教主做事总要有一点福利”,什么“我保证一路保护北堂少主的安全”的等等各种天花乱坠,于是最终兰箫同意了允许单飞作为保镖与北堂寻同行。然而就在前几日,也不知那些人如何知晓他们的行踪,临风山庄即将举办品梅会的帖子便送到了北堂寻二人下榻的客栈中。于是二人今日上路,赶往临风山庄。
车上逐渐暖和了起来,北堂寻解开外套,道:“上次去临风山庄还是年初,转眼便到了年尾。这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呀。”
“可不是么。”单飞懒洋洋地道,“就这么短短一年的时间,倾云楼拍出了数不清的绝世珍宝,八大门派只剩下了七个,碧落教和沉月宫差一点就跑进了黑道,在这个当口魔宫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还和那两个人打了一架把小半个京城变成了废墟……”
说着一手抚上额头,单飞郁闷得要死:“前两天我家里老爷子还发了一封信来,叫我眼下在外头若是没事就趁早和碧落教与沉月宫搭上线……他明明知道我这些年在外头做些什么,却只字不提。我在碧落教混了这么多年,还差点被沉月宫那个毒美人扒皮抽筋……丢脸丢了这么久,这让我现在怎么好和那两个阴险小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谈判嘛!”
单飞再一旁抓狂,北堂寻默默地想了半晌,然后大概抓住了重点:“影芙门想要和碧落教与沉月宫联手?”
闻言,单飞坐起身子:“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还不一定。我们影芙门五十年前杀了魔宫不少人,却也被魔宫折损了将近一半,花了很长时间才恢复元气。眼下大抵是看见了魔宫对碧落教和沉月宫的重视,与他们联合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意思就是说影芙门担心魔宫报仇所以想找个厉害的靠山?”北堂寻思索了半晌,然后挠了挠后脑勺,“但是你在这里说这么多,就不怕外面那个车夫听见?”
单飞看了一眼车门外,愣了愣,旋即一摆手:“那是我家的人,喏,我收到的家书都是他顺手捎来的。”
北堂寻不解:“那你之前怎么说这是你雇的马车?”
闻言,单飞一脸悲苦相,咬牙切齿道:“我家那个老爷子太贪财了,只要是能赚的钱他一个铜板都不会放过,自然我也在他的赚钱名单里面。这马车虽不豪华但也不失身份,还暖炉糕点一应俱全。所以——”单飞忽然正襟危坐,“兄弟,我帮你找来了代步的,这银子……”单飞正贼眉鼠眼地伸出手,却见北堂寻扭头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
“闲话莫谈。单飞兄,今日雪景难得,我们还是看雪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未能无意下香尘
传言,临风山庄所在的贺云山,原本是一座只有乱石杂草的荒山。后来因着建起了临风山庄,这才慢慢地改变了它的模样。据说,临风山庄的第一任庄主,也就是令临风山庄名扬四海的豪侠——韩啸天,为了怀念已故的梅姓妻子,便在临风山庄内建了一座梅园,里面种满了梅花。几年后,梅树长成,在腊月纷纷开了满树鲜艳的梅花。尔后历代庄主皆注重梅树的栽培,不断扩大梅园的范围,最终干脆撤去了篱笆,在能种树的空地上都种满了梅花,于是渐渐地便形成了这冬日里漫山遍野梅花盛放的难得美景。也因此,临风山庄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腊月梅花开放,都会邀请各方友人莅临临风山庄赏梅。
临风山庄的品梅会为期二十日,并不像乾坤盟百年大会一般隆重,接到邀请函的人们在这二十日中可以随时进入临风山庄,并在逗留期间于庄内下榻。梅花品种甚多,而且各种梅花的花期并不完全相同。因此不同时间来的人们,欣赏到的品种和景色亦是有所不同。
今年品梅会的时间的后十日恰好与正月交叉,因此,许多收到请帖的客人们都会在赏梅会的前十日便在临风山庄兜上一圈,然后在过年之前赶回自己家中。所以,前几日的客人便相对集中了些。
这一日,正是临风山庄品梅会开放的第五天。
蓝蓝的天空中飘着小雪,气温很低。贺云山成了一片纯白的世界,远远望去,那一片雪白之中还点缀着一簇簇隐约的颜色,却是临风山庄种下的梅花了。梅树枝头积压着层层雪花,有些枝条上凋着圆锥状的冰棱,在明朗的天光下轻轻闪烁,显得亮晶晶的。大部分梅树枝条上的雪都已经被人工清理过了,以免遮住花朵,有碍观瞻。
因为展会时间较长,形成了客人的分流,再加上室外过于寒冷,一部分已经来到临风山庄的人们都不愿意出门赏梅,所以此时临风山庄中的人并不多。接到请帖的游人们三三两两并行在一块儿,在偌大的梅林中游玩,闲庭信步。有些受邀的门派掌门长老还带了家属来,因此在园林中也偶尔能看见几位公子小姐聚在一起玩耍,说说笑笑。
一只精致的金丝蓝底翘头靴踩落在雪地里,随即,月白色滚金边的衣衫下摆便落下来,遮住了华美的靴子。
月白色外套在下雪的冬日里显得凉而轻,兰箫独自一人静静行走在梅林之中,手边是一株盛放的艳红五瓣梅花,黑色枝条上占了点儿白雪。不远处传来姑娘们的嬉闹声。耳朵微微一动,一声细微的鞋底碾磨地上冰雪的声响传入耳际。兰箫微微一笑,启唇低声吟出:“世外忽来远行客。”
一个女子清丽的声音接道:“俗尘恍有似梅人。”
兰箫抬眼向声音源处望去。
只见前方梅树的缝隙中现出一抹鹅黄色的影子,随后,一位女子便从梅树后缓缓走出来,鹅黄的披风在雪地中显得耀眼却端方雅致,端丽清秀的面庞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双眼看向兰箫。
注意到女子掩在袖子底下不经意露出的黑色,兰箫一笑,颔首道:“原来是韩二小姐。”
韩雨微缓缓走上前来,水色薄唇衔着一抹淡而友好的笑意:“兰教主随口吟一句,便文采斐然,令小女心生敬佩。”
兰箫谦虚道:“韩小姐所作亦是意境不凡。”
韩雨微上前一步:“家父常常与我提起兰教主,对您是赞不绝口,雨微因此对教主神往已久。今日机缘巧合能与教主相遇,不知雨微可否有这个荣幸与教主同游?”
兰箫微笑:“韩小姐哪里的话。”说着一摆袖子,“请。”
韩雨微一笑,便大大方方地同兰箫走在了一处。
待二人走得远了以后,方才兰箫所在的梅树后面突然伸出一个脑袋,两道锐利的精光直刺远处那一蓝一黄两道背影:“你瞧瞧,那个伪君子就是这样勾引良家妇女的!”
话音落下,在那个脑袋上方又钻出一个脑袋来:“依我看,倒是那韩二小姐原本就对你们教主存了点儿意思。”
正是单飞与北堂寻。
单飞从梅树后面跳出来,拍拍手,恨恨道:“这个伪君子就是靠美色赚美人!他是想先吧韩家二小姐勾引到手,然后再和临风山庄攀亲戚!”
北堂寻也闪出来,拍了拍头上的雪:“碧落教主怎么会想与临风山庄攀亲戚?”
“我怎么知道。肯定是又在打什么小算盘了。”单飞耸耸肩,贼亮贼亮的眼睛眯起,“走,我们跟上去。”
北堂寻万般无奈正欲反对,却还是被单飞拖着走了。于是二人鬼鬼祟祟地吊在了兰箫二人的身后。
兰箫与韩雨微一路徐行,在梅园中缓步交谈。远远地看去,那二人满脸微笑的模样,想来是相谈甚欢,十分和谐的。
单飞凑到北堂寻耳边,小声道:“他这回肯定是打定主意要把韩家二小姐勾引到手了。”
北堂寻不解:“怎么说?”
“
哎,你是不了解碧落教主的习性。”单飞道,“这个男人虽然风流成性,甚至出入秦楼楚馆,却从来不和那些女人深交的。一旦对话超过十句,就说明他有阴谋了。”
“唔。”北堂寻低头想了想,“那沉月宫主呢?兰教主似乎对沉月宫主也有所不同。”
闻言,单飞翻了个白眼,强忍住敲打北堂寻脑袋的冲动:“沉月宫的那个毒美人,根本就不能把她当女人看!她的手腕比绝大部分男人还要铁血无情,而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兰箫和她在还没和她见过面的时候便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陷害你。如今认识了,合作了,这两个人也是日日想着怎么算计别人的,当然有共同语言。”
话音落下,却见那韩二小姐忽然停下。
单飞连忙拉住北堂寻往旁边的梅树后面躲去。
只见韩雨微笑着对兰箫说了几句话,兰箫笑着点头,在迈步前,却微微侧过头,目光带着笑意,似有意似无意地往单飞二人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随后陪着韩雨微向外头走去。
等脚步声走远了,单飞才小心翼翼地拐出来,抹了一把汗,道:“幸好我反应快……”
北堂寻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我觉得,他已经发现我们了。”
单飞眼神麻木:“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