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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要倒了,不能赏她们吗?
甲乙丙丁满脸渴望,眼巴巴看着那碗桂花糖藕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眼看面前的糖藕粥被端走,金金连忙出声喊道:“喂,给我住手!”
“怎么?”严燿玉挑眉。
“我又没说不要。”她瞪着那碗粥,闷声开口。
甲乙丙丁的肩膀同时垮下来,知道跟那碗粥注定无缘。她们含着眼泪,一块儿往外头走去,想去跟小红讨些糖来吃,好缅怀糖藕粥那香甜的味儿。
呜呜,糖藕粥,再见了!
微风拂起纱帐,金金坐在床沿,一匙匙吞下那熬得细致如浆的粥,清澈的凤眼微扬,瞧着这送粥来的不速之客。
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这男人近来变得有些体贴、有些不同。就连注视她的眼神,都像是比以往更炙热了几分……
“我不晓得你那么嗜辣。”她开口说道,想起他在宴席上,一口饮尽辣油的模样,她就不寒而栗,胃又开始发疼。
那场辣椒宴,活像是阎罗王的菜单,她要不是靠着对赚钱的强烈执着,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落荒而逃。
“我没有。”严燿玉淡淡一笑。
“没有?”
他点头,轻描淡写的开口。
“我事先吃了药,麻痹了味觉。”他跟周谦相识多年,自然是知道辣椒宴有多可怕。
药?可恶,她就知道有鬼!
金金握紧调羹,忍住把整碗粥扣到他头上的冲动。
“你怎么不告诉我,手上有这种药?”难怪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吃下那些菜,她还真以为他的胃是金刚不坏呢!
“药呢?”她追问,双手已经在他身上开始乱摸。她嘴里到这会儿还辣得难受,非把那药抢来吃不可。
严燿玉没有反抗,双手一摊,敞开胸怀任她剥衣抢药。
“搁在我怀里的暗袋内,还有十来颗左右。”软嫩的小手,在胸膛上摸来摸去,带来极为销魂的触感。他轻笑着,靠在她耳边低语。“金儿,你最近似乎很喜欢剥我的衣裳。”
金金置若罔闻,以找药为第一要务,小手摸进暗袋东摸摸、西摸摸,捞了半天,总算找出那个装了药的小锦盒。
“金儿,别吃。”严燿玉靠在她耳边,热烫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耳。
她粉脸一红,连忙退开,凤眼斜睨着他。“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药你能吃,我却不能吃?”
开玩笑,要是不吃药,她岂不是还要被辣上数天?要是让周谦瞧出,她根本不是“同好”,说不定连生意都不用谈,立刻就被轰出门外。
“金儿,你听我说……”
她才不听呢!
“小红,端茶来!”金金喊道,一边打开小锦盒,倒出药丸。
门外的小红还没进来,严燿玉倒是体贴的先端上清水,她挥手抢过来,把药丸抛进嘴里,仰头一饮而尽,咕噜噜的全数吞下。
药效很快,口中的辣味迅速消失,她松了一口气,庆幸自个儿抢了他的药,总算不再被那可怕的味道折磨。
哼,接下来看是辣椒苦瓜,还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可是准备齐全,半点都不怕了!
严燿玉瞧着她志得意满的模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开口。
“金儿,这药虽能麻痹味觉,却不能吃太多,舌头麻痹过头,可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他微笑着,伸出一指,点着她小巧的鼻。
什么?!
不能说话?那她该怎么谈生意?该怎么跟周谦洽谈细节?
金金气急败坏,猛然跳起来想骂人,但是一张嘴却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舌头麻得没半分感觉,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该死,她中计了!
第九章
一整个晚上,金金用尽办法,麻掉的舌头依然不听话。
眼看天已大亮,一会儿就要到前厅去谈生意,向来伶牙俐齿的她,这会儿竟被严燿玉弄得哑了,简直像是一头母狮子被拔光嘴里的牙,杀伤力顿时锐减。
她在屋内指天咒地,无声的骂了两个时辰,才硬着头皮走出百花斋,决定见机行事。
只是,才踏人大厅,她就看见严燿玉坐在那儿,一派优雅从容,与周谦相谈甚欢,见到她进门时,眼里还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两人身旁,还坐着俊雅的旭日。他正端着茶碗,啜饮好茶,一瞧见大姊驾到,立刻缩缩颈子,努力想装作不存在。
周谦首先开口,神情关切的起身。“咦,钱姑娘不是身体微恙吗?怎不多休息会儿?”他挥手示意,要奴仆们端茶伺候。“关于那桩南盐北运的承销生意,严兄已跟我提了,既然你们已经达成协议,钱姑娘决心退让,大伙儿能不伤和气,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退让?她什么时候说过要退让了?!
“唔、唔唔唔唔唔——”金金提着丝裙跑进厅内,小脑袋摇得像博浪鼓,激烈的抗议。
“唔?”周谦当然听不懂,开口追问。“钱姑娘的意思是?”
“唔唔唔——”她张口结舌,努力想辩驳,痛斥严燿玉的胡说八道,无奈舌头仍旧不听使唤,只能发出焦虑的唔唔声。
男人们瞪大双眼,看着她激动的在厅内比手划脚。
“钱姑娘是对那椿生意还有什么意见吗?”周谦表面上关心,心里却乐得有好戏可看。他能够确定,这伶牙俐齿的小女人,一夜之间失了声音,肯定跟严燿玉脱不了关系。
“唔!唔唔唔——”有!她有意见!
严燿玉懒洋洋的开口,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她没有意见。”
金金全身发抖,满脸酡红,长发好似无风自动,凤眼凶恶的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肯定已经死过千百遍了。
“唔——唔唔唔唔唔——”她冲到旭日身旁,揪住他的衣襟用力的摇晃,焦急的指着桌案,手腕疾抖。
旭日被晃得一阵头昏脑胀,眼泪都差点被晃出来了。
“呜呜,大姊你说什么?我不懂啊!”纵然姊弟连心,但是要他立刻猜出她的意思,也太过强人所难了些。
严燿玉倒是懂了。
“她要笔墨纸砚。”他搁下茶碗,徐缓的说道。
“喔!”旭日恍然大悟,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去,没一会儿就捧著文房四宝回来,乖乖的把纸摊平,再磨好墨,等着大姊动笔。
金金拿过狼毫笔,挽起丝绸袖子,下笔行云流水,转眼就写了两大张。
一张给了周谦,上头是钜细靡遗的合作细节;另一张则扔到严燿玉面前,在字里行间痛骂他的卑鄙恶劣。
连篇绝无重复的“精彩”内容,让他挑高浓眉,俊脸上只带着笑意,不见半分恼怒。他仔细把信看完,再慢条斯理的折好,收进袖子里。
“金儿,你写的‘情书’,真是让我印象深刻。”他倒是不知道,这小女人连骂人都这么厉害,用字遣词针针见血。
情书?!
谁会写情书给这个天杀的可恶家伙I:
“唔——”金金气得全身发抖,却有口难言,吐出口的全是无意义的单音。
“情书?”周谦兴致盎然的盯着二人,眼睛根本不曾瞄向那张合约,一听见那两个字,他装模作样的表达关怀之意。“难道严兄与钱姑娘,你们已经——”
看来,昨夜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周谦懊悔不已,惋惜忘了在百花斋外埋伏奴仆窃听。
“正是。”严燿玉打蛇随棍上,回答得从容不迫。“我与金儿早已私订终身,过一阵子,就会去四川提亲。”这个小女人,可是他十年前就已经订下的。
一旁传来恼怒的尖叫。
正是?正是什么?!
金金气得眼前发黑,恨不得亲手掐死他。她气急败坏的冲过去,挥手打向那张俊脸,再重重踹向他的胯下,打算让这卑劣的家伙绝子绝孙,以免继续危害人间。
严燿玉面带微笑,伸手挡下她每一次的攻击,没让她占到半点便宜,也没伤到她半分。
“金儿,你这么刁钻,我要是不娶你,你怎么嫁得出去?”他长臂一捞,就将她反手带入怀中。“别害羞,我还想请周谦明春到京城,喝你我的喜酒呢!”他靠在她气得嫣红的粉颊旁,轻声说道。
“既然是两位的喜酒,我当然不能错过,到时我绝对会送上厚礼祝贺。”周谦反应极快,拚命点头。
“多——”那个谢字还没出口,一记粉拳又迎面而来。严燿玉低头一闪,避开奇袭,倒是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唔、唔唔唔唔唔!”金金得到自由,指着他的脸痛骂,虽然听不明白骂的是什么,但是从她激动的表情看来,内容肯定跟那封“情书”一样精彩。
“金儿,你想说什么?”他火上加油的问。
“唔!”
“嗯?”
“唔唔唔唔——”
啊,真是气死人了!
金金忍无可忍,猛一跺脚,掉头就奔出大厅。
“呃,大姊、大姊,你冷静点啊!”旭日就怕她气昏头,连忙追了出去。
果不其然,半晌之后外头就传来刀剑舞动的声音。
“大姑娘,请住手啊!”小红气喘吁吁的喊道。
“啊,大姊,这不是咱们家,不可以拿刀子来砍严大哥啊!”旭日也忙着苦苦相劝,冷下防一刀从面前挥过,差点削下他的鼻子。
眼看贵客拿刀要冲进大厅,周府的奴仆们奋勇护主,挡住恼怒的金金,不让她入内。只是挡了一会儿,他们就抱着脑袋,被她手中的双刀追得满院子乱跑,求饶声此起彼落。
厅堂内的两个男人互望一眼,任凭外头吵翻了天,两人仍是不动如山,坐在椅子上喝茶。
“你的女人,脾气可不太好。”周谦咧嘴一笑,视线追着那愤怒的美人儿跑。
严燿玉嘴角轻扬,淡然开口。
“我知道。”
“兄弟,我告诉你,听听我过来人的经验。”周谦伸手搭着好友的肩,语重心长的叹气。“老婆啊,一个就够了,所以你挑选的时候,可要格外小心。”
“一个娶了十一个美娇娘的男人,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
“嘿,这可是我长年的心得,要不是看在交情不错的分上,我还不肯跟你分享呢!”
严燿玉微微一笑,注视着正在外头追着人砍的金金。
“放心,我的眼光比你好。”幽黯的眸光,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才会泄漏真挚的情绪。“十年前我就知道,这辈子,我是非她不娶了。”
JJJJJJ
清晨的湖水,在晨光下轻轻荡漾。
晨雾之中,身段窈窕的美人儿出现在码头,她一身红袄,美若天仙,俏脸上却蕴满怒意,让人又爱又怕。
金金走过浮桥,登上停泊在港内的严家画舫,身后的小红,提着大包小包的行囊,也跟着上船。
“大姑娘,您这么早登船,是有什么吩咐?”船工一见她们上了船,有些惊讶,连忙迎了上去。
“开船。”她冷着脸下令,舌头还有些麻。
“开船?”船工一愣,抓抓脑袋。“现在吗?”
“对,现在,我要马上回京。”她迳自朝舱房走去,挥袖下令。“这船能走多快就走多快,给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
“呃,可是——”船工一脸迟疑,偷偷瞥了眼岸上大宅,周府的大门紧闭,里头静悄悄的,人们大多还在沉睡之中。
少主呢?少主上哪里去了?大姑娘开船离开,少主知道吗?
见到船工还愣在原地,金金回眸,凤眼一睨。
“可是什么?”
那一眼可比鞭子还厉害,吓得船工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我马上去叫人,即刻就开船。”他咚咚咚的跑过甲板,去叫醒其他人,用最快的速度启锚开船。
风帆一扬起,严家的画舫离开岛上码头,驶入碧波澄澄的湖中。
金金站在船尾,瞧着那缓缓远去变小的湖中岛,冷笑了几声。
“大姑娘,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小红随侍在旁,清秀的小脸满布忧虑,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她们把严公子扔在周府,却抢了他的船潜逃耶!这种行为——呃——似乎不太正派吧——
“不太好?”金金余怒未消,一想起严燿玉就咬牙切齿。“那家伙设计陷害我,夺走了这桩生意,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难道还要微笑道谢吗?我没剁了他,只是抢了他的舱离开,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这桩南盐北运的承销生意,利润非常丰厚,如今由严燿玉揽下,先前一段时间,在京城内,因不明原因而产生的严重亏损,应该就可以损益相抵——
该死,她竟然还担心严家的生意!
金金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