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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现在这个……那不是听说还能镇宅避个邪吗?
苗江练完剑顺道领着陈默去买菜,进了菜巿场,苗江从大门口开始一个个问过来,鸡吃不吃,鱼吃不吃,排骨吃不吃??陈默应着应着忽然发现不对了,怎么问一个买一个?他幡然醒悟伸手按住苗江:“这个我不吃!”
苗江摇着手里的素鸡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怎么,你不吃啊?唉,可惜了,我跟你讲这家摊头是我吃过最好的,跟外面绝对不一样。”豆腐摊的老板马上随机附和:“是啊,是啊,我们家的黄豆都是一颗颗挑的,一个霉的都没,自己磨的豆腐自己用盐卤点的,对了,这小伙子哪里人?”
苗江说:“西安。”
豆腐老板摇头做惋惜状:“大城巿的东西,也就看着好,能吃吗?”
“要不然,尝尝?”苗江和豆腐老板齐刷刷地用亮晶晶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陈默左右看了看,认命地松手说没关系,我什么都能吃点。
大包小包中包,陈默两只手上渐渐被占满,苗江心满意足地转了一圈,像个领导探视工作那样最后欣慰地叹一口气,说差不多了,陈默听着差点噎过去。
回到家里,苗妈何月笛已经上班去了,苗苑趁机睡了懒觉,刚刚起床刷完牙。苗苑去厨房拿豆浆,看着案板上大包小包的东西黑下了脸,气急败坏地嚷着:“苗江同志!你怎么又买这么多菜?”
“耶,你这丫头,哪里多?”
“还不多?你当他是饭桶啊?你想吃死他?”苗苑欲哭无泪。
“哎,我这不是为你,吃不够怎么办?”苗江据理力争。
……
陈默坐在客厅里看早间新闻,就听着父女俩在厨房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火爆,基于立场问题,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过去劝解。不一会儿,苗苑端着豆浆拿着桃酥过来客厅吃早饭,陈默低声教育她,怎么能跟长辈这么没大没小地说话。
苗苑气呼呼地喝着豆浆说:“你是不知道,我爸这叫屡教不改!我念书那一阵,带八个同学回家玩,八个啊,当年多能吃啊!他老人家烧了一桌菜,加我爹妈十一个人,吃了三天!”
陈默失笑:“你爸很适合到我们队里食堂工作。”
苗苑哼一声:“那你们队离破产就不远了。唉,二十多年了,教育不好了。”苗苑唉声叹气,故作成熟像个小老头似的,陈默越看越觉得可爱。苗江简单收拾了,赶着去图书馆上班,砰的一声铁门关牢,陈默便蓦然有点心痒难耐。苗苑把桃酥塞了一嘴,吃得圆鼓鼓的,脸上还沾着一点碎屑,陈默抽了张纸递过去给她,苗苑接过去把嘴角擦了擦,脸上几点麻子依然故我。陈默忍不住笑,把纸巾拿过来帮她擦干净。
苗苑脸上红起来,拎杯子冲进厨房里佯装要洗。
既然来了,总是要玩玩的,苗苑的家乡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小城,两个十字路口的巿中心,一条主要的商业街,护城河的水道划分开新老两个城区,然而都已经没了往日的痕迹。时代的发展让这些小城洗尽所有江南小镇的忧郁婉约,整个城巿的气质清爽明快,干净彻底,一无所有。
苗苑领着陈默穿行在家乡的街道上,指着一个住宅小区说我很小的时候曾经住在这里,那时候大家都住平房,屋顶上生长着一丛一丛的蒿草。到了春天的时候地面会变得非常潮湿,我在家里玩,就不停地摔跤。陈默说那你摔在地上会不会哭?苗苑呵呵笑得很得意,她说,我才不哭呢,我妈说我小时候特傻,摔疼了都不知道要哭,傻乎乎地爬起来继续跑。
午饭是在苗苑曾经工作过的那家广州菜馆里吃的,苗苑的好人缘又一次得到了证明,她顺利地混进厨房给陈默捏了一笼辣味水晶虾饺。苗苑得意洋洋地挑在筷尖上喂陈默,好吃吗?我那时候老是想给虾饺放点辣椒会怎么样,你会不会喜欢吃。
陈默默然无声地咀嚼,咽下。
你那时候,嗯,想我会不会喜欢吃……
苗苑浑然不觉地捧着脸回忆往昔,我那时候特多怪想法,还想着拿奶酪黄油去做叉烧酥……陈默打断她,非常认真地说会好吃的。苗苑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你就会哄我。陈默说不是的,我真的觉得,会好吃的,你做什么都好吃。
苗苑更加不好意思了,不自觉地用手背捂着烫热的脸颊,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彩,她说陈默你知道吗?我从小念书就不行,记性差,背什么都背不下来,人家上完课单词就会背了,我得回家抄三十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特别笨。陈默安安静静看着她,目光清澈,眼神鼓励。苗苑握拳笑得很羞涩,但是我现在挺开心的,看到店里的东西卖得好,大家都喜欢吃,就觉得特别开心。
陈默想了想说,我真的,从来没觉得你会笨,我一直觉得你特别聪明,手上……会变魔术。
苗苑愣了一下,低头非常专心努力的吃皮蛋瘦肉粥,陈默看着她圆鼓鼓红润的脸颊,笑得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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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中午有苗苑拦着故意没有吃太多,下午继续暴走,可是当天晚上陈默仍然被震撼了。苗江提前请假半小时回家制造了一桌重量级的晚餐。
清蒸白条,红烧排骨,栗子鸡块,蟹黄蛋,清炒鱿鱼丝,酸辣黄瓜,酱牛肉,外加两个时鲜素菜和一大锅鱼头汤。陈默一边擦汗一边说叔叔够了真的够了,别忙了。苗江在厨房煎炒爆煮,忙得风生水起,爽朗地大笑,没事没事,你先去吃,我再炒个菜就过来,于是再炒一个又一个。陈默压低声音问苗苑这些东西是不是得全吃完,苗苑转转眼珠说能吃完当然好,陈默目光一滞。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苗苑长叹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陈默和苗妈听了忍不住爆笑,苗爹最后捧了脸盆那么大的一盆鱼汤过来,困惑地扫过众人的脸,诧异:什么事这么好笑?陈默便觉得自己的胃是真的有点疼了。
陈默长这么大很少有吃伤的经历,到最后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发誓,有朝一日要把原来队里的那帮吃货全拉到苗家吃一顿,充分地让苗爹感受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斗力,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接下来的两天是周末,苗江找朋友借了辆车,一家人开着车子去杭州游玩一番。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苗苑全家看惯了这种绿水青山的小情小调,也不觉得有多么出奇惊艳的地方,倒是陈默出乎意料地喜爱杭州,天堂的苏杭,甜蜜而清澈,完全抓住他的心。酒店房间是苗江订的,不过出入饮食能付钱的地方陈默基本都抢在了前面,苗妈苗爹对这个女婿的自觉性很满意。
一般喜欢说话的人都欣赏能安静的,安安静静的家伙们心里其实也向往话唠,陈默跟苗江一个屋住了两天,深得老人家青睐。苗江俨然已经把陈默当成自家人,海口夸得没边,未来想得极美。
苗江拉着陈默说你放心,将来你们生了小孩拿过来我们帮你带,保证帮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早上跟着我去锻炼身体,我找人教他练武术,我有个朋友……嘿,跟你说,很厉害的!
陈默赔着笑直点头,说好好好,一定!他心道我倒是想呢,可也得你闺女乐意啊!
陈默过来的时候领了八方的告诫,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都听说在南方女人当家男人没地位,家里宠闺女,女婿都不好当。成辉临走的时候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啊,无论如何都得忍啊,得表现啊,别说是人家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就算是头养了两年的猪那也不能让人随便给拉走啊。可是陈默兀自紧张了半天,却发现这警惕来得全无理由,苗妈何月笛的话不太多,温和优雅,可看得出来心里是喜欢的,言谈举止都十分给面子,让人舒服,苗江就更别说了,陈默自认他亲爹都没对自己这么亲热过。
周日晚上回家吃过晚饭,陈默躺在苗家的客房里想心事,左手边一本佛经散漫地开着。陈默心想,这世界啊,真叫一个诸行无常,无常得都让他心慌了,他想来想去拿了手机找陆臻。小陆中校正在食堂里吃晚饭,嘴里嚼着菜叶声音含糊不清,他说你且说着,我且听着,这菜忒差劲了,正好让我下下饭。
陈默坐起来细说从头,陆臻听到那顿剽悍的晚餐时 “啪”的一声筷子拍上桌,怒了,太TM过分了!
陈默有点不高兴,帮苗江分辩说人家那也是好意……
陆臻舔着牙尖,声音随着电波缓缓地飘过千里山河,我是说,太TM过分了,咱们中国就是贫富不均匀,这人民生活水平才上不去,你看你那边好鱼好肉的吃不完,我这边烂菜叶子里连点油水都没有,这世道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哇!
陈默华丽丽地一囧,明智地决定绕开抽风陆的雷点,继续说经历。陆臻听完全部报告安静地沉默了几分钟,呼吸声一起一伏响在耳机里,陈默忽然有种莫名的心慌。而陆臻却用一种慢悠悠诧异的声调说道:“难道说,你遇上了,传说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狗屎运?”
陈默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我靠!
陆臻抱着电话笑得心情舒畅,陈默故意追问,你当年去你老婆家的时候什么心情。
陆臻干脆利落地甩下两个字:紧张!老实告诉你,当年,看到他妈切菜我都不敢往她身边站,生怕那刀子一下就捅过来了。
陈默是厚道人,一下就被说哑了,不知道再如何继续。
陆臻轻松地笑笑说没事没事,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好好的吗?所以,毛主席说得好,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不要躲,不能怕。对于岳父岳母这种存在,我们要充分地发挥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要善于并勇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发展抗日……啊不是,泡妞民主统一战线,要做好打硬战苦战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要相信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总而言之未来是美好的,胜利必将属于那些勤劳勇敢而又坚忍不拔的中国男人。
陈默失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崇拜毛主席。
陆臻口气淡然地说道那只是因为你对我还不够了解,知道为什么我比你能干,比你进步,娶的老婆都比你厉害一个数量级吗?那就是因为太祖的英名一直在我等心中回响,是我前进道路上的指路明灯。
陈默忍无可忍地说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有这么贫呢?
陆臻静了一下,笑道,这不挺好的吗?兄弟,放松点,别紧张,将来你就会发现日子是一天一天过出来的,没有归宿没有终点,没有功德圆满,没有胜利的号角,我们能抓住的只有过程。所以别急,慢慢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生活是一场持久战。
陈默苦笑,您真学术。
那是!陆臻大言不惭,皇城根是离着远了点,咱现在再怎么说也是在帝都十环之内了,怎么能不沾点中央的气息呢?
陈默说与时俱进啊……现在都建造和谐社会了,你还抓着毛泽东思想不放呢?
陆臻嘿嘿一笑,咱思想过关,啥理论都过硬。
陈默实在受不了,毅然决然地挂了电话,陆臻听着耳机里嘟嘟地响,一错眼看到桌上青白寡油的菜,终于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陈默扔了电话躺在床上心潮起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敲响,陈默一个激灵跳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一个人关在房里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陈默打开门,看到何月笛站在门外,笑容温和说话开门见山: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
啊……哦!有有有……陈默连忙把何月笛让到屋里去。
客房里只有一张椅子,何月笛坐了,陈默迫不得已坐在床上,身体深陷到棉被之中的瞬间,陈默曾经被培训过的无数谈判心理学在一瞬间闪过他的大脑,包括前期麻痹及后发制人,谈判时的角度问题,高位向低位施压策略……
何月笛笑着说你别紧张,我跟你也不熟,将来很可能要成一家人,想跟你聊聊,大家都熟悉点。
陈默笑着说那当然。
何月笛笑得温柔大方:“我听说你们军人都喜欢直接点,那我也就不兜什么圈子了,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对我们家苗苗有什么想法。”
想法?陈默顿时警惕,企图?图谋?打算……?
“别紧张。”何月笛见陈默紧张得不说话,只能笑得更加亲切一些:“我就想听你说说看,你觉得我们家苗苗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这个……
陈默脑子里飞转。
“很可爱……人很好,心善……很……”
说乖巧听话好吗?陈默犹豫,这样会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很霸道?
“嗯?”何月笛向前倾身,神情专注。
“这么说吧,我觉得苗苑她很实在,没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想要的我应该还能满足她。”陈默让眼神尽量诚恳,三堂过审一般,他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