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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盘是在咖啡馆里碰上卫缠这个朋友的,有时候他会为了看书找到这个安静的地方。那天碰上有人把他错当成卫缠了。本来以为就是打个招呼而已,卫盘客套了几句起身去厕所了。他没想到那人跟到厕所,把他摁在隔间里那样下流的对他。他气疯了,跟那人打了起来,自己落了一身伤不说,还被倒打一耙说是同性恋。在那里过去过来的人看他们两个的眼神让卫盘恶心透了。
学校中有人就说他们哥俩是同性恋。卫缠主动出来澄清的,毕竟那事牵连的是他的朋友而不是卫盘的。谣言渐渐平息,谁也不会将卫缠跟同性恋联系起来——他太过于阳光,跟女生的交情又太好。总是跟aids联系在一起的同性恋怎么会跟卫缠联系上?
这事卫盘本来都忘了,直到有一次开完学生干部会议回教室的路上听见有女生在洗手间门口谈论他。一开始只是好奇她们在说什么,听到后来让本来就敏感的他更崩溃了。
“那卫盘应该是吧?我觉得应该一开始就传错了,怎么看同性恋也该是那个哥哥啊。”
“卫盘还没交过女朋友你知道吧?”
“都说常去咖啡馆的是卫盘呢。”
“呵呵,我就说他应该是嘛。”
卫盘一下子头大了,凭什么自己要遭到这样的污蔑?他那天怒气冲冲地找卫缠理论,摆足哥哥的气势跟他讲以后交友要有选择。那是卫盘印象中卫缠对他次数不多的抱怨:
“同性恋怎么了嘛,哥难道就保证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男人?”
“如果让我当同性恋,我宁可去死!”
“干吗说那么绝?同性恋碍着你什么了?”
卫盘答不上来。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容许同性恋这样的存在。在他头脑里,同性恋代表的是肮脏,不伦,不健康的存在,不健康的东西他不想沾上一点。他们兄弟俩都有洁癖,卫缠是身体上,卫盘是心理上。
可是卫缠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在乎,而跟他是双胞胎的卫盘常常觉得有一张一样的脸是个痛苦。卫盘能接到清华的录取通知书而卫缠只能接到省大的时,卫盘其实心里挺高兴的。当然,在跟卫缠分别时看见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自己也觉得还是有点不舍,毕竟是兄弟么,心不齐骨血还相连呢。
但是独立生活的兴奋还是远远大于分别的失落,起码对卫盘而言是这样,卫缠那小子象是他能给他母|乳似的总缠着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还能为什么?又没有什么大事,反复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件,长途电话就算当市话讲也没这么浪费法儿的啊。所以渐渐卫盘就不理他了,可是卫缠那小子还来劲,他不给他打,他就自己打回来,天天回宿舍那群哥们都笑他,这弟弟比女朋友都看他看得严。
卫盘拿卫缠没辙,而卫缠照样拿卫盘也没辙。卫盘可以天天早出晚归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不必担心有人会把他误认为他是卫缠,不必想背地里是否有人会拿他跟卫缠比较——这里根本没有人认识卫缠。
在学校里渐渐活泼起来的卫盘终于有了自己的交友圈子,而北京大都市的氛围又让来自小城市的他感受到新鲜的气息。正当感觉一切变好时,卫盘没想到自己能惹上那么件事。
卫盘真不知道自己班的生活委员是个gay,学期末急着要到院上报销一笔钱找他签名,一白天没找着人,晚上总算联系上了,人却在酒吧里。卫盘也顾不上对大学生泡酒吧的厌恶,将收据塞到书包里就出学校找人了。生活委员含混地解释了下他在打工,卫盘也没多去想,等他签好字就打算走。但是他一身学生打扮竟惹上了别人的好奇心,快走出酒吧门口了被人缠上。卫盘讨厌同性恋,从心底里讨厌,所以他就骂人了,而且骂地很难听,差点要跟人动手时被人拉开了,生活委员在一边好一个道歉,卫盘才走得脱。可是卫盘没想到他一直是被人跟着的。被堵在小胡同时卫盘只想跟那几个人拼了,连死的打算都有,但是没防备有个拿手铐的把他拷在不知道什么的管子上。那一晚上卫盘没见过的东西一下子都明白了——同性恋果然他妈的肮脏。
身上的疼痛还可以忍受,卫盘受不了那种精神上的屈辱。倒在夜深没人走的胡同里,躺在和着秽物堆积的血泊里,卫盘是一动也不想动,眼眶是不是空了,要不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康佑辉就在那群人走了后过来的,看着卫盘那样子他挺心疼,可是他不可怜他——如果他能少那么点冲动,少那么点言语,他不至于被弄这么惨,但是他这么一漂亮孩子出现在这种地方,想全身而退本来也困难呵……
“嘴上服点软不吃亏……”康佑辉蹲下来抚上那双失神的眼,算是过来人给的一点忠告吧。
卫盘本来一直没理会他,直到康佑辉叫来吧里的人过来帮忙,卫盘一看那人打扮就厌恶地推开了:“别碰我,你这恶心的烂玻璃!”
卫盘被送到医院门口时都疯了,死活不进去,这一身的伤专家一看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么?医生给他打了镇定他才消停。等再醒过来时,身上都被清洗干净了,没有肮脏的味道,却还留有铭心刻骨的疼。
期间院上老师来过,表示这事要追究,让他安心养伤。学长来过,问东问西表示安慰和关怀顺便满足好奇心。生活委员单独来过被卫盘的冷脸给冻走了,还有同寝室的人来过,把他那天忘带的手机丢给他:
“快给你弟弟打个电话吧,这两天他好把咱寝室的电话打爆了!”
医生跟卫盘说他大概住八天就能出院,卫缠来的时候他都已经住了一半了。卫盘看见卫缠时心情挺绝望的,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这件事被家里知道。可是卫缠知道了,还知道的真清楚。卫盘实在不想再想起那天的事,而卫缠一直要他想。卫盘只想以后跟那些人再没纠葛,而卫缠想的却是为他报仇。
“我跟你说过,咱俩我是我,你是你,我的事儿你管不着。”
“那我要干什么你也管不着!”r
卫盘开始恨卫缠了,以前从没恨过,现在开始恨了,恨他多管闲事,恨他每在自己身前晃一眼就提醒他曾经受过多么非人的虐待,恨他为了自己天天跟一群玻璃混在一起……更恨他提醒自己是个多么卑劣的自己……
卫盘终于办理好出院证明在没有理由呆在医院里,他不想回学校,那件事从一开始就没瞒住,他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周围的人,还是有点庆幸,现在放假了,好多人都已经回家了。
卫盘无所事事的在宿舍里发呆,由着卫缠帮他收拾东西——快过年了,怎么也该回家了。卫缠东西还没收拾完,卫盘班里的辅导员打来电话找他去一趟。
“卫盘,你最后两门考试缺席,考虑到你的情况,学校再给你一次机会,下学期可以给你补考,时间再通知你。”
一阵套路的嘘寒问暖的关怀后,辅导员跟卫盘传达了第一件正事:学校对他关怀了。然后‘但是’来了:
“对于你的遭遇老师也觉得挺不幸的,真的,卫盘,但是你知道这也不是光彩的事,要是闹大了,对你以后挺不利的,你明白么?”
“怎么才能不闹大?”做在沙发里的卫盘抬头问老师。
“这也是院上的意思,要是对方表示想私了,能多要些补偿金也好,即使对方不想赔偿你,最好也希望你能低调处理。”
“也就是说让我当这事没发生过?”
“卫盘,你听我说,我也知道你碰上这样的事儿挺倒霉的……”
“没倒霉,”卫盘一刻也在那里呆不下了,“这事让我长见识了。”摔门离开了。
其实卫盘不是气对方会不会赔偿,会不会伏法之类的事,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想再跟那群人有任何交集,他难受的是学校给他冷冰冰的感觉。同情,除了同情还希望你知趣,你的任何感受没有人会关心。
没救了,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生活。这是卫盘从辅导员那里出来后想的唯一一件事。
在走廊上碰上同学,那人先是一愣,半秒后笑笑,然后擦肩走掉了。本来这是一次很简单的碰面,那人的迟疑可能是没想到放假这么多天了还能碰上一个班的同学,可能知道卫盘的双胞胎弟弟在学校没有搞清楚眼前的人,更可能没有任何意思,只是那时迟疑了一下而已,可是卫盘已经敏感异常的脑神经回路里一直循环的是:碰上我让他尴尬了吧?尴尬了吧?尴尬了吧…………
没劲透了,卫盘最近常这么想。
回到寝室时,卫缠不在,寝室里其他人早都回家了。进门看见阳台的门开着,风吹起了窗帘,外面的景色闯进眼中来。
卫盘当初因为自己被分在六楼的宿舍曾高兴过好一阵子,他睡觉怕吵,六楼的高度可以隔绝外面路上的噪音。现在卫盘也挺高兴,到阳台上看景色的他突然发现六层的高度真的挺高。
“哥,你怎么才回来,我刚才在楼下哥们那儿……哥,你要干吗?哥,你快下来!”
卫缠心从来没有跳那么快过,那种要把心从嗓子眼里提出来的感觉。
卫盘坐在阳台的边缘上,侧身看外面的景色,夕阳打在他瘦削的轮廓上,美丽地象一副画。
当卫缠试图要去拉他时,卫盘说:
“别过来。”
声音冷地象腊月的冰。
“哥,没什么想不开的,你就当被狗咬了。”
“你能住嘴么?我还真该谢谢你卫缠,没你这两天在我跟前老提那事,我可能还真给忘了。”
“那好,我不提,你先下来,坐那儿危险。”卫缠干着急。
卫盘低头看看楼下,校园里都已经没多少人了,更何况这条宿舍楼前的一条路。
“卫缠,我再跟你说,即使咱俩是兄弟,你也不能代替我生活,代替我做决定,我想死,你拦不住。”
“我不拦?我怎么能不拦?我没权利过问你的生活?你是我哥,咱爸咱妈的儿子,你死了他们心疼,我心疼!”
卫盘转头看着卫缠的眼睛,那双跟他的象极了的眼睛。
“你们心疼我疼不着,死了以后就更疼不着了。”
卫缠有些无力,腿软了,坐在地上,喃喃道,
“哥,你以前不这样,你不能这样自私……”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无私过了?”
“你为什么非得死不可?”
“没为什么,就是活得没意思了。”
卫缠打小就没在口头上占过他哥的便宜,在这样心情极乱的情况下,他更恨自己的笨嘴笨舌。沉默了一会儿,卫缠红着眼睛抬头看卫盘,问他:
“卫盘,你就不能为了我,活着?”
“为了你?为了你什么?”
“为了我喜欢你,这辈子都喜欢你,你觉得没意思,我变着法儿的让你觉得有意思,只要你高兴,我他妈的什么都愿意做!”
卫缠眼皮沉了下去,“你—喜—欢—我—?”
“喜欢。”
“喜欢我不是因为我是你哥哥?”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卫盘。”
卫盘笑了,笑得挺苦。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生活的这么失败,跟自己一起成长近十八年的弟弟也会把他当一个同性恋来爱。
“卫缠,你记不记得你问我为什么讨厌同性恋时我怎么说的?”
卫缠一时没想起来。
“我说我死也不当同性恋!”
卫盘跳了,跳得决绝。
…The End
番外1
那回是孙明急急忙忙跑进他的办公室跟康佑辉说,不好了,前面出事了。康佑辉本来没当回事,以为也就有人在酒吧里闹事而已,保安就能解决的事干嘛要惊动他。出来以后才知道,好么,乖乖,一个漂亮男孩惹到郝老大了——郝老大就没命地好这么口儿,而那个男孩不是店里的,却让他给看上了。也偏偏怪,就算男孩不是店里的,只要进这里来,谁不是来玩的?看那男孩全身上下衣服还整整齐齐的,至于说话那么损么?郝老大也算见过世面的人,竟然被那男孩说的一张老脸通红通红的。
康佑辉当然是立即出来劝,可郝老大那天是气坏了,到底让一帮人跟着那男孩去了。康佑辉知道郝老大狠,没什么他不敢干的,他有点同情那孩子,等郝老大开房快活去了,就带着孙明出去看看人还能活不能活。出来的时候,那男孩已经衣衫不整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了,手还被拷在水管上,两个手腕全磨破了。男孩就躺在地上,人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失去焦距的两只眼睛象死人身上的,也就一起一伏的胸脯还表明他活着。
“孙明,我去开车,你扶他过来,咱送他去医院。”
“康总,你还真烂好人一个。”
孙明感激这样的康总,要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能被卖哪儿去。做善事么,应该的。可是这小子不识好歹,孙明刚扶他起来,也不知是怎么招着他了,被那男孩一把推开。
“别碰我,你这恶心的烂玻璃!”
孙明很恼火,他也不是自己想当MB的,至于么?帮他还听不见句好话。所以孙明从一开始就讨厌这孩子。
可是这孩子很可怜。浑身是血的被送进医院,神志都已经不清楚了,在医生手中挣扎个不停。没辙,医生选了个最快能让他安静下来的方法,给他打了镇静。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