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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郝老大现在死了,远比他还活着要好对付的多。康佑辉真被卫缠气得不轻。
“他死了?他死了怎么再找人来上我?” 卫缠挪了个舒服点的位置,有气无力地哼哼着。“我果然没赌错,过了两年这人也进步不了” 。
已经上了立交桥的康佑辉把车停在路边上了。c
原来他想错了,卫缠心思原来就没全放在报仇上,他就想跟卫盘落一样的下场——他根本没打算活下来过。
“卫缠,你别扑腾,我估计再能这么叫你也就今天了。这两年我看着你折腾,你觉得今天这事儿你死了事儿就结了?知道什么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么?别说我和孙明,店里的那帮孩子全被你折腾进去了。”
“成,你真成啊……你不是就想你哥么?这立交桥,从这跳下去运气好的话,能掉下去还赶上一辆车压过去。你要下,就这地儿下吧。”
康佑辉跳下车转过去给卫缠开了车门,卫缠慢慢挪着下了车,转身向护拦走过去。
“卫缠……”看着卫缠的背影康佑辉喊了声。
“其实,我对你……跟你对你哥……是一个心思……”
那天,立交桥上一个独特的风景,一身血污的人伏在护栏上,良久。
去海边吧
卫缠惹的那事儿,使北京再没法儿呆了。寻思来寻思去,康佑辉跟卫缠去他老家了。但是卫缠市里的家他们也不敢呆,所以想去更远一点的海边的县城。要紧的是,卫缠的父母最好也跟他们一起搬出去。
可怎么跟两个过半百的人说呢?
卫缠说,我来说。
他那天在立交桥上说,我欠你的,我会还,以后再不会给您添一丁点儿麻烦。
于是卫缠把自己那点混帐事儿一五一十地跟家里说了,估计他以前记叙文写的不错,老两口都听明白了,他妈吓晕了,他爸气中风了。
把他爸妈托付给自己当护士的表妹,卫缠就跟康佑辉走了。康佑辉说这样不好,卫缠说没事,一是一起玩大的表妹信的过,二是他爸中风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妈又被吓成那样,不怕他们能从他爸妈嘴里问出他们在哪里来。
“那他们要难为你表妹呢?”
卫缠默了,半晌才说,“咱先找地方落下脚,回头我来接他们。”
其实康佑辉担心的不是郝老大他们找过来的问题。首先,他现在不一定腾的出手来对付他们,其次,就算找到这边,他们也不一定能折腾得起来。
当初要卫缠的父母搬出来是怕有人到家里闹吓着他们。现在好么,卫缠先把人吓出毛病来了,估计以后就算有人来打搅他们的生活,他们也该能坚强的面对了。
卫缠这小子,不可能让他省心。
最终选了这海边的小县城,别说小地方真有小地方的好处,这里的房子贼便宜。十万元差不多就能拿下近一百平方的房子。康佑辉不用说,就是卫缠做了那么两年也存下不少钱。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买房比较划算。
卫缠本来看好新开发的观海住宅区了,康佑辉却在那时脑袋多转了一层,瞄上更东边那个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的老房子了。他觉得,按这里政府的开发速度,老房子换新房子是迟早的事。况且老房子建的结实,就算政府办事效率低,再住个二三十年没问题。关键是老房子便宜,面积小,价钱低。这划算的买卖,怎么想怎么觉得值!
卫缠听康佑辉的决定,跟着他东奔西跑的办理老房子的房产土地证以及过户手续等等等等。二手房买起来麻烦不说,其实盯上那片老住宅区的不止他们,托关系,找后门,折腾下来也差不多十多万了。当知道十多万才买了这么个小破房子后,卫缠那脸别提有多黑了。
康佑辉自知理亏,又给卫缠的父母在原来卫缠看好的地方买了套住宅。别说,商品房就是方便,基本上钱货两清的交易。当康佑辉把亮晶晶的钥匙交到卫缠手上时,卫缠直想哭——当然不是哭康佑辉对他的情谊,他是哭那花出去的钱。
“你丫个糠心的大萝卜,你当你现在钱还跟以前一样来得那么容易啊?咱这来还没到一个月呢,二三十万没了,那点存款要是折腾没了,你要喝西北风去啊?”
你瞧见没?卫缠根本就温顺不了几天,对着康佑辉,他爪子没两天就要亮出来。
吵也吵够了,闹也闹够了,一瓶的白酒都进俩人肚里了。卫缠满肚子不自在地问康佑辉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康佑辉本来也愁,他不知道是该揣着自己的学历找工作去呢,还是独立运营个什么买卖。后来看见卫缠抱着的那个空酒瓶子,他突然就下决心了,蹦出了以后的人生打算:
“缠儿,我要开饭店。”
他开不了那种星级饭店,但是象快餐店这样规模的还是可以的。饭店他自己独立运营,卫缠让他赶去上夜大了,他在大学里半途辍学,到现在还只有个高中文凭,那脑子,荒废了就可惜了。
可卫缠就是闲不住的命,非得要帮他,帮忙买材料,帮忙出主意搞装修。那天康佑辉看他从饭店里抗着个包裹回家了,他就好奇了,到不是怕资产外流被贪污了,他就是好奇卫缠看上什么东西了。
到家时卫缠正琢磨那从包裹里拿出的东西,一幅画,还是抽象的那种,黑黑红红的,挺有深意的。
“你觉得这山水画的怎样?我去买装饰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好这个了,我觉得这色儿用的吧,搭配真挺……啧……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也就专家才能画出这么幅画来。”
“恩?”康佑辉看着那画愣了,也许是角度问题,他怎么就觉得这画不咋地呢?
“就是这一次品,你看这挂钩给按哪儿了?这要挂上去,这山峰就成横着长的了。”
“屁你山峰,卫缠,睁大眼睛瞧瞧,那是女人俩Ru房!”
…………………………
这事儿其实怪不得卫缠,那画画的太抽象,小卫同学看的时候也没看到点子上,头脑一热就买回来了。其实要能凑合着挂也行,可是他们俩大男人住的地方挂这么个东西……别扭!要是家里挂不上,挪饭店里也成,可是那画……麻烦!等回头把扫黄的招来。
“操的,我去找那老板退去!”卫缠‘噌’的红了脸蹿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怏怏地进了门,还是抗着一幅画。
“那老板不给退?”
“恩,差点打起来了才同意给换了幅。”
“我瞅瞅给换成什么了?”
画面展开,木头片子拼成的奔跑中的小鹿,那大眼睛挺有神。
“我进店里面第一眼就认出这什么东西了。操的,看谁还能看出Ru房来。”
卫缠把画直接就钉墙上了,康佑辉有点想说,还是忍住了,那东西,谁也看的出来是给孩子看的。
看着卫缠皱着眉头反复打量那画,康佑辉知道他其实不怎么满意这幅。
“嗳,缠儿,”从后面抱住他,“跟我讲,你是不是还惦记还回去的那幅呢……”
“你胡说……”卫缠扭头对上康佑辉含笑的眼,他知道那笑什么意思,要不不白当两年红牌了么。
轻轻咬住耳垂,康佑辉在他耳边蛊惑着:“缠儿,我爱你,我愿意说,你告诉我,你爱我么?”
“这东西……又不是说了算……”
还是象第一次时那样,康佑辉喜欢看卫缠脸红的样子。成,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他知道自己这个赌局迟早要赢。
小品
没想到死其实是个挺容易的事,不过是从六楼跳下来而已,虽然疼的很,但是疼过一阵子就没感觉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所以,卫盘对自己选择自杀一事没有半分后悔。
想想几天以前他还因为被一群人欺侮的事而难受的生不如死,早知道死是这样轻松的解脱,他真应该早点自尽。
“下一个。”
空荡荡的黑暗里传来一声空洞的声音,仿佛本能一般,卫盘向那个方向探了探身子,然后就不受自己控制的飘荡着,飘向了声音的方向。
一个脸色暗青的家伙抬头望着他,用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叫什么?”
“卫盘。”
“怎么死的。”
“从6楼跳下自杀。”
连卫盘自己都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连撒谎的念头都没有,被问了问题后自动自觉的说出答案。
“自杀?那就不能直接进入轮回,自杀是比杀人还严重的罪,必须赎满罪愆才能复入生死道。你选择那种惩罚?是重新入世改过还是下地狱受罚?”
卫盘这次有了自己想的时间,实际也就一瞬间的功夫:“下地狱吧。”
卫盘宁可呆在地狱里受身体上的折磨也不愿再回到阳世了。
那脸色暗青的家伙冷笑了一声,用空洞的声音说:“卫盘,入阳世受罚!”
“为什么?”卫盘有些恼怒。
“都说过了,自杀是比杀人更严重的罪,怎么能按着你的意愿来受罚呢?”那人仍是一脸惹人厌的笑容。
“你选择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入世呢?”那家伙又给他一个问题。
卫盘冷笑一声,我说了有用吗?
那家伙也冷冷的笑,当然,我们可以做为参考。
卫盘说:“就在我死的时间死的地点吧。”
“卫盘,入阳世受罚,入世时间为200×年×月×日,入世地点为×医院急救病房。”
“什么?!”卫盘又愣了,这分明是他死亡的时间和地点。
“为什么又按照我的选择来了?”
那家伙眼睛闪着绿色的光芒,“这是对你上一个愿望没能实现的补偿。”
“最后一个问题。”c
那欠扁的家伙语气和眼神都十分的狡黠。
“你入世的愿望。”
“这个愿望会实现还是不会?”卫盘问它
“你赌赌看,我是会答应你还是不。”
卫盘沉默了良久,说:“希望再不被男人爱上。”
“卫盘,入阳世受罚,入世时间为200×年×月×日,入世地点为×医院急救病房,入世的设定是……”
后面的话还没听清,一阵耀眼的白光过后,卫盘复又感到身体的沉重感。一阵浑浑噩噩的疼痛后,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醒了,医生,35号床醒了!”
同一个房间内,另外几个医生站在另一个病床前宣布那位患者的死亡。
“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好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前面的18年里一直叫他‘哥哥’。
他艰难的扭过头,看见了已经停止哭泣的人,他仿佛雕塑一样盯着被白色被单蒙住的尸体。
是卫缠,他的双胞胎弟弟。
那么,被白被单蒙住的就是死掉的自己吧。
卫盘,不,从今后变成了叫钱思源的40岁男人,有娇妻爱子,事业有成的男人。他继承了这个本该被车撞死的人的躯壳。
卫盘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在黑暗中冲他冷笑的男人所说的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若说假,他现在是确确实实感受到自己是又在阳间生活了,曾向以前和卫缠共同的父母家里拨过电话,那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女人的声音。虽然他没说一句话就挂掉了,但他想,这应该是自己又复活了吧?
但是,这是惩罚吗?
这明明是比他以前所能想象的更为舒适的生活。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那冷冷的声音仿佛穿透了他的思想。
“下班了吗?身体刚恢复过来,不去上班也没什么吧?”
他的太太有着无可挑剔的精美的面孔和天使般温柔的声音,一天的劳累都在这一声中消失了。
“没办法,因为失忆的缘故,不得不重新开始。”钱思源抱歉的笑笑,轻吻了下他的太太。
“不要太辛苦。”钱太太小鸟依人地靠上了丈夫的肩膀。
夫妻俩正沉醉在甜蜜之中,一声十分清晰的关门声惊醒了钱思源。
一个看来只有十三四的男孩背着书包,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仿佛他只是看了一眼空气,一声不响回了自己的房间,落了锁。
钱思源有一点点尴尬,身体僵了僵。
“让小孩子看到了,真是……”他试图缓和下气氛。
“有什么关系,他以前都是那样当作没看见走掉的啊。”妻子有一点点被打扰的不悦。
钱思源明白,他的妻子不太喜欢他本来的原配的孩子。
那孩子,钱诚,是他同前一任妻子的独生子。而现在这美如天仙的妻子,本来是自己多年的情人。
“到底还是对小孩子的教育不好,晚上吧……晚上我一定好好疼你。”钱思源安慰般的抚摸这她的后背。
“你这次性子转的厉害啊……”能听出来她离开时有一点点的不悦。
电话铃响,打破夫妻间突然沉默下的尴尬。
“喂?稍等……老公,你的电话。”
钱思源过来接过电话。
“喂?哪位?”
“钱总,是我,明雨景。今晚有没有空出来喝杯?”
明雨景,据说是钱思源在俱乐部里认识的一个朋友,后来被特聘成为公司副总。
卫盘生前没有学过开车,也正好,钱思源的车子已经被撞成了铁饼。出门拦了辆出租,匆匆赶到跟明雨景约定好的酒吧,到了地方,钱思源一阵眩晕。
他身为卫盘时命运被改变的地方——那个同性恋酒吧!
“钱总,你来的好晚啊……”
他还正愁不认识明雨景的脸时,一个漂亮的年轻人腻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