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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急匆匆赶回来签字才解决了问题。
临近年关,郑焰红忙的七窍生烟,他邹市长可倒好,整天泡在京城跟省城,也不知道忙些什么。郑焰红猜测也许是明年换届后他也有想法,现下正是未雨绸缪的好时机,等闲也不想耽误他的好事,可是,他甚至不怕导致严重的后果,对工程款的事情不闻不问也不着急,还连新年慰问都躲掉,还是超越了郑焰红多能容纳的极限,她有些忍无可忍了。
魏刚还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他曾经在竭力想把“墙头草”这个角色做到尽善尽美的时候,给邹天赐初步分析过郑焰红来河阳的三字诀,但邹天赐仅仅听了个皮毛就喜不自禁,他没有继续阐述下去,其实,他的推测是跟郑焰红的决策相差不远的,那就是“破”“稳”“立”三字诀。
郑焰红明白,她来河阳的时候,整个河阳是被邹天赐一统天下的一块大陆,她必须尽快的用出人意料的成绩跟震撼人心的手段打破这一统天下的局面。无疑,她先用群访事件打碎河阳人们心目中邹天赐的“神龛”硬生生把属于她郑焰红那一座摆了上去,然后又用公务员家属楼跟被邹天赐决定要“吞掉”的前一步河康集团购房户的安置楼邀买人心,然后通过文化园立项、玉石基地立项,一步步粉碎、瓦解邹天赐的威望跟能力神话,到目前为止,“破”字诀被她做的出神入化,尽善尽美。
那么,目前这个阶段,就该“稳”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诸多的项目都在紧张的进行之中,毕竟都是政府经济建设项目,若是邹天赐一味的消极抵抗,还是对工作发展不利的。
当然,郑焰红也不是没法子他,她可以采取两个法子来制约邹天赐,其一,直接吩咐主管这个项目的魏刚副市长按她的指令工作,谅来魏刚也不敢不执行,更不敢阳奉阴违,甚至连消极怠工都不敢,把邹天赐就这个项目而言彻底架空。其二,郑焰红可以如实的把邹天赐不跟她搞好工作配合的事情反映给省领导,白满山也是一个极其注重工作能力跟工作成绩的领导,听到这样的市长一定会痛斥或者作出处分,那么,就把邹天赐彻底推上了颓败之路。
不过,这两种法子都依旧是“破”但郑焰红觉得,目前为止,邹天赐已经被她“破”无可“破”了,常言道穷寇莫追,不打落水狗,若是逼急了邹天赐,一则对她名声不好,二则对工作不利,三则物极必反,真是邹天赐铁了心跟她作对的话,佟国杰就是前车之鉴。毕竟,窝里斗是向来被上层不喜的,郑焰红可不愿意做这样的愣头青,即便是以她在省领导们心中的印象分比邹天赐高得多,胜算也更大,那胜利付出的代价也太大,冒的风险也太高,得不偿失的事情她可不做。
高明的政治家,必须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在无为的行动下下达到“大治”的效果,目前河阳的局面必须要“稳”只有“稳”才能保证过了年文化园的主题项目全部竣工,才能保证上级领导来检查验收的时候,她这个党委一把手跟邹天赐那个政府一把手,呈现在领导面前的是亲如一家、和衷共济的大好局面,而不是一人唱戏一人拆台,一方成功一方失败的极端局面,郑焰红相信,她做得到无为而治。
虽然说已经成功打破了邹天赐的一统天下,建立了属于她郑焰红的政治时代,但她很清醒的意识到现在,还不是破旧就立刻立新的时机,必须经过甚至是漫长时间的“稳”让上上下下都从排斥到接受,再到默认,最后到习惯性的遵守她的“规则”那才是她大刀阔斧树立她的个人观点的时期,眼下河阳还处于百废待兴的建设阶段,过早的表现出说一不二的强势姿态来,无疑是给别人一个反过来“破”她郑焰红的理由,弄不好,前期的一切努力成果都会因此而白白葬送掉。
那么,面对邹天赐的排斥、退缩、消极、抵制,该如何在“稳”这个大前提下成功扭转呢?郑焰红沉默间揣摩透彻一切利弊,两手揉着太阳穴,默默地思索着解决办法。
付奕博刚才出去了,这会儿又走进来汇报道:“郑书记,李富贵先生过来了,催问工程款。”
郑焰红说道:“刚刚魏市长不是去银行办理了吗?你告诉李先生让他跟魏刚联系就是了,来跟我说做什么?”
“李先生说他想给您拜个年,您要是不见他我去回了他吧。”
付奕博说道。
郑焰红先是默许了,当付奕博要走出门的时候,她突然叫道:“小付,你让李先生进来吧。”
李富贵居然并不见老,依旧是高高瘦瘦精神矍铄的样子,身穿一件卡其色的冲锋衣款式的棉袄,下身一条非常鲜艳的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很时髦的牛皮翻毛高帮靴,倒像是比几年前更加精神了,笑眯眯走进来说道:“郑书记,怕过年的时候您忙,先来给您拜个早年,祝您跟赵书记新年行大运,步步高升,事事如意啊!”
郑焰红也热情的说道:“谢谢吉言,谢谢吉言,也祝贺李老板明年财源滚滚,生意兴隆啊!”
招呼李富贵坐下后,郑焰红说道:“李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一直拖到今天,才给你们发放款子,幸好刚刚办好,若是让你无法给工人们发工资,我这个市委书记可就罪孽大了,那些打工仔们,哪一个不是盘算着用着一年的血汗钱回家给老婆孩子交差的,若是不发,大家都不好受哦。”
李富贵点头叹息道:“唉,难为郑书记体察民情,知道那些出力汉子们的苦衷。我来见您并不是为了催款,因为魏市长已经给我电话了,我知道款子下午能到位,我来真的只是想给您诚心诚意拜个年的。也不是我当面恭维您,像您这样的领导,我李富贵当真是打心眼里真佩服!”
郑焰红自嘲的笑了说道:“李先生说笑了,佩服我个啥啊,连款子都到今天才给你,不恨我就不错了。”
“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李富贵严肃的说道:“现如今的领导们派工程拿提成都已经默定成规了,根本都不算违法,我们商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可您却一分钱回扣不要,只是嘱咐我把这些钱都花在工程质量上,这一点就极少有人能够做到啊!”
“呵呵,如果你说这个,我倒是不妄自菲薄了。对了李先生,邹市长一直没有向你询问工程进度吗?”
郑焰红问道。
“问了的。”
李富贵深深地看着郑焰红说道:“邹市长前些天还让魏市长把我叫到他那里,详细询问了工程的进度以及规划情况,还问了我您对工程进度的要求是什么。我都按照实情回答了。问到款子情况的时候,我一直在叫苦,可他却笑眯眯说让我莫着急,郑书记一定不会让我们过不去年的。我当时觉得纳闷,就问他说这项目不是政府工程吗,为什么让我找郑书记要钱呢?邹市长冷笑着说郑书记是‘大拿’,河阳党政一把抓,让我尽管逼您要钱”
说到这里,李富贵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郑书记,看起来您是否需要提防一点?按理讲我一个商人,原不必揣摩担忧这个的,可是您对我的意义并不仅仅是一个市委书记,所以我就多嘴提醒您一句,希望您别觉得我是个挑拨是非的人。”
郑焰红大气的一挥手说道:“李先生多虑了,你的好意我都明白,我也会注意的,谢谢你。”
“嗨,谢什么,您家赵书记对我有恩这是其一,其二您的正直清廉我也极其敬重,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希望您能够平平安安的,故而就多嘴了。行了,不打扰您了,我去办款子,过年有暇,还希望给个机会,跟赵书记一起赏我们夫妻一个脸面,给个机会一起吃顿饭。”
李富贵很聪明的点到为止,说完就告辞了。
郑焰红却叫住李富贵说道:“李先生且不忙走,我还有几句话拜托。”
“郑书记请吩咐。”
李富贵站住了。
郑焰红一笑说道:“希望过完年之后你们再开工,你跑的勤快点,不停地找邹市长汇报进度,还不停地征求他对工程的意见。如果他推给我,你就说郑书记说了这是政府的事情,她那个市委书记忙党委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哪里管得了政府的事情。就这么跟他说吧。”
李富贵也是个老狐狸,一笑说道:“放心吧,这我拿手。”
送走李富贵,郑焰红的气彻底平息了,她非常心平气和的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邹天赐,通了之后邹天赐叫了声:“是小付吧?你告诉郑书记”
“天赐市长,是我,郑焰红。”
郑焰红笑眯眯打断了邹天赐的推脱之词。
“哦,郑书记呀,我以为是小付。郑书记你有事情啊?”
邹天赐说道。
郑焰红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直截了当的说道:“邹市长,你可不太够意思哦,怎么过年活动安排你都推给我了呢?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过了年初二就要回老家去给我的亲戚长辈拜年的,你是个本地人,可不能不照顾我这个外地姑娘!我不管你在忙什么,反正我让办公厅把所有活动二一添作五,我呢,就把年前这几天的活动给包圆了,过了年从初二一直到初七我可就不来了,你这个本地老大哥出席完活动还不耽误回家吃饭,可不能这点方便都不给我。”
听着郑焰红这番话带着一些女人特有的骄纵说明了困难,一点都没有拿出市委书记的威严来命令或者是质疑邹天赐的安排,更没有用不平衡这样的理由来说出这件事,而是撒娇般的阐述她的情况。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给他笑的这个人还是市委书记郑焰红呢?
邹天赐夸张的笑道:“哎呦郑书记,你直接命令我听你的安排不就完了,还说得这么可怜的,让我这心里真是,真是受宠若惊呢!得,你放心回家拜年,过罢年的一切活动我都出面成了吧?”
“谢谢邹大哥!你这么一答应啊,我就少挨我爹妈一顿臭骂,他们都骂我说我现在成了孙悟空了呢!”
郑焰红更笑的银铃一般。
“孙悟空?天哪,郑老首长真有创意,哪里有这么漂亮的孙悟空啊,若真是有,恐怕唐僧都要第一个还俗了。”
邹天赐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邹大哥真会哄我,我爹的意思是,我成了六亲不认的石头蛋子了!”
郑焰红笑道。
挂了电话,郑焰红的唇边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对站在那里发呆的付奕博说道:“看什么?有时候想达到目的,并不一定非要据理力争,这不也是异曲同工吗?”
付奕博钦佩的笑道:“嘿嘿,我觉得您这一招我要是学会了,以后就可以对付乔丽丽了,她就是一根筋,认死理,越跟她争辩越糟糕,以后就这么办!”
郑焰红婉转的解决了让她忍无可忍的事情,心情不错,又听到付奕博这般妙论,更是笑不可仰的说道:“哈哈哈,小付,这两件事,跟这两个人可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我可以说你是在利用我的方法替你自己的‘气管炎’找借口么?”
付奕博揉揉脑袋,突然一吐舌头说道:“‘气管炎’也不丢人,赵书记那么能干,还不是跟我一样的毛病?嘿嘿,我能跟他一样也没什么呀!”
郑焰红没想到他居然扯到赵慎三头上,瞪他一眼让他滚出去,她又坐下来开始批阅那成堆的文件,一直忙到天色黑透方才告一段落。
期间付奕博进来催促郑焰红她好几次让她去吃饭她都不耐烦的说不饿,终于干完了,她站起来疲倦的伸了伸懒腰,这次出门回七号楼了。
林媚早就接到了付奕博的电话,已经预备好了饭菜,看到车开进来,赶紧收拾了用食盒拎了过来,郑焰红原本没有胃口,但看到熬得极好的花生小枣米粥,清清爽爽的蒜蓉小白菜,香葱煎豆腐,另外一碟子辣白菜,一碟子酸泡菜算是小咸菜,还准备了郑焰红最爱吃的杂粮小馒头,摆上来郑焰红倒觉得真饿了,也就吃了起来。
林媚却没有像以往一样送进来饭菜就出去,而是站在那里,好似很局促一般两只手绞在一起,脸上的神色也十分的不自然,还时不时的瞟着付奕博,好像想让他帮忙,又难以开口的样子,弄得付奕博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最后突然福至心灵,开口说道:“郑书记,让林媚姐招呼您吃饭吧,我今晚早点回家也去看看长辈。”
郑焰红挥手让付奕博走了,屋里没了外人,林媚反倒更紧张的样子,依旧小媳妇一般站在那里不动,跟平常她的灵巧,熟络截然相反。
郑焰红起初并没有发现林媚的反常,当她第三次抬起头发现林媚依旧双脚并拢,跟犯了错等待老师责罚的小学生一般的神情时,奇怪的问道:“林媚,你在做什么怪,站在那里干什么?如果也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