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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赵书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要讲故事,却谁也不敢说话,静静地等着赵书记开讲。
“说有个和尚跟一个屠夫住邻居,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好朋友。每天早上一大早,和尚要起来念经做早课,屠夫要起来杀猪到集市上卖,为了怕迟到误事,两人相约每天早上都互相喊一声,就这样一辈子过去了。等两个人都死掉的时候,让人不解的事情出现了——和尚下了地狱,屠夫却成佛了。大家说这是为什么呢?”
赵慎三讲完了问道。
底下依旧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赵慎三也没指望他们回答,稍可就自己说道:“那是因为,和尚每天早上都喊屠夫是让他起来去杀生,而屠夫每天早上都喊和尚是让他去念经。两个人的行为本质都没有错,但出现的效果却是截然相反的。那么,现在大家可以说说从这个故事中,大家悟到什么道理了呢?”
依旧是一片静寂,赵慎三冷冷的看着台下,那种沉默带来的压力比他大发雷霆更让人胆寒,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的看着他,等他接着往下讲。
“政策就像是佛经,每一个都是至理名言,都是劝人向善让人成佛的好东西。可是为什么和尚念了一辈子经却下了地狱呢?是因为他把经文的本意给曲解了,更加把该如何行善、修行的真意给弄丢了,那么,他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和尚,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歪和尚,下了地狱也是活该!”
赵慎三终于动气了。
“就如同咱们的某些同志,拿着我们政策的经文下去美其名曰劝人为善度人成佛,其实做出来的却是屠夫一般杀生害命的事情!当然,并不是说这些同志就是坏人,而是你们在执行政策的时候不去按照真实情况因势利导,而是生搬硬套高压执行,这样做的话,好的政策带给民众的反而是坏的效果,就算是第一个执行完了抢了个第一名,难道就能说你们是称职的、优秀的干部吗?我们辛辛苦苦工作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在我这样的上司面前得到一个‘能干’的评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这个干部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干部,充其量也仅仅是一个投机钻营的官场油子!同志们,我们党的干部,每个人都口口声声是人民的公仆,可是又有谁真正的把自己当成民众的仆人了?又有谁不是在民众面前耀武扬威的高人一等?我赵慎三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我明白咱们乡镇一级的干部可能是我们这个国家最最辛苦的,收入跟付出最不相符的干部了。所以,我在推行我辛苦考察来的能改善农民经济条件的项目时,自作聪明的效法雍正年间河南巡抚田文镜搞的‘养廉银’政策,用工作跟奖金挂钩的方法来激发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初衷也是好的,是想让大家拿了奖金之后就不要再去惦记在项目推行中有可能克扣百姓的好处了,可是万万没料到的是,这居然成了某些同志争抢第一的动力!那么,我赵慎三岂不也成了该下地狱的和尚了吗?嗯?”
赵慎三的话带着巨大的压力,让张寨乡的党委书记林光明跟镇长李梧桐如坐针毡,面红耳赤,恨不能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今天我看到张寨乡在推行银杏树计划的时候,很是雷厉风行嘛!居然大张旗鼓的用宣传车打着《响应国策,种植银杏》的大标语在乡里游行,而且还组织了工作队替农民拔掉一人深的玉米逼人家改种银杏树。我想问问你们,这个项目算哪门子国策?而且还把我的法子延续下去了,让这些工作队拔庄稼的成效也跟工资挂钩,那简直是壮观之极了嘛!再此我再请问一下两位领导,我啥时候说过让你们强制推行?又啥时候说过让你们逼人家农民拔庄稼?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获得第一名这我已经知道了,那么这么做的效果你们知道吗?林光明同志,请你站起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雷终于还是没有避开,第一记就准准的劈在了张寨乡的党委书记头上,他尴尬的站了起来,蚊子哼哼一般说道:“是是我们考虑不周,曲解了赵书记的意思我们下次改正”
“林书记的话我听不见。那么就请李梧桐同志替他回答吧,如果我还听不见的话,就请两位同志退席吃饭,吃饱了有力气了再回来回答,我跟别的同志就等着。”
赵慎三淡淡的说道。
李梧桐毕竟**志机灵些,掉着眼泪大声答道:“对不起赵书记,是我们太急功近利,误解了领导的意图,才造成了跟老百姓之间的误会,要不是赵书记及时消除了影响,我们简直就成了歪和尚了”
赵慎三笑了说道:“呵呵,看来李梧桐同志领会我的精神很快嘛,刚说了这个故事就活学活用了。不过我希望你们在领会我的精神的时候,要放弃我这个人的精神,仔细的领会要推行的工作的精神,要知道我赵慎三个人的精神是很狗屁不值的,工作精神才是万金难买的!下面,我提几点要求,那就是种植银杏计划不变,这毕竟是好经嘛!但任何人不得强行推行,必须跟百姓签订书面的种植计划,还有就是这项工作的签订可以现在就进行,各单位报上来农民自愿签订的面积数,秋收后按面积统一发放树苗,秋收前不得让百姓拔粮种树。”
第二季 鲤跃龙门化为龙 224回 赵书记挨了黑砖
224回 赵书记挨了黑砖经过赵慎三开会要求,下面人头脑发热的行为收敛了很多,不过老百姓也渐渐的接受了县里这个有百利无一害的策略,接下来的签订协议工作就很是顺利,除了平原乡几乎绝大多数的农户都签订了改种银杏的协议之外,出乎赵慎三意料的是连山区乡也签了好多。这让他一度很是担忧是否这些乡镇的领导为了盲目完成任务逼迫农户了,亲自下到最偏远的清水河乡,问了几家才知道农户完全是自愿的。
当赵慎三依旧放心不下,生怕是基层干部叮嘱农户说假话了,询问起农户愿意改种银杏树的理由时,那有个农民说的话就让他感慨不已了:“我们都打听清楚了,这个项目是县委赵书记亲自考察回来的,已经替我们设计好了稳赚不赔的合同,赵书记弄的项目一定没错,所以我们愿意种!”
赵慎三颇为好笑的问道:“你们就那么相信赵书记啊?万一他看走眼了咋办?你们就不怕跟着赔钱啊?”
谁知道他这句玩笑话一出口,那个农民居然恼了,瞪着眼不开心的说道:“你这位先生不是本地人吧?你可不知道我们赵书记的能耐,从他来了之后,说一声帮我们开发景区,我们都觉得说着玩儿呢,就这穷山沟有啥可看的,谁会发神经了拿钱打水漂?谁知道就真的开发了!说一声帮我们盖新房子让我们经营农家院,我们想着就算是亲爹娘老子都不会那么好白替我们盖房子,谁知道就真的盖好了!所以赵书记就是我们的福星,他说什么我们都信,就算是他看走眼了赔了钱,我们也不埋怨!”
赵慎三的眼睛湿润了,他万万没想到他为百姓做了这么点事情,居然就被他们这么的拥护跟爱戴着啊!谁说基层干部付出跟收入不平衡了?有了百姓的认可跟爱戴,受多少委屈都是值得的啊!
乔丽丽看着那农民的样子,“噗哧”笑了说道:“嘻嘻,那你们认识赵书记吗?”
那人说道:“我一直在外地打工,没有见过赵书记,不过我家里的见过。我回来一看家里现在比出门还好赚钱,那还何必弄得跟牛郎织女样的一年就过年团聚十几天?所以真的很感激赵书记。”
赵慎三放心了,招呼丽丽一起出了这家农户的家,谁知走到公路上就看到乡党委书记田朝阳急匆匆赶来了,远远的就叫道:“赵书记,听说您下来了,我找了两个村才找到您啊。”
后面送他们出来的那个农民惊愕的问道:“赵书记?哪里的赵书记?是咱们的县委书记吗?”
田朝阳看那个人愣头愣脑的样子,生怕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就没好气的说道:“可不就是咱们县委书记嘛,咱们县还有几个赵书记?”
“哎呀,原来您就是赵书记啊,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您等等,您长圆等等,(长圆,当地土话,意思是无论如何等等)长圆等等啊”
说着,居然飞跑又回到院子去了。
田朝阳说道:“走吧赵书记,山里人耿直,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咱们别等了,回头他有啥要求我替他处理吧。”
赵慎三却调侃的微笑着摇头说道:“还是等等吧,老乡们见我这个‘大官儿’一次不容易,别让他失望。”
稍可那个人又出现了,已经是满脸的惊喜,满头大汗的拎着一个篮子叫道:“赵书记,这是我家院子里结的黑皮梨,别看不好看可甜了呢。我刚摘的,您无论如何不能嫌赖,带上回去解解渴吧。”
田朝阳一看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这个老乡偏心眼啊,我来你家怎么不舍得给我吃,赵书记来了就摘出来?看来你还不傻吗,知道赵书记比我官儿大。”
那人的确是个二愣子脾气,直通通就说道:“俺爹都说了,赵书记是解放后他老人家遇到的第一个好官儿,我当然舍得给赵书记吃了,您田书记也不错,那就也给您摘几个吧。”
“哈哈哈!”
一众人都笑了起来。
最后赵慎三也没有退辞掉那人的执拗,也就索性爽快的让丽丽把梨都装进后备箱了,算是收下了农民的心意。但却谢绝了田朝阳要留他吃午饭的意思,执意直接回县城了,但一路上心里都一直涌动着热热的感动,觉得收这几个梨简直比别人给他送十万块钱还要荣耀的多!
刚进县城,赵慎三就接到李富贵的电话,想请他中午一起吃饭,详细商谈一下沙河开发的具体细节,看来的确是对这个项目热衷的很,生怕抓不紧的话赵慎三就派给了别人。
赵慎三答应了下午商谈,却没答应跟李富贵一起吃饭,让司机跟乔丽丽都先回家,他自己开车约了刘天地,趁中午去云都郊区看厂房了。
到了地方一看才知道,这个原来的厂长看来也是本地的一个能耐人,居然诺大个厂房就在公路边上的农田中间,背后又是三面环山,足足占地十余亩,规模十分大。赵慎三跟刘天地在那人的带领下转了一圈,果真是十分中意。
两人一开始还生怕手续上有问题,谁知道人家把地契、房契营业证拿出来一看两人就乐了,因为广告上只是含糊的说是化工厂,谁知道居然是生产一次性医疗器械的厂子,这样一来,只要办理一个转让手续,他们接着生产的就是医疗保健品的半成品,连生产项目都不需要变更了,更省下了重新申办公司的程序。
那个人的确是家里出了大事急需出手这个厂子换出现金,他当初也是把亲兄弟几个的宅基地都买下来,又购买了后面的一部分山坡地整平了盖的厂房,委实也是个大手笔,现在到了难处,一看赵慎三跟刘天地能拿出现款一次性付清,就优惠了好多,地皮就按照三十万一亩出售,建筑按照建筑标准加上折旧费,一共要价四百万,共计七百万。
赵慎三粗略一估计就明白,过个几年,这里不说别的,但地价上升空间就很划算,可他还没有开口,老奸巨猾的刘天地早就看出来对方急于用钱还会降低标准,就哼哼哈哈的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还需要好好考虑等等,说着就有要走的意思。那个人满脸的凄然跟失望,也没有追过来降价。
赵慎三看事情要黄,就老好人一般说道:“唉,看来老兄你也是急于用钱,只是我们投资本金也不充足,要不然你看你再优惠一点,我们买了算了。”
那人也是因为厂房转让好久了都没人有这么大能力一口吃下,看赵慎三这么说,就咬咬牙说最低六百五十万,要不然就不卖了。刘天地一看对方又少了五十万,也不说走了,回转身就跟人家一砖一瓦的讲起价来。赵慎三看刘天地那么认真,更看出来只要他在,只能会更加划算,绝不会购买不成功,就索性把他留下全权跟人家商谈,而他就回县城上班去了。
到了班上还不到上班时间,赵慎三就歪在老板椅上打瞌睡,当乔丽丽满头大汗、一脸郁闷的打开门进屋的时候,猛然间发现他在吓了一跳,把灯打开就气忿忿的说道:“今天真是见了鬼了,怎么谁都这么不正常呢?”
赵慎三听的好笑,就骂道:“小妮子做什么死?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不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没开灯吗,至于吗就说我不正常?真是刘县长说我的把你惯坏了。”
乔丽丽一听更生气了:“哼,别听那妖婆子挑唆,她倒是对她的秘书严格,你问问看王希哲跟她一条心不?还有我可没觉得您惯我,天天跟着您应付突发事变,还得去完成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