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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慎三气的怒容满面,低声吼道:“这个吴克涵看来还真是一个恶棍无赖了,怎么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他怎么威胁的王校长你打听清楚了吗?”
“嗯,王校长一开始有顾虑,后来看我很诚恳,而且他也信任您的为人,就都跟我说了。原来早在放暑假前,吴局长就去找过王校长,提了两个要求,第一个是今年的新生招收工作让一高交给教育局进行,第二个就是新校区的承建权也要由教育局出面进行。一开始王校长还觉得教育局这么做也是好事,毕竟这两项工作都是教育系统的重头戏,局里出面更为慎重稳妥,也就答应了。谁知道过了几天吴局长拿着规划图来给王校长看,一下子就把王校长给吓了一跳!”
乔丽丽说道。
“怎么了?难道他想白要一套房子吗?”
赵慎三气愤的问道。
“何止呀!”
丽丽也满脸的愤怒,话音也变得又急又快,加上不敢大声,就如同正在沸腾的茶壶盖发出的“嘶嘶”声一般说道:“吴局长拿去的规划书上明白的写着,建造校舍的全部资金都用一高的教育基金跟县里拨发的基建费,但等新校区盖好,一高要白给教育局三栋住宅楼,以便满足教育局全体职工的住宅需求,可是职工们的购房款却归教育局”
“**的,这不是一个萝卜两头切吗?亏这个无赖想得出!”
赵慎三骂道。
“还不止呢,除了这三栋楼之外,吴局长还授意王校长在校园外围,也就是最接近南沙河的好位置再单独建一栋高档次的大面积住宅楼,说是他要给各位领导留的,到时候意思意思一套房子收三五万块钱的购房款,这房子就算是被领导们买走了。当然,他也承诺了里面可以给王校长留一套的。除此之外,对工程的承招权以及各项设施的购买权全部归教育局,还说恐怕王校长长期搞业务的人干不来这种纯交易类的事情,他打算委派教育局的常务副局长王淑琴驻校协助,其实就是让王校长乖乖的拿一套房子就罢休,再也不能参与这两项事务的领导权了。”
乔丽丽说道。
赵慎三已经怒火满腔了,但他现如今的涵养早就达到了越怒越淡的境界了,脸上反倒越发的平静淡然了,听到这里仅仅是冷笑了两声没说话。
乔丽丽端起刚刚给刘涵宇倒了却没动的茶水喝了下去,这才接着说道:“王校长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敢担责任呢?虽然说是教育局全面接手了,但最后说到底还是一高的事务,需要一高承担责任的啊!他就婉转的说这件事要先按照吴局长的规划书给县里打报告,等县里同意再说。吴局长哪里会同意呀?他打的算盘是全部按照一高需求建造,就压根不让提教育局的三栋楼跟领导楼,最后教育局再一伸手要走的,看王校长死活不答应,他就放了狠话,说他都把承建单位都找好了,王校长如果不识趣的话就干脆别干了。王校长也倔,当时就说宁肯不当校长,也绝不敢当一高的罪人。吴局长就走了。恰好没过两天咱们俩去了,王校长正在无奈期间,也就表现得十分失常,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敢跟咱们说出吴局长的企图,但却又被吴局长看到,就怀疑了王校长,就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赵慎三听完之后说道:“丽丽,你把我扶起来,我要下去走走。”
丽丽赶紧扶着他下了床,看着他在屋里踱来踱去,最后猛地转脸说道:“你爸爸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就凭姓吴的对王校长的伎俩,我有七八分能断定买凶打我的人一定跟他有关!”
“我爸爸对案情从来不肯泄露的,我还真不知道。”
乔丽丽无奈的说道。
赵慎三严肃的说道:“这个姓吴的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超出了一个领导对业务单位的约束权利了,这种情况你告诉你父亲吧,应该对他查案有用。”
乔丽丽为难的说道:“唉,王校长拉着我的手再三央求,说他们家一家五口人除了小孙子,剩下四口都在教育系统工作,万一不慎被吴局长知道他泄露了天机,收拾起他们家来那简直是轻易之极,我是答应了他他才肯说的”
赵慎三更觉得这个人可恶至极了,就说道:“你放心吧丽丽,这样的人我会容他继续留在局长的岗位上作威作福吗?别说他没能耐报复王校长了,就他自己能否保证不去喝免费稀饭(指坐牢)也好不一定呢!再说你爸爸那人办事十分稳妥,你告诉他不碍事的。”
丽丽犹犹豫豫的答应着去了,赵慎三却气的睡不着了,在屋里转来转去的寻思这件事,显而易见的态度是坚决要拿掉这个无法无天的恶棍,可是他伸手要打电话给纪委,准备让纪委出面先查查看这个人有什么别的违纪证据的时候,却在电话拨通的一霎那间猛然间心里打了一个突,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而吴克涵这个人也更加没那么简单,否则的话,仅仅一个正科级干部,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去要挟校长,并要求白白拿走价值上千万的房子吗?如果他这次被打也是那个人指使的话,这个人的背景就更加可怕了,如果一旦纪委泄露出了对吴克涵的怀疑,打草惊蛇的话,说不定这个人疯狂起来还会造成什么不可估量的损失,那么还是稳妥点的好。
赵慎三由吴克涵又想到了李梧桐,更想到了这段时间他在工作中发现的中层干部中存在的诸多问题,更加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终于悟到怎么样成功的领导中层干部,居然是一门十分深奥的学问了,而他之前仅仅把工作重点放在如何提高整个县城各项工作数据的提高上面了,对这项最重要的打基础工作却彻底忽略掉了,现在想想,如果最基层面对老百姓的干部素质不抓上去,就算是成绩出来了,天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数据,万一出现像吴克涵这样无法无天的狂徒弄虚作假留下隐患的话,那可是多少成绩都无法弥补的啊!
他默默地思考着,从吴克涵的问题又想到了李梧桐这个人,这个**志从一开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居然是他为了平衡刘涵宇的情绪而特意“施舍”给她的几个干部名额,当时在他的脑子里考虑的仅仅是党政之间的权利平衡,根本没意识到他的一念之仁居然会造成今天这样的恶果,更加说明了刘涵宇这个**志是没有知人善任的能力的,她用人的唯一标准恐怕就是他今天开导她的那一番话里的“小圈子”她那时候对他依旧是怀有一种很浓郁的对抗情绪,并在这种情绪的误导下,在任用干部上唯一的标准就是是否能够跟她保持绝对的一致,壮大她在县里的势力范围,增强她在主要问题上的话语权,而对所任命的干部本身是否符合那个职位的标准则彻底的忽略掉了!
李梧桐这个女人从拔苗种树的行为看来,就能看出她是一个极度急功近利的女人,更加急于用政绩来向他这个书记证明她的能干,而且她在被任命之后就跑去跟他套近乎,看来人品也很有左右逢源的问题,而刘涵宇居然会被这样一个女人所蛊惑,也只能说她的县长当的还是太幼稚了。如果李梧桐仅仅是左右逢源油滑了点,或者是急功近利钻营了点,这也都不算是官场上的致命弱点,毕竟在这个领域里,想要站稳脚跟必须有自保的能力,而自保的最好手段就是博得领导的赏识跟干出最好的成绩,所以这女人前期的行为也算是无可厚非。可是今天呢?李梧桐作为一个女下属,那么露骨的对他这个县委书记进行了暗示,表明他只要愿意,她随时都可以对他进行全方位的特殊服务,那么,就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德行也有问题了。
可是赵慎三为什么当时没有翻脸呢?这就是他个人的发迹史的奇特性所决定的了,在他看来,一个人在无法用正常手段博得上司赏识跟认可的无奈状态下,使用了不损伤大众利益的非常手段达到目的,虽然手段不值得称道,但是其动机并没有恶意,故而,是可以被原谅的行为。他当时就想到了他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一个县委书记了,虽然官不大,但足以左右得了李梧桐的祸福荣辱,这女人的目的不外乎是想借他上位罢了,他其实是打算就此忘记这件事,之后冷淡这女人一段,她也就明白不可为而退却了。
但此刻,联系到种种迹象,赵慎三就不得不慎重的面对这个严峻的问题了。
李梧桐的事情还没有想出该如何处理,刘涵宇那张离去时娇憨的脸就又出现在他脑海里了,是那么的挥之不去,顽强之极。
“唉!该不该一概的严词拒绝,了断这些女人的痴心妄想呢?”
他轻轻的自言自语道。
“施主真的想彻底了断这些桃花吗?可是你要想清楚,你的运势起自桃花,盛自桃花,女人才是你一步步登天的阶梯,一旦失去了她们,你就成了形单影只的孤家寡人了,你受得了吗?”
猛然间,了悟大师的声音又一次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桃花,女人女人,桃花!**的,难道老子这辈子就解脱不了这种命运吗?老子已经有了红红,她们这些女人为什么还是纠缠我呢?罢了,老子还偏就不信这个邪了,偏要了断了能怎样?这些女人都是些纯害无益的祸水,当工作搭档还可以,怎么可以跟她们玩这种危险的游戏呢?”
赵慎三发狠的想到。
但是,仿佛了悟大师就始终潜藏在他意识之中随时可以跟他对话一样,那苍老中包藏着智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果只想女人的好不想她们的坏,那你的命运也未免太好了点,老衲也就不必退出尘世,晨钟暮鼓,早就做你去了!哈哈哈!”
猛然间,赵慎三仿佛明白了,如果这注定是老天安排给他命运,那么他坦然面对也就是了,只要他立心正,不贪婪,就一定能够用浩浩正气让这些或者想利用他往上爬、或者真是对他动了爱意的女人们知难而退,化解掉这一切桃花劫的。
想好了这个问题,赵慎三心头一阵轻松,突然间十分十分思念起郑焰红来,就给女人打通了电话,很是委屈的说道:“老婆,你难道把我忘了吗?怎么两天都没来看我了?”
郑焰红正在开会,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正在开会,惦记着散会了就去看你呢,等着我啊。”
听着郑焰红的声音,赵慎三心里一阵甜蜜,刚刚那些闲花野草带给他的困扰都被郑焰红的声音所驱散了,他悄声说道:“快来吧,晚上你要是不陪我,我就找别人陪了。”
郑焰红在会场上,听着他故意使坏,就低声啐到:“呸,德行,挂了。”
赵慎三精神一松弛,就走回到床边往上面一躺,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句满足的感叹:“啊,有妻万事足啊”
而乔向东那边并非没有进展,而是在昨天晚上就通过监控初步锁定了嫌疑人的大致样子,那是一个身材不高,略微消瘦的一个男人,板寸头发,穿了一身民工们习惯穿的迷彩服,黄球鞋,行动迅速,由此可以判断出那是一个社会务工人员,而且根据现场在县政府后墙边上发现的攀爬痕迹发现这个人从县委逃走后是翻墙出去的,墙边遗留有从歹徒鞋子上刮下来的泥泞痕迹,从那种痕迹可以推测出这是一个建筑工人,因为他脚底下有陈旧的、混合着水泥的泥垢,很显然是从工地上踩踏上的。
乔局长他们从县城的几处正在建筑的工地上逐一排查,终于发现了嫌疑人,在询问他的工友时也证实这个人在案发当晚的确没有在工地,第二天早晨才回去,控制了这个人之后第一次询问,这个人就慌乱不堪的漏洞百出,被警察一番审讯就和盘托出了他行凶打伤了县委书记的事实。
可是,案情却就在此处陷入了僵局,因为这个人一口咬定是在当晚闲逛到县城南环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那人问他想不想发财?他当然说想,那人就说让他盯着前面夜市摊上喝酒的那三个人,让他认准那个派头最大的男人,等没人的时候拍那人一砖头,怎么伤都没关系只要别打死,做了就给他五千块钱。
这个人也是想发这笔横财,立刻就答应了,那人让他晃悠过去先认准赵慎三,然后给了他两千块定金,说好了事成之后还在这里会合给他剩下的三千,还给他买了一瓶啤酒让他喝了壮胆。
后来,他跟着赵慎三三人一直到县委,其实说来也是可笑,县委的保安是从监控里看到他进来的,但因为他进来的时候是紧紧跟在赵书记身后,让保安误以为是赵书记的司机,才没阻拦他进来了。而赵慎三因为酒醉,根本没发觉身后多了一个人,走到照壁墙后面,这个人才隐藏在石榴树的阴影里想要下手,却阴差阳错的被赵慎三一低头打在了肩膀上,然后他看赵慎三还很清醒,就落荒而逃了。
当他匆忙跑到南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