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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的笔记本屏幕亮着,他对着一页文档看了很久,“有点问题。”
吴哲笑着去看,却被挡住了,“你要想看,也等我做完再说。”
吴哲高举双手退后一步,“Honor Code?”
袁朗点头,“我既然在这里学习就不能违反规定。”
“曾经有个普林斯顿的学生有急事回家,期末考试是在飞机上完成的,据说全体机组人员为她证明她遵守了普林斯顿的Honor Code,保证她的考试是在自觉遵守考场纪律的情况下完成的。”
“这故事很有名。”
吴哲拉袁朗起来,“我还能不知道这个?只是想告诉你,现在解不出来就去换换脑子,洗个热水澡去,回来再做。”
袁朗笑了,起身去浴室,“遵命。”
吴哲拉过袁朗的椅子坐下,随便在书桌上抽出一本书开始看,不多时袁朗msn上有个对话框跳了出来,“你又不接我电话。”
吴哲对天发誓他当时只是好奇心作祟才多看了一眼,对话框上面的名字是一个袁字,他想了半天还是没做什么,msn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又跳出一句话,“袁朗不在电脑前吧。”
吴哲有点小诧异,上手就敲了一行字:“你是谁?”
msn再次沉寂了很久,“我知道你是谁,你告诉我一个方便的时间,我打电话过去。”
Chapter 23
吴哲鬼使神差一样抹去了袁朗电脑上他和那个神秘人物对话的痕迹。浴室放水的声音停住了,袁朗应该在很舒服地泡澡。吴哲站起来在书房的地板上走了大约十几个来回,脚上的拖鞋让他烦闷,整个书房都让他焦躁不安,他知道自己的电脑水平有多高,而袁朗的笔记本则是之前从国内带来的。
想查这台电脑上曾经有过什么不是难事。
他刚才慌里慌张地和那个人说:我对你是谁没兴趣,我对你要说的话更没兴趣。
可吴哲知道他只是不敢去和那个人对话。记忆开始沿河上溯,大年初四的那个电话里声音好似袁朗的男人最先浮现了出来。吴哲停下脚步,他记起那时的电话号码,过目不忘这本事向来是他的资本。他去开自己的电脑,搜索那个陌生的区间号,来自西安。
袁朗在浴缸里阖目,忽然感到有人推门而入,他也不睁眼,就笑笑:“看裸 男是要给钱的。”
吴哲低头吻上他的鼻梁,嗤嗤地笑,“老子的人,给什么钱?”
秋冬悄悄地交接,袁朗的生日在冬天。这天吴哲早早结束训练,中午就跑回家,买了大堆的东西准备烤一个蛋糕,其实他没有什么把握,把厨房糟蹋得体无完肤之后吴哲打电话叫了一个小时工来收拾厨房,抬头看看时钟已经是下午三点,他挠头,只得在专卖店订了一个巧克力蛋糕了事。
厨房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时许,吴哲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在他意料之外的一个号码,来自国内,却不陌生。袁朗曾经提过一次,他父亲,现居西安。
吴哲擦干净手,“喂?”
电话那边的声音也不陌生,“你好,吴哲。”
吴哲坐在沙发上,“我想我知道你是谁。”
那声音透了一丝惊讶,不过是意料之中的猜想被证实的那种惊讶,还伴随着七分故意的成分,“你是聪明孩子。”
吴哲放松自己的身体,窝在沙发上舒缓情绪,尽量平复语气,“袁伯父,您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我只是想找袁朗而已。你以为我是想破坏你们感情的封建老古董?不,吴哲,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毕竟是他父亲。”
“可你既然能够找到我的电话号码,找到他的也不应该很困难。”
袁纪南笑了起来,“他不接我电话,在msn上找他,每次都告诉我一个字,忙。”
“所以那天你知道电脑前的人不是他。”
“我知道他陪你去美国了,只能是你。”
吴哲一下警觉起来,“什么叫他陪我去美国了?”
“哦?难道你认为你的治疗医院和医生都选在新泽西是个巧合?如果我没猜错,你在美国这边的治疗医师不是他推荐的就是他朋友推荐的吧。”
吴哲立刻想起那天齐桓找医院的朋友推荐的新泽西某医院和专家,“他来美国是要读书的。”
“没错,他过去并不全是为了你一个。他也不可能那样做,于他自己于你都没半点好处。难道和我儿子相处一年多,你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吴哲大约有三十秒不知道说什么,之后才缓缓问:“我觉得您也不了解他。”
袁纪南仍是浅笑,吴哲甚至能够从这相似的笑声里看到袁朗嘴角挑起的样子,“你们认识这么久,他可曾和你说过半句关于我的事情?我觉得在他和我之间你更倾向于相信他,不,吴哲,你只是想要我相信,你相信他。”
吴哲浑身发冷,他站起来,“我会转告他给您打电话的。”
小时工已经走了,家里空无一人,吴哲的情绪达到了临界点,他无法控制地冲到书房,袁朗的笔记本没有带走,他打开,几乎毫不费力就破解了密码。
在一个人的硬盘上找到一些被删掉的东西并没有花费吴哲多少精力,他找到了一个叫吴哲的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关于自己的文档,甚至还有一个写满了James Nicosen个人资料的word文件,吴哲拖着鼠标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他看到一个txt文件的时候险些砸了袁朗的笔记本。
那上面是一个人记录的关于他刚出院在袁朗家住的一个月的各种事情。看语气和记录方式,都是通过监视完成的,是在袁朗不在家的时候。
吴哲退出系统,他不敢看下去了。手心里全都是汗,喉咙发干,跑到卫生间去洗脸,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一张快要扭曲的脸。内心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吼叫。
如果你从开始就知道关于我的一切,为什么要装作一无所知来接近我?
为什么?
门铃被人按响,吴哲开门发现是送蛋糕的人,他把蛋糕盒子放在桌子上,想了半天又拿起来放到冰箱里。
刚才激动的情绪好像因为生人的到来稍微平复了一些。吴哲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袁朗喜欢喝茶胜过咖啡,他因为袁朗的关系也开始慢慢接受这种习惯,看茶叶在热水里舒展开似乎成为了他小小的爱好。被茶叶衬托得绿意盎然的水流在杯子里翻滚了一会儿就停下来,那翻滚不过是因为冲倒入杯子的水碰到杯壁而出现的结果。
袁朗在中午的时候就看到吴哲给他发的email,说是下午六点前不许进家门,他知道这小子大概又在搞什么花样。打开家门的时候发现没有点灯,吴哲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即使没有灯光他也发觉了。
袁朗镇定地放下皮包和钥匙,走到他身边坐下。
吴哲收回自己的视线,“你爸打电话找你。”
袁朗刚要说什么吴哲就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爸打的是我手机。”顿了一下,好像要补足力气,吴哲笑了,“你每次离家的时候都要拔掉家里的电话线吗,袁朗?就怕我接到不该接的电话?”
袁朗正色,“我只是不想被打扰而已。吴哲,关于我父亲,我想我可以解释。”
吴哲点头,然后他看着桌子上的茶水,“那么你电脑里那些关于我从出生到现在堪比国安调查的详细档案资料,你也可以解释吗?”
袁朗愣了,吴哲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茶泡好很久了,可他没有喝,嗓子干得似火烧,一说话就能感觉到喉管摩擦快要带出的火花。“我不知道你居然到了连我在你家都要找专人监视的地步。”
巨大的隔阂一下子出现,吴哲好似没有情感起伏地补充了一句:“我想你关于我的资料里少了一条。我的电脑水平足虽然不能媲美专业人士,可黑进个人笔记本并不是那么难的。”说完话的时候吴哲站起来去拿茶杯,一口饮尽,袁朗拉住他的手,“吴哲,这不是你最想说的,把你最想说的说出来。”
吴哲冷冷地回看他,抽出自己的手,“你自己去查吧,我相信你,你想要的东西一定查得到的。”
袁朗坐在沙发上,看着吴哲走到门口换鞋,然后临出门前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袁朗,生日快乐。”
Chapter 24
袁朗和吴哲住的地方靠近普林斯顿大学的运动场。袁朗在吴哲摔门出去五分钟之后就起身离开,他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知道吴哲需要发Xie。可自己不受控制地想要找到人,手心里没有汗却粘浸浸的。日落西山了,没人知道明天的天气如何。房间里只剩下刚才有人喝光的茶杯一直在袁朗眼前晃,这是他的喜好。吴哲开始只是因为想要尝试新鲜事物才跟着他学来喝,慢慢习惯之后就成了两个人的东西,习惯也是一种所有物,资产,财富。袁朗现在放不开手,他知道。
吴哲在不断地跑圈,四百米的标准跑道好似成了没有尽头的道路,他的速度开始不快,在看到袁朗到来后开始逐渐变化,袁朗跟在他身后大约十米远的地方。这其实是很奇怪的事情,两个人谁也不理谁,一味跑下去,好像各自占据一个时间和空间,互不干涉。
在普林斯顿吴哲一向有晨跑的习惯,只要袁朗有空都会陪在他身边,有时是两个人一起并排跑,有时是袁朗站在跑道内侧盯着他看。
一前一后维持了很久,吴哲满脑子都是袁朗的身影,好像那个人一直在他正前方而不是身后。他不否认刚才摔门出来之前有那么一闪念——分手算了。他不是找不到下一个爱人,他不是这辈子非袁朗不可以,谁离了谁都能活,他经过了那么多,难道还怕这一次?
可他抬起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全部落了下去,他记得那橙黄色的太阳多么好看,阳光散开在外围好像一把大扇子,被人折去了一半依旧光芒四射,在楼层里隐落之后剩下的不是孤寂却是温暖和柔和,少有的安慰感触。
他快要三十岁了。他玩够了。
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觉得会遗憾,他们在一起好像已经很多年。吴哲开始放慢脚步,他开始回忆当初和袁朗第一次相见的事情,看日食的暗示性表白,还有那个人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笑起来让人安心一辈子的动容。
吴哲,我们试一试,好吗?
日冕在向外肆无忌惮地伸展,太阳观测望远镜内一览无遗,明明是冷酷的颜色却是太阳上面温度最高的地方,谁能想象这银白色代表了100万摄氏度?
靠得太近了,被烧的只能是他自己。
跑步的时候风刮过脸庞,瑟瑟的好像也有点北京春天的感觉,吴哲减慢自己跑步的节奏,他开始慢慢走路,最后停下。
袁朗站在他身后,他知道,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让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袁朗走到他面前,“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好好想一想。”
“我不相信你。”袁朗斩钉截铁。“我知道有些事情没办法说清楚,如果你不想听,我也不会解释。可我不相信你。”
吴哲知道他是怕自己说那两个字,真好笑,他居然也有怕的东西。可他倒真的想好好想一想,“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你说。”
“你太可怕了,袁朗。”吴哲没往下说,剩下的话全部被咽了回去,他觉得不必说出来袁朗也知道。为了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他当然觉得可怕。
袁朗倒是丝毫没有怯意,往前一步,他低头笑,右边的唇角率先挑高,只是这次不像以前那样洒脱。“为我爱的人花一点心思也是可怕?”
吴哲也不退让,“你刚开始认识我的时候,谈不上爱吧。说多了,你撑死是对我有兴趣。”
“你能不能把事情想得不那么复杂,哪怕就一会儿?吴哲我从来没看到一个人像你这样喜欢把事情复杂化。”
“我也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像你这样复杂。袁朗,说到底不是你做的事情让我迷惑,是你这个人让我……”吴哲打出话头,他向别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们回去吧,我可能喜欢把事情复杂化,可我是个讲道理的人。”
讲道理的人不会随便说分手。
袁朗退后一步,抬手一伸,意思是你回家吧。吴哲也没客气,径直回去了,好像身边根本没有另一个人。
夜半吴哲睡不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到隔壁传来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听了好久才发觉是巴赫的管弦乐,吴哲用手指在膝盖上敲打节拍,一横心就靠在墙壁上闭目凝神。
是袁朗。
听了一会儿觉得心神好了一些,吴哲才重新回到床上倒头就睡。他知道袁朗在书房里,只有他彻夜不眠的时候才会放一些音乐。
陈年旧有的许多东西在迷迷蒙蒙之中就漫过了一个水平线,大脑里充斥着各种画面,似曾相识却都一时无法记起是什么时候和什么人在一起。吴哲感觉有人在后面不断催促自己往前走,一个又一个故事发生过,却因为梦境的关系难以记得清楚。明明是很多人在身边,很多事情都有过,却始终都感觉好像只有自己孤单一个人。
咖啡粉末落进热水,挣扎不多时就全然消失,只有一些地方因为粉末过于拥挤变成了一道道深褐色的痕迹,在水面上漂浮,除非有人去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