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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们三人围在大伯的尸身前,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伯这个人。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医者,患者无论穷富贵贱,只要找上他,他都会全力医治。
他是一个专情的男人,为了阿莉,可以终身守节。
他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对我如父般严厉,又如朋友一样玩闹。
在我的童年、少年、甚至现在,都在我的生活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揉自己的眼睛,想看看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幻觉,但每一次睁开眼,我都只能看到大伯僵硬的脸,以及王哥赤红的眼眶。
最终,我忍不住捂住脸,任由泪水横行。我孙邈这辈子,由于是独苗苗,因此被长辈们惯坏了,很少受什么委屈,大部分时间,都是我整得别人哭,流泪的机会少的可怜,而且男人流眼泪是件特别没面子的事,但现在,我忍不住,什么危险,什么宝藏,统统抛诸脑后,脑海里闪过无数零碎的片段,全是从小到大和大伯相处的画面。
每年暑假带我去河里游泳的大伯;搬到城里后,给我准备土特产的大伯;不愿意让我在医院受委屈,出钱给我开药铺的大伯;再到后来的生死经历,如同走马灯似的在我脑海里轮流播放。
我不知道自己伤心了多久,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等我反应过来时,大伯的尸体已经被我抱在怀里,眼泪将衣服都弄湿了。
怎么会死?怎么那么容易就死了?
我这一年来,看过很多人死,我也会难过,会感叹生命的无常,但当这个死去的人,换成是我的亲人时,我却根本来不及感慨,只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离我而去了。
以前走过了那么多危险,以为人人已经精钢铁骨,但到头来,还是普通人一个,一样会死,被摔死、被饿死,幸运不眷顾你的时候,任何的危险都足以造成死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后领子突然被人抓了一把,我整个人一屁股跌坐到了烂泥里,大伯的尸身也栽到了地上,我怒了,吼着揪我的那个人:“你干什么!”
鬼魂陈缓缓收手,目光冷冷的看着我,道:“你已经抱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我没有什么时间概念,胸中充斥着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悲痛。
鬼魂陈又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人死灯灭,不要再多做耽搁。”
“你理解,你***理解个屁!你老爹十年前就死在秦岭了,像你这种十多年没有亲人的人,怎么会理解我现在的痛苦!”我完全是下意识的找发泄口,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在揭人伤疤,不禁后悔了一下,这一丝后悔之心,让我被悲伤击垮的理智拉回了一些。
出乎意料,鬼魂陈并没有因此而恼怒,他摇了摇头,淡淡道:“这里不是留人的地方,孙国民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也死在这儿,起来,走吧。”
最终,我认命了。
现实没有给我悲痛的时间,即便大伯真的去了,我要想活着,也只能如同鬼魂陈说的一样,继续走下去。
但我不能将大伯留在这里,他的灵魂,也一定不希望留在这个地方,我用绳子捆住大伯的尸体,将他背在背上,从头到尾,我们三人没有人说话,接着,由鬼魂陈带头,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时间,我的观察力、思考力、所有的意识,都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只盯着前面人的背影,他走哪里,我就走哪里,对周围的环境也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这里是洞窟的底部,很黑,很潮湿。
在某一段时间,这里很可能被水淹过,所以脚下的泥土很烂,踩下去会挤到鞋帮的位置,空气中充满了一种烂泥的**气息,仿佛这里的空气都是被关了几千年一样,十分沉闷。
我知道鬼魂陈在搜索之前那帮人留下的信息,王哥的状态和我差不多,但他和大伯的感情不比我深厚,因此状态比我好,虽然也沉默着,悲伤着,但偶尔也会帮助鬼魂陈搜索。
我看着他俩的背影,又感受了一下背上大伯僵硬的尸身,于是深深吸了口气,揉了揉肿胀的眼睛,觉得加入进去。
我知道,大伯肯定不希望我死在这里。
我必须要活着出去,从这里出去后,什么转魂镜,什么宝藏,什么纠葛,都跟我无关了,我必须带着他的期望,好好的活下去。
打定主意,我深深吐纳了几口气,让自己心里不那么难受,接着便加入了鬼魂陈的行动中。
这里的泥很容易留下痕迹,很快,我们在对面的石壁下,发现了很多脚印,可以看出,之前那个没了脸皮的手下,最初应该是从这边下来的,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他逃到了我们之前下来的山壁处,结果被人虫舔去了脸皮。
这些脚印很凌乱,显然将这个洞窟底部大部分都查探过了,最后,脚印集中往西北角的位置走,似乎在那里发现了什么,我们三人也跟了过去。
走到西北角的尽头,我们才发现,这里有一个人工开凿出的洞口,洞口的两壁有很多浮雕,离奇的是,这些浮雕出现的有些突兀,我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
浮雕分别位于入口的左右两边,左边雕刻的是一座山,山上云雾缭绕,山腰处张开了一张巨大的嘴,仿佛那整座山都是一个妖怪似的,在细细一看,却见那山的嘴里,宫殿林立,玉宇琼楼,斗角飞檐,气象万千,顿时让我想起了蒲松龄所写的山市。
山里怎么会有巨大的宫殿建筑群?
而且建筑群里又在一张大嘴里?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转头再去看右边的浮雕,雕刻的是一个带着奇怪方形面具的人,手里燃烧着一团火,火有有灰烬簌簌而下,旁边还有许多弟子端着碗接灰,接着用树枝将水往下撒,下方的平台处,跪了许多似乎在祈祷的人。
这像是某种祭祀,又像是我印象中,道教用符水驱邪时的情景。
不学道不足以为医,在这方面,大伯一直很专业,我虽然对道教文化不了解,但却听过很多道教的故事。
据说道教的创教人张道陵,也就是张天师,在最初就是这样用符水给百姓驱邪治病,赢得了诸多信徒,最终将道教发扬光大,在道教的某些场所,还经常能看到诸如此类的纪录笔画。
这浮雕上所刻的,究竟是某种祭祀,还是驱邪的场面呢?
下意识的,我去看这方面的专家鬼魂陈,却发现他的目光很不对劲,似乎对这两幅浮雕极为重视,一会儿盯着左边的山,一会儿盯着右边的人,更确切的是,他在看那人所带着的面具。
一般的面具,都是按照人脸的轮廓来制的,形似鸡蛋,但这里的面具却是方形的,上面刻着很多古怪的符文,像字又像画,颜色像青铜器的颜色,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这种面具。
而入口处的黑泥也留下了很多脚印,往里走,黑泥就不见了,而是石砖,看的出,石砖都是就地取材打磨而成,和周围的山壁融为一体,显得森严无比。
第六十三章俘虏
鬼魂陈盯着石壁上的浮雕看了很久,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但很显然,对于这两幅浮雕,他肯定是有着某种认知,否则也不会看这么久。
大伯的死,对我打击很大,虽然我重新振作起来,但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从这里出去,宝藏、鬼化,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无法走出这里,现在,我依旧只能和鬼魂陈等人一起行动。
我没有催促他,事实上也没有那个心情,王哥时不时会转头注视我身上的大伯,神情含着悲痛,我想,大伯对于王哥的意义是不同的,如果我是王哥唯一的兄弟,那么大伯对于王哥,应该是如同父亲一样的人,或许王哥心里的悲痛并不比我少,只是他更能忍而已。
须臾,鬼魂陈终于放弃了去看浮雕,打着探照灯走进了入口里,顺手冲我们打了个手势。
石道很宽敞,但颜色阴森,即便在探照灯的照耀下,也显得暗沉沉的,我虽然努力打起精神,但人的思想是很那控制的,因此我还是有些晃神,一不留神就撞到了鬼魂陈的背上,我这才发现他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刚想开口问,鬼魂陈忽然将手指放在唇边,对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是有什么发现、。
我虽然不知情,但还是立刻点了点头。
鬼魂陈接着又指了指前方,他的手势都比较专业,让人很容易就能看懂意思,他挥了一下,示意不要说话,缓步前进。见我和王哥都点头,他突然关掉了探照灯,很显然,是让我们不要发出声音,摸黑前进。
眼前古怪的状况。让我疲惫的心总算又跳动起来,一股不安的感觉漫延开来,冲散了对大伯死亡的悲伤,我背着大伯的尸身,摸索着慢慢往前走,也不知道鬼魂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总不会害我们,大约向前摸了十多步左右,我突然听到了前方极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似乎是有一帮人在围坐着说话。
鬼魂陈耳力比我们强,或许早在刚才,他就已经听到了说话声,所以才要我们摸黑前进。
前面是谁?
最有可能的,就是鬼魂陈的手下,他们被鬼魂陈甩开后,不知只有什么方法,还是走了狗屎运,比我们所有人都走在了前头,难不成他们现在就聚集在前方?
眼下鬼魂陈和他的手下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贪污肚很明显才是他们真正的头儿,如果我们两拨人马现在相遇,岂不是羊入虎口?
饶是鬼魂陈身手了得,但我们三人,王哥重病,走路都咬牙撑着,很是艰难;鬼魂陈情况算好的,但他一路上的体力透支太大,恐怕也不比巅峰时候,我更不用说,虽然没什么大伤,但体力损耗,身手也不行,而对方有枪有弹,人多势众,我们毫无胜算。
想来,唯一的路,似乎只有尽量不和他们碰头,但我们的目标本来就是一样的,迟早会接上头,没准儿还要上演一出夺宝的戏码,要想一直互相避开,谈何容易?
除非……除非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暗害。
想到这儿,我惊了一下,这岂不是和当初鬼魂陈蓄意甩开队伍的做法一模一样吗?当时我还不理解,鬼魂陈何必这样对付自己的手下,现在实际情况摆在眼前,我才发现,当时他的做法,竟然十分有先见之明。
只是大腿对鬼魂陈忠心耿耿,他可太无辜了。
想到大腿,我心中一动,心说鬼魂陈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按理说不会害大腿,但摆脱队伍时,他并没有带上大腿,难不成是利用大腿,布下了什么后招?
思索关头,前方窃窃私语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隐隐可以看到十分暗淡的光线,估计那伙人为了节约能源,所以并没有开太多光源,这里本就黑暗,我们三人无声无息站在黑暗里,还真不容易被发觉。
待走进了,我们不敢再往前走,借着暗淡的光线和声音辨别,前方果然是大胸等人,他们想必也吃了一番苦头,不时便有抱怨之声。
“真他妈晦气,你们说,咱们这一帮人,在外面也是呼风唤雨的,没想到会吃这个大亏。”
“那陈默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借故说已经找回了地图,亲手处置了偷地图的贼,想不到是个计谋,假地图把咱们坑苦了!”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说鬼魂陈可真够损的,竟然用这种招儿,把人往死路上送,他难道不怕大腿也受到牵连?
亲手处置偷地图的贼?莫非……那个人是大腿,他和大腿合演了一出戏?
若真是这样,大腿去哪儿了?
我下意识的看向鬼魂陈所在的方位,但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咱们福大命大,看样子宝藏不远了,只等上头来接应了。”
上头?
接应/
难道还会有一拨人进来?我正想着,突然从身后伸出了一只手,猛的捂着了我嘴,我立刻知道不好,想挣扎为时已晚,那人力道几道,无声无息的将我压到了石壁上,另一只手反剪住我的双手,双腿也缠了上来,霎时间我便动弹不得。
是谁想暗算我?
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觉得后脖子猛的一阵疼痛,整个人就软趴趴的晕了过去。
是谁,是谁害我!
晕过去的一瞬间,我看到大胸等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猛的从地上做了起来,枪管齐齐对准我们,更多的,我也看不到了,彻底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捆的很紧,耳边还有人说话的声音,通过声音辨别,依旧是大胸等人,很明显,我已经被擒获了。
被发现后,让大胸等人擒住,这并不稀奇,从实力上来讲,是很正常的。
但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那个在黑暗中弄晕我,并且引起动静的人究竟是谁。
当时只有我、鬼魂陈、王哥,以及死去的大伯。
鬼魂陈不可能,王哥不可能,大伯更不可能。
现在我被虏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