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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开得快一点,似乎也并没有对交通造成什么影响。马路一直都没有转弯,经过一个人行横道的时候,司机提前看了看,两边没有人要过马路,附近也没有交警,他也就没有减速我当时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他没听我的,车子飞一样直朝人行横道线冲过去!”他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当时车子距离那条人行横道线还有一百米左右,正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马路边上,看样子是要横穿马路了,我赶紧跟司机说:‘有人!’司机立即踩了刹车,左右张望了一下,回头问我:‘人呢?’他好像有点不高兴,认为我骗了他。那个人就在右手的马路边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手插在口袋里,在马路边犹豫地走来走去,要过不过的样子。我将那人指给司机看,司机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摇了摇头:‘我没看见。’我儿子也凑热闹地从右边窗口探出脑袋望了半天,也说自己没看见任何人。这让我觉得奇怪,还没等我再说什么,司机又开车了,不过这回他开得比较慢,眼看要开到人行横道线的时候,那个人突然从马路边上冲了出来,似乎是直接朝着车子冲了过来。我顿时惊呆了,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的脸出现在车前窗上”他打了个寒噤,似乎又看到了当时的那一幕,“那张脸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很绝望,可是,就是这么一张绝望的脸,竟然还带着微笑,这看起来太古怪了。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就听到车前‘砰’的一声,车子震动了一下,那个人的脸消失了。我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司机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车子停也不停一下,还是继续往前开着。我儿子在一边奇怪地问我:‘爸爸,你干什么那样叫?’我顾不上回答儿子的问题,一把将他拉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对着司机大喊:‘快停车!撞人了!’当时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声音却很小,完全不像我自己的声音。司机猛然一踩刹车,车子停了下来。他惊慌地回头望着我:‘你说什么?’我说:‘你撞人了,还不下车看看?’他二话没说,立即下了车。我继续捂着儿子的眼睛,他泥鳅一样在我手里挣扎,非要下车看不可。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让小孩子看到,我打开车门朝外看着,车子的两边和后面都没有看见血迹,也没有看见被撞倒的人,司机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又趴下来看了看车子底下,怒气冲天地站在我面前,叉着腰:‘人呢?’我觉得奇怪,就问他:‘你没看见?’他更加生气地说:‘没有。’这个时候我儿子挣脱了我的手,我也顾不上他,赶紧下车左右瞧了瞧车子底下的确没人,但是在车子的侧面,一个人正倒在地上呻吟着,车子的左前轮挂着他的衣襟,白色的羊绒大衣已经被地上的污水浸成了灰色,不过没有看见血。
“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抓住我的儿子,他正在车边跑来跑去。然后我就对司机说:‘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没想到司机很凶地望着我:‘你有病?’他双手抱在胸前,抬起下巴望着我,一副和我死磕到底的模样。地上那个人已经慢悠悠地爬了起来,身子还有些摇晃,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司机那种冷漠的神情,感到十分愤怒,指着那个人道:‘你看他那个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受内伤,你不打电话,我打!’说着我就要打电话,被司机按住了,他这回表情变得很惊讶,眼神古怪地看着我:‘你说谁受了内伤?’
“穿白色羊绒大衣的人已经摇晃着朝路边走去,我指着他要司机去追,司机朝那个方向张望了一会,更加疑惑地问我:‘哪里有人?’我儿子也奇怪地看着我:‘爸爸,你要救护车来救谁?’他们这么说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大声告诉司机说他的车子撞了人,他连连摇头,又是冷笑,又是咬牙切齿,不但不承认撞了人,还说我是神经病。我急了起来,一把揪住那司机的衣领,将他朝那个人面前拖,司机火气很大,不过我也火气不小,两个人一路扭打着,我儿子吓得哇哇大哭,那个穿羊绒大衣的人却丝毫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就在我拖着司机走到他身后、我强行拉着司机要去摸摸他看起来没有血色的手时,他却忽然扭了扭身子,从我们手底下溜走了。
“我万分惊讶,对他说道:‘你得去看医生。’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没撞到我,只是摔了一跤。’我还没说话,司机和我儿子已经同时喊了起来:‘你在跟哪个说话?’我指着站在我们三个面前的那个人,那人又苦笑了一下,转过身摇晃着朝前走去,而我儿子和司机都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过了一小会,司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了,上车吧。’这时候我已经觉得很不对劲了,没有说什么就上了车。在车上,我儿子小声对我说:‘爸爸,你刚才是不是发神经病了?’这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司机又接茬了:‘兄弟,你好像有幻觉了,刚才我们没撞到什么人,就看到你自言自语地跟你想象中的人说话。’他从后视镜内看了我一眼,又小心地加上一句:‘压力太大了吧?’”
当他说到这里时,我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道:“那个穿羊绒大衣的人,也是那种别人看不见的人?”
他点了点头:“后来在车上,我再也没有出声。我开始想到这几天看到的那些人在医院里和你通话时,我虽然知道自己看到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真没想到这种情况会不断出现在车上,第一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和别人的不一样,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鬼故事听得多了,但是都以为是迷信,总是不相信我们周围真有什么鬼魂在飘荡,但是在那个时候,亲眼见到一些别人见不到的东西,这个事实让我有崩溃的感觉真的,眼睛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你不知道这有多恐怖,就好像,就好像”他用大拇指抵住潮湿的太阳穴,入神地搜索着词汇,“嗯,就好像那种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被笼罩在雾里,我们能看到的东西让我们以为四周的一切都很美好,但是有一天大雾散了,忽然发现原来身边有那么多妖怪在行走你想想那是什么感觉?你想想当时我是什么感觉?”他自嘲地笑了笑,望着窗外,半天没有作声。我从来没看见过他这样沮丧的表情,灰白色的额头在窗帘的阴影下闪烁着,使得他自己都有几分像鬼魂了。我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话,就问了一句:“那后来呢?”
“后来?”他又是自嘲地一笑,“后来,我望着窗外走过的人,开始怀疑他们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每当有个人从窗前经过,我都会拉着儿子问:‘看家那个人了吗?’每次儿子都说:‘看见了,爸爸。’后来他烦了,就装作睡着的样子,不再理我,我就只好去问司机,司机很同情地说:‘你还是到医院里看看去吧。’”他低下头,轮流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两只手掌,“回到家以后,我没把这事告诉我老婆。昨晚我几乎一晚没睡,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早晨,我想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希望那种幻觉不会再出现了,可是我真没想到,连顾全也是不存在的。”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朝后仰了仰头,之后便正视着我:“是我脑子出了毛病吗?”
我在他的注视下低下头去,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虽然在我的房间里发生了相当古怪的事情,但是毕竟和他所遇到的事情完全不同;虽然我亲眼看到大家在经过顾全所在的地方时都会绕道而行,但也许那只是完全的巧合关键在于,他所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证据,从始至终,那些人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他所说的话不,有一个人,想到这个我心里轻松了一下:“你不是说医院里有个人和你一样看见了那个孩子吗?”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这笑容让我觉得颇为不妙。
“干吗这么笑?”我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这个我当然想到了。”他苦笑着看着我,“你以为我今天一上午都干什么去了?”
“啊?”我指着他,张大了嘴,他点了点头:“我去医院了。”
“你去做检查了?”我惊讶不已。
他摇了摇头:“你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护士冯楠吗?”
我点了点头。
他两手摊在桌上,那张疲倦的脸微微倾斜着,苦笑着道:“我去医院是找她。”他眼光闪烁一下,带着一种懒洋洋的神态望着我:“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
“她根本不记得跟我说过些什么!”他无奈地笑了,“她还记得我曾经和她说过话,关于我看到的那个古怪的小孩,她也记得我提过,但是她不再认为这是正常的,她也不承认曾经有人和我一样看到过这样的人。”
“她是不是在说谎?”我下意识地问。
“不像,”他若有所思地道,“她只比你大一点点,如果是说谎,我会看得出来的。”
“那是怎么回事?”我问道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倾向于问问题,而不喜欢去思考谁能想清楚这么古怪的事情呢?越是思考越是头疼。
“不知道,我本来已经预约了一个精神病专家,准备明天上午去看看,”他迟疑地看着我,“我本来已经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了只有我一个人看到那些人,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那明显是我的幻想,但是”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说的关于顾全的事情,是真的吗?”
“什么事?”我大惑不解。
“所有的人在他身边都绕道而行?”他的表情充满期待。
我迟疑起来我真的看准了吗?不会看错吗?连冯楠也否认了她说过的话也许她根本就没有说过那些话,也许一切都只是李云桐自己的幻想,也许根本就没有顾全但是那份文件是怎么回事?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不由急出了一头汗水。
“我明天还是去看看那个精神病专家吧。”见到我这样的反应,李云桐显得十分沮丧,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的疯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也许我犯了一个错误我一开始就不该将发生在云升街六号的事情和李云桐遇到的事情联系起来,我凭什么认为它们一定是有联系的呢?就因为李云桐说孟玲可能是看不见的那种人?我摇了摇头。假如李云桐的确是精神出了问题现在看来已经很明显了那么他说的话又怎么值得信任呢?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和在他身上发生的,完全是两回事,如果这么想的话,事情就简单了一半,至少李云桐那一半的问题就解决了。我看了看他,他正默默地用调羹拨弄着煲仔饭,方正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李云桐这样的人,难道真的从此就疯了?我忽然感到不寒而栗,不知道被确诊为精神病患者和看见不存在的人之间,哪种结果更加可怕,但我知道,不管是哪种情况,李云桐都得不到这个社会的认同了。
那么流芳湖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呢?
我竭力想找证据来证明李云桐精神的正常,可是后来我发现,即便我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他也无法让所有的人都相信他的话。李云桐实际上已经被孤立了,除非他不再说他能看见那些人。
“你以后不要说能看见那些人。”我说。
他停止了咀嚼,抬头望着我,似乎有些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我无法描述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点感激、一点理解,但是更多的,似乎是受到了伤害。他这样望了我很久,我手足无措,一会看他,一会看着别的地方,最后低头搅拌着砂锅里的饭,将那些肉片和饭粒搅拌得一塌糊涂。
沉默了很久之后,他终于说话了:“我不是故意要那样说的。”我从眼角瞟了瞟他,发现他正低着头,于是我抬起头来想要正视他,他也恰好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我们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我竟然感到有些惊慌,他似乎也是一样,不过这种情况只是一闪而过,我们很快就坦然地互相正视了。
“我以为你们都能看见他们。”他正视着我说,“我不知道你们看不见他们。我没有办法判断。”他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显得可怜,也不会露出一丝软弱,然而却充满了无奈。
“那怎么办?”我脱口而出,却又立即后悔了他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自己又是在逃避了,每当遇到很严重的问题时,我总是喜欢假设别人知道解决的办法,这样好让自己心安。
这一次没有人知道如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