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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这样,“谢谢,内森,你和A.E.说的一样”
“让我们暂且抛开这个话题,至于我能做些什么——我甚至不清楚我为什么要来加利福尼亚,玛戈,这只是一时冲动。”
我告诉她保罗…门兹曾试图雇用我——几星期以前,当阿美还站在美国的土地上时——去调查这次环球飞行的幕后交易,而我拒绝了他,在这次灾难发生前,我错过了阻止它发生的机会。
“噢,亲爱的,”她说,带着温柔与同情的目光注视着我,“你现在一定感到非常内疚!”
“你真的知道如何点燃起别人的斗志,玛戈如果海岸警卫队与海军在海洋中找不到她,我不知道我在伯班克还能做些什么,但有一点我确信,我不会让G.P.逍遥法外的。”
她的眼睛里再一次溢满泪水,她的下唇轻轻颤抖,“我不认为他在乎她是否回来我不认为他想让她回来”
“我想你是对的,但首先——我仍想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事理出个头绪。”
她的表情变得坚决起来,用我的手帕擦干了眼泪,问:“我能帮什么忙?”
“告诉我你看到的事情,”我向四周打了一个手势,“在这所房子里发生的不同寻常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了出去,“噢,那么多的事情其中一件让我撞见的事情,是许多军方人员在家中聚会。”
“什么样的军方人员?”我坐在沙发一角,面对着她,“你是说,像有时载她出去的海军司机?”
“差不多,但那些人都是军衔很高的军官,有陆军也有海军。他们来找G.P.与A.E.,有时候只找G.P.。”
“你记得那些人的名字吗,玛戈?”
她点了点头,“有阿诺德将军,威斯特欧文将军”
将军来访?
“这都是米勒先生搬来以后的事,”她思索着,然后打了一个冷颤,“一个冷酷的男人。”
“怎么样冷酷?他到底是谁?”
“他也是政府部门的人——航空商业局。我想A.E.能容忍他,只因为她同他的长官戴维先生合得来。米勒先生也是这次飞行的‘合作人’。”
“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他第一个名字是威利姆,我也听人喊他作比尔,G.P.只称他为米勒,大多数人都这样称呼他,而我叫他米勒先生。”
“他什么时候搬来的?”
“四月份,在同伯瑞兹先生最后一次会谈之后。但他不总在这里,他在奥克兰有办公室——”
“等一下,什么会谈,同谁?”
“G.P.、A.E.与伯瑞兹先生举行过三次会谈,开始是在,嗯,我想是三月下旬,最后一次在四月初。”
“就是我们一直谈论的白纳德…伯瑞兹?”
“是的,他是一位绅士,六十出头,身材魁梧但并不肥胖,有一头漂亮的白发,鼻子上架着眼镜。一个好人,语调温和,谈吐有礼,你认识他?”
“并无私人关系。”
也许在万纳斯商学院里,人们并不关心时事,但是我知道自纳德…伯瑞兹是什么样的人,即使我所看的报纸仅限于《赛事新闻》。他是华尔街的百万富翁,慈善家,FDR的顾问。
那才是白纳德…伯瑞兹。
“玛戈,你对会议做记录了吗?”
“没有,但我在旁边我偷听到了一些事,一些我也许不应该听的事情。我知道A.E.每次会后都很烦恼,尽管这烦恼非常寒蓄。我认为她不同意去做他提议的事或许我应该说,总统提议的事。”
“什么事?”
她蹙起眉头,是担忧而不是生气,“我想他请求她自愿帮助政府做些‘情报工作’。”
“那是侦察,玛戈,他一定请求她用她的飞机进行间谍活动。”
她的眼睛睁大了,混合着怀疑与恐惧的神情,“我不相信她会做那种事!”
显然,我把她只敢想象的事用语言表达了出来。
然后,她的拳头松开了,目光迷茫起来,她把一只手举到唇边,轻轻用指尖触碰着嘴唇,当她开口说话时,她那轻快的语速迟缓下来,似乎每一个字都要突破拦在嘴边的手指的阻挡。
“是的,”她说,“想一想后来那些将军们频频来访,这事的确不同寻常,你看,我听伯瑞兹先生说过,军队会他是怎么说来着?‘协助’只是其中一个意思,我想那些话是‘赞助她的事业’,这句话的意思是?”
“意思是伯瑞兹提供政府基金支持她重新开始环球飞行。”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我能告诉你这件事,我是第一次未遂起飞时掌管帐目的人,所以我知道钱应该怎么花,花在什么地方。这一次,即第二次,情况全然不同——根本没有帐单寄来,不论是飞机花费,还是维修费,不论是机库租用费,还是燃料费,什么都没有。”
我皱起眉头,“艾米莉意识到这一切了吗?”
“是的她非常忧郁,与她前次飞行截然相反,当初她飞到火奴鲁鲁时,她爇情万丈,心情愉快,笑个不停。”
阿美一直说她飞行是为了“其中的乐趣”。
我问:“你问过她军方为什么对这次飞行如此爇衷了吗?”
“问过,似乎是可我并没有往那方面想,我更担心的是她身边的一些朋友不是被赶走,就是被拒之门外,都是一些她信赖的人。”
“她怎么说?”
“她对我说,‘我们不可能总做我们想做的事’。”
从一个毕生都是我行我素的女人嘴里讲出这句话,的确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
“谁被‘拒之门外’,玛戈?显然,你一直保有这份工作。”
“哦,例子太多了,奥克兰有一个男孩原本一直在她的保护之下——好像是叫鲍比…麦尔斯?我知道她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但我听到普图南先生对她说,那个男孩是一个粗俗下流的偷窥狂,于是让他走路了。”
“什么样的男孩?多大年纪?”
“十三、四岁吧?他是业余无线电爱好者,原打算监听这次飞行的。还有一个叫麦克门美的男人,他自己建立了一套无线电躁作网络,准备帮助普图南先生接发飞行进展情况,也被扫地出门了。”
“谁?你是说那个男孩?”
“两个都是。”
我伸手向后,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记事本,我一直把它同钱包放在一起。我拧开钢笔的笔帽,“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沃特…麦克门美,住在洛杉矾,是无线电方面的专家,有时为门兹先生工作。”
我记下这些情况,“那个孩子的名字?”
“鲍比…麦尔斯。”
寄居在一所受到总统青睐、将军们频频来访的房子里,这个女孩一直过着受荫庇的生活。
她继续说:“那个名单非常长,内森,助手、顾问、志愿者,统统像垃圾一样被扔出去了,”一道若有所思的神情在她的眼内一闪,“还有阿尔伯特…布莱斯尼克,一名摄影师。”
“拼一下他的名字。”
她拼出他的名字,我把它写下来,她解释说:“普图南先生亲自挑选他,给A.E.做‘正式摄影师’。他非常年轻,大约二十二岁,很有才华,他至少应该陪她飞行一段旅程的。”
有意思,普图南与报界做交易,他们从阿美用电报或电话发送回家中的飞行日志中节选摘录,然后在报纸上公开发表——一名随同飞行的摄影师可以获得许多独家照片。
“这名摄影师,布莱斯尼克,在第一次试飞期间就准备同行了吗?”
“不,我猜普图南先生是在四、五月间才找上的他。阿尔伯特本来已经做好同行的准备了,直到A.E.起飞的前几天,当米勒先生发现阿尔伯特也要参与飞行时,他大为恼火,我听到他对普图南先生大喊大叫。”
“于是,阿尔伯特就忽然成为不受欢迎的一员了。”
“是的内特,还有一些事我要告诉你,是私人事情,但我认为你应该知道。”
“说吧。”
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在我们两个人还未来得及答话时,乔——那名男仆——探头进来,说:“狄卡瑞小姐——普图南先生与米勒先生回来了。”
“但他们现在不应该回来!”
“普图南先生回来了,米勒先生同他在一起。”
然后乔关上门,离开了。
“天啊,”她说,“在明天下午之前他是不应该回来”
“我们无处藏身,”我说,“我也不打算从窗口跳出去。”
我同她走到起居室,在那里,普图南——仍像往常一样穿着双排扣灰毛料西服,打着黑白相间的领带——正一边走进来,一边说:“你想让我怎么做,米勒?沉浸在公众的悲痛中?”
那个男人走在他的身后,他说:“我想说的是,你应该对那群记者表现得坚决一些,‘我相信我妻子能应付任何情况’”
普图南像交警一样举起一只手,打断了他同伴的谈话,他向玛戈与我点了一下头。
“我们来客人了。”普图南说,从无框眼镜后面射出来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在我的身上。
威利姆…米勒——穿着黑色毛料西装,打着黑底带红点的真丝领带,领带上一个个小红点,如同一滴滴鲜血,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承办人——立刻挤出一个微笑来,笑容中却没有丝毫暖意。他个子很高,身材匀称,灰色的头发梳向蛋壳一样的脑后;皮肤灰暗,眼睛深黑,在黑色的眉毛下透露着警觉;他的嘴唇很丰满,甚至性感;整张脸孔上除了冷漠没有别的情感。
“是谁?”他问,是一种愉快的,甚至柔和的男低音。
“黑勒?”普图南回答着米勒,似乎他还没有认出我来。
“G.P.,”我说,“你没有想到吧。”
“你也没有吧,”他说,“你来做什么?”
我们站在门口,不自然地相互对视,就像两个忘记了自己手中的左轮手枪的枪手。
“我担心你妻子,”我说,“我到这里来表达我的慰问及提供帮助。”
“黑勒先生打电话来,”玛戈说,脸上绽放出一朵动人的笑靥,同米勒那不详的漫不经心一样,“于是我邀请他到家里来。希望我没有出格,普图南先生,我知道他是A.E.的朋友”
“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呢,玛戈,”普图南说,“回你房间去吧。”
她点点头,说:“好的,先生。”向我忧郁地一瞥之后,她离开了。
“想喝点什么吗?”普图南一边问我,一边脱下西服。
“为什么不呢?”最好有祖姆别尔。
“乔!”他叫了一声,那个男仆立刻出现,取走普图南的外套。米勒没有脱下外衣,也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微笑,他双臂抱在胸前,重量均衡地压在两条退上。
“给黑勒先生来一杯朗姆酒,”普图南吩咐着乔,“我和米勒先生要鸡尾酒。”
米勒打了一个拒绝的手势,“我马上走,谢谢你,乔。”
乔点了一下头,离开了。普图南松开领带,解开袖口的纽扣,把袖子挽了上去。“内特…黑勒,”他说,“这是威利姆…米勒,他在,嗯”
他没有说下去,把话留给米勒,米勒接口说:“航空商业局。”
我们握了握手,他的手很冷,也很有力,却不过分表现出来。
“黑勒先生在芝加哥开办了一家A…I侦探事务所,”普图南对米勒说,“他曾为我做过事,一两年前,陪伴A.E.做了一趟演讲旅行。”
一个小小的微笑浮现在一侧颊边,同普图南一样,米勒也很少眨眼睛,面对着那样的两个人,你的感觉就像是在看蜡像展。
“你有些脱离你的轨道了,是不是,黑勒先生?”
“每次我离开芝加哥,”我从容地说,“总有人这么说。你认为我应该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吗?”
米勒不易察觉地耸耸肩,“在家乡总是有优势的。”
附近门厅内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普图南嚷着说:“我去接。乔!只管弄你的饮料!”
米勒与我互相注视着,我也给他一个同样不置可否的微笑,普图南走去接电话了。我们都没有说话,都在侧耳倾听——此外我们别无选择。那是一个长途电话,普图南提高了嗓音,语调比平时更令人反感。
“好了,碧苏卡,”他说,“我知道你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煎熬,谁还能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是是的,我知道,亲爱的”
我问米勒:“你知道他在同谁讲话吗?”
“知道。”
“谁?”
他似乎在思忖着是否应该回答我的问题,然后他说:“弗莱德…努南的妻子。”
“碧苏卡,”普图南仍在说,“我有一个预感,他们此刻正待在某个珊瑚岛上,等着船来接他们回家——弗莱德正坐在一块岩石上,用他们随身携带的鱼具钓他们的晚餐。那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