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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压迫得他几乎透不过气,眼角滚动着灼热充满愧疚的泪水。暗黑中有尖叫声,有嘲笑声,还有冷漠无视的态度。这是什么样子的境界?钟奎知道,他不但知道,还明白自己被一股怨气给牵连进一时之间无法摆脱的困厄中。
邪恶力量要困住他的目的无非就是,阻止他想法搭救船上的人。因为这个充满邪恶力量的主人,死的时候怨气冲天,当时没有谁搭救——
大雨没有持续多久,河面上安静得令人窒息。偶尔一两点过云雨,滴嘀嗒下来,惊扰河面片刻安宁,溅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旋涡很快消失不见。接踵而来,又是另一个小旋涡的形成。
河边树林中的鸟儿早已等的不耐烦,在雨刚刚停止之后。就矗立在枝头,叽叽喳喳的鸣叫着絮叨着它们那个世界才懂的语言。
钟奎是被一个陌生人的呼喊声和粗大指节摁住人中穴醒来的。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他就是神经质的看向河中央。河中央什么都没有,船只没有,那些船上的人以及撑船的老板娘都不在了。
喊醒他的是一位中年汉子,旁边还有一位中年妇女。两夫妻是在散集后,在路边一户人家那躲避雨。雨停了才急急忙忙来河边,想要乘船回家的。
掐钟奎人中的那位妇女,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人中穴一道深深的掐痕道:“你浑身湿透,这里没有住户,我们俩也不知道怎么帮你,就只好掐住你的人中——劲大了一点,不好意思。”
“哦,你们是河那边的人?”钟奎不介意的神态,苦笑一下,急忙问道:“认识肖旭吗?”
“肖旭?”妇女和丈夫相互对视一眼,“你认识她?”
钟奎点点头,蹭地起身,浑身湿透,衣服沉甸甸的黏住皮肤的感觉真心不舒服。屁股上还有湿漉漉的泥沙,粗眉毛拧紧,使劲的跺脚。闷闷的答复道:“算是认识,不过很久了。”他有观察到这对夫妻在听说肖旭时,面色瞬间微微一变。
余下就是沉默,沉默——
之前的相遇之恩的感激之情,因为肖旭的话题,把他们三人的距离拉远了。没有谁在主动说什么,钟奎靠在车子边,一时间也有一种,莫名的惆怅感。
丈夫扭开头,搭手看向河边。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没有给钟奎再谈及肖旭的话题,就伫立在原地,闷闷的抽起烟卷来。没有主动递给钟奎一只,独自一个人享受尼古丁带来的麻醉感。
“奇怪,船只去那了?”妇女走上河边,重复丈夫的举动,细细的扫视一番,纳闷道。
钟奎面色一沉,不知道怎么说出船只沉没了的事实。可要是不说出来,又怎么让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要是说出发生在眼前的诡异事件,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
就在他犹疑不决,那对夫妻郁闷踌躇不知道怎么办时。从下游挺上来一艘船,船上的是对着伫立在河边的他们大叫道:“出事了,吴老大家出事了。”
吴老大家,就是那位撑船的老板娘。是这对夫妻告诉钟奎的。
“出什么事了?”那位妇女好奇的问道。
“你们去看看下游拦水坝就知道了。”船上的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直往上游撑去。
“哎,老板,顺便把我们带过去呗!”妇女要着急回家,懒得去关心别人的事。
“行啊!”那艘船上的老板,倒也好说话,说着就把船撑了过来。
妇女和丈夫上了船,轮到钟奎。他倒是想要去看看下游的情况,想要顺藤摸瓜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件事,跟自己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他无意中缩短了肖旭到河边的路程,也不至于发生之前的事故。
他拒绝了船老大的好意邀请,毅然选择去看看下游情况。这里蹬车去下游,距离也不算远。不屑一炷香的时辰,他就来到了下游。
一道横跨彼岸的拦河坝,不但拦住了凌乱的杂草以及一些污染河流的死猫,死狗的尸体外,还拦住了从上游冲下来的尸体。
钟奎不能凑近去看,因为现场已经被挂上警戒线。一辆救护车和警车停靠在岸边,死者已经全部打捞上岸,并排摆放在岸边,等待家属来认领。
肖旭!钟奎有想到冒充肖旭的家属。
【006】谜题
络绎不绝的人们围观来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指指点点。没有生还者,出事原因待查,死者都呈现弱水死亡状;口唇青紫,耳鼻流血,鼻子下端有少量气泡冒出来。
经过法医鉴定死者属于弱水窒息死亡。有关部门鉴定事故原因,初步鉴定为是船只年久失修,违规行驶和超载严重出的事故。责任人自然由吴老大担当全部过错,他私自摆渡赚钱,收取摆渡费,给受害人之间已经达成消费者和经营者那种默契的一种合作方式。
现场有条不紊的认领开始,有人嚎啕大哭,有人破口大骂黑心老板害人不浅。钟奎微微闭眼,心凌乱,不敢去多说什么。即使说了,在这种情况下,谁会相信他的话?多说多错,还不如保持沉默,静观事态的变化。
很意外的一幕终于在他耐心的等待下出现,鲁老大和他那个滚刀肉婆娘出现在钟奎的视线里。因为慌慌张张,他们没有注意到隐藏在人群里的钟奎,径直走向警戒线出口,去办理认领手续。
更没有想到的是,鲁老大要认领的尸体居然,就是那位把钟奎推到一边去,不顾一切跳上船只的那个人。
钟奎记得没错,在肖旭上船之后,没有遮挡的船舷里,没有看到过这个人。应该是后来把他推开,上的船。
鲁老大老婆呼天抢地的嚎哭,没有引起人们的同情,反而让人反感。有人冷眼旁观,也有人撇撇嘴,不予理睬。从种种迹象来看,看得出,鲁老大婆娘给这些乡邻关系处得不怎么样。
船老大被带走,索赔相关事宜还得看他有没有入保险公司来定夺。
别的尸体都经过办理相关手续先后认领完毕,让钟奎感到奇怪的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有肖旭的尸体出现。
打捞工作停止,消防员宣布遇害人员,连带老板娘一共是十个人。而且均已被认领,他们准备撤退。
“不对,是十一个人。”钟奎忽然大喊道。他觉得肖旭一定还在冰冷的河水里等待他们去打捞,所以见打捞人员要撤走,就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
他这一喊,惊得蹲身在老婆身边安慰的鲁老大也急忙看向他。
累得够呛的消防员,对这个貌不惊人,皮肤黝黑,相貌奇葩的钟奎嗤之以鼻道:“瞎嚷嚷什么,你又懂什么?”
钟奎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鲁莽,人家凭什么相信一个不是本地人的话?急忙解释道:“额,我什么也不懂,只是觉得你们好像再继续打捞一下,说不定还可以打捞上岸其他人。”
“你亲眼看见船上是十一个人还是瞎猜测的?”一位看似很严肃的消防队员,制止那位想要发火的队员,和颜悦色对钟奎问道。
钟奎迟疑,自己亲眼看见是十一个人没错,可是在出事的时候,自己处于昏厥状态。后面发生的诡异画面,怎么描述出来,再说讲出来谁信?更何况,打捞的船只的确存在安全隐患——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不过凭我的直觉,觉得你们应该再辛苦一下到上游和这一段距离打捞一下。”
这位好像是领导来的,作为为人民服务的行业,他无权拒绝这一位农民的要求。但是他所说的话,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让其他队员信服去实施打捞工作。
钟奎现在急需拥护者,他把视线投向鲁老大。
鲁老大的老婆正在呼天抢地的埋怨丈夫,家里出了那档子事,原本就是不吉利。他还拖拖拉拉的去找什么捉鬼先生,看看吧!时间延误不说,还把弟弟给坑死了。她把发生的这一切都归咎于,姑娘尸骨被盗这件事上去。
鲁老大有自己的见解,脾性也是粗暴。不过还挺讲义气,比老婆稍微懂一些人情世故。两口子都是火爆脾气出了名,所谓:菱角对粽子尖对尖,才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此时见钟奎对他投以求助的目光,他洒脱站起身对着那位质疑的消防队员,信誓旦旦道:“我敢担保,这位大哥说的话,铁定没错。你们就信他一回,试试。”
鲁老大的话一出,立马就有附近认识他的做出呼应,都纷纷要求预备要撤走的消防队,再次挨个从上游打捞下来。
有了民众的请求,消防队不好收场。只好耐着性子,再次投入人力物力的繁琐打捞行动中。钟奎伫立在打捞船只的船头,面色凝重,心里忐忑。复杂的心态,不知道怎么来形容。他既怕看见肖旭的尸体真的打捞上岸,又期待消防队真的打捞到她的尸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打捞工作好像没有什么进展。围观的人群从下游跟到上游,见没有什么结果,就逐渐离开了。
最后连钟奎也灰心丧气,同时觉得挺不好意思面对辛苦大半天的消防队。话也不敢多说,只是默默无语的随着打捞队预备回到下游。
恰在这时,有人惊呼;“嗨!有东西。”这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只见,在他们的抓钩上,抓挠到一包用蛇皮口袋装的什么玩意。
蛇皮口袋上已经爬满一些浮游生物以及青苔什么的,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无人得知。反正在看见这一幕时,钟奎的心是失望到极点。
他很疑惑之前发生的种种,怎么会那么巧合看见肖旭。为什么在最后一个人上船后,她的笑容那么诡异?
是旁边消防队员的大叫声打断了钟奎纷乱的思绪,蛇皮口袋里有一具女尸!
女尸已经严重腐烂,面孔五官被鱼类啃食,变得面目全非。可是她身上的衣服,却吓住了钟奎。这身衣服,不就是肖旭身上穿的衣服吗?蓝色下装,细花格子衬衫——
尔后的情况,让钟奎大跌眼镜。蛇皮口袋最底层,有一个空钱夹,钱夹里有一张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身份证——
她是肖旭?
钟奎惊愕——他无法相信有着善良本性的肖旭居然利用他来害死一船无辜人士。这一船人,究竟是怎么招惹到她的,她又是怎么会死亡在河里?还被人装进蛇皮口袋,给下沉进河里的?
【007】夜梦惊魂
原本是意外弱水死亡案件,因为钟奎的固执和多管闲事,变成了谋杀案。死者肖旭,泰安村人,生前被用钝器砸碎颅骨致死,接着被抛尸在黄岗村河边。
钟奎糊里糊涂的被带到县城公安局,糊里糊涂的在一张纸上按下指印。带他去的原因是,他的举止言行有些不正常。
而最大嫌疑对象,就是那位船老大。当工作人员把死者的相貌,在钟奎细致的描述下,用素描绘画出来后。让船老大指认,没想到他矢口否认,认识肖旭。
两个当事人都被暂时扣留在局里,一个是钟奎,一个是船老大。扣留时间不能太长,须得尽快找到相关证据才能定他们俩是否对肖旭的死亡构成嫌疑罪。
刑警队连夜在发现死者的河边树林里寻找线索,想必也找不到什么线索,连日来的雨,加上肖旭死亡时间已经过了24小时,即使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
透亮的白炽灯下,嗡嗡飞旋着各种虫子。吸血的蚊子,轻轻钻进毛茸茸的腿杆处,狠狠吸满一肚子的血液,慢腾腾貌似飞不动的样子,静悄悄无声息的贴在墙壁上。
墙壁上,星星点点,黑红色的点,应该是以前那些被拘留人员在里面混时间。拍打贴在墙壁上的蚊子留下的痕迹,那些吸血吸得肚儿圆的蚊子是飞不动到好远的,只能近距离停滞下来,还不得成为扣押人员消遣的目标。
船老大脸灰蓬蓬垂头丧气的样子,耷拉着脑袋瓜子,嫣嫣的蹲在那一言不发。心里琢磨着,这一赔偿下来,家底子恐怕都给倒腾光溜溜的了。心,一下一下的揪得疼,他心疼钱!
钟奎也有些后悔,尼玛的,这算什么事?操,真是自己找事儿。其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完全不关自己的事。
想想看见肖旭那腐烂的遗体和臭烘烘的气息,他就想吐——他开始感觉有些懊悔。
拘留室的饭不好吃,二二三!在他们俩来看,只能算是吃个半饱。
五脏庙也他妈的奇怪,没有填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没有做好,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睡不着两个汉子就坐起来拉家常。
船老大不知道钟奎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被扣留。他现在没有闲心来管别人,肠子都悔青了的悔。多年来,在河边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偏偏这次就出了事。
每一次维修船,老婆都心疼得要命。就更不必说还花费一笔钱,加入什么保险公司。家里的二层楼房,以及一些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