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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罗威说:“现在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似乎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后,夏莉终于说:“我现在在Z市的绿茵住宅区8幢701号,你如果真的要来,就来吧。”
说完这句话,她挂断了电话。
罗威来不及思索,赶紧将这个地址记在一张纸上。
“联系到严教授的助手了?”徐蕾问。
“嗯,”罗威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我必须马上去找她。”
“现在?”徐蕾皱了皱眉头。
“是的,这件事情相当紧急,我不敢延误时间。”罗威走进书房,把钱包塞进裤子口袋,再将桌子上的记录本连同几件随身物品一起装到一个公文包里。他走回客厅,把记着地址的那张报纸一起装进公文包。
“干嘛慌成这样?你要去哪里?”徐蕾跟着罗威一起走到门口,有些着急地问,“要去多久?”
罗威回过头来对妻子说:“我只是去Z市,那里并不远。我想,大概用不了几天吧。”
“罗威。”徐蕾靠近一步,担忧地望着丈夫,“我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觉得你涉及到的这件事情太过古怪和离奇了。我……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总觉得……”
罗威伸出两只手指按在徐蕾的嘴唇上,轻声说:“亲爱的,我只是去Z市找那个助手了解一下情况,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知道——这件事情我如果不调查清楚,无法向死去的严教授交待,而且,我也永远不会安心的。“
徐蕾张了张嘴,但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罗威在徐蕾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转身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死亡约定 异兆 第十四章
死亡约定 异兆 第十四章
因为工作需要,罗威以前去过Z市几次,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坐火车的话,只要五个小时就能到达那里。
罗威从售票窗口买了一张中午12点50分开往Z市的火车票,算了一下时间,还来得及吃点东西。于是他来到附近的小吃馆,点了一些面条和熟食。
12点40分,罗威坐在了火车票印着的座位号上,刚坐下不久,一个戴眼睛的年青人坐到了他对面的座位上,那年青人将行李包放到顶架上后,和罗威对视了一眼,两人一齐点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火车在12点50分准时开动,轰鸣的汽笛声中,庞然大物像一条巨大的毛虫开始由慢至快地行驶。年青人从随身口袋里摸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小说书,津津有味地读起来。罗威什么也没准备——他也用不着准备——因为昨晚熬了夜,他现在精神欠佳,正好利用这几个小时补一补瞌睡。
罗威将衣领牵上来一些,双手抱在胸前,倚在坐椅靠背上。没过多久,他就进入了梦乡。
火车行驶中,窗外的景致就像是一张张巨大的画布正被人奋力地向后拉扯。可惜大多数人都已习以为常,只有几个大概是初次坐火车的小孩兴奋地哇哇大叫。
不知过了多久,罗威从睡梦中醒过来,他挺了挺脊背,感觉精神好了很多。这时,坐在对面的年青人也放下了书,大概是想休息一下,望着车窗外的远景出神。
罗威心不在焉地往窗外望去,心里盘算着见到夏莉后应该怎样和她沟通。直到一些景象跳进他的视线,闯进他的脑海,他才猛然醒悟过来看到了什么。
罗威“嚯”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快速地推开车窗,将头伸到外面去向后张望。
十几秒钟后,他缓缓地退回来,心神不定地坐下去。
对面的年轻人显然是被罗威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他有些惊讶地问:“你……你怎么了?”
罗威突然想起刚才他也在看窗外,赶紧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我是说,有没有看到对面的山上,站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年轻人吓了一跳:“满身是血的人?在哪里?”
“刚才我们都在看外面,你没看到吗?就在对面的一座山上!”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框,用怀疑地眼光望着罗威,他又看了看窗外,说:“我们现在路过的是一个城市——虽然远处也有山,可你也看到了,这些山离我们少说也有几千米呢。你说看到山上站着一个人,这不大可能吧?”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除非你有望远镜,可事实上你没有——先生,你大概是睡昏头了吧?”
罗威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对,我看得真真切切,怎么会是……”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他从对面年轻人的眼神中看出来,对方已经有些把他当成精神病患者了。
罗威叹了口气,再次凝视窗外。他在心里竭力思索,却还是不明白——刚才那一幕,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出现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还有,虽然那景象只是转瞬即逝,可他却能看得如此清晰,甚至连那个满身是血的人的脸他都能有印象,并且有那么几分熟悉……这到底是为什么?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罗威一直紧紧地盯着车窗外。可是,他再也没能看到什么异常的景象。
死亡约定 异兆 第十五章
死亡约定 异兆 第十五章
到达Z市,已经接近六点了。现在临近冬天,天色早就暗淡下来,罗威下车后,连晚饭也顾不上吃,直接招了一辆的士,把夏莉留给自己的地址告诉司机。
绿茵住宅区并不远,大概只用了二十分钟罗威就到了这里。通过向门卫打听,他很快就找到了8幢701号。
站在门口,罗威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正准备敲门,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罗威医生吗?”
罗威吃了一惊,他愣了片刻,说:“是的。”
“门没有锁,请进吧。”屋里的女人说。
罗威迟疑着推门,果然,门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进门后,借着屋里明亮的灯光,罗威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客厅正中、面对着他的女人——她看起来二十几岁,身材苗条、目光沉静。虽然是在自己家中,却穿着整齐的套装——很明显,她猜到今天晚上会有客人要来。
“你就是夏莉吗?”罗威问道。
“是的,罗威医生。”夏莉用手指了指距离她足足有五米远的一张皮椅,“你请坐。”
罗威走到皮椅旁,坐下,将公文包抱在胸前,笑着说:“夏莉小姐,你好像很确信我今天晚上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啊。”
夏莉耸了耸肩膀。“请原谅,我对你并不是完全不了解。今天早上你跟我打过那个电话后,我就上网去查看了关于你的一些资料。所以,我猜到你一定会立刻就来。”
“哦?”罗威说,“那资料上还介绍了我是个急性子脾气?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够你猜一阵子了。”她答应着,轻轻一笑。
“另外,我刚才仅仅是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呢,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你有些不够细心啊,医生。”夏莉说,“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下周围,就能找到门框上方那个微型摄像头了。”她侧过头,用嘴呶了呶后面的玻璃桌。“门口的一举一动我都能从这台笔记本电脑上看到。”
罗威眯起眼睛望了夏莉一会儿,说:“你一直用摄像头观察和监视着门口?为什么要这样做?这里是国家安全局吗?”
夏莉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我可不是一直都这么做,这个摄像头是几天前才安的。”
罗威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继续说。
夏莉抬起头来:“先别说这个。罗威医生,你专程从外地赶到我这儿来,到底想了解些什么事?”
罗威看了看周围,微微皱了皱眉头,用手来回比划了一下。“我们非得隔着这么远说话吗?”
“暂时先这样吧。”夏莉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医生,我一会儿再向你解释。”
罗威耸了耸肩,从公文包里拿出记录本,冲夏莉扬了扬手。“这个本子你有印象吧?”
看到这个本子,夏莉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缩,她的脸上出现一种古怪而厌恶的神情,似乎这是只长满毛的大蜘蛛,令她惧怕而反感。
罗威注意到了夏莉神色中的惊惶不安,他能感觉到——夏莉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过了半晌,夏莉沉静下来说:“是的。”
罗威点点头:“那我就用不着向你介绍这里面的内容了。很显然,这个本子上记录的五个病例是你和严鸿远教授一起经历的,我想知道……”
“等等。”夏莉打断他,“医生,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
“什么?”
“你以为这个本子上记录的那五个病人全是来找严教授的?”
“难道不是吗?”
夏莉摇了摇头:“这个本子里记载的五个病例里只有最后两个——也就是肖克和我的那两个才是严教授经历的——而且记录最后一个病例的不是我,而是严教授本人。”
罗威惊讶地张开嘴:“那前面三个呢?”
“这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有一天,严教授交给我一个本子——就是你手上拿的那个本子——那上面本来就记载着三个病例,而严教授叫我把那天他和肖克所做的那般谈话记录当作第四个病例抄到这个本子上。后来……我遇到一系列怪事后,找严教授谈话,他就把我和他的谈话当作第五个病例记录在了这个本子上——就是这样。”
罗威有些惊讶地说:“原来是这样。”
“医生,你果然不够细心。”夏莉说,“你都看完了这个本子,难道没发现后面两个病例的字迹和前面三个不同吗?”
罗威将本子快速地翻阅、浏览了一遍,叹息道:“我那天晚上大概太疲倦了,看见前面三个病例的字迹都一样,就没去注意后面两个。”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罗威缓缓地说:“我本来以为这几个病例都是你和严教授一起在场并经历的。但现在看起来,除开你自己那个,其实你也仅仅只是经历过其中的一个,也就是第四个病例而已……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我就根本不能提供给你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夏莉将话接过去,再叹了口气,“事实上我也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你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所以我在电话里就说了,你根本帮不了我。”
“不,你还是知道些什么的。”罗威抬起头说,“你知道自己身边潜藏着什么危险,这种危险能随时要你的命——所以你才这么谨慎——在门口安装摄像头,甚至连我你都要提防,和我保持这么远的距离说话。”
夏莉痛苦地悲叹道:“这能说明什么呢?我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得知前面那四个和我出现类似怪异状况的人都死了——对了,还包括严教授,他也死了!不是吗?所以……我……我相当地恐慌!我每天都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我觉得我也逃不掉,我总有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死于非命——”
她的语气激动起来,声音中带着哭腔,“要是我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要是我能明确地知道这种危险到底会以什么形式出现,那我还可以想方设法去避免。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只有每天把自己封闭在家里,连街都不敢上——因为我觉得到处都有危险!走在街上,我就像个敏感的神经病人一样……噢,你不会懂的……”
她终于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一瞬间,罗威觉得夏莉就像个受了伤的小女孩一样可怜,他责怪自己刚才的鲁莽,完全没有考虑夏莉的感受。他想走过去安慰她,却又不知道合不合适,只能远远地看着夏莉哭泣,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
过了片刻,夏莉稳住情绪,用手拭擦着脸上的泪痕。“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罗威自责道,“我刚才说话太不注意了。”
夏莉微微摇着头说:“其实你没说错什么,我现在的处境确实就如你刚才讲的那样。”
罗威想了一会儿,说:“你刚才说出现怪异状况的人还包括严教授?那你知不知道,他在死之前遇到了些什么怪异的事?”
“我不知道。”夏莉回忆道,“但我却能肯定,严教授一定也遇到了什么怪异状况,他跟我提起过。但他却说不想让我感到害怕,所以没具体地告诉我——他总是千方百计为我着想。”
“是啊。”罗威点头道,“看得出来,严教授非常在乎你。”
“可不是吗?严教授没有结婚,也就没有儿女。所以,自从四年前我大学毕业后来到严教授的心理咨询室工作,他就一直把我当成他的女儿对待……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