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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森笑了笑,问道:“对了温哥,你好象找我有什么事啊?”
温快说道:“给你介绍个人。”
木森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是谁啊?人呢?”
温快笑道:“在我办公室呢,我特意下来叫你的,就是怕你下了课一个人溜到食堂里去了。”
木森笑道:“看来中午有免费的午餐吃了,这人是谁啊?不会是文化宫的领导来视察工作的吧?”
温快说道:“要真是他们我也不叫你了,我知道你烦这些场合。这人是我的老师,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的,我和你说过他的。”
木森惊讶的问道:“张昌南?张老先生吗?”
温快笑道:“是,是他老人家,道场挂牌的时候,我就曾经邀请过他,只是那段时间他的身体不好,没来成。没想到今天他老人家倒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来我这儿了,说是一来看看我的道场,二来也是四处的走走,权当是旅游了。”
木森问道:“老先生怕有八十多岁了吧?”
温快点了点头,说道:“今年五月份的时候,老师刚过完他的八十大寿,过寿的那天,老师的三代弟子来了一大半,大部分都是鼎鼎有名的职业高手,那可真叫一个热闹。”顿了一顿,温快又说:“哎,咱们别尽顾着聊天了,老师他还在楼上等着呢,边走边说吧。”
木森顺手带上门,和温快一道上了楼,等进了温快的办公室,一眼便瞧见一个精神矍铄满头银发的老者正背着手仔细的看着墙上的一副字画,许是看到入胜处,微微颌首间,一付飘然出尘的风范。
木森看着面前的老人,心中立刻想到他大半个世纪的传奇生涯,不由得顿生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在中国围棋界提起张昌南的大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昌南是中国实行段位制以来,最早的一批九段棋手之一,在当年的中日围棋擂台赛上,更是以五连胜和六连胜的佳绩帮助中国连胜了两届。尤其是五连胜的那届,他以中方副帅的身份,在形式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一人连闯五关,将日本的所有选手斩落马下,不仅帮助中国首次夺得了中日围棋擂台赛的胜利,更是打破了当时的日本棋手是不可战胜的神话。
在连续两届的中日围棋擂台赛的胜利后,世界围棋的格局从日本的一枝独秀转变为中日双方两强对峙,而后因为韩国围棋的异军突起,更是演化成现在的三国鼎立,不过这却是后话了。在当时,因为张昌南的缘故,在中国着着实实的刮起了一阵学习围棋的风气,也因为这样的风气,冒出了很多至尽仍活跃在中国棋坛上的中生代棋手。
张昌南算的上是大器晚成,在赢得第二次的中日围棋擂台赛的那年,他已年近五十。此后,他便从职业赛场上引退下来,悉心教导年轻一代的棋手,现在的棋会会长黄丽珊和竞赛部主任钱立都曾经是他的弟子,其他的徒子徒孙更是不计其数。直到现在,已是八旬的张昌南仍是以收得资质品德具佳的弟子为乐事,诲人不倦,乐津此道。用黄丽珊的话来说,张昌南绝对称的上是中国围棋界的一棵荫及子孙的参天大树,他的战绩固然辉煌,但是他最大的贡献并不在于此,而是在于他孜孜不倦的培养出了一代又一代的围棋国手,这种贡献的意义更加的深远。
办公室里,老人徐徐的转过身来,眼里盯着木森,嘴里却问温快:“小温,这位大概就是你说的那位木森了吧?”
木森不等温快回答,便急忙上前一步,给张昌南恭敬的鞠了一躬,说道:“张老先生好,我就是木森。”
张昌南笑道:“不错不错,谦恭有礼,和小温说的一样。”
木森听到张昌南夸赞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面对这样的泰斗人物,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张昌南将手一挥,对木森笑道:“你不要叫我什么老先生了,我还不怎么老嘛,你就和小温一样,叫我老师吧。”
温快在一旁说道:“是啊三儿,老师的弟子从十来岁的到四五十岁的都有,也都叫一声老师,你也这么叫吧。”
木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叫先生您一声老师了。”
张昌南哈哈笑道:“叫老师好啊,听这一声老师听了几十年了,显得格外的亲切,总让我感觉自己还不是那么太老!”
温快也笑,说道:“老师,该吃中饭了,咱们是不是先去饭馆,边吃边聊啊?”
张昌南笑道:“今天你是地主,该你说了算。”
三个人说笑着一路下了楼,温快本欲开车去找一家档次高的酒店,但在张昌南的坚持下,只在楼下选择了一家比较僻静的小饭馆。三人坐定后,温快特地为张昌南点了几只清淡的小菜,又让饭馆的老板开了一瓶红酒,这也是为张昌南准备的。温快知道,张昌南喜欢在饭间喝几两酒精度数低的酒,以前是白酒,后来上了年纪,便改为了红酒,几十年如一日,这也是张昌南笑引为长生之道的秘诀之一。
等酒菜上齐之后,木森端起酒杯,向张昌南说道:“老师,这第一杯酒我敬您,祝老师您身体健康,这杯酒我先干了,老师您随意。”
张昌南呵呵笑着,示意木森坐下,说道:“哪有第一次喝酒就随意的,来来,小温也端起杯子,我们一起干了这杯酒。”
三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温快忙着倒酒,张昌南却向木森说道:“小伙子,你的棋下的不错嘛,以一个业余棋手的身份拿到新人王赛的冠军,少见啊,我在棋坛摸爬滚打了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
木森腼腆的笑了笑,说道:“一时的侥幸而已,要是再来一次的话,怕是连八强都进不了。”
张昌南笑道:“哎,不能这么说,你的棋谱我都看了,下的确实不错,很有想象力,算路也很精确,依我看,拿到这次的冠军,算得上是实至名归。”
木森仍是谦虚,说道:“我的棋谱老师看了吗?那可太好了,有时间的话,希望老师能指出我的不足之处,我总觉得上次比赛里,有很多的招数下的不尽人意,行棋的时候也有些奇怪的感觉,却一直想不出原因,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希望老师您能不吝赐教。”
温快在一旁笑道:“放心吧三儿,老师一生好为人师,他老人家既然看了你的棋谱,就必定会指出你其中的缺点的。”
木森笑道:“那可太好了。”随即又有些担忧的说道:“但我只怕老师抽不出时间来啊。”
张昌南笑道:“小伙子你要是愿意听我唠叨几句,那我就扯着老脸再做一回老师吧,总不能让你这声老师白叫嘛!至于时间方面,你尽管放心,这一段时间我走了好几个地方,也有些累了,正打算在小温这里歇歇脚,然后就回家,只是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我这个老头子?”
温快惊喜的说道:“老师您要在我这住一段时间吗?哎呀,这可太好了,我这就打电话给琳风,让她给您在附近的宾馆安排房间。”
张昌南摇了摇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上午看见学生的寝室不是还空着一间吗?安排我住那就可以了,不用搞的那么麻烦。”
温快说道:“那不行,怎么能老师您住那儿呢?您别管了,还是让我来安排吧。”
张昌南皱眉道:“我在这住一段时间,就是打算看看孩子们下棋的,你把我支出去,那我还不如回家算了。”
温快张口正欲再劝老人一回,一旁的木森却说道:“温哥,老师既然执意如此,我看这样吧,我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老师,我去学生的寝室住。我房间里的生活设施比较全,也还算的上是干净,我看比宾馆也差不到哪里去。”
张昌南笑道:“这样不错,只是鸠占鹊巢,倒是为难你了。”
第九十七章 力争
中华棋会门前,李理从出租车里钻了出来,一阵细雨和着凛冽的寒风劈头盖脸的向他袭来,车内外强烈的温差对比使他猛的打了个寒噤,看了看天,李理在嘴里低声的咒骂了几声。
李理仰头看了看棋会的牌子,心中盘算着是先去钱立那里还是直接就去黄会长的办公室。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的很清楚,如果直接要求将木森加到‘最强战’的名单上,这显然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可以寻求的解决之道,便是要求棋会恢复头衔战。然而李理也很清楚,他这一行的希望怕是可以用渺茫两个字来形容,但是他也做好了最后的打算,如果要求一旦被拒绝,他将单方面的终止和棋会的合作,即使因此而承担违约后的赔偿,他也在所不惜。
对于棋会和国华这两方面来说,国华在围棋上的投资,完全是因为李理个人对围棋的热情和兴趣所决定的,即使因为这样的投资有所获利,这样的利益也是所得甚微,在国华庞大的资产面前,这样的利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对于棋会来说,损失了国华的投资,则意味着被抽掉了全身一半的血液。别人也许不知道,但黄丽珊的心中却是再清楚不过,当年国华对棋会的投资就是她亲自拉来的,国华在这几年内对棋会的投资和对各项大小赛事的赞助,以及在投资的年限上,都是其他合作单位所无法比拟的。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国华一旦退出合作,棋会明年的很多赛事将陷入瘫痪的境地,即使到时会有新的合作者加入,但是要想完全的恢复生气,怕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做的到的。而且,谁又知道那些新的投资者的热情会维持多久呢?
李理在棋会的传达室里先抽了根烟,等香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他决定还是直接去找黄会长,钱立在那天的电话里已经表示了他对这件事情确实是爱莫能助,而唯一可能改变决定的除了黄会长之外,再没有旁人了。
李理掐灭手中的香烟,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冒着细雨穿过了棋会,直接朝会长办公室走去。在这半根烟的时间里,他已经重新捋了一遍自己的思路,他觉得自己现在去找钱立,无疑是在浪费时间,而且他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至于退出合作的事情,他决定把它当成自己的最后一张牌,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还是不提出来的为妙,无论如何,双方这几年的合作还算是很愉快的,李理也不想轻易的破坏这样的氛围。
同时,李理也很清楚,自己的这张牌确实有点威胁对方的意思,甚至还显得有点无赖。但是现在的李理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他只知道,为了木森,即便是再无赖的手段他也能使的出来,在他看来,为了自己的兄弟,无所谓对与错。
蒙蒙细雨中,李理缓慢而坚定的穿过了院落,那份十几年的兄弟情谊让他热情澎湃,让他义无返顾,即便是这样的寒风细雨,也吹它不熄,浇它不灭!
李理轻轻敲响了会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黄会长沙哑又略带一点疲惫的声音。
李理推门走了进去,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正伏案疾笔的黄会长,他有些惊讶的发现,黄会长的短发里夹杂着她这个年纪里本不该那么多的白发。
“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看来棋会的工作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负担啊!”李理不禁有了些感慨,忽然间,他觉得自己拿退出投资的事情来要挟面前的这个年长的女人,是不是有些残忍呢?不管怎么说,面前的这个女人一直把他当成子侄辈来看待的,而且还曾为他的终身大事操过心。
一时间,李理呆呆的站在那里,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烦乱。
“知道你要来,特意在这等你,连棋协的一个会都推掉了。”黄会长坐在那里,微笑的看着李理。
李理咬了咬牙,努力的摆脱内心里的一丝烦乱,说道:“我,我是来……”
黄会长微笑着摇了摇手,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先坐下来吧。”忽然又微微的皱了眉,指着李理说道:“快把身上的风衣脱了,再用毛巾把头擦擦,这么大的人了,还象个孩子似的,淋雨很好玩吗?也不怕冻着。”
李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半湿的风衣,不由的笑了起来,黄会长嗔怪的语气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李理接过黄会长为他泡好的热茶,然后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着黄会长先开口。
“小李,你怎么不说话?”黄会长问道。
“会长既然知道我的来意,我也就懒的开口了,我在等着您给我一个说法呢。”李理耸了耸肩。
黄会长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我要让你失望了,我的这个说法对于你来说,等于是没有说法。”
李理皱了皱眉,问道:“会长,事情真的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黄会长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没有。”
李理又问:“会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