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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雪 by 月佩环-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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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已经进了静溪山了。〃方棠溪用衣袖擦了擦唇角,看了一眼已经发白的天色。天际霞光炫彩,有种说不出的耀眼。

    蓝吹寒说道:〃想必往下走下去,人烟会更稀少吧?我们也不会买到马了。〃

    〃可是没有马坐,腿会很酸耶!〃尽管骑马会让自己的屁股痛得要死,但是方棠溪仍然立刻拒绝他的提议。雷凤章会盗他们的马,可见必然是有什麽阴谋诡计,现在既然不可能夺回马了,最好也要另外去弄两匹好马。

    〃还有多久才到?〃

    〃大概骑马还有半天的路程。〃

    〃只有半天?你用轻功会死吗?〃蓝吹寒鄙夷地看著方棠溪,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情愿,果然要到的时候就开始拖拖拉拉了。现在这种地方,离最近的城市也要几十里路,去哪里找马给他?

    〃会死。〃方棠溪慎重点头。

    〃再给我说一次!〃蓝吹寒举起拳头便要打他,拳头还没落下,方棠溪就抱头惨叫起来,〃哎呀,我不敢了!〃

    蓝吹寒白了他一眼:〃不敢就快走!〃

    如果吹寒出身公门,一定是一个优秀的捕快,不,一定已经是七省总捕头。。。。。。方棠溪暗自腹诽著,不甘不愿地收拾东西跟在蓝吹寒身後出了门。

    才走出门,蓝吹寒并不带著他往山上走去,反而回到大路上,便像在寻找什麽,方棠溪自然也不著急,光天化日之下,想必雷凤章也不敢动手。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听到马铃声,蓝吹寒便迎上前去,果然看到一支商旅正从此地经过,蓝吹寒竟然一反常态,上前攀谈起来。一问才知道,这支商旅只是路经此地,并不往山上去的。

    令方棠溪吃惊的是,蓝吹寒竟然是为了买马。

    尽管没有人有意愿卖马,但看到蓝吹寒温柔谦恭的表象,仍然被他欺骗,愿意让给他一匹,再多却是不肯了。

    买到了马,蓝吹寒便冷冷地瞪著他:〃你不是说要骑马麽?坐吧!〃

    〃吹寒,我们一起坐吧?〃两人同骑,耳鬓厮磨。。。。。。方棠溪眼前登时出现一幅令他鼻血长流的景象。

    〃不必了,我走路就可以。〃蓝吹寒十分冷淡,显然明白方棠溪的意图。

    〃那你坐吧。〃

    〃那你要马做什麽?〃蓝吹寒冷冷看著他。

    看来在吹寒心里,他真的是吃不得半点苦头的纨!子弟了。方棠溪没办法,只好上了马。蓝吹寒牵著马,在前面慢慢走著。

    方棠溪贪恋般不舍地看著吹寒的背影,心里却知道,路的尽头,就是他们永远相隔的开始。吹寒昨夜宁可受伤也不肯抱他,现在要见到薛不二了,更不可能还与他发生任何纠葛。

    两人相互之间不说一句话,静静地,盘山小道上,只听到达达的马蹄声响。方棠溪享受著彼此间难得的静寂,蓝吹寒忽然停下脚步,没再前行。

    〃怎麽了?〃

    〃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蓝吹寒沈吟一阵,慢慢转过头看向他。
 


青丝雪 正文 5
章节字数:6852 更新时间:08…07…02 14:00
    方棠溪吸了一口气,犹豫道:〃是不是。。。。。。硫磺的味道?〃

    蓝吹寒还没来得及点头,方棠溪便俯下身去,一手抓住蓝吹寒手臂,低声道:〃上马!〃

    蓝吹寒一惊,借著方棠溪一拉之力一跃而起,堪堪坐在方棠溪身前,被方棠溪抱住了腰身。蓝吹寒唇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形,喝道:〃坐稳了!〃先方棠溪一步拉住了缰绳,一夹马腹,随即向前疾驰而去。

    只听身後一声巨响,极大的气流从身後涌来,方棠溪感到背部一阵仿佛火烧般的痛楚,似有重物打在背上,方棠溪忍不住浑身一震,回过头望去,火焰已经烧到了身後的大树。

    原来刚才炸响的竟然是一枚霹雳堂的火弹,这显然是硬生生地放火烧山,逼他们出去。

    方棠溪低声道:〃往西南断崖处,有一座铁索桥!〃

    蓝吹寒立时带转了马,向方棠溪所指的方向纵马奔驰,迎面的冷风吹来,刺痛了方棠溪的背部,显然刚才背部有了轻微灼伤。

    他痛到有些晕眩,却不敢靠在吹寒身上,不知过了多久,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方棠溪定了定神,微笑问道:〃怎麽停下来了?〃

    蓝吹寒不回答,脸色阴沈。方棠溪转头朝断崖看去,原来铁索桥早已被人砍断,上面的铁板早已被抽掉,只剩下对岸的三两根长链。

    〃吹寒,我们纵马跳过去?〃

    蓝吹寒摇了摇头:〃不行,悬崖实在太宽了,跳不过去。〃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清朗的笑声传来,一位白衣男子缓缓自林间走出,气定神闲间带著三分冷酷笑意,竟然真的就是雷凤章。

    马到悬崖,也不愿再前进一步。看到吹寒下了马,方棠溪也跃了下来,向雷凤章抱拳笑道:〃凤章公子,好久不见,不知别来无恙?〃

    雷凤章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不是昨天早上才见过麽?〃

    原来雷凤章认出了他。

    方棠溪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算是吧。不知凤章公子将我们逼到绝境,所为何事?〃

    〃在下所欲者,唯有兰芷公子吹寒一人而已,与方兄无干,方兄若是愿意离开,在下自当恭送。〃

    〃如果我不想走呢?〃

    雷凤章挑了挑眉,微微笑了一笑,击了击掌。登时树林中出现无数弓箭手,手中都持著硬弓,弓上赫然是绑了霹雳堂的火药的长箭。

    方棠溪挠了挠头:〃凤章公子,你该不会也要这麽对付吹寒吧?吹寒不是你喜欢的人麽?〃

    〃他既然不识抬举,我也不必客气。〃

    〃你这麽对待吹寒,吹寒会更讨厌你的啦!〃方棠溪虽然背部被气流烫伤,但基於同病相怜的原因,他对雷凤章还是充满了同情,准备慷慨地介绍起自己的经验教训。

    雷凤章冷冷一笑:〃在下所作所为,似乎轮不到阁下多嘴。〃

    〃那个。。。。。。这个。。。。。。其实。。。。。。〃被雷凤章戳穿自己的倒霉事实,方棠溪嗫嚅了一阵,转过头看向吹寒,却发现吹寒正用那种熟悉而令他畏惧的目光盯著他,硬著头皮道,〃你这麽逼他,该不会是想把他抓起来吧?其实吹寒不喜欢被人强迫的。。。。。。〃他只喜欢强迫别人。。。。。。方棠溪欲哭无泪地想,脸已烧得通红,後面这句,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想说了。

    〃此事与你无干,方棠溪,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抱歉。〃方棠溪无奈地摊了摊手。

    蓝吹寒轻声笑了一下:〃看不出你还不怕死。告诉你,你就是为我死了,我也不会感动。〃这个呆瓜,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不成?蓝吹寒心里气得冒烟,却又不能明说,只好拼命说难听的话刺激方棠溪,把他赶走。

    方棠溪垂下头笑了一下,用手拨了拨额前的散发,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微笑的眼:〃果然是。。。。。。吹寒会说的话呢!不过能跟吹寒死在一起,也是极为幸福的事。凤章公子,多年之後,你一定会嫉妒我。〃

    方棠溪拉住蓝吹寒的手,转身朝悬崖边冲去,竟要一齐跳下悬崖。

    雷凤章吃了一惊,只见两人仿佛飞鹰般从绝壁上掠下,双双在山壁上一点,竟是斜斜向著悬崖那边飞去。原来两人跳崖是假,目的却是为了越过悬崖。

    雷凤章冷笑一声,手中已扣住一把铁蒺藜,弹指向蓝吹寒射去。蓝吹寒在半空中无法借力,只能挥袖拂落铁蒺藜,仍然有一枚躲闪不过,射进身体里。

    蓝吹寒闷哼一声,人如断雁般无力斜落。

    方棠溪吃了一惊,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抄,已经将悬崖那边断掉的铁索桥的铁链抄在手中。

    由於两人的身体重量,手一时抓不住铁链,两人顺著铁链滑下了一尺多才停止下坠,而此时已磨破了方棠溪的手掌,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吹寒,你不要紧吧?〃如果中了要害处,想必吹寒性命不保。他虽然抓住了吹寒的手,但吹寒浑身无力,显然是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他问了一句,无人回答,不由得万分紧张。

    两座山峰相隔足有十几丈远,悬崖下终年云雾弥漫,完全看不到崖底,可见悬崖之深。此时方棠溪已经看不到雷凤章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晰听到雷凤章一字一句地道:〃你们分成两队人马,一队设法搭建索桥过去,另一队人马绕到悬崖下,看他们往哪里去。〃

    〃雷凤章,你。。。。。。你如果害死他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方棠溪没听到蓝吹寒任何声息,心神俱裂,连声音里都带著哭音。

    雷凤章一惊,他原先就只是爱著蓝吹寒的美貌而已,在两人跳崖的那一刻,他也发现自己对这种自己永远无法付出的感情有种说不出的嫉妒,而後来两人的别有用心激得他大怒,也因此对蓝吹寒用了淬毒暗器。

    听到蓝吹寒中了暗器,雷凤章心里一空,也说不出是什麽感觉,冷笑一声道:〃你不是愿意跟他同生共死麽?既然他已经死了,你还活著做甚?〃他转身朝属下厉声大喝:〃你们还站著做什麽?还不快放箭,把他们给我烧死!〃

    听到要放箭,方棠溪也终於明白,雷凤章与自己完全不同,他如果得不到吹寒,情愿毁弃。而自己却一直可笑地相信,雷凤章不会伤害吹寒。

    如果自己松手放开吹寒,自然能顺著铁链飞快跃上山崖,可是。。。。。。他一个人在崖底,必定十分寂寞。。。。。。不不,吹寒是不会死的。。。。。。不管怎样,总要保护吹寒。。。。。。

    方棠溪笑了一笑,松开了抓住铁链的手,两人向著崖底直直坠落。

    只听无数的惊雷在头顶炸响,霹雳堂的火箭有不少射在他们原先停留的山壁上,碎石纷纷落下。

    方棠溪紧紧将吹寒抱在怀中,感到风从耳边刮过,两人坠落的速度飞快。照这样下去,两人一定摔到崖底,变成肉泥。

    方棠溪一手紧紧地将吹寒按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试图抓住悬崖旁边伸出的树枝,无奈树枝不是过细,根本承受不住两人的冲力,就是离得太远,无法抓住。好不容易抓住一根儿臂粗的树枝,便觉得手臂瞬间被崩紧,剧痛得几乎脱臼,而树枝也在同时〃卡〃的一声,折断了一半。

    他费力地托起吹寒的身体,将已经昏迷的吹寒托到树上,自己解开了衣带,慢慢试图移动吹寒,将吹寒绑到自己的背上。做完这一切後,他双手攀住岩石,顺著慢慢爬下。

    之前抓住树枝果然已经让手臂脱力,几乎抓不住石壁中狭小的缝隙,在离地面还有十几丈高时,他忽然失手,从悬崖上坠落下来。

    此时离地面这一段山壁再也没有任何阻碍,根本不能挽回落势,就在接触地面的刹那,他一个侧身,让自己的身体先行著地。

    膝盖在接触地面的同时,吹寒的身体也压上了他的背脊,原本因为坠落的缘故根本感觉不到的重量,在这一刻重逾千斤,双腿在瞬间失去了知觉。惘然

    他将吹寒从背上解下,发现他并没有摔伤,微微放心,却见吹寒的背後流出的黑血,从铁蒺藜打入的伤口汩汩流出。

    他拔出自己的剑,想要用剑尖把铁蒺藜剜出,但手颤抖得剑尖根本移不到伤口,只能勉强在吹寒白皙的背脊上划上一个十字,再将铁蒺藜剔出,然而吹寒的伤口仍然黑血不断地渗出。

    混乱之中,方棠溪终於想起来,薛不二就住在大约身前这座山的背後,只是自己完全站不起来,根本不能走到薛不二住的地方。

    他担心会引起还未离开的雷凤章的注意,不敢出声,但吹寒的伤势却容不得任何拖延。於是他摘了两片叶子,卷成一只叶哨,低低地吹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仍然没见到薛不二的踪影。而此时吹寒的脸上渐渐浮现了青紫的颜色。

    他知道是由剧毒导致,却完全没有办法,只能点了吹寒身上的几处穴道,等待薛不二的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黑,四周悄无声息,想必雷凤章认定他们已死,不会再来搜山,方棠溪情急之下,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薛不二,你这个聋子,死哪去了?〃

    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已因为惊惧而嘶哑,又过了一阵,才听到脚步声传来。在朦胧的暮霭中,方棠溪依稀发现,这并不是薛不二,只是薛不二的一个名唤采言的药童。

    采言走到他面前,露出吃惊的表情:〃方公子,怎麽是你?〃

    方棠溪苦笑了一阵,说道:〃你师父在麽?〃

    〃我们刚采药回来。。。。。。不过。。。。。。〃采言露出犹疑的神色。

    〃他是不是听出是我的声音,不肯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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