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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挨着墙壁走,尽量地避免灯火的照射,走着走着,冷不防撞到一具人体身上,她急忙低下头,哈了一下腰,以谦卑的姿态说:“对不起。”便垂着头想要绕过去。可是,才走了两步,便发觉自己的双脚竟离了地,领子被人提了起来。她急忙捂住脸,感觉被人拎起的情形非常熟悉。
“呵呵,一只小老鼠。”一把少年男子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不冷不热的语调令她心头一颤,这个声音,好似街市上遇见的文啸风的声音。
“告诉我,这里没有人,为什么你却鬼鬼祟祟地出现?”少年的声音有些玩虐的味道。
“你在说你吧?”冰儿忍不住顶了他一句。
“真是大胆得令人忍不住想要疼爱一番,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兴许你长得顺眼了,我便要了你。”少年将她转过身,却仍是拎着她的领子。
“谢了,我很疼自己。你。。。。。。”冰儿忽然住了嘴,整个人僵住。视线透过手指的缝隙,她看到了一张绝尘无暇的脸,剑眉魅眼,花瓣唇,只是,直挺的鼻子翘了上天,盯人的姿态狂野嘲讽。
这张脸,非常熟悉,熟悉得将她的心扭疼,熟悉得将她的泪都引了出来。
“小风?”唇不自觉得念出一个无比熟悉的称呼。冰儿缓缓放下手,让自己的视野扩大。含泪的眼睛对上那一双惊诧迷惑的星眸。
“我认识你么?”她的声音不知何时开始竟充满了鼻音。
对方也在打量她,惊艳于她的容貌,更因她无意识念出的称呼而震撼,看了她半晌,他松开手将她丢开,回应道:“不认识。”
“你是文啸风?”冰儿站着一动不动,忍不住盯着他的脸不放,她直觉这张脸便是她的心痛之源。
“哦,你认识我?”少年抱胸低哼。
“我在街上见过你,那时我和梓煊一起。”冰儿提醒。
少年眯起眼,忽恍然大悟状,邪笑道:“寒玉的女人,不丑嘛。”
“我是冰儿。”冰儿自报名字。
“幸会了。”少年转身就走,似乎果然对寒玉的女人不感兴趣。
冰儿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慌乱不堪,很想看他的正面,很想多看他的脸几眼,于是冲动地喊:“我是文小艺。”
这声高喊恰巧与忽起的轰鸣声同响,冰儿原以为他听不见,可是见他的身影缓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原本一脸的嘲讽之色变成恐怖的诡异寒厉。他慢慢折返,盯住她的眼,视线之凌厉,冷澈心骨。
“你说什么?”他的话语轻得好似羽毛一样。
“我原来的名字,文小艺。你认识我。”她抬头望他,甚至在回味那令人心境的寒佞神色。
“这不是文小艺的脸。”他捏住她下巴,力道之狠,好似要将其捏碎。
“果然。”梓煊没有骗她,啸风认识以前的她,“你又要杀死我么?”
“杀你?”啸风不解,更是不相信她的话,说道:“寒玉更适合做这个。你如何得知这个名字?”
“带我离开这里,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冰儿灵机一动,提出条件。
“你知道的或许于我没有用。”啸风放开对她的钳制。
“我就快想起来了。”冰儿老实回答,“文岳山庄,文啸风,玲珑仙普,文小艺。”
文啸风一惊,瞪着冰儿说不出话来。
“到底要不要交换呀,臭小子。”冰儿不耐烦地喝他一声。文啸风更是一颤,不可置信地紧盯她的眼,被那其中的无惧与自信所惊震。
郓王府官宴的喧闹声直延伸到深夜才逐渐消淡下来,大部分客人在当晚离去,只有少数特权人士在王府留宿。下人们忙碌收拾了一宿,到清晨时终于清理完毕。宴席之事告一段落,累滩了的下人们正以为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王府后院却炸出惊声恐叫,竹林中发现了一堆骸骨肢体,七零八落,白骨森森,有的血肉模糊,仿佛野兽在此美餐一顿后遗留下剩菜残羹一般。同时,让皇太子心仪的冰儿姑娘亦消失无踪,似有被虏走的嫌疑。顿时,王府内如临大敌,邢部官员被召来调查事件。不到一天,便查出尸骸主人的身份,乃参加官宴的朝廷高官两人,及江湖人士三人。五人皆被猛兽分尸啃食。失踪的少女也极有可能是在宴席期间被虏走的。因少女的失踪,服侍少女的一众奴婢受到了严厉的责罚,皇太子的近身保镖飞影也不可避免地遭罪责。整个地区的所有衙门都收到一道命令,在京城范围内大肆搜寻一美貌的少女。
城郊的河边,两匹骏马在岸上吃草,紫衣华服的少年靠坐在树丫上,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手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一双闪亮却凌厉的眸子注视着坐在河边泡脚的少女。少女正忙于整理散了一地柔顺长发,捣鼓了好半天的发辫仍旧拆开又重辫,那辫出的髪式与这里任何姑娘所辫的都不一样。只见她越辫越是不耐烦,弄着弄着,突然间生气地骂了一声什么,跳起来便往他走来。
“借你的刀用一用。”她仰起头,脸蛋绯红,并不是害羞,而是恼怒的表现。
少年扬了扬眉,将手中的刀甩出手,插在她脚边的泥地上。将她吓了一跳,赤裸的脚不禁跳开。
“注意安全呐。”少女瞪了他一眼,将刀拾起,抓过一撮头发就割。引来少年的倒抽气的声音,随后便是那一贯的冷嘲热讽,
“原来你是想做尼姑。”
少女并不予理睬,走回河边,对着倒影,将一头长发截至及肩短后,回过头来,甩了甩一头轻松不少的短发,冲少年露出‘你管我’的笑容。
少年讥讽的嘴角变得僵硬,在少女身上的眸光颤动而惊诧。他捂住心口,仿佛痛楚般,情不自禁地呢喃道:“艺?艺?”
“现在可清爽多了。谢谢。”少女挠了挠头发,将刀举高,等待他接过去。
少年却仍旧盯住她的脸,她的发型,一声不吭,面无表情。
“喂,臭小子,你呆掉了?”少女再次甩甩头发,一脸的洋洋得意。
少年从怔仲中回过神来,跳落在她的面前,收回小刀,冷声道:“寒玉在搜寻你,你确定要离开此地?”
“那是当然的。”少女掖好耳边的头发,拍拍手道:“不然,我用得着跟在你这个声名狼藉的人后。”
以为他会生气,哪知他只低哼一声,粗鲁地推开她,前去牵马。
“对了,文啸风。。。。。。”少女追了上去,打着商量说道:“我可不能用冰儿这个名字了,会被寒玉抓回去的。我看我以前的名字很好,你还是唤我小艺吧。”
啸风在马前顿住身子,半晌,回头狠狠瞪住她,语气森冷道:“你不是她,不许你用这个名字。”
少女举手投降道:“好,好,不用就不用,反正你这样叫我,我还是不会记起多少事情。只要你记得不要唤我冰儿就好。”
两人翻身上马,少女仍旧在嘀咕,“别人问起,我该怎么自我介绍呢。还有别的什么称呼呢。”想起脑海中好似有个模糊的名字,少女使劲想了想,一弹手指,咋呼道:“好吧。就叫小喜,喜鹊的喜。”
啸风的马突然间被勒住,扬蹄后定了下来。少女奇怪地迎向他的脸,那绝色的脸上又露出这两天最常表露的神色:不敢置信。
她与啸风的交易从前天开始。她向他提供有关玲珑仙普的信息,他将她带离京城,带离寒玉的势力范围。原本他带了手下的,为防止人多泄密,他将手下遣返文岳山庄,然后才带她悠游踱出京城的范围,朝南方而去。他说跟他去文岳山庄的话,寒玉很快就会知道,所以会先将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直至她将她所知道的玲珑仙普的事情想出来,又或者等他终于发现她更本在欺骗他而将她杀死为止。
其实,要想起玲珑仙普的事情实在并不困难。因为她的梦中时常出现了她与啸风打斗的场面,优美的对抗姿态令她自己都时常感到不可思议。她发现,自己真的可以是个高手。文小艺也许真的武功了得。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就是文小艺,不依赖他人,不喜爱被动,不容易消沉。连这个身体也好似生来只属于文小艺,只要身体处于危险的状态,便不自觉地做出高难度的动作,让自己避免受伤。她也开始梦见一些与啸风相处过的事情,除了那些打斗的场面,便是遭受啸风恶待的事情,甚至有时会听见啸风在大吼着丑女的话,于是,逐渐的,她便相信自己作为文小艺的时候,样子可能是一般甚至是难看的,而啸风对她态度是恶劣的,他们之间应该是不和甚至是敌对的。因此,一开始她对他便筑起防御的墙,什么事情都多了个心眼。所以当啸风把她带到那个所谓安全的地方时,她不禁怀疑起他的企图来。
应该说,这个地方的安全性并不值得怀疑,简直是生人勿近,——一个墓园里的小屋。更足以令她浑身每一根毛发都直愣愣地弹起的是,那间小屋里头摆置了好些个木板平台,从这屋子所在的位置让人不禁怀疑起该小屋曾经的用途。
“这,这好像不是人住的地方呀。”文小艺抚了抚手臂,企图将那隆起的鸡皮疙瘩抚平。
“没错,这在十多年前还是个停尸房。”啸风嘿嘿地阴笑,更让她的手脚冷了下来。
“阁下在这样的地方过夜不会辱没您的身份?”文小艺尝试劝他改个地点,在这样下去,她可是宁愿回寒玉身边做小老婆的。
“你提醒的是。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人在此。”啸风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以安慰的口吻道:“文小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只要你是她,便绝不会介意单独留在这里。”
“我一个人?”文小艺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看见对方不似开玩笑的模样,便以闪电之速抱住他的手臂吼道:“混蛋,你想都别想。”
啸风冷冷一笑,推开她,走至中间一平台,跳了上去,竟仰躺下,低笑道:“艺说过,她剖开我娘的肚子将我抱到这个世界。就是这张床,我娘死在这张床,我从这张床上降世。她没说错,我娘下葬时肚子是破开的。她也没骗我,她可以掌控我的生死,几次令我活了过来。若不是那个梦,若不是那个可恨的梦,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想起来曾经有这个人在身边。”
“你说的是谁?”文小艺好奇地靠近他,心想着他口中的艺会不会就是指她,文小艺。
啸风不语,他从怀中取出一根小小的笛子,翻看着笛子,眼中竟出现了温柔迷离的神色,那表情像是沉浸在回忆当中。
文小艺看着他,不禁为他脸显现的孩子般天真的神色而心动不已,无暇超凡的面孔,凝视情人一般的眼神,好似早就刻在她的脑中,丝毫没有陌生的感觉。
忽然间,眼前的景象幽幻飘渺,眼前的平台上躺着的,竟然不是啸风了。而是一个肚子圆挺的孕妇,孕妇的面孔朝向着她,幽幽的双眸无力而绝望,尽管惨白无人色,孕妇的面孔却是年轻且美丽得惊人,她朝她张开嘴,好似在说:救救他,救救他。
然后,就是那么一刻,开膛抱出娃娃的那一幕冲击了她的脑海。她想起了怀中有胎记的娃娃,想起了刻着‘秋’字的翡翠,也想起了只要遇见秋的字眼,便会冲袭脑神经的那一首歌谣:
秋兮,秋兮,奈何复别离
伤春悲秋去,惜昔叹清凄
枫落孤枝冷,魂牵泪梦移
何日复相依,妻兮,妻兮
“女人,你在念什么?”啸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文小艺不禁回过神来,眼前没有了孕妇,也没有了婴儿和玉,原来她竟把那首歌谣哼了出来。
她对上啸风迷惑的眼,想起他的意图,便清了清喉咙,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还有,别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否则我就回去做寒玉的偏房,再让他治你个拐带罪。”
啸风瞪了她一阵,突然把笛子递了过来,命令道:“给我吹一曲。”
“不会。”文小艺把脸一撇,心里啐道:把我当奴婢使唤不是。
啸风闭上眼,似乎在隐忍怒气。他收起笛子,翻身而起,出外将马匹上的行李卸了下来,丢在她的脚边,然后飞身上马,转身离去。
“喂,你去哪儿?”文小艺急了。
“善后。”啸风留下话语便扬长而去。
文小艺回头瞧了瞧空荡荡只有停尸床的房子,心底发毛,头皮发麻。尽管外头阳光灿烂,这里头仍旧阴冷非常,更恐怖的是,在屋子里头,氤蕴飘荡着好些白影,像是随时飘上前来与她来个见面礼似的。好半天,她才想起,自己拥有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