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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竹马来  作者:焰雪炎雪-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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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来看邮戳注意到是递信邮局的问题,竟让我的信在那黑箱子里躺了三四天才递出,太不负责任了!
  
  盼着数着,二百一十九增加到了二百八十六这天,迎来了我十八岁的生日。
  
  “吹蜡烛吧,唯雅快,先许个愿。”
  
  “嗯!”
  
  闭上眼睛双手合拢,许下我的生日愿望。什么愿望呢?希望失去的左脚再长出来?不,这种事根本没去想,我想的是…
  
  蜻蜓点过唇痒痒的,他羞赧地垂下头不要脸地舔舔唇,说以后亲我就不是这样了。我好奇,问那是怎样的。他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于是老气横秋地说等我长大就知道。我问长大是多大。他伸出两根手指,却又马上摇头。不是二十是十八,十八岁就算长大…
  
  我已经十八岁了,你要给我的亲吻是怎样的呢,果果…
  
  信会延迟可他给我的生日祝福却没有迟,早在一星期前的几天他就连续写了好几封‘HappyBirthday’,他说这样总会有一封刚好在我生日这天送到我手中。
  
  【小英莲:HappyBirthday!我有预感,今天正好是日子。不是说女大十八变吗,我美丽的小英莲今天你变成什么模样了呢?好想看一看你。十八的哥哥。10、5。】
  
  最后几个字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狠劲,厚实的信纸给扎穿了,看那字迹钢笔尖也给压得分了叉。笨蛋,‘十八变’不是这么解释的,不是‘长到十八岁就变’…
  ※
  “你…也会笑啊。”
  
  “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我迅速收起手中的信纸抬起头望着无礼的打扰者。他是谁,什么时候坐在了我的前排?所有的人我都已经认识,可以很肯定他不是班里的同学。
  
  我刻板的脸在他看来充满了敌意,无辜的他显得有些窘迫。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意外…你居然会笑…”
  
  这下换我哭笑不得,我不过是笑一笑,犯得着用看八大洲的眼神看我吗?我居然会笑,说我居然会笑…
  
  见我把信装进信封里,他当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提高声音说:“哦,原来你看信啊,难怪会笑,呵呵…”
  
  什么逻辑,看信就非得笑么?
  
  我低头默默地收拾课桌上的东西,只差在脑门刻下‘生人勿近’的字样,可他却看不懂,把脖子伸得长长的来看信封上的字。
  
  “娅莉?真怪,男生叫这种名字。”
  
  “你怎么知道是男生?”我脱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我会答腔,他受宠若惊地瞪了下眼,指着信封上的字热情地说起来:“虽然不少女生写字也苍劲有力,但在连笔处总有些轻飘,尤其是这个‘勾’,上提的力度是女生腕力达不到的。这几个字字体看似很秀丽,但拆开细看就会看到每一笔每一画充满阳刚气息,看得出写字的人是个棱角分明、铮铮铁骨的好汉…我…我胡乱讲的…”他又一次红了脸,双手放在胸前无措地搓着,开口又是一句与前言不相干的话,“我敢说你一定还没有回信,要不怎么会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动了动嘴,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叫高思源的转学生,在以后近两年里总是想方设法成我的邻座。憨憨的他有两大特色,一是书法,听说他的爷爷是某位名书法家。另一个则是沟通障碍,常常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偏偏本人还不自知。
  
  回信,想也没有的事。我能给他说什么?分享我的喜怒哀乐?我的生活里什么是喜什么是乐?我为了什么怒过哀过?没有,通通都没有。
  
  我没有勇气让他看见我,哪怕只是书写的字也不敢曝露在他眼前。如果可以从一个人的字迹了解他这个人,那么是不是也能从我的笔下看出写字的人…少了一只脚呢?想象他展开信的那一瞬,仿佛立于纸上不是文字而是残缺不全的我…
  ※
  老师告诉妈妈我变得比往日开朗了许多,与同学们相处得越来越好,妈妈欣慰之余竟抹了眼泪。他们是这么认为的?我还是我,只不过处得久了自然要熟悉些。
  
  因为我变得开朗,所以老师大胆地提议我最好不要乘电梯,每天上下楼梯有利于我更好地适应我的左脚。其实,这只左脚我早就适应得很好。家住四楼,大楼里没有电梯,每天至少要上下一回,在学校乘电梯只是想偷懒一下。
  
  我很确信一点也没有给高思源‘我们很熟,我们是好朋友’这种错觉。自打我听从老师善意的安排开始走楼梯的第一天起他就早早地在楼梯口等着,见我出现马上迎上前不等我同意就拿过我的书包,然后绕到我的左手边小心翼翼地与我保持半步距离。我拒绝了几次,他都用同一句话做理由。
  
  “饮水思源,你帮了我,我也要帮你。”
  
  他说的我帮他不过是给他讲过几道物理习题,可是换来的回报实在太大。该不该说他的名字令他受益匪浅呢?
  
  “小心!”
  
  左脚斜了斜,我和他同时呆掉。他是大惊小怪,我却是被他平地惊雷般的叫声吓到。
  
  “地上湿的,小心点儿。”
  
  我低头看了看地下,湿?那巴掌大的水迹也叫湿?
  
  即使憨傻如他,也不敢轻易提及我的禁忌,目光从来不落在我的脚上,如果不小心看进眼里他就会像见了毒蛇一样飞快撤离,惟恐避之不及。是怕伤了我的心?他过滤了,这只脚每天盯着看的人不过千也有百,我哪能有那么多心去伤。
  
  【孩子他娘:不吃不喝三天后我们的小胖终于去了,我发誓我已经尽了心在照顾他。哼!一定是那个吝啬鬼骗了我,给的菜叶不够新鲜。现在只剩下小瘦,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再饿着……孩子他爹。4、5。】
  
  小胖和小瘦是他喂的两个宠物,青色的、软软的,还吃菜叶,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我就成了孩子他娘了?
  
  “青色的,菜叶…”挑着饭盒里的青菜,突然想到,“不会是?!”
  
  “怎…怎么了?”刚成功夹起卤蛋的高思源被吓得手一滑,又没得吃了。
  
  “没…”我忙收声埋头吃饭。他竟然养那种恶心的东西!
  
  “又是因为‘娅莉’的信吧?”他突然变了调的话让我停下勺子,抬眼看见的是一张异常深沉的脸。“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你笑能让你有这些生动的表情。”
  
  “是人都会笑。”我淡淡地说。
  
  他摇摇头,毫无预兆地伸出一根指头戳上我的脸颊,“没有那些信你就只是一个漂亮的木偶娃娃。信的内容我偷偷看过,不觉得很特别。”
  
  “高思源,如果你给一个人写了两百封信以后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你还会坚持写下去吗?”
  
  “不会,也许到五十我就坚持不了了。”
  
  “嗯。”
  
  “我可以认为这个笑容是为了我吗?你为什么对我比较特别?”
  
  “特别?”我有吗?
  
  “没有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失笑,我没有刻意‘拒’任何人,只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不能靠近的异类。“因为你说他是铮铮铁骨的好汉。”
  
  “他是你的男朋友?”
  
  想要点头,左腿的沉重却让我把‘是’字卡在喉咙,“曾经是…”
  
  “以后是吗?”
  
  “你很多事。”
  
  “是他不爱你了?不对,他写的信…你不爱他了?也不对,你不会不爱他。我能见一见他吗?他住在哪儿?暑假的时候会不会来看你?两百封信,你们有多久没见了?他就不想你?”
  
  “高思源,我这只脚是不是看着很可怕?”所以才吓得他不敢来?

想要见你

因为高思源的一句话,我开始盼望暑假的到来。三年,他都没有来找我,去年是在忙于学习筹备高考,前年也许是要来的却因为始终等不到我的回音而不敢来,再前一年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正在学习用新腿走的我吗?今年他已高中毕业,会来吗?
  
  没有,还是没有来。六十一天的假期,三十三封信到了我手中,比往日更为频繁可人仍然没有出现。我不该贪心的对吗,能持续收到这些信就该满足了对吗…
  
  这一天的信拿在手中要厚重一些,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果然有惊喜!是一幅铅笔画,一幅女孩的头像画,是他画的?画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想不到他还有这才干。
  
  PrettyLady…Lady?我在他眼里已从Girl变成Lady?Lady…不知怎么脸上泛起一抹热;心里甜得让人笑出声来。‘PrettyLady,我画的怎么样?是诗人教的,前几天才发现他小子有这一手。我画了很久,虽然没有真人的你好看,不过诗人说我这已经是天赋异秉,短时间能学得这么快的人除了我绝对找不出第二个……’画里的人是我?!这是我?横看竖看我和‘她’相像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眼睛都有两只、鼻子和嘴巴只有一个,虽然是画的有模有样,可这么抽象的东西硬要说像我这个大活人,实在难以牵强。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一有空闲我就会拿出杨果大师的大作仔细鉴赏,或许看着看着那双不怎么对称的大眼睛真的有一点像我也说不定。时不时的傻笑引来高思源的侧目,当他要求要看画时我出乎他的意料献宝一般赶忙递出去。
  
  “像我吗?”我问。
  
  他瞪大眼地看着我,惊声说:“你说像你?这副鬼模样?”
  
  “是像!”我一把夺回来,横他一眼,“我就是这副鬼模样。”不懂欣赏,哪里不像了…至少,至少她也是女生嘛。
  
  我的欢喜并没有持续太久,眼看着四五天过去新的信还没有递来。一次次下楼去看信箱一次次失望而归,坐立不安却不敢过多向爸妈问起,在他们面前我对‘龙娅莉’写来的信一直表现得满不在乎,生怕突然的态度转变引来他们的怀疑。任何一丝失去这些‘宝物’的风险我都担不起!
  
  一个星期过去信箱里仍是空空的,几个夜里以泪洗面核桃眼想遮也遮不住。爸爸妈妈还有高思源在耳边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见,肚子饿了不知道,腿疼了无所觉。心里只想着没有了,信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旁人看来只觉得是我精神失常吧,但那时的我的确是因为那么一封小小的信,万念具灰。
  
  第九天,当爸爸陪着我调试完左腿回到家看见桌上那熟悉的黄皮信熟悉的字时,承受不了这份惊喜的我将信捂在怀里失声哭出来。吓坏的爸妈不断问我怎么了,哭岔气的我好半天才回他们‘我腿疼’。爸爸立刻背起我又去那一家为我装假肢的医院。
  
  和上一封一样称呼也是英文,也有一幅铅笔肖像画,画上也是个女孩,那双眼…是我的!这一回能看出是在画我!
  
  ‘Mysweety,想我了吗?整整十天啊,可想死我了!’十天?是的,他的两封信署的日期是间隔了十天。想死他了?臭家伙,谁信你的话,就算你天天写也收不到一个字的回音,十天和一个月又有什么分别。‘这十天诗人给我进行了特别训练,很有成效吧,比上一回的那是两个水准。诗人说我这的水平已经可以达到他三成火候,一般人半年也未必能做到。那还用说!一个具有百分之九十九灵感的天才,再洒下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注定诞生一个天才中的天才……’想象着他尾巴翘上天的得意样,啪啪弹打两下信纸,只当是在他的额头敲栗子。又看了看画里女孩传神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在纸上印下一个吻。
  
  以后的好几封信都间隔了一星期之久,每一封里都有一幅肖像画,画里女孩的模样和我越来越像。书法家高思源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说学画练字无论再怎么有天分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短短的时间只看着照片就能画与真人这样相似的肖像,除非是每日手不离笔不断地练不断地画。可他还是说错了,杨果手中并没有我的照片。
  
  十月十八日,我十九岁的生日过去六天后收到了他最终完成的一幅。前一刻我正为惟妙惟肖的肖像喜上眉梢,下一秒展开信就被震得无法言语。
  
  【这是你吗?唯雅,我的唯雅,十九岁的你是这个样子吗?好久了,想见你,真的想见你!为什么离开家的时候没有带上一张照片!我真的是很想见你,可是阿飞说我一定还想得不够,所以我才从来没有梦见过你。白天想,晚上想,吃饭想,做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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