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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竹马来  作者:焰雪炎雪-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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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抬了抬踩我的那只脚突然间恍然大捂,当下满脸嫌恶撇撇嘴嘀咕一句后走开。我听像是‘再漂亮还不是残废’之类的话,心里有那么几秒刺痛然后告诉自己别理会这种人,至少他也还夸我漂亮。

  虽是那么安慰着,可我已经没了吃冰激凌的好心情。伸长脖子望了很久还不见杨果回来,就在这时听到一声女人的痛呼,紧接着是万分歉意的‘对不起我没留神儿,踩着你了’,又是这个男人!他踩上瘾了…吗…

  被踩到的中年女人痛得弯腰捂着脚呻吟,那踩人的拿人趁机将手伸向受伤者的挎包。原来这就是他走路瞎撞的原因! 

  火冒三丈,我想也不想就放声大吼:“你干什么!拿人东西!” 

  我这一喊惊呆了男人,也引起了中年女人的注意。红色的皮夹一半在挎包里一半被男人的两指夹着,这无疑是铁证如山的一幕。男人回过神急忙缩回手,一张脸变得铁青,鼓睛看着我不敢相信我的大胆。

  免去一灾的阿姨没有对我表示感谢,顾不得脚疼快步离开。烈日底下站台上只有我和年轻男人,看着这样一张愤怒狰狞的脸我开始感到害怕,慢慢地退到广告牌旁寻找庇护。想到背包里有昨天和杨果玩过的红外线笔,灵机一动飞快取下背包将它拿出捏着手中悄悄按动着开关纽。一开一关。

  见这闪着红色电光的玩意儿,又见我不再畏惧的表情,男人不敢贸然靠近,僵持了半分钟后大声骂了两句‘臭婆娘,死残废’就转身走开。

  我刚要庆幸就听到啪的一声,抬头见一个冰激凌正中男人的脑袋。而凶手是…

  “果…果。” 

  愤怒的男人还来不及骂出脏字就被冲撞而来的杨果撩倒在地,我压根没看到他是怎么做到的。男人被他的胳膊勒住脖子坐躺在地上很痛苦的样子,腰身向上挺几次也没能站立起身。

  “果果你把他怎么…”

  “李唯雅你就任人这么欺负吗!”咆哮声夹着飞沫向我喷来。

  “我…”他干嘛把气撒我身上,谁愿意被人欺负,难不成他还想让我和这人打一架?

  他揣了揣地上的人,问我:“李唯雅你说,听到杂碎说这些话,你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最多在心里骂回来呗。

  “过来!”他命令说。

  “干什么?”见男人被他勒得脸色发紫,我连忙走上前去,“算了,我们走吧。”

  他充耳不闻,指着挣扎求饶的男人继续命令我,“伸出你的脚,狠狠地给我揣!”

  “我不,果果别惹事了,快走吧!”对面已经有人在看,等下来了警察就糟糕了。

  “真没用。你不想报仇,我替你好了。”说着作势要把男人往马路中央拖。

  “不要!我…我自己来!”我揣十脚也要不了人命,可如果让他来那就…

  听见我要报仇,男人开始激烈地扭动着身体。我害怕地躲到杨果背后,杨果取下腰间的钥匙顶在他的腰间威胁说:“要是敢碰她我一刀捅死你!”

  “果果,还是不要…好啦!”偏开头勉为其难地伸出右脚…

  “等一下,换左脚。”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笨死了,当然是它踢得比较疼。” 

  要我用这只脚踢人?!他是不是疯了!我怎么可能用它去…

  “你再蘑菇等一下我们就会被请到警察局喝茶了。”他示意我看围观的人。

  “这是谁害的!”怒气一上来,我发了狠用力踢出左脚。

  男人发出极为凄厉的叫声,眼泪很快糊了脸。我没料到会伤他这么重,惊慌地连声道歉。杨果却没有一点同情心,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扔进一旁的花草里,然后拉着我迅速逃离作案现场。
  ※ 
  直到看不见站台我们才停止了小跑,这样疯狂的事已经好多年没有体验过,过了好一会儿我的手脚还在哆嗦颤抖。

  想到那个男人起不了身的样子我不禁担心起来,“果果,他没事吧,你把他怎么呢?”

  “没怎么,可能背骨断了吧。” 

  “你把他的背骨弄断了?!”我惊叫。

  “我是说可能。” 

  “可是如果真的断了怎么办?”要不要回头去看看,万一…

  他挑眉冷笑,“我管他死活。” 

  这种残忍嗜杀的表情,大概就是后来静宁畏惧躲避他的原因。静宁再见杨果时说他变了,从前的他或许粗暴却不带戾气。也许是曾经杀人与牢狱的经历使给他的人性里灌注了暴戾甚至是杀戮。可我却没觉得这样的杨果有哪里不妥,那些人是自找的,他可从来没有主动去挑衅去‘杀戮’。不能因为他们是弱者就值得可怜而杨果就要受到指责,如果今天换作是我被那个男人教训,‘暴戾’与‘杀戮’是不是就得扣在那原本被同情的男人的头上。总之,我的果果没错,或许有些下手不知轻重。

  “唯雅。”

  “什么?”

  “没有人能够伤你一根头发!” 

  “什么啊?”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得用它,果果的化身,来保护自己。” 

  果果的化身,拜托他别再让我听到这可笑的字眼,“我才不要,我没你那么暴力,再说它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没见刚才那杂碎哭爹喊娘的。”
 
  “说话别那么难听,别满口杂碎杂碎的。” 

  “那种人不是杂碎是什么…”

  “你还说!” 

  “你烦死了!” 

  原来这个一直被我厌恶的鬼东西还有这等妙用,现在看它似乎也没那么扎眼。果果的化身,也是我的守护者吗?

&51 杨果的大学

  只要一靠近他就想投进他的怀里,只要给他一个背影他就会上前张开双臂。看电视只需要一个沙发,听音乐只需要一张椅子,再热的天气也不理会公车里多余的空位。他是不是已知道我其实爱极了那淡淡的烟草味所以不再隐瞒染上烟瘾的事实?他可知我为什么总爱站在窗前眺望?电视里的广告真有那么好看?那两盒歌带反复听也不厌?空出一个位置留给后来的乘客难道不好吗?

  原来拥抱也会上瘾。是否每一对恋人都这么胆大不知羞人,面对恋人怀抱的诱惑女孩们是否都会彻底抛开矜持?就在不久以前,我还在萎靡地过活不敢去奢望这一生还有与他再见的机会,惶惶不安地以为他会恨我毁了他的人生,为他是否会选择龙娅莉担经受怕,竖起尖锐的刺包裹着脆弱自卑的自己……

  上天给的恩赐来得突然而猛烈,我有时会担心是否难以承受而沉溺身亡。害怕得来不易的幸福从手中溜走,患得患失吗?却是不会,不管是他亲昵地唤‘雅’还是大呼小叫‘李唯雅’,这些如果不过属于我还会是谁的呢?每天早晨醒来睁开眼之前都会问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可不等我得出答案就会现在一样听到一句…

  “醒了吗?” 

  “醒了。”掀开眼帘,躺在地板上的家伙不正是他么。

  甘蔗总是先苦后甜,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谁也收不回。甜里便不该掺杂苦涩,所以我自动忘却了横在我们之间的阻碍。他的父母,我的父母…

  “果果,你爸妈…他们知道我住这儿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起身坐起,揉了揉睡眼说:“大概不知道吧,别担心,他们住的地方很远。”

  我不太满意他的回答,我希望他说‘知道又怎么样,他们别想分开我们。’

  “什么大概,到底知不知道!”早上发火也有很好的借口,因为我有起床气。

  他摇头,“这不是很好吗,就算他们现在认了我以后也会不认。唯雅,你害怕吗?”

  我努力去思索他话里的意思,很久才明白,回他,“有你就不怕。”爸妈也会与我断绝关系吗?如果到那时我惟有做个不孝的人,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不离开杨果,也因为我不想恨他们。用我的恨报答他们的爱,那才真正是辜负
  可是事情哪会像我们想得这样简单,谁又能真正做到铁石心肠呢?
 
  “如果到最后我们还是不能…怎么办,果果?” 

  “学罗蜜欧与茱莉叶喽。” 

  想不到他还有点浪漫…

  “你放心我不会和那个罗蜜欧一样傻,人死没死都看不出来,这种傻蛋死了也不奇怪。”

  我就知道,这家伙与浪漫绝对绝缘。不过他说的也对,死亡和昏睡都分不清是不怎么聪明。

  “喝水吗?”他突然拉开毛巾被站起身。

  我急忙撇开眼,这人就不会穿一条长点耳的裤子吗!又看到了那道手术疤痕…对了,有件事一直很想问。

  “果果,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恩?”他倒满一杯水咕噜噜灌进喉咙,“我知道?”

我看了一眼床尾的假肢说:“你去询问那位骨科医生有关假肢的事是为什么?难道你能未卜先知,知道我会回来。”
 
  “对啊,我厉害吧?”他露齿得意一笑,转身满上水杯,“里面的图书馆很少有这方面的书看,医务室又全是一帮只会卖药的饭桶,趁待在医院就问问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故意说得不当一回事,做这种婆妈的事不是他杨果的作风。

  “在‘里面’还有图书馆和医务室?” 

  “唯雅,我想带去个地方。” 

  我抬起头来,“去哪儿?”

  从前他就不知道什么叫避讳,直到我们都长成十多岁的大人他还成天翻窗进我的房间,撞见我不方便见人的情况也不是一两次,每次都羞得脸冒烟可还是不记住教训。好,不翻从前的旧账,那就说现在…

  “先保密好不好?” 

  怎么都好…“你能不能先穿上裤子————!” 
  ※ 
  杨果带我去的是他住了四年多的少管所。进入第一道铁门内所见到的和我想象中的监狱一样,高墙、电网、监视器、持枪武警。我抓住他的手与紧挨着跟在带路的警务人员身后快步往里走,第二道铁门后是一个宽敞的操场,只是没有一个嬉闹的学生,因为这里是监狱不是学校。

  可是很快我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这里的确是看守犯罪人的地方,可与我影响中却是大大不同。二十分钟内我用几乎小跑的速度,被杨果拖拉着经过了最烦人的教学楼、最爱去的图书馆、最常去的传达室、最鄙视的医务室、最无趣的教育娱乐厅、最没用的体育活动厅、最繁忙的心理咨询室、最可恶的食堂、最懒惰的烧水房、最干净的监舍,还有理发室、洗澡堂。最后到了接见室才得以喘口气。

  接见室也不是我所想的样子,没有隔离的铁栅栏也没有隔在中间的大长桌,倒是个适合开茶话会的地方。几分钟后我见到了那三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的本尊,阿飞、诗人、山东馒头。不用别人介绍也很容易将他们对上号,流气也帅气的是女友一箩筐的阿飞,斯文纤瘦、头发较长的是经常因拒绝理发而受罚的诗人,同时也是教杨果画肖像画的老师,壮实憨厚又稚气的是山东馒头错不了。而我也知道了杨果在这里的名号,阿飞在进门时喊了一句‘哟,馆长。’馆长,又是因何得名呢?

  三个人盯着我足足看了两分钟,然后面面相视最后看向杨果赞同地点头。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杨果说的最多的就是他有一个美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女人’,三人叫他拿照片出来瞧瞧他却说没有,还说他女人的模样早就深深刻在他脑中,根本不需要用照片来睹物思人。这么一说三人只当他在吹牛,而今天看来没让他们失望。

  望着杨果得意自豪的表情,我第一次在心里感谢妈妈给了我一张漂亮的脸蛋,没给他丢面子吧?

  阿飞和诗人很健谈,山东馒头话不多,大多时候只是随着大家乐呵呵地笑。我虽然不感到拘束,但几年来少与人交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他们也只把我当听众,寒暄过后就开始争先恐后地揭别人的短,说着杨果的、他们相互间的糗事。其中诗人揭发了‘水上盈盈’署名事件。‘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盈盈步微月’杨果不知其中两个字怎么写只好‘请教’他,他不过是偷偷嘲笑了一下就被杨果狠狠地教训一顿。无论谁看都会认为他们是一个家庭里感情要好的四兄弟,不会想到他们是曾经犯过大错的少年犯。

  其间杨果被叫了出去,去与他们的教官‘老倌儿’叙旧。听到我叫‘果果’阿飞当即喷出口水捧腹大笑甚至夸张地摔倒在地,最后笑到无力摊在座椅上。他说,以前也有一个女人叫我‘飞飞’,每次听到她这么叫我就特想揍她。我问他揍了吗,他摇头,她可没你漂亮,可那张脸已经够丑了再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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