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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蓉狠狠瞪了谢千千一眼,这个意思她早就明白了,但这是能在刘方平面前说的事吗?她本来指望装不明白就可以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但刘方平到底还是察觉出来了。这让自己应该怎么解释?“方平,你不要误会,他只是一个侍应生,我不会和他有什么的。”王海蓉向刘方平努力解释。
刘方平其实并不关心王海蓉与那个侍应生有没有关系,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王海蓉的回答却让他意想不到。什么叫“他只是一个侍应生,我不会和他有什么”?那么我呢?照我看,我比那个侍应生差得远了。刘方平始终认为自己是下层人民,他觉得那个侍应生也是下层人民,王海蓉看不起他,又怎么会真得看得起刘方平呢?她现在不知为什么对我很着迷,等她清醒过来,或者说这种热情过去了,她又会怎么对待我呢?刘方平还远达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程度,他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脸色自然就有点难看。
王海蓉还以为他十分在意刚才那个侍应生,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轻声说:“方平,我和那个人真没有什么的。如果你实在不高兴的话,我可以跟这里的经理说一下,把他调开或者开除。”
“什么?”刘方平吃了一惊,这才真正明白王海蓉说过的话。“我可以让你上天,也可以让你落地。”就因为不想别人起疑,就可以随随便便打破一个人的饭碗吗?他不能这么做,不然的话,他心有不安。“不不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起了别的烦心的事。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掉下床了。对,就是因为这个,我现在想起来还很不高兴。千万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开除他。”
“哈哈哈,这么大人了,还会掉下床,你真是太可爱了。”谢千千放肆地大笑起来。
王海蓉松了口气,说:“可能是床不太合适吧?我回头叫人给你换一张新,大一点的。”
谢千千说:“对,一点要大一点的,大一点比较好。”话里有说不出的嘲讽之意。
王海蓉就当听不见,领着刘方平就向球场走去。谢千千跟在刘方平身后,隔着刘方平的肩膀,悄悄说道:“应该说你人好呢?还是应该说你的思想太怪了?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觉得你们有相同的地位就同情那个侍应生。”
刘方平没有回头,低声说:“谢小姐误会了,我真的是因为今天早上掉下床才会有点不高兴的。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高兴吧?”
“是吗?也许是这样。不过我想在海蓉给你换过床之后,你不会再掉下来了。”谢千千又笑了起来。刘方平无可奈何地也笑了笑。
S市号称是寸地寸金的地方,但就是这里却有中国最大的高尔夫球场。在这个环保之风刮遍全世界的时代,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有损环保,就会招来众多的反对。可是这种毁坏土地,种植草地的行为却很少有人反对。刘方平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高尔夫球场,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高尔夫球场虽然看起来草地很多,实则对环保没有一点好处,这不是什么新发现,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提出意见呢?难道就是因为这里是高级场所吗?
他跟在王海蓉身后,亦步亦趋,慢慢向草地中央走去。在草地中央正有几个人在那里击球,周围还有几个球童。谢千千向刘方平介绍说;“看见中间那个死胖子没有?那就是海蓉的大哥。王氏集团的董事长,王锐,你最大的敌人。他旁边的人也都是海蓉的亲戚,你小心一点,今天这关不好过。”
刘方平摸了摸鼻子:“您说得太严重了吧?什么敌人,我可不想和他为敌。”
“你想不想都一样,只要海蓉想跟你在一起,这个家伙就一定会看你不顺眼。你等着瞧好了,他一定会给你难堪的。”谢千千对刘方平的天真不以为然。
说话之间三个人就到了王锐等人的身边。王锐没有停下击球的动作,重重的一杆把球打了出去。刘方平不懂高尔夫球的规则,只知道他打得很远,听周围众人的喝彩声,好像打得不错。王锐脸上却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摇了摇头,把球杆递给身旁的一个球童,不在意地向王海蓉说:“以前大家聚会,你不是从来都不来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找我啊?还带了两个人来。你好,千千。”他向谢千千挥了挥手。
谢千千嘴角带笑,也略微抬了一下手,算是和王锐打过招呼了。刘方平心想:“看样子这位小姐好像很不喜欢这位王先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至于王锐就好像看不见自己这件事,他倒并不太在意。
王海蓉拉了他一把,让他站在王锐面前,说:“大哥,我今天是想向你介绍一个人,这是刘方平。方平,这是我大哥王锐。”
刘方平本想伸手和王锐握手,但马上意识到对方绝对不会和自己握手以示友好的,便略微弯了一下腰,算是鞠躬了。他没想猜错,王锐没有和他握手的打算,就连他弯腰也只当没有看见。
王锐向王海蓉说:“我对于你新交了什么男朋友,没有兴趣,你也根本不必带他来见我。”说完转身向球的落点走去。
王海蓉大声说:“大哥,刘方平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未婚夫,我们是要结婚的。不管你喜不喜欢。”刘方平心猛地跳了一下,王海蓉这么快就给两个人的关系下了这个定义。这个时候自然容不得他出言反对,那样的话,王海蓉一定会下不来台,只能等过了今天再和她商量了。
王锐停下脚步,转过身向王海蓉发出了阵冷笑:“是吗?你又要结婚了?我记得你刚离婚不到三个月吧?这一切也发生的太快了,如果你不是我妹妹,你知道我会说你什么吗?女人的爱情,哈哈哈……”
谢千千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也发出一阵冷笑:“有这么好笑吗?王先生,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得明白一点。在这里的人对你们都很熟悉,谁有什么事,多多少少大家都知道一点。不要把你说得好像道德模范一样,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羞愧?”
刘方平身为旁观者,听谢千千这些话都浑身针扎一样,真不知道王锐是什么感觉。可王锐脸上至少什么变化都没有,只是自嘲地一笑:“也许吧,只是千千,你难道不觉得海蓉的动作有点过快了吗?胡正志离开才有多久?他好歹也当过我几天妹夫,我也应该替他说句话吧?”
谢千千放声大笑:“好笑,真是太好笑了。王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我记得胡正志当年就是被你挤得在S市无法立足才去了外地吧?你现在要替他说话?胡正志是没在这里,在这里连他都要吃惊吧?”
王锐好像对谢千千有些畏惧似的,被谢千千这么讽刺也没有发火,只是干笑两声,就转身走了开去。谢千千还想再说些什么,旁边有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笑着说:“海蓉和千千你们都来了,难得来一次,还不快点去看看大嫂?”他是王海蓉的姑夫孙得英,在王氏集团里是个老字辈的人物,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的实权,但到底是个长辈,就连谢千千也不能不给他三分面子。王海蓉给刘方平简单介绍了一下几个人,就领着他向中心休闲区走去。
第三十八章
第一次见到王海蓉母亲赵天琴的人很少有不惊讶的。从王海蓉的年纪来推算,这位老夫人最起码也超过六十岁了,可是乍一看,谁都会认为她不过四十岁左右。一头乌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再配上淡淡的粉妆,这一切都给人一种美好的错觉。只有当你仔细看去时,才会从她眼角处那掩盖不住的鱼尾纹发现一点真相。
刘方平心中又有了感慨:都说是金钱不能阻止时间。胡说八道,这不轻而易举就阻止了吗?面对着金钱,就连时间之神也会放慢他的脚步。可以想见,如果有一天人类可以摆脱死亡的话,那么首先受益的也是有钱有权的人物。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们有钱有权,而是因为他们对人类的贡献比较大。
谢千千见刘方平又在走神,在后面用脚踩了他一下,提醒说:“你又发什么呆?上去说话啊!”因为有了她的提醒,刘方平才能再一次避免出丑。他醒过神来的时候,王海蓉刚刚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母亲。刘方平上前一步,说:“伯母您好。”
赵天琴用一种看小偷的目光来回打量了打量刘方平,略微点了点头,说:“既然来了,就请坐吧。”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理会刘方平,转过身去和旁边的人交谈起来。就像王锐身边有不少人一样,这位老夫人身边也有不少的人。有的是已过中年的妇人,有的却是正在花季的少女。那些妇人大都目不斜视,装作看不见刘方平,那几位少女则大胆地用好奇的目光审视着他。
刘方平向王海蓉一笑,低声说:“情况好像比你说得要好一些。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王海蓉说:“相信我,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我们去喝点东西吧。”牵着他的手坐到了离母亲比较远的桌子旁。谢千千当然也坐在他们身边。王海蓉知道刘方平一向喜欢喝椰汁,不等他说话,就帮他点了一杯,自己则要了一杯咖啡。谢千千点了一杯鸡尾酒。
王锐在母亲身边坐下,看见刘方平在喝椰汁,不由冷笑了一声,说:“一看就是没在见过什么世面的。连咖啡他都喝不惯,只喜欢喝发甜的椰汁,一点品味也没有。”
他对面的一个女人笑道:“那当然了。没有经过几代人的熏陶,又怎么会真正懂得品味呢?这个刘方平看起来出身就不好,哪会懂什么品味。当然是我们的王大公子懂了。”这个女人却是王锐的妻子华艳芝。
王锐听华艳芝话中带刺,眉头皱了一下,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想吵架是不是?”
华艳芝怪笑了一下,说;“唉呀,我哪敢和王大公子吵架啊,难道不怕你休了我吗?”
王锐正想说话,赵天琴已经不耐烦地说:“好了,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不关心,可也不要当着我的面吵架。还是说说你妹妹的事吧。”
王锐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个妹妹一向不听劝。胡正志的事情就是这样,现在这个刘方平也是这样。她还公然把他带到这里来。妈,咱们王家是有身份地位的,一天到晚出花边新闻,这对于我们声誉也不好啊。”
赵天琴说:“你少给你妹妹上眼药。花边新闻也不止她一个人有,更何况在中国又有那个杂志敢登我们的花边新闻?我是问你,海蓉是不是真的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在一起?您说得太轻了。我妹妹已经和我说过了,她要和这个男人结婚!我们家刚刚少了一个人,现在又要补一个进来了!看起来,海蓉她好像是早有准备。”王锐说起自己妹妹的坏话来,好像非常高兴。
华艳芝说:“这话说得太过了吧?我想海蓉不过是刚离婚,心情有点不好,想找个人排遣一下。过一段时间她碰上更合适的也就把这个人忘到脑后了。再说,怎么看这个男人都不像是有吸引力的样子,说不定海蓉只是带他来气气我们呢!”
王锐冷笑一声:“听你的话,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他不像有吸引力的样子,有吸引力的男人又应该是什么样啊?”
华艳芝一点也不示弱,马上反击说:“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谢千千那个样子了。怎么,你没有跟千千打过招呼吗?”
“够了,你们这么能说,怎么不去劝劝海蓉?一天到晚就知道吵,等我死了,你们也就不吵了!”赵天琴不想再听二人争吵下去,打断了二人的话。
王锐和华艳芝当年结婚之时就有许多不愉快,只不过华王两家急需一种可以把两家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方法,这才造就这段婚姻。王锐本来就不是什么顾家的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自然是免不了的,华艳芝出身不比他差,脾气也不比他小,当然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两个人几乎是两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按道理来说,如果一对夫妻像他们这样的话,用不了多久就只有离婚一条路,但一般人所认为的不同,维系一段婚姻最重要的不是那种虚无飘渺的感情,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论感情王锐和华艳芝根本不可能结婚,论利益他们的婚姻足可以维持到世界毁灭。两个人不管再怎么争吵,却谁都没有提出离婚这件事。甚至在一两次当有人想要破坏两人的婚姻,从而顶替其中一个时,两个人竟然合力处理了这件事。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远不是刘方平那种小老百姓所想的那样简单。
王锐听赵天琴让他们去劝王海蓉,失声笑道:“怎么劝?妈,海蓉连你的话都不听,怎么会听我的?如果她真能听话,就不会和胡正志结婚了。当年她不听我们的,现在也不会听。”
赵天琴听见胡正志这个名字,眉头就是一皱,说:“这个人不要再提了。正因为海蓉已经犯过一次错,就更不能让她再错一次。你要想办法把这个男人处理掉。”
“处理掉?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