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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子等到迷娘出来,立刻将那遮住额头的竹编斗笠稍微抬起些许,露出一双神光炯炯的深沉眼睛,直视迷娘。
迷娘眯了眯眼,认出这人正是她曾经喂养过的小黄鸡,乔装成人间男儿的野鸡妖族少主昂鸣曦,她不禁讪笑低头道:“小,,黄鸡,不,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耽误了,,你是不是等急啦?!”
迷娘此时睡意残留,圆月般饱满的脸颊儿依旧红粉绯绯,头发乱得好似海草纠结,胸口一片绮丽春,光,盛在敞开的素锦肚兜里是若隐若现,目睹迷娘一副欢情未了的艳美模样,对方很快抿紧了唇角,将视线撇到了别处,继而低声道:“迷娘知道就好,我现在到院子后面等你,你准备好了,马上过来便是。”
昂鸣曦说罢,也不等迷娘答话,迅速转身,径直朝着下大步流星而去。
迷娘深觉是自己不对,赶紧回到屋里,开始收拾衣装。
宝稚素来睡得警醒,迷娘与昂鸣曦站在门口说话的当口,他已经幽幽醒转,只是身子乏力,懒得起床,他隔着床幔,冷眼看着迷娘对镜整理头发,又穿上了一件灰不溜秋的小厮衣服,也不吭声。
宝稚暗忖迷娘换过装,绝计是要出去,他只肖等她后脚出门,再悄悄跟着去,坏她好事,也好出口恶气。
没料到迷娘打扮完毕,却没急着走,转而轻手轻脚向他床头靠近来,宝稚慌忙侧过身,闭上眼,继续装睡。
迷娘站到宝稚身边不言不语,只是弯腰握住他一只手,慢慢放进被子里,然后再去握另一只。,在他耳边轻唤:“宝稚,”
不知道迷娘搞什么鬼,宝稚以不变应万变,浑然不理会迷娘叫他,越发放缓了呼吸,装出一副沉睡到不醒人事的样子。
迷娘查看宝稚鼻息沉静,俨然睡得正香,推知自己一番动静没有吵到他,她不禁慢慢松了口气,替他掖好散开的被子角,悄然掩门出去。
迷娘下了,走到客栈后院,看到屋角柱子上标着昂鸣曦刻画的暗记,指着方向。
迷娘依那方向,匆匆走过通径的小路,很快将后院走到了底,在后院门口,迷娘又看到昂鸣曦的暗记,示意她出去以后再向北。
迷娘就这样,延着昂鸣曦暗记所指,来到了直临后院的一条小巷子,巷子里略显狭窄,仅容两匹马并肩而行,迷娘麻麻利利走了百步远,除了遇见一名负责清扫的客栈杂役,再没碰到半个人影,周围环境竟是极其僻静。
迷娘继续向前,走了七八十步,阴暗巷道由窄变宽,天色也变得明亮非常,她抬起头,一眼望见巷口停着一辆拉粪的驴车。
就在靠近驴车前轴的墙角边,蹲坐着一抹她熟悉的青衣身影。
迷娘瞬忽三步并作了两步,高高兴兴地奔了过去:“小黄鸡!!”
第342章 大将军(五)
背后听到迷娘唤叫,昂鸣曦还没来得及起身,一丝甜中带香的血腥味伴着她轻快脚步渐行飘近,他不禁有些难受地抽紧了鼻头,继而迅速扭过头去,顺着味道相望。
不看迷娘的脸,昂鸣曦的两道敏锐眼神很快落到了迷娘左肩位置,从她灰不溜秋的布衫之上,正清楚洇出一块创面不小的鲜红血迹。
那是方才迷娘春情正盛之际,被宝稚咬伤的地方。
迷娘抱着宝稚入睡以前,那牙印齿伤牵出的血汁原本已经凝固了些许,她这一路因为行动仓促,又抽动了伤口裂开,竟是浑然不觉。
隐隐猜到迷娘是为何受伤,昂鸣曦微微皱着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自怀里取了瓶常备的金创药,扔向迷娘,神色平静道:“怎么老是这么不小心?”
听闻昂鸣曦略含责怪的低沉言语,迷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接过药瓶,呆呆道:“小黄鸡,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么简单的问题,昂鸣曦实在不想回答,他呶了呶嘴,以目光示意迷娘,她的肩膀需要涂点药。
看着昂鸣曦睁着两只神气漂亮的深邃眼瞳,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迷娘随手摸了几把自个的脸,然后腼腆问道:“小黄鸡,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现在是不是擦掉了?”
迷娘此时模样,全然不见了在客房门口向他呈现的奇异妩,媚风,情,倒透出十足十的天真憨傻姿态,就好像当年那个老被人欺负,经常在外头跌得鼻青脸肿的小姑娘,一直没长大,昂鸣曦顿时没好气道:“你莫非笨到无可救药了么?自个哪里疼都不知道,怎么去做探子兵?”
“哦?!是这样啊?!小黄鸡你干嘛不早说呀?!”经由昂鸣曦提醒,迷娘总算恍然大悟。
瞬忽想起她莫名奇妙昏了头,对宝稚为所欲为,害宝稚发恼咬她,迷娘的脸红了又红,旋即慌慌张张地转过背,解开了衣领,开始涂起药来。
昂鸣曦独自站在巷口中央,堵住了出路,一边仔细观望着周围动向,一边耐心等迷娘涂着药,他想了一想,还是有点不放心,最后慢慢脱了外袍扔给迷娘:“白帕兵部各大营地通常都有法力高深的除妖师进驻,你沾到衣服上的血气恐怕一时半会没法子洗掉,很可能会泄露行藏,还是换了这件衣裳比较稳妥。”
昂鸣曦脱掉了外袍,里面是一袭适合夜行的短打劲装,但见他长腿窄腰,高挑结实的精悍躯体处处筋骨分明,十分惹人注目。
昂鸣曦素来爱以脏乱行头,在人间出现,原本便是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他有些勉为其难地,将外袍给了迷娘穿,很快拾起了搁在驴车横杠上的到处开缝露出棉花的破烂马甲夹袄穿上身,借以掩住他过于张扬的夺目气,质。
就在昂鸣曦替自己谨慎变装的时候,迷娘也麻麻利利地换上了昂鸣曦的衣服,小黄鸡的外袍很是宽大,也很长,迷娘只好卷了几层,牢牢缠在腰际,以防踩到脚,这样一来,她的身子显得肥肥厚厚,头发又乱七八糟地束着不成形状的马尾巴,倒越发似足了跟在装粪驴车旁边的小杂役架势。
且莫小看这装粪的驴车,昂鸣曦能够熟探保康城防守最为严密的白帕军营地,竟是多亏了它。
却原来,无论各朝各代,或是哪个国家的兵部,都存在处理将士们排泄秽物的问题,一般的做法,选在营地附近的下风口位置挖坑修茅厕,每天安排专人就地焚烧,以防止发生疫病流行的危急险情。
但是,人类五谷沦回的粪便,往往又是农田最好的肥料,很多大富户,也就是大地主,得知这些可以钱生钱的天生肥料居然被朝庭白白烧掉,心疼不已,暗中不惜重金向兵部,还有朝庭开始激烈争夺相关处理权。
明摆着对自己有好处,还不用自己再花力气,久而久之,各国兵部都陆陆续续地,默认了此种现象。
这保康城里排名头号交椅的大地主富户,是沈家,沈家占地广阔,名下所雇请的佃农,拥有的奴隶也是最多,其家主母又与周平世交好多年,竟是完全承担了新博守军的治粪杂务,坐享其利经年有余。
新博兵败,白帕入侵,其主母沈惠怡不甘沈家失势,第一个以普通民众身份,拜望公主府俯首称诚,甚至忍痛割肉向沐芳公主进献家中若干存粮以表忠心,不止成功保住了沈家财产,也保住了沈家地位。
进而,沈惠怡一鼓作气,买通了沐芳公主帐下,负责掌管远征军队内务的三品司务官,又成功拿回了一直归由沈家独自承揽的军营清秽权。
就因这表面不值一提的小小清秽权,让沈家获得了可以自由出入军营后门的便利,也让昂鸣曦有机可趁。
粪车,虽在人类生活里少不了,却是人人避而远之,昂鸣曦的妖气又被臭气遮掩,他拉着驴车,不管走到军营的哪个地方,只要说点头哈腰地说一句走错了,哨兵们顶多骂骂咧咧地捂着鼻子赶他走,绝计不会真的为难他。
迷娘能够夜闯连真住房,不为周围人发觉,全赖昂鸣曦带路有功。
迷娘草草整理过衣饰,跟在昂鸣曦拉起的驴车后头走出了小巷,走到半路,迷娘忽然想起她今天得了军牌之事,赶紧几步跑到昂鸣曦身边,小声道:“小黄鸡,今儿其实不用再走后门了,我们可以从前门进去。”
正如迷娘所言,她持着刻有王小三名字的白帕军牌,是昭示她白帕士兵身份的铁证,自然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前门,去白帕营地。
“是么?”昂鸣曦听迷娘仔细说明原因,垂眼沉吟片刻,继而又神态古怪地,冷冷笑了一笑,最后沉沉开口道:“迷娘,连真不是叫你尽早去找苍鸷么?你若从前门进入,前门要经过的关卡可不少,你想以普通士兵之名,求见四品将军苍鸷,恐怕到了明天晚上都不容易见到他,依我之见,还是先想法子见到他本人,再照规矩行事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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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冰对解药的担心,慢慢会有答案,请不必着急,等我慢慢写来。
小黄鸡的性子到底怎么样,se184912226美眉也不用太担心,同样请耐心等我慢慢写来。
第343章 大将军(六)
昂鸣曦的话,在迷娘听来是字字在理,她赶紧点头称是,约摸三炷香过后,两人混杂在沈家每天都会往返白帕营地的装粪驴车队伍里,故意绕了些远路,通过营地后门,顺利潜入苍鸷的将军住所。
苍鸷在营地的住所非常简陋,房子以青石隔板分成两层,外头是招呼属下议事的中堂,里面是一间供他休息的卧房。
昂鸣曦叫迷娘拖着驴车引开哨兵注意,自己趁机由屋顶跳进,四处看了一看,又暗地里动了些手脚,然后回头告知迷娘,苍鸷将军尚留在住所里,没出门,正是找他的好时机。
迷娘闻言,十分高兴,急忙与昂鸣曦交换过驴车,径直去往苍鸷房里。
苍鸷房前,修有几级石阶,石阶之上还有一条走道,走道前原本安排有卫兵把守,不知为何,迷娘过去的时候,竟是静悄悄,全无影踪。
迷娘心里虽然微觉纳闷,却也不及多想,转瞬走近了苍鸷房门口,抬手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迷娘只是轻轻地敲了敲,那瞧上去严丝合缝的桐木门竟随着一股从她背面劲刮的北风,应声而开,似是一直虚掩着,根本没有关紧。
迷娘顺势踏步而入,然后朝周围观望片刻,很快发现门后墙角居然塞着五六个人事不醒的卫兵,在距离两个卫兵不远地方的地板上,还躺着一个人事不醒的亲兵,亲兵四脚朝地,手掌张开,看样子是受到了严重偷袭,倒下去的样子很是狼狈,唯独伙房用来送饭的一只大竹篮子,还稳稳当当地放在旁边,明显安然无恙。
照情形推测,这亲兵似乎是从厨房里领了饭食,刚刚入内。
迷娘见状不禁吓了一跳,她迅速提足上前,先去探他们脉息,似是晕了过去,性命并无大碍。
她想来想去,左右无人,怕是小黄鸡所为。
迷娘听从昂鸣曦主意,从后门进入,确实是不愿因为前门过多的关卡耽误时辰。
但她此番前来的意图,是要请求苍鸷让她以一介白帕士兵身份,名正言顺地跟在连真身边,她既已顺利到了苍鸷门口,理当堂堂正正地禀报于对方,取得苍鸷面见允可。
小黄鸡帮她固然很好,可是他一个不落,一股脑收拾掉苍鸷身边这么多人,似乎有点小题大作,迷娘感觉有点不对,可是一时之间,到底哪里不对,她又没办法说上来。
心底一丝疑惑,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被迷娘果断拨开,中堂一片横七倒八的狼藉,也不知里间的苍鸷是否安在,迷娘迅速跨近里间门坎,一边敲响了房门,一边朗声道:“卑职王小三在此,求见苍鸷将军。”
迷娘斯文懂礼地连叫三声,没听到里间丝毫应答,她忍不住趴着门缝去侧耳倾听里间动静,没料到,她的手掌没用多少力,那门居然顺着她推劲,向两侧轻轻开启。
房子里头方方正正,左边靠墙,安放着一张床,右边靠墙安放着一只圆筒形的紫桐木兵器架,架上竖一杆冰寒银枪,四角烧着火苗旺旺的炭盆,一片热气腾腾中,迷娘依稀见到一只半人高浴桶,若隐若现地摆在中央。
尽管一瞥之下,迷娘只是看到了一个浴桶,没看到人,目睹此景,实属不便,她纵然胆子不算小,猝不及防还是吓了一大跳。
忆起在绝岭谷地,苍鸷为保清白不惜投水自尽,其性刚烈可见一斑,迷娘再也不敢挪近半步,竟是使劲闭上眼,胡乱往后退着,结结巴巴叫道:“苍,,苍鸷将军,,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你别见怪,,你可千万别见怪,也别往心里去!!”
“嗯,,,,”迷娘话音未了,忽然从地面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那呻吟极低又极细,略显痛楚莫名。
迷娘怔了一怔,慢慢睁开了眼,顺着那呻吟方向,低头下望。
她方才是从外界冷处进入里间暖室,最初难免被那些烘烘热气熏得有点视线模糊,里间的情景究竟怎样,看得并不真切。
她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