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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放箭?!”包冲领了兵,扛着军旗头一个冲进壕沟里,发现后翼军躲在里面,眼睁睁看着同袍倒在自己面前,却没有丝毫行动,忍不住跺脚大骂。
嗖嗖嗖!!!!!!!!!!!!
他这通骂还没落音,对面的城墙上头,好似长了眼睛,立时飞来一通箭雨淋漓。
“都给我趴下!!”迷娘一声大吼,先是一把推倒了包冲,继而抢过身边一个小兵手中弓箭,拉成满月形,朝着那箭雨中央,直直射去。
利箭破空出,震起飒飒呼啸。
迷娘这一箭,使尽浑身真气,箭射出刹那,手中弓弦竟被她生生拉断。
啊!!!!!!!!!!!
弦断向来被视作凶兆,包冲目睹迷娘此景,不禁惊忧交加地瞪大了眼,转瞬却见到迷娘射出的那支箭,不止未受到那断弦影响,反而力灌千钧,犹如长了翅膀,射穿了新博军的一支青羽长箭,然后直飞城墙高处。
“啊!!!!!将军小心!!!!!!!”新博军那端,紧接着传来一阵惊呼,迷娘的箭似乎射中了什么人,引起了一片慌乱。
惊呼过后,在高高的螯城城墙上,忽然立起一人,这人身穿新博的武将官衣,面目冷硬刚直,有如他身上的盔甲,胸口一枚护心镜,已是粉碎。
他手抚胸口,两道敏锐目光,望向迷娘所在。
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以看破他的箭招,超出他的箭术?
在他所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
这人望向迷娘的同时,迷娘抬头一眼,也望见了他。
看清他面目,迷娘呆怔一刻,骤然出手,纠住了包冲,神色严厉问道:“包将军,你所说的叛徒,是叫张翎?还是叫张鸹?或是叫司徒慕欢?”
第364章 群英会(十二)
一双幽黑亮沉的眸,就好像适才力贯敌羽,飞入螯城的一箭,惊人的威慑直逼心魂。
喉头部位因为被迷娘忽然连着衣领抓紧的缘故,呼吸变得异常困难,甚至脚也在迷娘掌间蛮劲握控下,被迫脱离了地面,处于微微悬空的危险境地,此时包冲愕然望进迷娘从未有过的肃严神色,竟是完全不懂得反抗,只是憋红了脸,呼呼呜呜地发出混浊的舌音,同时惶惑不安地点头不止,以回她话。
她果然没看错!
出现在城头的新博青年武将,是她在天贝郡的张翎师兄!
得到包冲肯定回答,迷娘不由一阵恍惚。
当初在白帕夺岭战之中,迷娘记得很清楚,她落在苏九郎手里受尽折磨,最后更是如同一块破碎的布条,被苏九郎绑吊于城门之上,公然示众,是张翎他们在暗地里射出的一箭,救了她一命。
从保康城出发之前,据闻连真告知,在那之后,司徒慕欢,张鸹,还有张翎三人,临阵倒戈,支持他剿除奸帝连雅,平定朝纲,带同数千名新博守军,从此归入沐芳公主营中,编进了白帕国的先锋部队,接受白帕先锋大将,从三品武官黄玑统管。
迷娘听了,心里很是欢喜,她原本已经与连真计议妥当,这回攻打螯城,少不得要借助这三个天贝郡的师门,好生培养新博自己的力量。
因为,白帕终究是别国,而连真,是新博的王子,他不能不顾虑到,长公主白沐芳率大军挺进新博,宣起正义大旗的背后,很可能存在的真正企图。
弱肉强食,称霸天下,连真在很小的时候,就在最是尚武的先任新博女帝,他生身的母皇娘亲连雀膝下,聆听着如此理念,不分朝夕。
这是每一个自认有为的君王,所胸怀的大志。
连真暗信,白沐芳应该也不例外。
她是白帕的长公主,文韬武略皆广有涉猎,也算人中龙凤,但,将来继承白帕皇位的人,却是远不如她的异父妹妹白沐灵,只因她是庶出。
而他的长姐连雅,同样也是庶出。
当年的连雅知书识礼,事事温婉待人,无事时总喜欢抱他逗他,偶尔还会指点他武艺,到了战场上,也总是身先士卒,杀敌特别地勇猛,所享有的盛名,所受到的爱戴几乎与白沐芳一模一样。
而皇太女的声望,远不及庶出的公主姐姐。
皇太女是一个国家未来的君主,在她太女皇座之下的姐姐妹妹,都是她将来的臣子。
臣子的美名,超过了君主,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连雅,面对当时朝野内外向她大肆歌功的现象,没有半点制止之意,反而微笑默许,其实是在无形地表明,她心里隐藏的不忠诚。
只可惜,连真当时年纪小,等到明白过来,一切已成定局。
每次看到白沐芳,尤其是她笑脸迎人之际,那种从眉梢到眼角,都堪称无懈可击的端庄表情,不知为什么,总是让连真联想到当年的皇姐。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连真岂能不防?
迷娘相陪连真多年,两人同进同出,他怒他喜他恼他忧,心中早就自有明镜,虽常被连真骂说笨婢,但连真心里装着什么,她又岂能不知?
如今事发突变,包冲嘴里口口声声的叛徒,竟是连真想要倚仗的新博同窗,叫迷娘如何不急?如何不乱?
但,连真也跟她说过,乱与急,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强迫自己镇定片刻,迷娘迅速放下包冲,回头沉声叫道:“黄婧何在?”
“末将在此!!听凭大人吩咐!”话声未了,从迷娘带来的五千援军兵马中,利落闪出一名青年女将,向她恭身行礼。
“你且与我共带三千兵,去探敌军虚实,余部随周然副将留下,做我军掩护!!”迷娘有条不紊发罢军令,转瞬带了一干人马,着重甲,配铁盾,构成圆桶阵型,朝向螯城门口波浪样滚进。
“放箭!!!!!!!!滚石!!!扔火罐!!!!”发现白帕有卷土重来之势,新博那方很快做出激烈回应。
一时之间,箭矢石头什么的,好似冰雹夹雨,都投向了迷娘居中的铁盾队伍。
有迷娘指挥,士兵们手持那层层铁盾,仿佛构成了铜墙铁壁,尽全力保护自己,还有她的周全,竟完全不惧敌方凶狠防备,依旧脚步稳定地坚持前进。
就这样推进到螯城城墙约摸百步外,迷娘忽然从铁盾之中冒出头,气沉丹田,向着城头上方锐声大叫道:“张翎!!你这个缩头乌龟!!!就会躲在城里头放暗器,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出来,我王小三要跟你单打独斗!!!!!!!!!张翎!!!!!!给我出来!!”
迷娘猝不及防地现出身影,指着首领将军张翎之名,昂扬叫骂不休,她的声音清亮,中气沉厚,字字入耳避无可避,城头守军皆是大为震惊,瞬忽竟忘记了继续防卫,不是去望迷娘,就是去望他们的将军张翎。
利器初歇,敌人的攻击暂停,迷娘仰起头,独立于铁盾尖角处,冷风吹过她的额发,将她一张脸完全显露在对方面前。
素袍儿郎那张饱满红润的脸蛋儿,一旦映入对方视线,他再也没有办法继续站在原地,竟是提起双脚,就往出城的青砖道急奔。
脚步来不及转弯,青砖道出口处,俏生生站着一名宫装少女,红颜黑发,容貌生得极为美丽,眼睛的形状也很漂亮,只是瞳光空洞,显得异常冷漠,这少女衣袍灵动,也不知使了什么身法,玉指纤纤张开,已拦住他去路:“敌军尚未退去,夫郎这是要擅离职守么?”
张翎见到这人,脸色顿时一片铁青,紧紧咬着唇角半晌,方才慢慢开言道:“郡主,你我尚未成亲,夫郎二字,张翎不敢担当。”
第365章 群英会(十三)
那少女闻听张翎并不友善的言语,脸上表情仍是没有丝毫变化,眸光里的神色也同样是空荡散淡,她的脚步慢慢,逼近到他胸前,轻启红唇道:“夫郎,你我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三生礼堂订下这门亲事,你命中注定已经是慕晴的人,慕晴迟一天,或是早一天叫你夫郎,并无多大区别。”
少女口口声声自称慕晴,其身份勿用置疑,正是体弱多病,常年卧于床榻长大的天贝郡郡主司徒敏之女,小郡主司徒慕晴。
说也奇怪,司徒慕晴容颜美丽,声音也是异常细柔,但那语气却古怪平直,一字一字连在一起,叫人听了好像一口气喘不过来,有如利剑刺耳般难受。
尤其是张翎,听了她的话,脸色更加难看,因为司徒慕晴所说,全是事实,他是家里人送出去报恩的棋子,以夫婚夫君的名义,充当司徒慕晴冲喜去病之用的药引。
对这门亲事,他一直是百般不愿,却无力反抗,张翎略显愤怒地盯视着拦住他去路的司徒慕晴,不过片刻,很快权衡着轻重,咬牙低头道:“郡主教训得是,是张翎失言了。”
“夫郎能够知错甚好,请速回守地罢!”司徒慕晴挥落长袖,示意张翎转身回去指挥战事。
半个月前,螯城开始告急,天贝郡的军力一向为连雅所看重,她为保住皇都安危,火速密令司徒敏率军参战,倾尽天贝郡地方军力,坐镇螯城。
没料到,就在司徒敏出发之前,天贝郡小郡主司徒慕晴竟奇迹般起了床,誓要代母出征。
是以年仅十四岁的司徒慕晴,仿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不止能走能跳,还接下了司徒敏的重责,率领天贝郡地方精锐部队,约合五万人之众,担当了螯城最高指挥官。
也是站在张翎背后的直属上司。
“郡主容禀,方才敌军指名到了张翎头上,张翎若不出去应战,显我新博之威,难免叫对方耻笑,坏我军士气,恳请郡主允许张翎出城,与她一战!”长官上司发了令,张翎虽然低了头,站在青砖道出口的身影却固执立着不动,坚持要出城作战。
司徒慕晴抬起头,眼神淡淡飘向远空,不知想了些什么,又或是什么也没想,周围变得一片静默,地上掉根针也好像听得见。
看不到喜,也看不到怒,他在别离一年之久后,再度见到的未婚妻子,那原本病得只剩一丝游息,成日昏沉的幼小女孩儿,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深不可测。
就在张翎暗暗感觉绝望之际,司徒慕晴忽然开口道:“夫郎既是心意已定,慕晴也不拦你了,只是许胜不许败,胜了无赏,败了自行去刑房领军棍三十,不知夫郎可否接受?”
“多谢郡主成全,此战张翎无论胜败,绝无怨言!”司徒慕晴最后作出的决定,纵是严苛过余,倒底还是对他通融了一二,张翎急思片刻,决然点头应允。
不多时,在迷娘眼前紧闭的螯城城门大门中开,马蹄腾烟雾,上方掀起烈旗展展,一支全是骑兵组成的新博军队,在一名重甲铁将的带领下迅速冲奔而出。
“全军准备迎击!”迷娘拉动了她的矮脚马,沉声发令。
双方各自向前,迅猛推进六七百步远,立时短兵相接。
迷娘挑衅张翎出城,不过是有话要问,她故意安排黄婧为主将,命令部队肆意撞破新博军阵型,制造混战局面。
而她自己则牢牢缠着张翎,先是极尽张扬地虚晃几招,闪避,等他近了,又再虚晃几招,闪避。
张翎表面沉稳,私底下的性子却是比谁都要急躁,见迷娘没有出什么全力,他很快恼了,借着防攻她的机会,一把弯弓拉成满月,箭头几欲凑近她胸口,同时低声喝道:“你到底打还是不打?”
迷娘一剑削了张翎的弦,也低声道:“张翎师兄,你当初不是要助连真六王子扫除连雅奸帝么?如今为何会出尔反尔?”
“如果生你养你的爹娘,你的骨肉亲人,通通落在连雅手里,以性命相胁,你要怎么办?”望着迷娘真挚清澈的瞳珠,一如昔时模样,张翎堆积多时的郁闷与不快,忽然止不住狂暴地宣出齿间。
伴着他痛苦的低吼,手里失去弦与箭的断弓,也同时失去了控制,朝着迷娘额头,凶狠砸落。
风声凌厉,疾如闪电,听闻张翎出乎意料的答话,迷娘愣了一愣,竟是忘记了防备,任由那把弓,破了她的额角,流出殷红的血。
疼痛让她的身子发颤,她反而仰起脸,凝视着张翎充满了愤怒不甘的面容,茫然笑道:“怎么办?张翎师兄,迷娘没有爹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醒目的血,安静流着,瞬间染红了迷娘的半边脸,映得她的笑容是那般无措,又那般凄楚,张翎满怀的狂躁仿佛被那些血冲刷着,心里莫名抽紧地痛。
他将打伤迷娘的断弓,狠狠丢到了地上,神色黯然道:“迷娘,人各有命,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从此我们各为其主,你休要怪我忘恩负义!”
张翎说罢,调转马头,欲要走开,迷娘望着他侧到一边的头,急唤道:“张翎师兄!!!”
耳朵里传来迷娘清脆又熟悉的亲热呼唤,张翎心里颤了一颤,终于忍不住又回过头来,咬牙几步奔近迷娘,声音低低道:“好歹,我也曾是你的师兄,不防再跟你多说几句,迷娘你实有不知,我,还有张鸹,司徒慕欢,不是不遵守诺言,确实是逼得没办法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