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青苔再度失笑,叹气摇头:“在这之前呢?你家主子又是如何得来这除妖剑?”
“这个我也知道,是我家主子他娘亲送给他的!”迷娘不假思索回答。
陆青苔瞪住迷娘,忽然没有心思再问下去,索性直言相告,普通剑器,只需凑成铁火水三大元素,即可上阵杀敌,而除妖剑则不同,需要主人的骨血填充其元神,主人真气越是充沛纯厚,除妖剑的威力越大。
听陆青苔简单说罢,迷娘忽然之间,仿佛提壶灌顶,连连叹惜道:“难怪我家主子时常怕冷,原来根由是被这剑分走了元气,弄伤了身子么?”
陆青苔未置可否,旋即吩咐迷娘烧热水,他在正式开启剑炉之前,必须沐浴净身,高燃熏香企求上苍赐福。
打发迷娘去做事,少年独自静立于剑炉边,慢慢陷入回忆。
他方才,只告诉了迷娘其一,却未曾告诉她其二。
人的骨血资质存在很大差别,除妖剑杀多了妖怪,如果主人骨血缺少去除腥气之能,剑身本体极其容易被妖气玷污,除妖不成,反会变成六亲不认的走火入魔剑。
陆青苔的亲生爹娘,陆氏夫妻穷尽毕生心力,一共铸就六把除妖剑。两人经常拒绝上门求剑的客人,并非故作裾傲之态,却实为对方着想。
只是,饶是两人谨小慎微,百般挑选骨胳清奇,武功超群的剑客,作为除妖剑之主,仍是逃不过陆氏代代铸剑师,因剑而生,又因剑而亡的轮回宿命。
大约在数月前,乌其大将军凌半河,独自一人,秘密登门造访陆家剑屋。
那晚刮着很大的风,下着很大的雪,风刀一寸寸割得人脸生疼发冷,纷飞不停的鹅毛大雪夹杂着细碎冰珠子,迅速淹没了整座枫树林,将陆家剑屋彻底覆盖成白茫茫的一片。
陆青苔刚刚踩进雪地里的脚印,马上会被新雪遮去,了无踪迹。
爹娘担心他受凉,不许他出门玩,他表面乖乖答应,一转背趁着爹娘不留声神,两手团起雪球,三跳两蹦已经偷偷奔出了院子。
离开院子不过百米,他看到一个人,头上戴着竹笠,颈间系着一件过膝的灰色锦毛披风,腰间一柄宽长铁剑,若隐若现。
陆青苔抬头看着对方,那人也发现了他,慢慢挪动脚步,颇有些吃力地来到他跟前,凝视他片刻,继而声音沙哑道:“小兄弟,恕我冒昧,敢问眉州铸剑大师陆逖翁与你是何渊源?”
来人鹅蛋脸,柳眉大眼,面相端正,说起话来中气不足,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眼角带着深深鱼尾纹,胸口高耸,肚腹圆实,分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而且,据陆青苔估计,对方大概是一个很贪吃的,与他娘一般贪吃,所以肚子浑圆的胖女人。
陆青苔自问在眉州地带,他从未见到这女子,不禁满怀戒备道:“我与陆逖翁有何渊源,干你何事?”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中年女子望住陆青苔微微跳起的一边眉毛,止不住感叹道:“小兄弟你长得太像逖翁年轻的时候,请别怪我无礼。”
“逖翁?你认识我爹么?”陆青苔问。
“我果然没猜错!你是逖翁的儿子!!”陆青苔不打自招,惹女子轻轻发笑道:“不止你爹,我还认识你娘,你既是陆逖翁之子,可以劳烦你通传一声么?”
“你叫我通传我就通传,真是好大口气!!”陆青苔讥诮道:“不妨告诉你,我爹我娘已经多年不会见客,你还是回去罢!!”
女子收起笑容,忽然正色道:“小兄弟,你且告诉你爹你娘,就说眉州凌半河求见,听你爹娘怎么说。”
“凌半河?你就是我们乌其那个最喜欢斩妖除害的大将军凌半河么?!”提起凌半河三个字,陆青苔大吃一惊。
因为他从不曾听爹娘提起,竟是从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乌其大将军,乌其第一剑客凌半河入朝为官之前,竟与陆逖翁两夫妻同居眉州,从小交好。
陆逖翁夫妻生平铸就的第一把除妖剑,名唤镇邪。
镇邪的剑主,便是当年号称眉州第一剑术高手的凌半河。
凌半河靠了镇邪在手,为民除妖无数,很快声名远扬,被乌其国主看中,召进朝中统领千军。
陆青苔的爹娘,凭着一把气势过人的镇邪宝剑,相助好友凌半河获取富贵功名,凌半河的成功,从此也成就了两人铸剑盛名。
凌半河半生戎马劳顿,素来公务杂事缠身,与陆氏夫妻已经久不往来,听得陆青苔代她传报,儿时好友求见,陆氏夫妻是分外欢喜,当即亲自出门相迎,然后两人分头煮酒烧肉,忙了个不亦乐乎。
陆青苔虽小,却看得出主动上门来的威武大将军凌半河,比起热情待客的爹娘,少言又少笑,显得心事重重。
三人说过家常琐事,凌半河犹豫半晌,终于说出真正来意。
她的镇邪剑,不知为何,从年初开始,无论是战斗之中,或是平常演武之时,都有些不听她使唤,险些惹来杀身之祸。
剑不听主人使唤,分明是走火入魔之兆,此事非同小可。
陆氏夫妻查看过镇邪剑,又仔细替凌半河把过脉象,发觉凌半河竟是被多年官场酒色掏空了身子,早已失去控剑之气。
剑主一旦无力握剑,剑迟早会坠入魔道,反嗜其主。
陆青苔爹娘无法可想,忍痛央求凌半河趁早毁去镇邪,免得害人害已。
凌半河半生富贵,全靠镇邪一剑,扬威天下,哪里肯依,双方争持不下,旋即翻了脸,扬言陆氏若不肯助她恢复镇邪原样,她必摘了陆家名剑门牌。
凌半河盛怒之下,抽出镇邪,企图逼迫陆氏夫妻低头就范。
她这一动手不要紧,镇邪似乎受到她体内凌乱真气刺激,转瞬反过剑身,跳出她掌心,连续刺中凌半河要害。
凌半河立时口鼻流血,倒地不起。
鎮邪杀了凌半河,并不肯善罢干休,在半空里疯狂旋转着,对准了陆青苔。
一时之间,凶险万分,陆逖翁夫妻见状,唯有以身伺剑,双双拼却全力抱紧镇邪,纵身跳入剑炉,就此与闻名天下的除妖宝剑镇邪同归于尽,化为一滩滚烫铁水。
第壹叁捌章 破日且破月(十一)
陆逖翁夫妻铸剑之始,壮志满怀,对镇邪寄予了无限厚爱,绝计不曾想到,日后竟会被这样一把,两人共同辛苦铸就的除妖剑连累至死。
两人匆匆含憾而终,只来得及给陆青苔留下一句话:“苔儿,错不在镇邪,你以后一定要认准真正的镇邪剑主,替爹娘重铸镇邪!”
不过一刹那,陆青苔骤失双亲,沦落为没有爹娘疼爱的孤儿,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大雪淹盖了凌半河来时的脚印,也淹盖了陆氏剑屋半夜里发生的血光惨案。
凌半河身份显要,非比寻常,陆青苔悲痛之余,暗自思忖,他若告知官府,说对方是被陆氏镇邪剑杀死,有辱爹娘铸剑大师威名,他想来想去,始终不敢出面报信,就此将爹娘已死的消息,彻底隐瞒下来。
陆逖翁夫妻死后,仍是时常有不少客人,慕名前来登门求剑,任对方喊破了嗓子,敲疼了手掌,陆青苔皆一律不见,独自守着剑炉,为爹娘守灵。
若是饿了,便钻进枫树林里找些野食,只求裹腹就好。
守灵期满,陆青苔毅然收起泪水,开始仔细观察,每一个来到陆家求剑的客人。
很多的人满怀希望而来,又有很多的人,饱含失望而归,因为,那些人,都不信陆青苔,不信他所说的话。
那些人,根本不相信,陪他玩好了捉迷藏的游戏,就可以得到足以称霸天下的除妖剑。
乌合丝,算是第一个。
对方气质颇显贵气,武功似乎也算不错,还肯答应与他玩捉迷藏。
陆青苔很高兴,情不自禁从夜里玩到了白天。
如果不是迷娘忽然出现,陆青苔差一点,就要对乌合丝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
迷娘挖坑之举,令陆青苔开始改变了主意。
打发迷娘去烧热水,陆青苔跑进二楼驻剑房,取出二十六枝同等粗重铁剑,一口气抱进院内,所有铁剑剑尖朝下,一半□泥地里,一半露在外头,慢慢摆成一朵不大不小的三重梅花桩。
等迷娘烧好了热水,陆青苔手指梅花桩问她:“这个你练过么?”
“这个嘛,,,”迷娘认真望了望陆青苔以铁剑搭就的梅花桩,有些犹豫地回话道:“木头跟剑虽然不太一样,迷娘还是认得的,这应该叫做梅花桩罢?”
“你既然认得它,自然也知道它是拿来做什么用的。”陆青苔眼角弯弯,诡异笑了一笑:“麻烦你呆在这上面,乖乖等我,没看到我出来,绝对不能离开,如果你离开的话,就当我答应你的事,没发生过,明白么?”
迷娘赶紧点头,在陆青苔瞪视下,双足踏上铁剑剑柄,然后不紧不慢吐纳出气,往二十六把铁剑之间,轻灵移动步法。
陆青苔见她做得有模有样,慢慢扬起唇角,又是笑了一笑。
那笑容轻轻,阴晴莫辩,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
看着迷娘在梅花桩上练习片刻,陆青苔转瞬拂起衣袖,慢慢吞吞走进大厢房独自去沐浴净身。
陆青苔这一关门,竟是关了许久,整整三柱香时辰,都没见他出现,远远超过连真偶尔,磨磨蹭蹭泡澡的功夫。
迷娘站在梅花桩上,眼看天色微明,到日上三竿,她忍不住憋了一口气,然后纵声大叫道:“小兄弟!!!!!!!!”
第一声,陆青苔不理。
迷娘又叫第二声,陆青苔还是不理。
迷娘急了,脸朝着大厢房方向,不停大叫他名字:“陆青苔!!!陆青苔!!!”
陆青苔惊了一惊,旋即拉长了声,慢悠悠的语气,隔着层房门隐约透出来:“拜托你别这么闹腾成不成?这才过了多会儿,你就没耐性了么?是不是撑不住快要掉下来了?”
“小兄弟!你没有晕倒哦!太好啦!!”迷娘听出陆青苔的声音精神很好,不禁欢喜道:“迷娘怕你泡在水里泡久了,不小心晕过去,生病了可怎么办?”
“你别管我,担心你自己会不会从梅花桩上掉下来才是正经!!”陆青苔气急败坏冲出房门,直跑到迷娘面前。
他跑近她身边,瞪着一双眼睛,左右看了一看,忽然说不出话来。
迷娘这般叫他,脚步却依旧行踏得稳稳当当,看不出丁点曾经从梅花桩上掉下来,或是故意跳下来休息的痕迹。
陆青苔哪里知道,为了训练她扎好马步与轻功,天贝郡的师傅崔粟灿几乎每天都叫迷娘蹲过梅花桩。
而迷娘只要站上了梅花桩,就从来没有人赢过她。
第壹肆零章 破日且破月(十二)
梅花桩最基本,是为修真者控制练习其身法步态的平衡能力。
从另一方面考量,梅花桩坚持时候越长,越是凸显修真者耐力与精神力。
专注的精神力,固守本元,不为他事所乱,不为他物所烦,正是陆青苔心目中,选择剑主的不二条件。
迷娘辗转于铁剑梅花桩之上的资态,恰如一条游鱼,摇头摆尾,又似一只飞鸟,仰颈展翅,自在且逍遥,松紧皆有度。
安静望着迷娘凭脚尖轻点铁剑,耳朵里听闻她绵长呼吸,陆青苔额头感觉有点发热,他年少不安的心里,忽然涌起无数的问号:是她么?是她么?真的是她么?
陆青苔不说话,太阳底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迷娘看到他身影疾风般地出现,想起他先前所言,似乎自己离不离开梅花桩已经没有关系,她轻松跳下来,盯住他青白脸孔,来来回回不放松,继而小声怨怪道:“小兄弟,我说你你还不承认,怕是泡澡泡久了,脸色有点难看哦,要不要迷娘煮点姜糖茶给你,先驱驱寒气?”
“嗯?你说什么?”陆青苔恍惚回过神,反问迷娘。
“我说,小兄弟你要不要喝点姜糖茶,驱驱寒气?”陆青苔此时模样说不出的古怪,迷娘忍不住大声道。
“姜糖茶,我是蛮喜欢喝的没错!!!”陆青苔听清了后半句,不知道她前半句,只顾着慌忙捂住发麻耳朵,满脸嫌恶道:“不过,就算你想讨好我,也不用这么大声音罢?吵死人啦!!!”
少年吼叫起来,威力也不小,迷娘吓得有样学样,赶紧捂住耳朵,跑到一边小声嘀咕道:“小兄弟你还不是一样,吵死人了。”
“你还好意思怪我?分明是迷娘先吵!”陆青苔耳朵比谁都尖,立时恼道:“如果你不吵,我才不会吵你。我平常说话可好听啦。”
“迷娘说话也不难听啊,我家阿炼常夸迷娘来着,”迷娘不服气,开始努力回想道:“好像说什么,,对了!阿炼说听了我的声音,不用吃饭心里也甜,,,”
“你肯定经常欺负他,那人是怕你打他,故意反着说的罢?”听迷娘说得结结巴巴,夸自己居然莫名脸红,陆青苔悄然失笑,捧腹装作呕吐状道:“依我看,应该是恶心得不想吃饭罢?”
――――――
“我,,我才没有经常欺负阿炼,,”陆青苔三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