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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越乱越出错。
豆丁心里正乱成一团之际,他一直拎在手里不愿放的迷娘衣领,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她的体重,忽然嘶拉作响,破成了两段。
迷娘立时脱离了豆丁指尖掌控,毫无知觉地,飞快坠落云头。
豆丁见状大吃一惊,他来不及多想,旋即跟着跳下云头,直追迷娘身影而去:“给我站住!!休想逃走!!独角妖怪!!豆丁才不会放过你呢!!”
以某种破云裂空的迅猛姿态,迷娘比豆丁抢先一步,落地。
总算不幸中万幸,迷娘落下的地方,竟是一处铺有茅草的顶棚。
迷娘下坠之力,将那顶棚迅速撞出好大一个洞,她很快又从那简陋顶棚中央,摔到了一张窄小木板上,迷娘碰碎了木板,木板咯痛了迷娘。
她忍疼伏在木板上,敏锐睁开眼,看到一个着短衫长裙的中年女子,正神情惊骇地站在她面前,发出阵阵尖叫。
这女子的尖叫声很大,但迷娘背后的尖叫声,明显更大。
迷娘迅速回头,发现她所在之处,是一座不小也不小的木棚,棚子里搁着十来张木桌子,挨挨挤挤坐满了人,每张桌上都点着油灯,摆有茶水杯盏,还有花生糕点之类的小碟盘,看样子,分明是一家生意兴隆的小小茶馆。
而迷娘伏身的木板,正是众人嘱目的前方看台。
那冲她尖叫的女子,左手拿快板,右手执纸扇,似乎正是茶馆里最受人欢迎的说书娘。
迷娘看清此时茶馆情形,个个惊奇地尖叫,闹腾得厉害,俨然全因她而起。
迷娘蹂了蹂摔疼的屁股,撑着爬起来,旁若无人往外走。
“站住!!给我站住!!”茶馆老板是一个眉眼极为精明的老太婆,她挥挥手,领了两个牛高马大的壮汉杂役急急拦住迷娘:“哪里来的野丫头!!弄坏了我的桌子,又搅了我的生意,想跑,也要先赔钱了再说!”
“我现在没钱。”迷娘翻出自己的腰包,给老太婆看,神态冷静道:“等我先办完一件大事,再来找你。”
“野丫头人小口气倒不小,你办不办大事,与我何干?!总之,先赔老娘的钱是正理!!”老太婆死死瞪住迷娘,讥诮言语着,不肯让路。
“我现在赶急。最好别烦我。”迷娘一把推开那拦路壮汉,继续往外走。
眼看迷娘打定了主意不赔钱,一个劲地朝前行,那两名壮汉哪里肯罢休,立时互相使了个眼色,分别操起旁边两条凳子,恶狠狠砸向迷娘后背。
说时迟,那时快,迷娘闻风微闪刹那,豆丁已临空飞降,眨眼一脚一个,踢得两名壮汉同时闷声倒地:“不长眼色的家伙,居然敢跟豆丁抢妖怪,还早着呢!!”
迷娘站在一边,看着豆丁露了一手好脚功,眼底飞快流露一抹淡淡赞赏,继而趁着所有人被豆丁吸引了注意,悄无声息步出茶馆。
步出茶馆,是一条灯火辉煌的热闹长街,头上星月辉映,身边人流如水穿梭,一派气氛祥和。
“站住!!独角妖怪!!给我站住!!”豆丁摆平壮汉,好不容易在茶馆另一端,追上了迷娘。
“独角妖怪?”迷娘停住脚步,错愕回头,凝视这站在自己背后的青袍少年,微微下垂的调皮桃花眼,额头覆了些热汗的俊俏脸孔,十分地眼生,怎么看也不是她认识的人,迷娘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豆丁:“独角妖怪,是在叫我么?”
豆丁点头。
迷娘笑着摇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叫独角妖怪,我叫迷娘。”
“我说你是独角妖怪,你就是独角妖怪,我不准你再乱跑啦,快点跟着我回蓬莱!!”豆丁气呼呼道。
“回蓬莱?”迷娘怔怔道:“回蓬莱做什么?”
“回到蓬莱,好跟豆丁一起玩呀!”豆丁得意道:“我们蓬莱可是天底下最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我也很想玩。不过,,”迷娘若有所思地,凝视豆丁道:“我现在要办一件大事,你的身手好像很不错,不如先跟着我,等我办完这件事,再跟你去玩也不迟。”
此时,两人身边,正巧有一个肩扛糖葫芦的小贩经过,七彩的果子涂着厚厚的蜂糖,在空气里散发阵阵甜香。
“我,,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豆丁说着话,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糖葫芦。
“你身上,带钱了么?”迷娘问豆丁。
豆丁眼巴巴盯着越来越远的糖葫芦,心不在焉地问迷娘:“钱是什么东西?”
迷娘叹了口气,忽然轻灵跳起来,尾随那小贩,偷偷摘下一串,转身递给豆丁:“拿着。”
“干,,干嘛?”豆丁错愕问道。
第壹捌壹章 神君豆丁(六)
豆丁嘴里这样问着迷娘,目光紧紧盯着迷娘手里甜香流溢的糖葫芦,终于等不及她回话,身不由已地,先伸手接了过去,继而用力舔了一舔,转瞬满足地眯了眼,抬头对迷娘欢喜笑道:“好甜!!好吃!!”
豆丁三口两口,吃完了整串糖葫芦,很是意犹未尽,他计上心来,想要学迷娘的样子,撒腿便去追那已经挤入入流深处的小贩,再偷摘几串。
迷娘一眼看穿他意图,赶紧拉住他道:“我是看你刚才帮过我,不得已才出手不义,你若是吃得太多,那小老板可就没饭吃了。”
“因为他的糖葫芦好吃,豆丁想多吃几串,怎么会碍着他吃饭啦?”豆丁生于蓬莱生,长于蓬莱,自小衣食无忧,根本不懂迷娘言语中隐含的人间疾苦,抬脚执意往前。
奈何迷娘手劲奇大,摁住了豆丁手腕,他一时之间,竟是无力挣脱,不禁涨红了脸,恼道:“豆丁今天一定要吃到糖葫芦!!吃到好多好多的糖葫芦,独角妖怪你识相的话,最好赶快放开豆丁,顶多豆丁吃饱了,留一点给你!!”
豆丁大声的嚷嚷,于十分蛮横里带了七分的天真无邪,令迷娘啼笑皆非,她望了望点缀在他漂亮发辫里,那些在夜色下闪闪发光的玛瑙玉石,似乎非比寻常饰物。
这青袍少年虽不知来历,也不知钱为何物,但他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明显非富即贵。
迷娘想了一想,索性试探豆丁道:“我们不要再偷了,就用你头上的小石头去换糖葫芦,可好?”
“这云纹裴翠珠,宫里的侍郎都很难拿到手,是我娘特别赐给豆丁扎辫子用的,可不是什么小石头!”豆丁气愤道。
“是你自己不愿意换,吃不到糖葫芦,别怪我!”迷娘严肃道。
糖葫芦,裴翠珠,一边是娘亲的仙山裴翠珠,一边是又甜又香的人间糖葫芦,迷娘简单一句话,真正叫豆丁好生为难。
豆丁很是认真地,拧着眉头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刚刚吃到嘴里的糖葫芦占了上风,他咬牙道:“换就换!!”
这晚,豆丁头发上的几颗珠子,派上了大用场,换回满树糖葫芦不提,豆丁一路是眉开眼笑,乐呵呵跟在迷娘背后,品尝了许多民间小吃。
迷娘借机询问路人,她所在的地方是何方。
路人答,乌都。
迷娘的反应,既惊且喜之余,脸上神情略带几分奇异迷芒。
豆丁坐在路边摊,一个劲地吃着东西,好不容易忙里抽空,好奇地问迷娘:“你要做的大事,是什么?”
迷娘捧起下巴,盯视豆丁面前空成一堆的盘碟,怔怔道:“我记得,我答应了一个人,,帮她来乌都除妖,其他的事,好像记不太清了。”
“你自己是妖怪,还除妖?!蛮有趣嘛!!”豆丁拍手大笑,旋即又问迷娘道:“你答应的人是谁?你要除的妖,又是谁?”
迷娘招招手,示意豆丁俯耳朝前,压低声音道:“我答应的人,是乌其三公主乌合丝,我要除的妖,是乌其丞相苏丽姬。”
豆丁闻言,忍不住小声讥笑道:“吹牛皮!!大家都知道,公主的权势大过丞相,她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叫丞相乌纱不保,何必找你这种妖怪帮忙,别想胡诌骗豆丁哦!!”
“我可没骗你。”迷娘神情郑重道:“等我明天找到公主,你就知道了。”
豆丁不以为然,当晚两人胡乱找了家客栈打尖,所交房钱,自然还是迷娘借用豆丁扎小辫的珠子换来的乌其钱币。
两个人,两间房,两张床。
豆丁吃饭喝足,很快呼呼大睡,迷娘在他隔壁却是翻来覆去,老是睡不着,她记得自己叫迷娘,记得自己答应了别人来乌其除妖不假,可是,分明,还有很重要,比这些更加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办法想起来。
第二天,迷娘起了个清早,去探听乌合丝消息。
此时,乌合丝因为秘密出宫身在眉州,处于下落不明境地。
迷娘找不到乌合丝,失望而归。
返回客栈的路上,迷娘无意经过一家墙高林密的巨大官宅后门。
这家官宅后门,虽处于乌都僻静地带,迷娘路过之际,却发现门里门外人来人往,穿梭不绝,看样子异常忙碌又热闹。
进去的人,都是满脸期待,出来的人,通通满脸黯淡。
其中一个出来的人,约摸三十上下的健壮女子,垂头丧气,走出大门不远,不小心撞到了迷娘身上。
迷娘眼见对方腿脚发软,似乎要摔倒,慌忙伸手相扶:“姐姐没事罢?”
这女子恨恨摇头:“不好意思,叫妹子见笑了,想不到我陈成金的本事,居然也难合苏九公子心意,真是枉称乌都第一名厨!”
苏九公子四字入耳,迷娘瞬时急问道:“姐姐说的苏九公子,可是苏丽姬丞相爱子,苏九郎?”
这女子容色惨淡,点头称是。
却原来,狐族公子苏九郎在雷神天劫中,失去了待他最为忠心的丫头,狐女首领玉姐儿,也失去了他平日最为依赖的厨娘。
迷娘来到乌其的第二天,正是呼凤为苏九郎挑选厨娘的第七天。
苏九郎吃惯了玉姐儿做的东西,也吃刁了一张嘴,呼凤千方百计为他寻访到的各路名厨,竟是无一例外,被他毫不留情赶出门去。
第壹捌贰章 初登苏府(一)
苏氏丞相府,座落于乌都以南,王宫朝北百家胡同里。
丞相府内,回廊错落,院中有池,池外又有园,共由十座大小院子修成众星伴月之形,布局奇特且华美,各处景致别有洞天。
最喜云游四方的狐族公子苏九郎,平日不出门的时候,就住在这座丞相府东北角最深处的,九曜园。
整个九曜园,铺天盖地种满了碧绿藤萝,此时纵然太阳当空,园子里却是一片沁人阴凉。
苏九郎胡乱裹着一件薄丝的绣花黑袍,腰间松松了系着条同色金边缎带,满头的黑发放落双肩,肌,肤白皙的结实胸膛露出大半,身姿慵懒正斜斜躺在藤萝架下,一只冰石床榻上合眸休息。
床榻前,安放一只冰石圆桌,桌上佳肴八盘,肥头鱼,银丝虾,汤饭等等,似乎早已冷却许久,未曾动用过半点。
他左右分别站着两名黑衣狐女,手执同等身高的阔叶芭蕉扇,低头抿息,小心翼翼地,向着他所睡的地方,徐徐扇起凉风。
另外六名狐女则手持利器,十分戒备地守护在藤萝架周围。
“好热,,”风儿拂起公子腮边碎发,他轻轻睁眼,一双勾魂凤眸闪动了几许冷艳光采,睨向服侍他的狐女,微启两片细薄红唇,慢慢吐字道:“小织,我的衣服,还没干么?”
“快了!!九公子,快了,就快好了!!!”被他唤作小织的狐女慌忙跪下回话:“呼凤姐姐,这会儿正用自己的狐火来为公子晾干天衣呢,请九公子稍等片刻,相信姐姐很快就会做好了。”
这狐女所谓的天衣,正是苏九郎从迷娘那里得来的仙官白衣。
这仙官白衣,轻薄细软,穿在身上固然冬暖夏凉,非常地舒服,可是苏九郎并不乐意每天都穿着它。
狐族天性风流爱俏显美,苏九郎令人心荡魂驰的俊美容貌在狐氏家族中也是首屈一指,在服饰打扮方面,自然也从不甘落后。
他是个每天都要穿新衣的爱漂亮主儿,纵然浑身不沾灰尘,早晚也要沐浴两回,仔仔细细地梳洗打扮,然后换上干净簇新的衣衫。
仙官白衣也是同样,苏九郎虽然不会因为嫌脏而就此扔了这等仙家宝物,却绝计不会连穿两天。
呼凤深知主子脾气,每天只好忙里偷闲,亲手洗净天衣再以狐火晾干。
且说七日前,苏九郎热极发躁,忽然想起玉姐儿生前,经常替他熬制的冰镇白玉羹,旋即吩咐家里的狐族厨子们照着做一碗。
结果,全不是玉姐儿做出的味道。
苏九郎皱皱眉,家里的狐族厨子们无一幸免,通通挨了顿板子。
呼凤迫不得以,求他允许,在人间召寻厨娘。
丞相府九公子要召厨娘的消息一经传出,立时一呼百应,转眼挤破门坎。
这日,前来求工的厨娘实在太多,需要呼凤出面招呼,竟是耽误了替苏九郎洗衣的时辰。
在家里呆了七天,没出门,没有半个人做的东西,可以入口,能够令他冷静的仙官白衣又迟迟未曾送到,苏九郎的脸色,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