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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亥时,站在九曜园门口疲惫不堪,忍受深夜寒气刺骨的苏府仆役们,终于听到一阵仙乐悠扬,从远处飘飘荡荡传过来,再抬头,看到园子上空飞过来一顶霞彩小轿,小轿前头立着一名金色朝服的诰命美妇天官,小轿后头是两名穿着白色朝服的低级年轻男官,其中一人横笛在手,那仙乐应当是从他嘴中吹出来,另外一人神情端庄,捧着一只方方正正的红漆木盒,那木盒上锁着一枚金灿灿的铜雀锁,也不知里面放着什么。
负责抬小轿的,却是两只长相丑陋的天界妖奴,黑面爆牙,手臂突起处,肌肉结实得紧,妖奴穿着一袭青褂黄马裤,虽只是地位低微的天界轿夫身份,跟在那不苛言笑的美妇天官背后,倒也显出几分威风凛凛。
那美妇天官到了苏府,叫那轿子后头的吹笛男官朗声传达着南斗星倌命令,始终端立于云头上不动,神色十分傲慢。
吹笛男官喊过话,欠了欠身,向她低声相问:“大人,您要不要进去坐坐?”
“不用了,”美妇天官漫不经心挥手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尽管快点办完这档事,也好早些回去睡觉。”
这美妇天官常年专司天宫内务,替娘娘送选美貌郎君之事,日子久了,早就厌倦。
人人都以为入选后宫,一生富贵荣华,家里鸡犬都可升天,人人都想打破了头挤进去,哪里知道天宫娘娘是个很难伺候的主子,不止喜新厌旧,而且还特别喜怒无常,她见识过许多世间绝色,虽然有幸住进了天宫,却是耗尽心力也难得到娘娘垂青片刻。
如果不能确定对方会得宠,无论外表有多俊俏,谈吐有多不凡的郎君,这美妇天官都只当对方是草灰之辈,绝计不会放在眼里。
苏九郎只不过获得南斗星倌一力举荐,区区一介人间公子,究竟是珠是砖,尚且不知,这美妇天官自然懒得多费周折,去刻意结识,讨好对方。
“诺!”两名年轻男官听得上司发令,不敢有违,立刻恭敬行了礼,带着那妖奴所抬的霞彩小轿,一起降落地界。
苏府仆役们看到神仙落了地,赶紧推出一名主事,迎上前去殷勤招呼。
与苏府中人稍事周旋之后,吹笛男官收下了苏丽姬事先准备妥当的的上等宝石谢礼,继而彬彬有礼地提出,他们必须马上见到苏九郎,验明对方正身,尽快返回天庭复命。
这男官话未落声,始终关得极严的碧萝小门,慢慢开启,从里面响起一道沉郁沙哑声线:“苏九郎在此,有劳天官进来一见。”
两名年轻男官也不推辞,当即闪身而入。
卧房内,一丝丝牡丹暗香,冰凉流动,闪闪烛光里,现出一道挺拔姿影,两人不禁眼前一亮。
但见这人长发束额,黑丝拖地,一点红唇似含露,半边玉面侧转,两排纤长浓睫轻轻颤动,隐隐露出一双细长凤眸,波光敛滟,其容色,真正是艳美无双。
“我等天界小官,在此见过苏九公子。”两名年轻男官向苏九郎欠身行了礼,继而移步靠前,神情郑重地,开言道:“苏九公子,天界律例,天宫郎君资质状况,需要详细备案,若我等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两人说罢,开始伸出手来,准备替苏九郎宽衣解带。
天宫严规,未出阁者,不能担当迎接天宫郎君之职。
这男官中的吹笛者,名唤天喜,手捧红漆木盒者,名唤天恩,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却已出阁百年,对于风月事类毫不陌生。
正因经过若干风月洗礼,两人对于查检苏九郎是否清白处子,身子是病是弱,自然是驾轻就熟。
没想到两位天官说动手就动手,苏九郎脸色微变,他欲要后退闪避,无奈他被迷娘抱得太久,又吃了化功散,双膝异常软弱无力,仅仅是站在房间里,已经令他竭尽全力。
猝不及防,袍子腰带已被天喜顺利抽开,散出苏九郎半片结实胸膛,一颗细巧乳樱硬硬挺立,呈现出几许青紫红肿,,竟是欢爱痕迹明显,两人见状顿时大惊:“九,,公子,你这是,,,?!”
“可恶!居然敢随便动我的九郎!!”两人话未落音,脖子上被一道冷风卷住,还来不及回头,从他们背后忽然闪出一名神色凶狠的黑衣少女,雪色般的妖异眼瞳好似钢针刺入两人心底,对方手里握着两把明晃钢刀,稳稳架着他们的脖子,那冷风,俨然是从刀锋里引出。
这少女,正是迷娘。
迷娘不知道,入天宫之前,苏九郎必须脱光了衣服,接受天官检查。
方才,她放开了他,又叫他仔细打扮妥当,迎接天官到来,自己则急着找出白炼遗落下的弯月双刀,准备借着苏九郎入宫机会,与他共同混入天宫,抢回白炼。
第247章 失珍(四)
天恩天喜虽只是隶属于天宫内务府,两名微不足道的七品小官,好歹也是天界中人,修有五百年纯阳仙气护体,等闲凡人根本无法近身。
两人观望迷娘模样,充其量不过是一介低等妖类,居然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忽然跑出来,不但对他们恶言相向,甚至还对他们持刀以命相胁,一时之间,未免又惊又怒地张大了嘴巴,想要对外界出声求救。
迷娘就防着他们这招,立时毫不客气抵紧了两人喉管,似笑非笑道:“你们胆敢叫一声,这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天恩与天喜出来办事,向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为免上头责罚,必须走到堂的,绝计不含糊,顺便再赚些零花钱。
他们办的这档差事,说起来也算是好事,去到别人家里,接走别人儿郎,总是受到好吃好喝好言好语地孝敬着,哪里受过如此飞来闲气?
有心要反抗,可是,这妖女两把刀子似乎相当厉害,比起天界神器来丝毫不会逊色,其锋芒凛冽坚硬,直刺自家颈间,脑袋瓜好像说掉就会掉,终究不能平白无故地,吃这眼前亏。
两人被迷娘吓得手脚发僵,唯在两只眼珠子还可以勉强移动,四目交接刹那,知道对方所想都是一样,当即很是识相地闭了嘴。
天恩与天喜毕竟多年搭档,彼此望过这一眼,顿时心意相通,决定暂且顺从迷娘,继而见机行事,定不能叫苏九郎以残柳之躯,因他们之错混入天宫,为他们惹来滔天大祸。
“不愧是仙家哥哥,果然懂事得很,”迷娘收起了满脸戾气,忽然抿唇一笑,刀锋抖转,轻轻落到两人肩膀,目光里微含赞许道:“只要两位仙家哥哥肯乖乖听话,迷娘也不想叫你们太为难,今晚我要与我家九郎同行,去往天宫,不知两位仙家哥哥意下如何?”
南斗星倌一力保荐的乌都丞相公子苏九郎,失去清白之身,没有了入宫资格,已经够他们烦恼,没料到这半路里杀出来的妖女,还口口声声要与苏九郎同入天宫,天恩与天喜饶是已经打定主意,表面先顺着迷娘,这会儿仍是止不住大惊失色,双双拼命摆手道:“天庭严令,女,,一般外界女子不可踏入天庭后宫半步,,别的,别的都好商量,你,,你,,这样做法,那是万万使不得”
“什么万万使不得?!”迷娘大怒,手腕挽起两道刀光如电,斜斜擦过两人脸颊,只差没有割掉耳朵:“娘娘可以不讲道理抢了我的人,我怎么就不能进她家里?”
“使,,,使得,,,”天恩与天喜自知失言,惹恼了面前这功夫怪异高超的女妖怪,双双苍白了一张脸,赶紧陪了笑,低头认错道:“大人您,说使得,,那是一定使得。”
迷娘及时现身制敌,免去他即将面对的无尽羞辱,又依仗两把锋利钢刀唬得两名天官不敢造次,苏九郎惊魂初定,仔细暗观两位天官眼神,固然被迷娘魄力吓到,但,那隐隐流露的愤恨之气,却实在不容轻忽。
他咬了咬牙,想要开口提醒迷娘。
只是,不等他开口,迷娘忽然转过头来,冲他温柔唤道:“九郎。”
苏九郎吃力走近迷娘身边,低低问道:“什么事?”
“我记得,你家里放着不少灵丹妙药,对罢?”迷娘依旧是很温柔地,问苏九郎:“能够叫人吃了,一直都会乖乖听话的,想必也不会少罢?”
苏九郎怔了一怔,眼睫轻扬刹那,眸光如水掠过迷娘苹果般饱满灿烂,又略带顽皮的肆意笑容,心里莫名跳了一跳。
不用过多解释,他已经知道,他已经非常明白,迷娘话里意思。
他望着她,沙哑疲惫的声音里,故意放了七分刻骨柔魅道:“不错,这类良药虽然又贵又难寻,难得迷娘想要,只管说就是,九郎铁定不会吝惜。”
“两位天官远道而来,没功夫歇息,还要马上接九郎回去,真是辛苦,家里也没什么特别招待,九郎且先拿两丸过来,送与两位天家哥哥品尝品尝,聊作解乏罢!”听迷娘说着话,苏九郎慢慢走近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两颗包在盒子里的绿色丸药,强逼着两人吃下肚去。
那药香气古里古怪,形状也是古里古怪,不知是何毒性,也不知何时毒发,当场吃得两名迎喜天官脸色发绿,肝胆发寒。
就此,两人先前算盘全部被打破,只能任由迷娘胁持着,从铜雀锁就的红漆木盒里,敢怒不敢言地,挑了件最高贵的红色宫衣,服侍苏九郎穿上。
原来那木盒里,放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宫衣,按照从高到低地位,依次叠好,全凭两名天官眼光界定郎君资质高低,再选定其中颜色,替天界郎君换过新衣。
苏九郎绝世美貌,如若不是两人亲眼看到他白玉染疵,本也当得起这烈火般的红色。
一袭飘逸轻灵的云霞宫衣,裹着他修长挺拔的匀称身段,再衬着他那双媚波横流的凤眸,越发惊艳夺魂。
两名天官纵然是男儿之身,也感觉他惊人艳美,每走一步,都似妖娆多姿,令人喘不过气来。
走得两三步,迷娘一把揽过苏九郎紧致腰身,轻轻赏了他一耳光道:“九郎,还没到显摆的时候,给我悠着点。”
“嗯,”苏九郎被迷娘这一抱、又一抽,原本所剩无几的力气顿时如烟消散,他顺势靠进她怀里,趁着调养呼吸的机会,低低应了一声,又低低问道:“你打算怎么出去?”
第248章 失珍(五)
半夜子时。天界南天门。
顶立南天门的两根金色柱子,在一片如洗月华里,若隐若现。
两名铁衣天兵跟随一名铁甲副将手持长矛守在门口,远远看到一顶霞彩小轿从地界飞入。
那副将长年驻守天界,早练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好本事,那小轿后头,一阵阵仙乐笛声他是听得分明,满是喜气洋洋,春光大好的调子,必是一柱香之前,凭着天宫出行令牌去往人间迎接娘娘郎君的内务府诰命女官办好差事,打道回宫了。
果然,不多时,小轿飞至南天门门口停驻,伫立在轿子前方的诰命女官依例,叫随行天官天喜亮出令牌,交予这副将查验。
这副将查过令牌,不像往常挥手放行,反而凑近了轿子,去掀轿帘。
天喜与天恩因为被逼吃了毒药,不得不装作天下太平地,带着苏九郎返上天庭,原本就很是做贼心虚,此时见这副将突然举止,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幸亏这天喜平常与这副将颇有些来往,也算小有交情,他生恐这副将胡乱偷看,看出轿子里一些不妥之处,无故送掉小命。
这刹那,天喜勉强定住了心神,慌忙拦在前头,脸上带笑,又不无惊嗔地问道:“荣将军,莫非你还信不过我家大人?看过令牌还不成么?”
“天喜,你有所不知,,”这副将听闻天喜发问,也不生气,反而一把将他拉到旁边,神秘耳语道:“今儿南斗星倌与北斗星倌在娘娘面前,脸红脖子粗地,吵了一恶架,两个老爷子年纪大了,脾气可真不小,如果不是娘娘在场阻止,差点就动手打起来了!!
北斗星倌向娘娘夸下海口,说他看中的白炼公子,性情耿直人品一流最有资格做上天宫之主,南斗星倌则争着说只有他看中的苏九郎公子,德才兼备美貌绝世,堪当后宫重任,那白炼公子被北斗星倌当做心肚宝贝似的,住在月老宫,谁也不让见,我只听月老宫的仙童说过,好像长相还不如雷瞬殿下,所以我很想瞧瞧这苏九郎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能够将那白炼比下去?!”
这南天门守门副将荣义一番话啰嗦详细地解释过来,天喜顿时松了口气,继而又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荣义表面看起来很是严肃,行事也颇为沉稳,私底下的一颗好奇心,却总是叫人防不胜防。
天喜深知他性子,知道硬是拒绝他,不叫他看看坐在轿子里的苏九郎,恐怕难以善罢干休,反而多生了枝节,他索性大方道:“荣将军,你喜欢瞧就瞧个够罢!只是那苏公子初次登临天界,你可别粗声大嗓地,吓坏了人家。”
“好说!好说!!”荣义笑眯了眼,兴冲冲奔到轿子侧面,小心翼翼掀开了轿帘一角。
轿子里的人,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