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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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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笉毫无战阵经验,只是慑于冯霸面色狰狞可怖,下意识里有些恐惧,根本没能去推算他还有多少战力。
  冯霸见事不可为,虽然心中不甘,却也不敢再逗留,正要再逃,那憨娃儿大步流星已然赶到其身后不远,见他又要溜之大吉,心中蛮性大发,怎么也不能容许冯霸再次从自己手中溜走,吐气开声,猛然把手中铁棍朝冯霸飞砸而去。
  可怜冯霸也是一身武艺,却哪里见过这等蛮人,竟然能把五十斤的铁棍当“暗器”来使,这次再也躲避不开,被那铁棍直接插中,从后背穿出前胸,轰然倒下。
  等憨娃儿赶到,冯霸已然死得不能再死。
  
  与此同时,远在中原的中书令、汴帅朱全忠也正为一件意料之外的事郁闷不已。
  此事的发生,算来真的是个意外。前不久朱温灭掉秦宗权,连得封赏,心里非常高兴,只觉得大业有望,再加上灭掉秦宗权之后,就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这使他觉得有必要上徐州前线巡视一下,于是就把这个命令传达给了徐州前线的主帅朱珍。
  既然节帅要来前线视察,朱珍当然不敢怠慢,就像后世的基层干部迎接上级领导视察工作一般,当即传令下去,叫各军把内务抓紧时间搞一搞,别整得又脏又乱的,到时候节帅看了不高兴。这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各军也确实都在搞,但朱珍偏偏又怕下面人偷懒,特地任命军候范权全权负责检查和督促这项工作。范权接到命令,当然也就去了,挨个营寨检查。
  意外的是,范权检查到哪个营盘都没事,偏是检查到大将李唐宾手下的部将严郊那里的时候出了问题。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严郊对这次主将安排下来的工作没太当回事,估计是动作比较迟缓,工作指标没能达到要求。
  本来嘛,朱温人还没到,时间还是有的,放在一般人身上,心平气和地说两句,告诉他认真点,也就过去了。但是范权这个人似乎有点狗仗人势,仗着自己是受朱珍的委派,耍了一把威风,把严郊大骂了一顿。严郊气得不行,但又敢怒不敢言,只好等范权走了,跑到自家老大李唐宾那里告状,说范权仗着朱珍的势头,打狗也不看主人面,明显是没把老领导你放在眼里。结果呢,李唐宾跟朱珍素来不睦,一听这话,当时就火了。
  这里必须要说的是,朱珍是徐州丰县人,这个地方与朱温的老家砀山相距不过百里,也算朱温的半个老乡。他少年时,与庞师古等人跟着朱温起兵投奔黄巢,其后也一直跟着朱温,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乃是朱温手下头号战将。
  而李唐宾也是从黄巢那边过来的,但他在一开始是尚让的人,中和四年三月,尚让与朱温决战尉氏门,李唐宾兵败而降。此人手使一条长矛,骁勇绝伦,号称是朱温手下头号猛将。
  既然两个都是头号,同行是冤家,朱珍和李唐宾自然互相看不上,谁也不服谁,而且也曾有过比较大的矛盾。早在当年汴军攻打郓州时,朱珍作战不利退回了濮州,又未经禀报就派人从汴州将家眷接了过去。这个事情就犯了非常大的忌讳,朱温听到了立即起了疑心,马上派人将他的家眷追回,又派人去濮州召朱珍回汴州,命李唐宾代替朱珍。
  幸亏这件事被朱温的首席谋士敬翔知道了,马上对朱温说:“朱珍带兵在外,又犯了派人接家眷这种大忌,当然不应该,但是你现在不仅把他召回来,又夺了他的兵权,这不是摆明了要逼着他造反嘛!”朱温一听,如梦初醒,马上派人将使者追了回来,取消先前的决定。但想来想去还是不怎么放心,就暗中命令李唐宾监视朱珍的举动。朱珍知道了后,心情当然很不痛快,晚上就把部将都召到帐中喝酒解闷。结果李唐宾得报后,怀疑他起了异心,准备聚兵造反,所以马上带着十几名亲兵回汴州向朱温报告。当时城门守将以深夜城门已关为由,不放李唐宾出去,李唐宾更加疑心,当场便斩将夺门而出,连夜奔回汴州。
  朱珍听说此事,知道大事不好了,也连忙单骑奔回汴州,向朱温说明情况。朱温蛋疼纠结之下,毕竟对两人都很爱惜,俱不加罪,反摆了一桌酒菜为两人和解,然后又命两人返回濮州。
  但是有些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所以从此以后,两人便结下深怨,问题是每次出兵,朱温还是让他俩在一起搭班子。当然这也是朱温独特的用人之道。因为既然把兵派出去了,就要防着带兵的将领反叛,把两个互相看不上的人捏在一起,使其相互监督、相互防备,那这两个将领反叛的可能性都会大大减小。这种手段确实是能起到一定作用,但朱温也没料到,这样的安排有时候也会适得其反。
  就说这次,本来也不算是多大个事儿。严郊“责任区”的卫生评比不合格,受了点批评,人家又没说要扣你的考核奖金,放在一般人身上,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但是严郊心里不服,认为自己很委屈,所以就到“分管领导”李唐宾那里反映情况。如果李唐宾要是跟朱珍没有矛盾,甚至关系不错,这么屁大点的事,肯定也不会说什么,顶多安慰部下几句了事,因为这件事情严郊本身也有不对的地方,自己卫生不达标在先,也怪不得别人说你不是?但偏偏凑巧得很,李唐宾和朱珍的矛盾很深,一听就毛了,认为这情况肯定是朱珍故意派人整自己,整不了自己就整自己的部下,总之是不给他李将军脸面,所以也就不再了解情况了,直接就跑去找朱珍干仗。
  这个时候,汴军在徐州前线的主帅还是朱珍,所以他也肯定不能惯着李唐宾,两人当场就吵起来了,而且越吵越凶,先从眼前这件事儿说起,接着又把以前的事儿一件件全扒拉出来说事。两个猛将直肠子越说火气越大,后来都失去理智了。但这是在朱珍的帐里,那肯定是他占便宜,所以朱将军当即命手下将李唐宾擒住,然后拔出宝剑,亲手将李唐宾刺死,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然而,李唐宾一死,朱珍就冷静下来了,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李唐宾不是一般的人,那是汴军中的一员骁将,深受朱温的宠爱,再加上李唐宾又是这次汴军出征徐州的副帅,以他朱珍手中的权力,是杀不到这一级的将领的。左思右想之后,朱珍决定,诬陷李唐宾谋反,并以此为罪名,派人回汴州向朱温禀报。
  当然朱珍也知道自己这次祸闯得太大,怕朱温不原谅自己,又想到朱温一向对谋士敬翔言听计从,而自己跟敬翔关系似乎搞得还算是不错,所以就想先去走一下他的后门,让敬翔帮着自己疏通疏通,所以告诉使者先找敬翔禀报,然后再去把这件事禀报给朱温。
  使者按朱珍的交代先找到敬翔,向他报知了此事,并表达了朱珍想求他为自己在朱温面前多多周旋的意思。敬翔听完,当场惊出一身冷汗,随即满口答应,妥善安排了使者,但他又怕朱温听了盛怒之下举措失当,引起朱珍的恐慌,所以对此事匿而不报。直到这天夜里,敬翔才去见朱温,把朱珍杀李唐宾的事情向朱温作了汇报。
  果然,朱温听后,立即被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就打算命人去徐州前线斩杀朱珍,敬翔慌忙将其拦住,对朱温反复陈明利害,又为其详细谋划,朱温听后恍然大悟,也不免大惊失色,连声道:“若非先生教我,几成大错。”
  翌日大早,朱温就召见来使,说是徐州前线的事情他都已知晓,李唐宾这厮临阵而叛,罪不可赦,对朱珍将其斩首之事,表示完全理解,并且十分赞赏。然后又命人将李唐宾留在汴州的妻子、儿女全部收监候审,这样好言将使者遣回,又亲手写了一封书信命人送往徐州前线,对朱珍好言安抚。朱珍接到报告,这才不再恐慌,自以为躲过一劫,安心下来备战。
  不久,朱温按原定计划从容来到徐州前线,行到萧县境内,朱珍率众将出城几十里相迎。朱温见朱珍来了,却突然变脸,当即命人将其拿下,怒责其先斩后奏,擅杀李唐宾之罪,随后命人将其斩首。
  当要斩杀朱珍时,徐州汴军内数十员大将一起跪倒为其求情,朱温怒极攻心,一手掀翻了案几,大骂道:“唐宾被杀时,你们为什么不给他求情?”于是众将皆不敢再言。
  朱珍和李唐宾这两个在汴军中数一数二的大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先后死了,这件事情,不可避免地在所有汴军将士的心中,都蒙上了浓浓的阴影。由此一来,汴军的士气也随之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而徐州方面,却因此士气大振,对汴军的防守也更加坚决,双方战事又进入了相持阶段。
  而此时,朱温正拾掇着朝廷出兵攻讨河东,宰相张浚也正踌躇满志,偏偏朱温自己这边出了事,想捞好处的他岂能不怒?
  
  今日回老家,家中旧电脑竟然坏了,在网吧完成,没有仔细检查,若有错漏,请谅解。

  

  第025章 王弘托孤
  冯霸倒地,众潞州兵心丧若死,轰然而散。
  李曜赶到王笉身边之时,看见她扶着王弘,早已泪痕满面,而王弘已然面如金纸,进气少出气多。李曜咯噔一下,一颗心直往下沉,也不去看直挺挺倒在地上的冯霸,抢到王笉面前蹲下身去,看着王弘:“王博士燕然兄弟,令尊既是医学博士,想必你家学渊源,也是杏林圣手,何不速为令尊治伤解厄?”
  王笉面容惨淡,泪水涟涟地摇摇头,抚着王弘箭伤之处哽咽道:“正阳兄有所不知,家父家父所中之箭乃是将校专用的破甲箭,箭矢呈三棱形状,且血槽极深,中箭之后,血流不止若有我家玄曾祖王冰公取自《素经》的虎骨生肌膏,或许还能救得,可眼下你看这伤”说着,王笉再也忍不住心头悲伤,俯首大恸,泪如雨下。
  李曜连忙朝王弘伤口望去,却见王弘所中之箭从背后射入,却几乎透胸而出,背后那伤口划开三角形的口子,正血流如注,泊泊往外淌着血水。
  李曜心中冰凉,内心无比自责,若非方才自己指挥时没有料到冯霸慌不择路之下竟然冲向自家营地,如今王弘岂会如此?王弘与他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他气度高雅,仁义无双,短短一席交谈,李曜对他已经发自内心地生起了一丝尊敬之意。
  李曜自责道:“王博士,此番李曜无能,竟然拖累博士至此,实是百死莫赎”
  王弘脸色似乎好了一些,艰难伸手,搭在李曜撑在地上的右手上,语声微弱:“郎君无须自责,王弘本该是死罪之人郎君,某已必死,有一事请求”
  李曜想安慰一句,却说不出口,人家自己就是大唐医学巅峰的人物,他岂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形?只好面色悲恸地点了点头:“王公请讲,当不得一个请字,李曜必当竭心尽力,求谢千罪之一于王公。”
  王弘看了王笉一眼,眼神忽然涣散了一下,又挣扎着聚拢目光,气若游丝地道:“犬子未曾独自远行,望郎君事毕之后,能稍移尊步,送犬子往太原”
  这对李曜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当下忙道:“便是王公不说,曜亦该当如此,请王公放心。”
  王弘微微犹豫,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若犬子在太原后于郎君有所请求,亦望郎君能斟酌稍助,如此,王某何不瞑目?”
  王笉在一边听了,哭得更加厉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串串滴落。
  李曜心道:“这王博士气度雍容,雅量高致,想必是高门贵第之后,王秦到了太原老家,自有家族照料,哪里需要我帮他什么忙?只是,王博士临死也没有什么好的托孤人选在身边,只有我这个没甚大用的商贾之后,虽然糟糕了些,好歹说上一句,不过是临死前的自我安慰罢了,我何必顾忌那许多,这王博士须不是歹人。”
  当下主意打定,郑重道:“王公既有此一说,曜虽无用之人,亦不敢卑词稍却,只要届时燕然开口,曜必竭心尽力,不敢稍轻。”
  王弘嘴唇一动,似乎想说一个“好”字,却忽然面色一黯,眼睛已然无力地闭上。
  “耶耶!”王笉猛然扑到王弘身上,哭得伤心欲绝。
  李曜心中也是一阵悲伤,他听王笉叫这声“耶耶”,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如今的便宜老爹,王笉似乎是家教甚严或是格外自律,之前一直称呼王弘“父亲”,只有这一下,悲从心起,再也忍不住心中感情,这才叫出这一声藏在心底里的“耶耶”。
  李曜见其哭得伤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只好用手轻抚他的背部,小声劝道:“燕然,令尊已然走了,节哀顺变。”
  王笉的背猛然一僵,然后悄悄挪开身体,用哭红的眼睛看着李曜:“正阳兄那贼子,可死透了么?”
  李曜一怔,回头看了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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