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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疲惫地半合着眼,感受到头发上的水渍都被毛巾吸附走。“在家门口,像个无家可回的小孩子躺着,实在看不过眼才上去帮忙。”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心软,我从来不知道牵绊可以如此深入骨血。
“那是当然的,不倒在你眼前还无所谓,可是你看到就一定会控制不住走过去,不管那家伙是魔鬼还是天使。”明洛的手很灵巧,如一尾鱼无声穿梳过流淌而下的银灰色长发。
我淡淡地笑了笑,对于将他拖回家里从不后悔,最后悔的是没将他丢到医院里,谁知道看起来那么单纯的孩子会那么无赖。人不可貌相就是这一种。
“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今天的地下拍卖会被洗血一空。”明洛用手指捻直一绺微卷的发丝,又笑着放开。“五百宾客无一漏网全部被杀光。”
温柔的闲聊,下一秒就是炼狱。
我没有动弹地维持依偎着明洛的姿势,如果只看性别,我们确实暧昧过度。
“黑道上的人已经反应过来,这么丢面子的事想遮也遮不过去,以牙还牙才是那群家伙的规则。”明洛的动作有不变的小心呵护,声音里的懒散调子也没有变化。“黑道一定会派出大部队去追杀那个让他们丢脸的强盗集团。安,你想不想救那群一上场就杀光五百个人的家伙。”
救……他们?
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明洛的话撕扯开,那种脓伤的钝痛很奇怪地让我觉得麻痒而懒惰。缓缓地伸出手抚盖住明洛摸着我长发的手背,我很奇怪又怕吓到谁地用一种轻软的声音说,“为什么要救?”他们,从来就不需要。
“你掌握了很多情报,只要透露出去……就可以杀了酷拉皮卡吧。”酷拉皮卡似乎会是个很好笑的名字,每次出口总是带着一种调戏式的不正经。
我慢慢撑开困倦的眼皮,手用力到让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地步,几乎是扼锁住那只摸着我头发的手掌。我的声音平静到不见一丝起伏平仄,眼里全是窗外那片如燎原大火的灯光,“你是谁?”
明洛绝不可能问我这些问题,绝不可能。
我们在安静里僵持了一小会,才听到头顶上有人不满地叹着气,“哎哎,蜘蛛头子的女人也不蠢嘛。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的女人了。”语气里的不正经加重,仿佛一切入眼的东西都可以用来嘲笑的高调姿态。
不是明洛的语气,我在这一瞬间连对这个人的身体接触都感到痛苦,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的变化怎么能突然成这样?
我皱起眉,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手被反握住用力如酷刑,好像下一秒就能揉碎脆弱的指骨的蛮狠。
“我是送蜘蛛下地狱的人。”简单如闲聊的语气,话意却是无尽的狰狞。
我侧脸望他,没有改变的外表,不曾摘下的墨镜遮住了双眼。墨镜下的笑容冰冷而杀气尽露,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竟然有些刺眼。
“别这样看我,眼睛太漂亮也是一种横祸,我现在就想掏出你的眼珠子扔出去喂狗,蜘蛛。”
场面越来越失控,手指在被掐断前忽然被松开,不等我松一口气脖子就被用力卡住,我感受到指甲划伤皮肤的痛楚。
这家伙是仇恨蜘蛛恨到哪种程度?
“为什么你不打电话去告诉你的男人,说有人正等着算计谋杀他?你可以更肮脏点没关系,那个小子不是对你很重要嘛?你真是太奇怪了。”
用力扼住脖子的手指上全是纤细柔顺的发丝,被缠绕挤压成一种不自然的挣扎。
我在窒息中看这个家伙清秀的脸孔凑过来,用近到几乎触及我脸颊上的皮肤的距离,用那么亲密那么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恶意的语气说,“我一直在等你告密呢,等着你送给我一个理由好杀了你。”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的杀气浓到可以淹死人,我有些迷惘,明洛呢?
“嘿,你是那个家伙的女人,要是我上了你……”杀气变成无赖,没脸没皮的话那么顺口就跑出来。“你说那个恶魔会是什么表情?”
能什么表情,我承认这句话是我今年听到最震动心灵的一句话,比尼特罗说要踢掉审议会支持艾斯米还有力。我一时什么表情都没有了,甚至还有空走神地想,此刻一个正常的女人该表达出什么情绪才合适宜?愤怒?惊讶?咬人?抓狂怒骂?还是大叫非礼?
好像哪种表情放在这场景里都很诡异,所以我继续面瘫。然后我清晰地看到对方额上青筋暴突,手卡着我的脖子想勒死我又很抑制地留着力,而且手还很有分寸地绝对不往我脖子下的皮肤下滑一公分。我发现自己因为动作太大宽松的睡衣滑落到肩旁,露出肩头上一片白皙。
就是对方戴着墨镜,我也能捕捉到他不自然地往别处移的视线,似乎很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占我便宜。
嘴上那么毛躁无礼,动作却不可思议的纯情,这家伙典型的敢说不敢做。
“你这个女人也太无趣了吧,你至少害怕得发抖或者大叫,还是说你已经很有经验了?”对方比我还抓狂,好像我不该这么冷静地面瘫,巴不得我立刻大叫才是他想要的反应。
你才很有经验。
被嫌弃很无趣的我抽抽嘴角,又不是想发抖就能抖得起来的,这家伙的逼刑技术跟飞坦简直差个十万八千里。而且说要对我怎么怎么样是他,却叫得比我还大声。因为我几乎是半躺在他怀里,所以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比我还僵硬的身体反应。
我又没对你怎么样,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看什么看,我杀掉你算了,把你的尸体扔到幻影旅团面前,你给我去死。”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然闪过一抹疯狂,手上猛地用力起来。
如果不是被卡住脖子动弹不得,我都想立刻跳起来揪住这个家伙的耳朵咆哮,不就是没假装害怕你恼羞成怒个什么劲?
对于胸口的闷痛与严重的缺氧我没太大的挣扎反应,太大的痛楚会让身体自动麻痹隔离,这是常年生病所造成的痛觉迟钝后遗症。
抬起有些无力的手,很疑惑地想碰触那副墨镜。一般而言,夜晚的卧室里没人会多此一举戴着墨镜,还是在光线如此柔和的房间里,所以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
手被重重挥开,脖子上的力道一松。我反应回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痛苦地捂着眼睛上的墨镜,他疯狂地大叫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我不准你反悔,伪君子。”
出口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痛,血淋淋的撕裂。
踢开厚重的沙发一把将我往地上推,我捂着发红的手看着他浑身颤抖跌跌撞撞跑开。墨镜在错乱的脚步中摔落到地上,无声的两片黑暗。
他捂着眼睛匆匆跑入浴室,门“彭”一声将自己隔离开。
房间里的灯光柔软安谧,踢翻的椅子,遗落的墨镜及发呆的我都这份安静里显出一种奇特的画面构局。
我轻抚着脖子,声音沙哑地低唤了一声,“明洛……”
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把我所有将出口的话卡在气管下,堵塞成灾难受得要命。
我走到浴室门外,双手用力拍起门。忍住疼痛唤他,“明洛,怎么了?明洛。”
“别过来。”浴室里有人抖着声音喝道,淅淅沥沥的水声掩盖了一些细碎的声音。
我低下头在门外站了一会,转身走到柜子那边搜索,搜出一根针似的铁丝后又走到浴室门外,用这条细软的小东西打开锁住的门。
浴室里一片水蒙蒙,白色的瓷砖上全是横流而出的水渍。热水器打开着,莲蓬头下的明洛背对着我在洗澡水下蹲着,无法控制肌肉的抖动,浑身是水,有一刻脆弱到让人心惊。
脆弱到仿佛……灵魂与**都快要分崩离析。
我冲过去,热水让我刚擦干的头发与睡衣再次湿透。屈膝跪在明洛面前,他头埋在双手间,头发塌散开,水打碎了他一身衣服的清爽的线条。
“明洛,怎么了?”我看到这样的他心疼到连想抱住他的手都在抖,眼睛里被热水砸到刺痛。
我生气到哽咽地去掰他手,手指后面是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眼瞳里的青蓝色浑浊而破碎,我在水汽里看到明洛一脸刚醒过来的茫然。
“安?”明洛眨眨眼轻声叫我,“我刚才差点杀了你。”
失控得令人措手不及,那个人是谁?明洛。
“不是你。”我将他揽进怀里,放低还很沙哑的声音说,“我没事。”同一个怀抱不同的人竟然差别可以这么大。
明洛很疲惫地挨着我,我静静地抱着他,浴室里的水声如下雨般不间断。
我无意间看到白色的瓷砖上有一颗圆圆的黑粒,慢慢融化在水里。不解地看着它消失……药片?
作者有话要说:咳,对不起啊。我今天才上网
☆、九月二日
当你动手杀死那些无辜的人的时候,我很想知道,当时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什么样的感觉?
感觉?没什么感觉。
天空的蓝还是多了层黏腻的雾霭,人声鼎沸,风尘仆仆的一个城市。
我坐在商业街大路边的一段石头阶梯上,色彩浓艳的街头涂鸦随处可见,阶梯内侧墙上的大面积喷漆像是天空的薄云随处扭动,满眼无规则的色彩。
长发被顺到胸前扎成三股辫,简单干净。我戴着顶棒球帽遮去阳光,发呆地拿着一瓶罐装果汁,看向人来人往的大街。
被人赶出来了……
今天早上刚下飞艇的史跋气势冲冲地赶到饭店,明洛累塌了沉睡不醒,我怀疑他吃了什么药丸有安眠作用。一想到史跋见他家老大直接躺倒在床上的样子,脸色简直一秒内青白交错了三四次。
昨天晚上幻影旅团大闹友客鑫黑市拍卖会,手头有点门路的都大概知道这件事情。据说黑帮出高额悬赏金,动员人际网络大肆搜捕参与劫掠的相关人员,出现过的蜘蛛被拍成头像大批随着悬赏通告流露而出。
当时史跋一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上拿的就是那张高像素高清晰的蜘蛛头像通缉单,
基本上只要她没间歇性遗忘症,都能认得出上面有几个是在今年一月猎人考试出现过的高危份子。看看他们家睡死的老大,看看蜘蛛头像,再看看我。
忠心耿耿的史跋没有任何阻碍就猜出事情所有的起因经过结果,她拔出手枪对着我,“不要留在我面前,不然我绝对控制不住想杀了你。”
当一位优秀的狙击手拿着枪对着你的头,并且以这么认真的语气来警告你时,你就该知道唯一能做的是立刻转身,一直朝前走,打开门往左转,咱们出门去。
忘了带钱忘了带手机忘了带外套。我珍惜地抚摸着手上的饮料罐,这是我身上仅剩下的一枚硬币到自动贩售机买的,不舍得喝。坐久了身体开始僵硬,身上就简单地穿着一条长裤一件长袖T恤
九月份的友客鑫白天的阳光看起来似乎金碧辉煌,光是看着就暖洋洋。但其实就像是一层华丽的冰壳,你只要一踏出暖气房踩脚就空了,阳光全碎成冰渣子,冷飕飕的。
看着人群如游鱼从街头游到街尾,又往入口涌向出口,有家回的人真幸福。
我又冷又饿地继续坐着,怎么觉得自个成了没人要的,饥寒交迫无处可去的孤儿了?勉强把这么自弃的念头掐走,轻轻地对着这个城市下午的天空叹了一口气,“好饿。”
饿到眼花地瞪着阶梯边上的城市涂鸦,彩色而抽象的漆画让我越看越晕。忍不住打开果汁慢慢喝起来,不知是味蕾的问题还是柚子水果味本来的味道,入口时凉得舌头发涩。
将果汁罐放到一边,我忍不住抱着双膝将头搁在上面,有些自我嘲讽地苦笑出来。“你们这群家伙,都第几次了?”
不要名不要利,不要所谓的社会地位也不在乎名誉,这边所有能打上正统标签的追求都弃之如敝屣。怎么任性就怎么活着。话说你们这群混蛋被人追杀,你们活该。
“气温真低啊。”我孤独地坐着,手臂上的小疙瘩跑出来造反。阶梯外那些华贵的热沸与温暖的喧闹,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再也不关我的事了。
模糊中我听到石阶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