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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僵持了一下,赵半括看见底下的军曹面无表情,又过了几秒,长毛和他对视了一眼,拿了一根粗树枝够了下去。
等几个人终于都爬出洞的时候,外边的天竟然已经亮了。
再看长毛,这家伙拿出了望远镜,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劲看着山下,过了一阵子才挥挥手,说这回真没了,咱们这回踏实了。赵半括一听这话,长出了一口气。阮灵忽然瘫倒在地,赵半括知道这次折腾吓得她够戗,也就拍了她两下安慰。
随后长毛摊开地图,看了看说他们的回路在山的另一头,得在这山坡上找路绕下去,说完看了军曹一眼,突然笑道:“咱们俩快成阎王爷了,能使唤小鬼子。嘿嘿。”
赵半括也笑了,他知道长毛肯定是要拿军曹当巨灵神使了。这法子不错,鬼子毕竟在这一片驻扎过,肯定比他们更熟悉这里,省了他们探路的危险。
一帮人稍微休息了会儿,军曹给上尉包扎了伤口,赵半括凑过去看了看,才知道上尉只是胳膊和小腿上裂了口子,其他没什么要命的。等阮灵翻译了长毛的意思,他也没任何的反应。
很快,军曹站起来走在前边开路,阮灵搀扶着上尉,长毛和赵半括跟在后边,往那道山坡绕着继续行军。五个人默默走了一会儿,赵半括往山下一看,却发现和来之前好像有了点不一样。
那一片区域本来树木茂盛,现在却到处是被摧毁的大树,七倒八歪地横在那里,乍一看上去和周围的树林形成了巨大反差。
赵半括止住了脚步,招呼大家看,阮灵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显然怪物的威力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长毛倒没说话,但感觉面部表情很复杂,赵半括知道,自己一定也是如此。
只有军曹和上尉表现出一种漠然的态度,也许是他们经历过军营变成废墟,所以有些事情已然见怪不怪。
赵半括看到军曹这样,心里就琢磨了一下,优势已经全在他们这边,武器优势和人的优势都是一边倒的,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事,但他好像有点高兴不起来,而且,又走了一会儿就发现,山坡上没路了。
眼前的树木简直就像凭空变出来一样,以至于开路的军曹必须掰掉拦路的细树干才能继续走,速度一下拖了下来。
长毛和赵半括看得着急,但这种情况下没有砍刀,就算有也不能扔给鬼子,只能跟在后边慢慢蹭。就这么磨蹭了大半天,才走了不到一里地,眼看着下去的路还没找到,地势反倒越来越高了。
不光是脚下的路有问题,乱草也越来越高,树长得怪模怪样,脚下还时不时有藤蔓绊脚,有一瞬间赵半括都怀疑是不是鬼打墙了,走了半天还在这片地方乱转。
这一路军曹没有说话,两只手都快被树枝磨成满堂红了,也只是包了块布就继续前进。赵半括忍不住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结论是军曹这种体力和狠劲,真跟他打的话,他和长毛加起来都未必是个儿。
阮灵一直充当着翻译的角色,赵半括本来通过她想问廖国仁的事,没想到鬼子上尉竟然什么也不肯说,边上的长毛发了脾气,说菜头你别问了,等安顿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时军曹叽咕了一声,阮灵跟着就叫出声:“前边,有下去的路。”
这下长毛也不和上尉较劲了,骂骂咧咧地撑开挡路的杂树枝,走到军曹附近,一看之下叫道:“嘿,还真有路。”
赵半括走过去,看见军曹站的地方现出一个很大的凹坑,坑的周围堆着厚厚的一堆蒿草和泥皮。军曹指着山坡下的一堆泥堆让他们看,手上黑糊糊地往下滴着泥水,再一看山下对着凹坑位置的那一大堆泥,赵半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里本来有一个凹陷的斜坡,地势要比他们刚才走的那一段路都低。但按正常的目视距离看,这里离山下的平地最少也有十米高。这时候盖在凹坑表面的那些厚草和不知名的植物都被军曹拽开,山下又因为泥石流的原因积起了两三米高的泥堆,这么掐尾去头一凑,从这里到地面的高度就变成了六七米。
随后,又来了一次“中日”合作,军曹充当了人梯,几个人弄得满身是泥才算下到了山下的实地上,稍微休整吃了些干粮后,又开始行军,山坡渐渐被甩在身后。
又走了不到一个钟头,前头出现了好几个水泡子,看起来非常干净。赵半括走近一看,发现水泡子里长出了植物,看来应该存在一段时间了,就想着灌些水以后煮了喝。
这边正装着水,军曹已经走到最近的水泡子前,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浇,匆匆洗了一下,又咕咚咕咚狂喝起来,看样子是渴得狠了。看见他这样,赵半括心道,难道给军曹的那一壶水,他自己一点也没喝?都给上尉喝了?
长毛看了军曹一眼,皱了皱眉,军曹那个水泡子不大,好像是个死水潭,看起来浑浊得要命。长毛转头看着旁边大一点的水泡子,应该是发现那里的水明显清澈一些,就走了过去。但刚往里走了几步,忽然身子一歪,赵半括就见他半个身子沉了下去。
赵半括猛地反应过来,这一片是泥沼!他以前听人说过,野人山里的泥沼很有伪装性,有的在雨季成为大水潭,过了那阵子就慢慢干了,淤泥一年年累积下来,一旦蓄起水,就形成了一个看上去非常自然的陷阱。
长毛没有像平常人第一反应的那样乱动大喊,半个身子下去后,下陷的速度就放缓了不少,但周围没有树木枝干之类的东西,要凭他自己的力气上来也是不可能的。
当下赵半括枪口一指,让阮灵告诉军曹去救人。军曹直起身子,看着长毛,表情复杂,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赵半括急了起来,知道这小子肯定在琢磨这是不是扭转局面的机会,自己如果下去救人的话,还真说不准这三个人会干什么。
眼见长毛又向下沉了一分,虽然看上去还算镇定,但眼神中还是有了些惶恐。赵半括快步走到上尉跟前,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对军曹努了努嘴。
看到这样的情景,军曹不再犹豫,干脆利落地回身找了棵树,三两下爬上去,大喝一声,右手使劲一挥,硬生生把一截小腿粗细的树干劈断,又下来拖着那截树干,直接递给了长毛。
长毛这时候也不硬气了,赶紧抓住树干,军曹又是大吼一阵,人往后用力,慢慢把长毛拖了出来。
等长毛彻底安全后,军曹也不说话,跑到那个浑的水泡子前,打了一壶水,走过赵半括身前狠狠瞪了他一眼,蹲下给上尉喂起水来。
赵半括也不和他计较,赶紧走过去看长毛,这小子满身是泥地躺在地上好像在想什么,停了半晌,忽然转过头来,说道:“这小子力气确实比我大,难怪我打不过他。”
经过这一次折腾,长毛的态度好了一些,对在这两个俘虏面前作威作福没了兴趣,休整的时候,甚至通过阮灵问道:“他们是哪个师团的,去过南京没?”
也许是长毛的态度好了,军曹也不再那么冷硬,罕见地回答说:“我们是十八军团的。没去过南京。”
长毛听了冷笑一声,又问道:“廖国仁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曹愣了一下,阮灵好像对他解释了廖国仁是什么人,军曹才看看上尉,犹豫地说道:“那个俘虏的确没死,你们队长拿盒子去换人,交换地点在军营外,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人肯定是放出去了,盒子也拿回来了。”
赵半括心里一松,没想到刀子竟然还活着,但是他们换了人之后又去了哪里?把问题丢过去后,军曹就道:“我不知道你们中国人去了哪里,因为拿回盒子后不久,突然营地就被猛烈地连续攻击,大家逃都来不及,乱成了一团。我当时在营外警戒,等赶回来只发现上尉还活着。”
长毛猛地骂道:“狗日的鬼子,说了跟没说一样。”赵半括就打个手势示意他不要焦躁,问道:“你有没有看见是什么毁掉营地的?”
军曹摇摇头,犹豫了半天,说道:“我在营地后边,只远远地看见巨大的影子,应该是对我们用了很多炸药。对了,我听说我们派了一支小队跟在你们队长后面,他们现在的状况应该不会很好。”
听到军曹这么说,赵半括心里一时间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怪物居然会用炸药,难道真是成精了?队长被鬼子跟着,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了吧。他抬头看长毛,长毛对着他苦笑了一下。
过了很久,赵半括感觉总算缓过来一些,看见其他人好像都有些死里逃生后的兴奋,那个上尉感觉也不那么有气无力了。军曹好像心情也变好了,居然找了根树枝,慢慢走到另一个水泡子前叉起鱼来。
他出手既准又狠,没一会儿就扎了七八条鱼,又利落地把鱼杀了洗好串在树枝上,升了一堆火准备烤。赵半括看着他忙活,忍不住对长毛道:“这鬼子不会原来是打渔的吧?”
长毛脸一沉:“打个屁的渔,我看是练刺刀练出来的。”转向阮灵道:“问问这小子原来是干什么的。”
但居然和赵半括猜的差不多,这个军曹是大阪人,从小就打兽抓鱼,长毛听了,撇撇嘴道:“你问他,日本那么大,为什么跑到中国抓鱼?”
军曹听阮灵转达后,表情凝重起来,严肃地说了一番话。阮灵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看样子像不知道怎么表达,长毛顿时哼了一声,挥挥手道:“行了,我也不想听他们那些强盗理由。”顿了顿又道:“你就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杀老百姓?敢上战场的都是汉子,互相砍死也就算了,但这帮畜生对女人和小孩怎么也下得去手?!”
军曹听了后愣了几秒,好像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才轻轻回答了一句。阮灵这下很快翻译过来:“他说,这是战争,没有办法。”
长毛马上就是一顿大骂,赵半括在心里一叹,战争究竟是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它都不应该把无辜的老百姓卷进来。自己在参军之前,不也是个普通老百姓?如果没有这场战争,自己应该是在家种田、教书、喝酒、生孩子,过着和父亲一样的生活。但现在,自己却在一个这么遥远的地方,连荒无人烟的丛林也成了战场。
这样想了一会儿,就觉得一切像梦一样,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也没去听长毛和军曹又说了什么。
等他们再度开拔,走到半下午的光景,拿出指北针对照地图时,才知道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和昨晚的山洞有了很长的距离,照这趋势继续走下去,那个鬼东西应该不可能再找到他们了。
赵半括摸了摸腰上的盒子,它被泥包得很严实,一直都没出声,就稍微放心了点儿。然而,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他再去看,长毛和阮灵还有上尉都已经低身趴在了地上,更远处的军曹已经不见了踪影。
赵半括暗骂了声见鬼,立即蹲了下来慢慢蹭过去,长毛他们的架势不是白做的,一定是军曹发现了什么状况。
他们现在已经挨近了一座小型的山峰,等蹭到长毛身边,立刻发现他的面色很不好,又往前用目光找了找,才发现刚才消失了的军曹藏在一棵大树后边。长毛的眼神和动作紧跟着军曹的位置往前延伸,明显能感受到一种紧张。
赵半括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这么警惕,不远处那片树林里树木种类都很纯,看起来都是一类,千万年生长下来,纠结成了一片软硬交叉的绿色,但根本感觉不出什么古怪。等了半天,他忍不住冲长毛道:“你在干什么?这里除了树还他娘是树,搞得这么警惕干吗?”
“你还真他娘是菜头。”长毛不耐烦地骂了一声,“十一点钟方向。”
赵半括按下不爽,往正前方偏左三十度看去,这下就捕捉到了一些异样。果然,离他们四十米开外的位置,有一块绿树杂缠的区域,和其他地方有点不一样。
赵半括不是色盲,他在野人山走了那么长时间,太清楚丛林里树木林草枝叶混杂,虽然乱,却有一种自然和谐的味道,而那个位置,乱枝杂叶透出的绿色明显要比它周围的绿色深很多,而且某些地方上还多了一些黑灰的斑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刻意。
不对,那是什么玩意儿?
赵半括有些不确定了,是那鬼东西吗?怎么没有动静?他又耐心看了一番,还是完全感受不到那玩意儿有一点活物的生气。
他更加仔细地打量着,在心里按照颜色的差异计算那东西的轮廓,最后算下来,发现那片诡异的杂色物体居然有两米多高三四米之宽!
好大的家伙!
一股不好的预感升了上来,赵半括立即道:“那玩意儿弄不好就是那鬼东西,我们撤!”
长毛撇着嘴道:“撤个屁,等会儿,那鬼东西多折腾,这个跟死了一样,等我看清楚再说!”
赵半括被噎得没话,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妥当,就压低声音,语气里多了点急躁:“不管怎么说,咱们跑了这么多天不就想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