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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脚步,姿势不改,声音依旧冷漠,淡淡道“有事,说。”
我被他漆黑的目光,像看一只蝼蚁一样盯着,心里火气蹭蹭冒,但我心知这不是翻脸的时候,于是压抑着火气,道“看在雪山里我背了你一路的份儿上,咱们借一步说话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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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东大别院(上)
哑巴眯了眯眼,高傲的下巴终于微微一点,表示愿意施舍给我几分钟。我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因为我记得林教授说过,哑巴比起陈词,已经是属于比较有‘人情味’了,我看着哑巴,实在无法想象,真正的陈词会是什么样子。
附近正好有个茶馆,我也不是第一次来琉璃厂了,路子还是很熟的。我们三人到了茶馆,捡了个僻静处,哑巴没说话,双手环胸,微微翘着腿,等我开口。
豆腐心直口快,不等我组织一下语言,已经抢先道“你怎么和那什么白三爷在一起?”
哑巴看了豆腐一眼,道“我有义务回答你?”
豆腐气呼呼的说道“喂喂喂,你也太没人情味儿了。当初你被吕肃打伤,也不想想是谁一路背着你,是我!还有啊,吕肃让你去蹚雷,也是我舍身取义代替你去的!虽说施恩不该妄报吧,但你也没良心了。”
哑巴听豆腐这么一说,估计是想起了玄冰墓的室,最后冷冷道“合作关系。”
合作?
什么合作?
哑巴是属于轻易不出手的人,但凡出手都是大动静,我只跟哑巴同行过两次,一次便是那海上徐福仙人墓,一次便是玄冰洞,一般的坟墓陵寝,估摸着他连看都不会看一下,那么这次的合作,是指什么?
豆腐显然想歪了,吃惊道“你不会给白三爷当掌眼吧?”哑巴冷冷的看了豆腐一眼,目光透露着微微的鄙夷,很显然豆腐这个说法是错误的。我心中一动,心说哑巴跟着白三爷,如果不是当掌眼搭伙下斗,那会有什么合作呢?
白三爷的主要事业是在国外,暗里地还做文物倒卖的勾当,这次的案子,很大程度和白三爷有关,莫非,哑巴也是其中的参与者?我一时心中发虚,想起这种可能就很不痛快,毕竟哑巴和陈词之间,绝对是有一层神秘的关系,时不时的,我就会将这二人的身份联系起来。便如同哑巴自己所说的那样,虽然他无法完全回忆起自己的身世,但一些零零星星的记忆告诉他他和哑巴的关系很密切,而且,我或许是他唯一的亲人。
每每想起这种可能,我便不由得将他划入自己人范围,但可惜,这个自己人,并没有认可我。
如果他真的和这起案子有关,我该怎么办?
相比我这样的顾虑重重,豆腐就要简单多了,八成也是联想到这一块,立刻追问道“前几天文物走私的案子你知道吧?说,是不是你们干的?”
哑巴环胸的动作松了下来,手指转动着一杯茶,冷冷道“与你们无关。”我有些吃惊,因为哑巴并没有否认,难道说这事儿真的是白三爷做的?难道哑巴真的参与其中?
豆腐也回过味儿来,道“好啊,你居然跟人民警察作对,你不想活了吧?什么叫与我们无关,你是老陈的那个……那个啥,怎么就跟我们没关系了。我们这是在解救失足男青年!”
我心知,哑巴绝对不会单纯因为钱一类的理由和白三爷勾搭在一起,于是我问道“你和那人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跟陈词有关?”哑巴转茶杯的动作一顿,目光平静的看向我,没有说话,但我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时间,我心中激动起来,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这个白爷,会不会就是爷爷临终时说的那个白爷?
哑巴又是怎么联系到他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哑巴的目的,是为了弄清他和陈词的关系,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不冲突的。现在,哑巴混迹在白爷身边,显然是已经有所得了,我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道“那么,你有打听到什么消息?这个白三爷,和我们陈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哑巴静默了须臾,只是平静的看着我,最后冷冷道“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你觉得你比我强?有些事情,是连我都无法掌握的,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
我一时被噎住,说真的,哑巴很少说这么多话,他是高傲的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的人,但连着这两个反问,却让我心中火气大冒。我道“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因为这些事家破人亡,难道我不该查个明白吗!”
哑巴忽然笑了一下,嘴角微微一钩,笑容冰冷而高傲“你要查是你的事,我做什么是我的事。”他漆黑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我,接着缓缓道“你算什么东西。”
一边儿的豆腐大怒,道“别一副你是天王老子的模样,你有什么了不起,除了会用飞刀射人小弟弟以外,你还会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以侮辱我,不能侮辱我兄弟,你才不是东西,你全家都不是东西……”说完,豆腐估计回过味儿来,哑巴全家,八成和我有关系,于是又改口,道“你全家是东西,救你不是东西!”
哑巴这个性,哪能容人指着鼻子骂,豆腐话音刚落,哑巴速度极快的伸出手,猛然掐住了豆腐的脖子,冷冷道“真吵。”说完,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手脚,豆腐一翻白眼,整个就晕菜,一下子趴倒在桌子上。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摸脉搏,发现人只是昏过去了,哑巴刚才八成扣他哪个穴道了。
这会儿豆腐一晕,就剩下我和哑巴两人。他二话不说,起身就走。我不由拦住他,道“等等……好,你不愿意提白三爷的事,我们不提,我就问你最后一件事。那批货藏在哪里?你和白三爷在一起,只是为了探听消息,应该不会真的想帮他做事吧?如果利用警方给他一个痛击,相信对于你接下来的行动,会方便很多。”
哑巴微微侧头,冷冷道“我没有参与。”顿了顿,他却道“货压在东大别院,明天晚上运走。”说完,便转身离开,我目送他挺拔高傲的背影,心中琢磨着这两句话。没有参与……想来这种行动,白三爷应该也不会让哑巴参与,毕竟哑巴跟白三爷‘混’的时间应该不长,这种杀头的买卖,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但哑巴又告诉我,东西在东大别院,这说明哑巴其实也一直在监视白三爷的一举一动,明面上不知道,暗地里却是清楚的。
东大别院?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地方?
看了看桌上晕倒的豆腐,我决定先将人弄回去,然后打电话跟文敏商量商量,当即便扶着豆腐回了颛家。哈日查盖也正巧回来,见豆腐昏迷不醒,打趣说“你们这是去哪儿了?该不会纵欲过度,精尽人亡了吧?”我点了点头,道“你猜对了,所以我要去休息,他就交给你,照应着点儿。”
“哎哎,你俩出去逍遥快活,怎么把人扔给我啊。”
我回了自己住的客房,这会儿已经是晚上的六点多,正是饭点,我给文敏打了个电话,她也刚回到家,听电话里头有水声,估摸着是在泡澡。我一时有些想入非非,甩了甩头,才将这些念头甩出去,说起了正事。
文敏电话里头听我一讲,那边立刻哗啦一声,看样子八成是从浴缸里坐起来了,紧接着,她道“东大别院……是个老城区,快要拆了。明天晚上出货……不行,我得立马跟领导汇报一下。不过,你身份不宜曝光,我就说是朋友给的线索,你不要出面,免得被牵连出什么前科。”
我道“那白三爷看样子就是个狠角色,你可千万要小心,防弹衣得穿好……不行,我还是觉得担心。”
文敏在电话里头笑了笑,道“谢谢你给我送来这么一个大礼,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又说了些闲话,才挂了电话。晚上豆腐醒了,一边儿痛骂哑巴忘恩负义,一边儿往嘴里塞吃的,一副要把颛瑞吃破产的架势。
第二天,文敏告诉我,他们晚上会在东大别院埋伏,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携带火力,有一定的危险性。我想起白三爷笑容满面的神情,不知怎么,反而觉得有些阴森,心一直悬着。
豆腐见我坐立不安,便道“干脆,咱们跟着去看看?”
我道“警方和文物走私贩抢战,你跑过去围观,不摆明了来路不正吗?算了,不管了,我觉得有事儿要发生,我得去看看,你留下来。”豆腐大为不满,道“虽说顾大美女是你媳妇儿,但那也是我朋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说“你不惹麻烦就是最大的帮助了,就这么着,我下午出去,你自个儿待着,没事儿去爬爬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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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东大别院(下)
我计划完毕,把豆腐打发去爬长城,又查了查关于东大别院的资料。这地方挺远,位于五环,十分偏远,以前都不属于北京市。由于是五环以外,因此还遗留了很多老建筑,其中东大别院是一个早期的宿舍楼,分为好几栋,都是没电梯的七层老洋楼,现如今只住了几户孤寡老人,其余的原住户也早走了,就等着拆迁了。
整个东大别院是个圆形围局的,这种建筑结构太老,不利于采光,因而有几栋背光的楼,常年阴森森的,再加上时间久远,难免有人去世或者出意外,因而还有很多闹鬼的传闻,什么一到晚上就觉得房间里有人走路啊,什么自来水自己流啊,什么电灯忽然自己打开了啊,凡此种种,就跟鬼故事一样。
不过风言风语,往往都是由人传来传去的,人搬走之后,这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现如今,那一片没什么住户,由于在拆迁翻楼盘,因而那一带尘土飞扬,出出入入的,除了少部分居民外,大多是建筑施工的人员,白日里机械轰鸣,烈日暴晒,晚上四下里又一片寂静,再加上路比较烂,没什么巡警布置,到真是个藏脏的好地方。
我研究完地图,换了一身简单的便装,头发弄乱,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扎眼,便打车去了东大别院。到地方时,和我查到的资料差不多,空气中全是飞舞的灰尘,周围的树木也因为施工被推到,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烈日当头往下晒。远远地,我便能看到东大别院聚在一起的低矮小楼,没有瓷砖,灰扑扑的水泥墙夹杂着岁月的气息,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我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是四点多,文敏他们应该已经在埋伏了,不过这地方人少,来辆警车或者警察都是很扎眼的事情,他们八成也是便衣。我头发蓬乱,半遮着眼睛,拉耸着肩膀,像个无业游民一样慢悠悠的往前走,目光时不时主意周边的人。大部分是建筑工人,小部分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皮肤晒的黝黑,显得生活艰辛。这些人,一眼便能看出职业和家境,到不是很扎眼。
很快,我到了东大别院的附近,这附近没什么店铺了,远处有一家小型的菜市场,只有一个老板,店铺里摆放着晒过头的蔬菜,更多的铺位都是空荡荡的,。菜市场对面的马路上,是一个卖快餐的小铺面,有几个浑身尘土,大汗淋漓的建筑工人在吃饭。
我想了想,走过去点了份吃的,伪装成食客,一边儿玩手机,一边儿慢悠悠的吃饭。
约莫一个多小时,忽然,一辆比较扎眼的车子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是一辆悍马,车子绕着人烟稀少的后面驶入了东大别院,因此我只看到了车的影子,十来秒它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就在这时,只听离我坐的不远的一位建筑工人说“怎么又是那辆车。”听语气,似乎很不满。
我不由得被这话吸引过去,难不成这人认识?
这时,便听他的一个工友问“这车跟你有仇啊?看样子这车好像挺贵的,什么牌子的?”
另一个工人说“好像叫什么马?野马还汗血宝马?”
最先开口的工人纠正道“什么野马,那叫悍马,贵着呢。你不知道,前天凌晨,我回工地的时候,这车忽然从路上冒出来,大晚上的吓死人了。我还没开骂呢,就从车里探出一个人头,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就跟黑社会似的。有钱了不起啊,呸。”
第二个工人琢磨说“那东大别院,都是住的捡破烂的孤老头,孤老太太,这车一看就是有钱人开的,他们去那里面干什么?”
“不知道。”
这是,第三个工人觉得不对劲,说“凌晨回工地,你大半夜都干嘛去了?”这话将第一个说话的工人问住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催促对方喝酒,说“问那么多干什么。”
剩下二人心领神会,稍微年轻的那人说“嘿嘿,明白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