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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汶德却不在意。
少女已经优雅地跪在了纳安的统治者前,深深低下美丽的头颅。
“抬起头来……哈哈,果然是绝世美女!是不是,我的弟弟?”
“皇兄……”拉稞德欲言又止。
“想要什么奖赏?年轻的昙花,不用有什么顾虑,尽管说来!”拉汶德枯瘦的手指习惯性地击敲着扶手。
碧蓝的眸子微微闪动,甜美的嗓音仿佛棉花样的糖果:“小女子希望,陛下赏赐向亲王殿下讨赏的机会。”
拉汶德闻罢大笑:“哈哈,拉稞德,看来你的花园得种昙花了!”
“皇兄说笑了。”表情已从拉稞德脸上退去,猎鹰般的目光警惕着突变。
“好,你向我的弟弟说吧,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愿望必须由他来实现。”
昙花少女神秘一笑:“小女子并不想坏了陛下的兴致,只是这个赏,只有亲王殿下能给。其他人没有。”
“哦?”狂眼之王的眼睛似乎眯了一下,“你想要什么?”
少女已来到了距他不到三尺的位置,依旧抱着做工精巧的竖琴。
“很简单,”少女面不改色地笑道,“你的,命!!!”优美的乐器突然化为杀人的凶器,直逼仇人的咽喉!
艾拉坐在窗边,聆听着莎蓝的演奏与七泉的歌声。
曾经也有过类似的事情,那时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悲伤、误解、偏见,以及孤独感。但现在不会,现在的自己有可以信赖的伙伴。
“那天莎蓝唱的歌,好寂寞,好伤感……”是因为受到了那悬棺之城悲凉的空气的影响吗?
为什么,我会为风明城的叛徒的乐声流泪?为什么,那双黑暗的眼睛可平息我胸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时不时为他如云如雾的笑颜心跳?
师父,尊敬的斯哥特大人,我不懂,我不明白您亲手养育的孩子,风明城滋养的孩子怎能成为罪不可赦的罪人。那是何等的罪过,让一个备受期待的天才被烙上叛逆者的烙印。
为什么,我会对他又惧怕,又敬佩?……不,那不是敬佩,不同于对您的仰慕与尊敬。我……我不知道应如何表达我的莫名的情感。它像极了路中果腹的果子,嚼在嘴里,满是青涩与酸甜……
小小的我仰望高高的葵花,阳光的花瓣散落在我的衣袖。
小小的我俯视清清的小溪,阳光的笑颜荡漾在我的眼帘。
啊,小小的我与高高的花;啊,小小的我与长长的河。
小小的我踮起脚来向窗里望,外婆的微笑比她的点心还要香甜。
小小的我伸长脖子向门外瞧,外公的双手比他的玩具还要神奇。
啊,小小的我与甜甜的外婆;啊,小小的我与神奇的外公。
七泉轻快的嗓音随琴声跳跃,歌唱着遥远的回忆。伴着孩童的笑声,记忆的大锅快速旋转,分离出艾拉模糊的童年。
有人说,成长是忘却的过程。
曾经仰望高高的天花板,觉得它高如蓝天,远如白云;曾经是那样广阔的阳台,觉得它广如草原,大如世界。
童年的时光过于模糊,也过于清晰。
也许,模糊了的是分秒的光阴,清晰的是那时纯真的情感。
时光如同高效的搅拌机,将支离破碎的记忆打散,只将两种东西留在上层,剩下的一律沉入遗忘的谷底。
快乐,与悲哀。
没有忘记,兄长惨死的遗骸;没有忘记,兄长终没能实现的梦想;没有忘记,师父冰冷的尸首;没有忘记,师父临终的嘱托。
但刻在心灵最深处的,是兄长阳光般的笑声,抚摸自己的大手;是师父温和的微笑,慈父样无私的关爱。
“你不下去听吗?”华特仿佛野兽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也不开灯……跟莎蓝学什么不好。”说着拿出火折,想点燃油灯,却被艾拉阻止。
“莎蓝他……只是不想让七泉休息的地方充满火精灵的气息罢了。”半妖怕火,即使是微弱的火苗也会令他们不安,何况七泉的身体比大多数妖魔都要羸弱。有昼伏夜出习性的七泉在白天活动,已增添了他身体的负担;为避免其他人发现,在旅途中他又不能独自躲到没有火光的角落……
华特翘了翘眉,将火种收起。“那家伙身边真的时刻围着十几只妖怪?”敏锐的视线停留在专心于演奏的年轻人。
“只有莎蓝召唤时它们才会出现,即使你带着你的剑也看不到它们。”
“那你能看到?”
“不,”艾拉顿了顿,“我也看不见……其实莎蓝的实力到底有多少我也弄不清。”多么奇怪,一个拥有中等偏上的魔力的圣法师,却看不透魔力等级在自己之下的人。
“听说,妖魔之所以会和人类的魔法师成为主从关系,是因为可以在主人死时得到更强的力量,”华特谨慎地道,“那为什么那些妖魔还跟着现在的莎蓝?对于它们而言,莎蓝应该已经失去价值了。”
红发的圣法师也表示不解:“我曾经问过那个若云,为什么还要继续服侍莎蓝。她说莎蓝在受刑前说过它们可以离开,可没有一人愿意。”
“为什么?”
“不知道。如果在莎蓝失去魔力前解除契约,那么它们至少可以保全自己原有的魔力。它们冒着力量减弱的危险……到底是出自什么原因,恐怕只有它们自己清楚。”
“……算了,这种事情不重要。莎蓝是我们的伙伴,又受你师父的嘱托送你去青雪,是值得信赖的家伙。”
可他确实很危险,艾拉。
虽然他的那副表皮可以将他的力量巧妙地隐藏。知道吗,我头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便立即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能和这个家伙作对。站在屋顶上的那人,是比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半妖可怕数万倍的怪物。他向我发出的杀气与警告,仿佛是刺入你体内的冰刺突然喷出了熔浆,从内脏开始折磨你的神经。那家伙是不折不扣的,坠入魔道的巫师。他的情感凶猛如野兽,所有圣法师不屑、或不敢直视的欲望都在他的体内翻滚。只要是为了自己的愿望,他很可能连世界的存亡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也得是被逼到那地步的时候
总之,傻丫头,小心你聪明的师兄,他藏了太多的秘密。
转变话锋,华特低声道,“那个叫麦其的家伙,也是个爆竹。”
“怎么?”
“听说过专门敌对纳安的组织‘疾风’吗?那家伙大概就是首领。”
“疾风”的首领被纳安帝国高额悬赏,据说用其赏金可以轻易地买下几座城堡。“怎么可能……那么和蔼的人……”在艾拉心中,被悬赏的人就是长得凶神恶煞、满口脏字、举止粗鲁的莽汉。
华特无奈地摇头:“所以说你是蠢蛋(敏捷地躲开艾拉的铁拳),连你们都上了通缉令,这年月里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眼疾手快地抓住艾拉仍在继续攻击自己的手,“他在这种天气里出远门,必然有原因。”
“是为了打那些坏蛋?”在艾拉的字典中,“坏蛋=纳安”、“恶魔=拉稞德”。
发现少女的眼睛在闪闪发光,华特立即阻止:“白痴!咱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看看这双眼睛,就知道这个红毛的夏落德人在寻思什么。无非是正义感十足地要上去帮忙,嘴里还喊着些莫名其妙的口号。“这一路上你还少被莎蓝教训了?!这里又鱼目混珠,万一碰上个纳安派来的奸细,你打算死几次?!”下面传来热烈的掌声,吟游诗人们今晚的表演结束了。
七泉边以职业的微笑回应着众人的赞美,边注意到了搭档的异常。“莎蓝,怎么了?”
优秀的竖琴师微微皱着眉头:“有人在监视我们。”
“莎蓝!”艾拉红色的短发在火光下仿佛是燃烧着的火焰。
“嗨,哥们儿,把未成年的小孩儿扔在楼上,咱们俩喝上一杯如何?”华特强壮的胳膊扣住莎蓝消瘦的肩膀,“这里可是有上好的葡萄酒!”
“……华特,”莎蓝拨开华特的爪子,“恐怕我们没有对饮的机会了。”
三个伙伴同时不解地看队伍中最值得信赖的成员。
莎蓝示意伙伴们注意那边开算命摊儿的老妪,全身被黑袍笼罩的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一双令人想起夜枭的眼睛。
“来自远方的旅行者啊,你在身边带着灾难之星……”老妪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的水晶球,“你在寻找什么?年轻人,是权力、财富,还是荣耀?”
华特大摇大摆地走上前:“算了吧,老太婆!这类骗人的话还是跟那些小毛头说吧!不用你提醒,这个红毛丫头已经够能添乱了!”
“呵呵,客人真是直爽,但老太婆指的,并不是那个被光明之星照耀的圣法师。”
华特迅速后退,进入备战状态。
占卜师笑道:“放开剑吧,卡耶的王子。这里没有一人想加害于你。你也是,年轻的圣法师。让你手中的火精灵安静下来,这里虽然有水,但不能浪费在灭火上。”
艾拉并不放松警惕,以目光询问着对方的身份。
“这位是长年侍奉土克王室的占卜师,潭大人。”身着白色斗篷的麦其出现在老妪的身后,同时十余名沙漠战士将四人围绕。
华特拔出长剑:“哼,原来这就是住在沙漠里的人的待客方式。”
“不要误会,卡耶的王子,”老人嘶哑的声音让华特极为不快,“请原谅我们的无礼。但这也是不得已……您也知道,纳安是多么想要我们的人头。请跟我们来,卡耶的继承人,请来到我们最后的城堡……”
“我拒绝!”不待对方说完,华特便道,“我只是个普通的雇佣兵,不是什么王子。卡耶也早已经灭亡了!”
“你!”麦其为华特的无礼大怒。
潭制止身后的疾风:“无论您如何否定,您流有正统卡耶王室的血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您的佩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又如何?我就是我自己。”
“我们需要您的力量,请跟我们来,还有……”老人深邃的眸子快速扫过莎蓝与七泉的面庞,“您的朋友们……”
阴湿的地牢中充斥着多年沉积的腐臭味,从未见过阳光的这里被称为人间地狱。
然而,在这由黑暗与恐怖支配的地下,突然出现了灿如阳光的人。
拉稞德,实际统治纳安的君主,在贵族聚会中,险些被刺客刺杀。从他优雅而从容的动作中可看出,遇刺并未给他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
“哼,不能让他死了,”拉稞德直视已经被上了重刑的少年,对刑部的官员冷冷命令着,“我要让他认为,就是地狱也比这儿舒服。”
“……你、这个……恶魔!”碧蓝的眼睛奋力睁开,惊愕地看到拉稞德完整地站在那里,“不可能!”对,不可能,自己明明看到了他的血,也感到了刀刃陷入他的身体……而且,那不是普通的刀,是由师父亲手打制的可变形的魔刀!
“好好‘伺候’这个圣法师,”狂眼之王笑道,“竟敢在陛下前行刺,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对了,想知道帮你混进宫中的男爵怎么样了吗?”
额头被施以烙印的少年道:“那个毒枭和你一样,应该下地狱!!”
“多么奇怪,你我竟达成了共识,”拉稞德依旧微笑,示意身后的侍从将另一扇门打开,“毒贩子毕竟只是个毒贩子,终成不了大气。”
少年为眼前的景象倒抽了口气,想扭过头去,却因固定颈椎的刑具而无法做到。
“不用急,你也会慢慢变成那个样子的,”拉稞德轻松招手,“你不是一直在模仿我的兰妃吗?那么你先尝尝她受过的刑法吧。”立即有人上前,手中托着盛有二十余个小瓶子的托盘。“这些药不会制人于死命,”拉稞德看着少年被强行灌下药物,“但可以从身体内部慢慢折磨人。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免得他咬舌自尽了。”
有的给人以全身被焚烧的错觉,有的让人觉得自己被抛入千年的寒潭,有的让人感到身体在被野兽撕咬,有的则给人皮肤被片片扯下的痛楚……
仿佛被人强行拉住了神经,少年在毫无休止的痛苦中无声地呻吟着。
“亲王,”行刑人的头目轻声问,“还用那个吗?”
“当然。既然他那么费心地模仿我的兰妃,不惜男扮女装,还苦练竖琴,我们怎么能辜负了他的努力呢?给兰妃用过什么,就给他用什么……不过疗伤用的药就免了。”
头目恭敬地低头。
拉稞德转身,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眼欲死不能欲生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