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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原本是有事要来问Yamana大姊的。
我真的非死不可吗?
usodakedo。并不是要问她这么极端的问题。
是什么呢?老实说,我想不起来。
是因为在缝隙间从楼梯摔了下来吧。可能是那个时候和某人相撞,把心给交换了,结果又因为那时候的冲击而忘了这件事。
要是这样,那现在的我是谁呢?
想成为谁?
……对了,反正既然是梦,随便说说也没关系吧?
变成阿道好像也不错。
可以稍微回到像以前那样。
麻由会有笑容。对我笑;或笑我。
要是这样的话——
即使是这样的我,一定也能展露笑容吧。
「………………………………………」
笨死了,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不是才刚说过不要迷恋于过去吗?
我开始对半小时前以及押下了别的开关感到后悔。
这个,哪个部分是骗人的呢?
心有多少是用谎话编织的呢?
然后,过了几个星期。
先预约的客人出现了。然后又过了三天。
顶楼五月的艳阳烧灼着我的身体。
「唔唔~……」
在长凳上翻身,汗水流进耳朵和被我当做枕头的手背之间。
没办法做自己变成了烧肉的梦啊。
天气热到会让人误以为是夏天,甚至听到蝉鸣声从远方传来。侧躺着,耳朵就像被人用热水灌了进去似的。翻个身,热水又灌了进来。再翻身。
「………………………………………热死了。」
真想要一台冷气。
不过,在这个已经被明确地禁止进入的顶楼,这个希望不可能实现。
Yamana大姊是在破坏完围篱的三天后自杀的。
她并没有来通知我这个设施已经可以使用了,我想,可能是因为破坏过程太辛苦,所以想要独占吧。这是usodakedo还是事实,我并无法得知。
不过因为不过因为我每天都去实地参观,所以知道她已经完成了。
这件事也上了新闻一阵子,这个城市在我的时间之后又一次上了电视。
但是在医院里,这个话题的寿命连三天也没能撑过去。因为这里的人和Yamana大姊都没什么交情。这么比喻或许不太好,不过这就像小学的时候,隔壁班的同学因为交通事故丧生,我们也只会「哦,是喔~」带过而已。顶多是会出现因为在朝会时宣布第一堂的数学课停止上课而感到开心的人,就是距离这么遥远的死亡。
院方多少也因为管理不周而遭到批评,不过也只是后来让医生花了点力气移动了花圃的位置罢了。而Yamana大姊的家人则几乎没什么反应。
顶楼在那之后被完全禁止使用,日子一天又一天平稳地度过。
不过要做得彻底一点的话,还是把门把破坏掉比较好吧。
因为只要有钥匙,就能像我现在这样上来顶楼啊。
只不过,Yamana大姊努力过的痕迹已经完全被封锁就是了。
「………………………………………」
Yamana大姊为什么要告诉我她的人生呢?
我不觉得她是想要一个为她感到遗憾的人。
不怎么消暑的风吹过长凳。
虽比不上空调,但也有电风扇中度的风量,该心存感谢了。
眼睛里似乎跑进了什么,传来痛觉,于是我闭上眼睛呢喃:
「……好困啊~」
要是现在睡了,晚上就会睡不着,这么一来就会和其他人一样半夜在走廊上乱晃。
然后就会被医生骂。
「肚子饿了~」中饭的时间应该已经过了吧。
「好渴喔~」鲜红般的疼痛袭向我的喉咙。
可是,我现在就像在河里溺了水似地想睡。因为实在太热了。
但是刚才做的梦实在太空虚了,我不想再看一次。
我就算上了天堂,也没办法和家人相聚啊。
爸爸,你一定是去了地狱吧?
而Yamana大姊是去了哪边呢?
我和麻由又能去哪边呢?
希望不会有人告诉我答案,因为我比较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上有微风吹拂。
我躺着的长凳,只有头靠着的地方变柔软了。是因为太热而融化了吗?
拨开额头的发丝,擦去汗水以后,我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恋日医生背着光的脸。
「早啊。」她简短地打了招呼。想要回话,喉咙却因为干渴而疼痛。硬是吞下口水之后好不容易才说出:「早安。」然后察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仰躺了。
看来我的头应该是枕在医生的大腿上,所以才会觉得柔软。
而且医生还帮我用扇子搧风。这么无微不至,我死而无憾了。
usodakedo。
「在这种地方睡觉,你是想变成肉干吗?」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比其他人更早享受夏天。」结果被扇柄敲了一记。
「而且,不是已经公告禁止进入顶楼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大摇大摆地睡午觉?」
医生像在教训坏学生似地朝我的额头又戳了几下。
「啊,总之我先坐起来吧~」正当我想起身,额头又挨了一记扇柄。
「就是要让你跑不掉,才让你仰躺着让我问话。」
「喔……」就是这样,大腿枕头状态持续中。我有点如坐针毡。
「不会很重吗?」
「很轻啊,轻过头了。」简直就像在说我脑壳里的东西嘛。
医生又帮我搧了起来。我姑且当做身体被这道风压住,乖乖地不动。
医生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遮荫,让蓝天不至于刺痛我的眼睛。
趁这个机会,我像是要把影像吸进眼睛里似地,目不转睛地盯着直瞧。
直盯到连闭上眼睛都不是一片黑暗,而是蓝色一拥而上……这好像有点讨厌。
这样不就像蓝眼睛的外国人了吗?usodakedo。
「农事忙完了?」
「我又不是种田的农民。那是花圃啦。不过这次种的不是花而是西瓜。」医生这么回答,从右边口袋掏出几包种子给我看。
「你说,西瓜吗?」其实我不是很喜欢。
「果然还是种能吃的东西比较开心,我不种花了。」
比起花,医生选择了丸子(形状类似的作物)路线(注:花より团子,意指比起表面好看,更重视实质上的利益)。
「回到主题,你来顶楼做什么?」
医生的手抚着我的脸颊。虽然冰冷,但却令人安心。
「因为有点想思考一下关于Yamana大姊的事。」
是因为刚睡醒吗?我意外地老实说了出来。只不过理由是usodakedo。
「……这样啊。」医生露出一副写着「果然是这样」的表情。
「医生。」「嗯。」
「我,知道Yamana大姊想自杀。」
「嗯。」医生毫不惊讶。
「但是却一次也没试着阻止她。」
「……嗯。」
「我这样……」算杀人凶手吗?「做错了吗?」
「这个答案我也想知道啊。」
没有迷茫和迟疑,医生爽快地抛出闹别扭的回答。
那是感觉像被人从背后投了一记触身球气的话语。
「我也知道那孩子在准备自杀。因为我在半年前的夜晚曾发现她想自杀,并阻止了她。」
喔——所以医生才会知道那里很危险啊。
医生的视线从我身上转向顶楼的出入口。
「但是我阻止她以后,那孩子就变得像废人一样了。看来那孩子认为自己若是不死,就没有活着的意义。」
医生的口吻并不阴沉,但是带着一点僵硬。
我不知道医生如何看待Yamana大姊的矛盾。
那是医生不会了解的领域。我想,我的多半也是。
「如果我继续阻止她,那孩子或许就不会自杀了吧。但是,抱着死意而活下来;和活力十足地踏上死亡之路,我无法判断究竟哪一种比较好。我从没学过人光是活着就是有意义这种理论,所以我告诉她可以照自己想要的去做。」
「………………………………………」
医生是不是真的只能这么告诉她呢?我也搞不太懂医生。
或者该说,没人能理解。
不过,麻由想要的东西,不管谁都能理解就是了。
「结果,我害死了一个病患。」
医生小心地自嘲。
不过——
托医生的福,我死了喔——如果是Yamana大姊,搞不好会这么说。
因为不管自己变成了怎样,至少有人认同了自己。
而且是比家人还支持她。
但是现在医生自己却只能口吐沮丧的、难以自傲的言语。
悲叹着自己无法了解想死之人的心情。
「我真是个不及格的医生。」「……Yamana大姊也这么说过。」「唔,果然是吗?」
不过我不这么想;也不可能这么想。
因为医生给我大腿枕头的服务嘛。嗯,有点难说是不是usodakedo。
「Yamana大姊也给我忠告,说我该自杀。」
在我还有判断能力的时候。
「啊~那不成。驳回。」
非常简单又迅速地否定了。
比拒绝小孩子缠着要玩具的妈妈还恰当。
不过我在说的应该是很沉重的话题才对。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医生搧风的动作像在搧凉刚做好的醋饭。
「你不可以比我先死。就算我以后一个人长寿地活到被人叫做金婆婆(注:日本知名的长寿老人,享寿107岁),你也一定要比我活得更久。来,我们来做约定。」
医生的小指戳进我的耳朵,弯成钩状拉呀拉地——「喔喔喔,痛痛痛痛痛!」我被施以名为打勾勾的拷问。我的身体不禁弯成了弓形,快能用头和脚趾搭成拱桥了。
「好啦,说好了喔。」小指啵地一声抽出我的耳朵。
「哎呀~真期待看到你变成走路摇摇晃晃的老爷爷那一天赶快到呢。」
捉弄我之后,医生的心情大好。具有攻击性的人就是这样。
「那个啊,医生……」「啥?」不知道为什么换成了男性语气。转到别的话题吧。
我按着耳朵,有件事得在接受前问个清楚才行。
「为什么你能断言我不可以自杀呢?」
对于我伪装成毫不做作的疑问,医生露出一脸难色。
似乎还带着一点不悦,脸转往别的方向。
「问我为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我是个不及格的医生。」
是个很冷淡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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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接受了吗?」「一点也不。」不是天空;而是拳头落下来了。哇呀。
「我给你好宝宝贴纸,乖乖说YES。」「说得也是呢~」额头挨了一掌。
收到的不是好宝宝贴纸;而是枫叶。
怎么思考也想不出要领是什么啊——抱着这个疑问的时候——
少年你还只是个臭小鬼啊。
脑海中响起了幻听。
笑声传来,幻听继续说道——因为是臭小鬼所以才是少年啊。
烙印在眼睛里的蓝天和早一步占据了我记忆一角的破损围篱——
藉由Yamana大姊的声音嘲笑着我。
喔喔——没有吸强力胶,却出现幻觉了呢。Yamana大姊,你就真的那么希望我死吗?
不过那是办不到的。
因为,当围篱已经可以让人跳下去之后,我就一次也没再上来这个顶楼了喔。
我一直等着Yamana大姊你先跳下去。
……唔,算了。
因为大腿太柔软了。
所以我暂且把自己的角色设定为还不想死。
不过,就姑且在意识里植入想死的时候要用跳楼的方式吧。
我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种被人触摸的柔软感触了。
就这样——我的心灵避风港,就决定是围篱的破洞和蓝天了。
反正我也喜欢高的地方,很适合我。
「……usodakedo——」
变换文字——
骗你的。
i卷 记忆的形成是作为 夏「朋友计划」
我在夏天邂逅的是,
没能成为我最重要的人的朋友。
从七月起,学校从只存在于电视里的东西。变成了我得再次前往的场所。
从精神病院出院(被踢出来)的一星期间。
「你该不会打算一辈子当个家里蹲吧?如果不是,就去重新适应一下学校的生活。」
因为姑姑这么劝我,所以我就走出家门,迎向蝉叫得大声无比的夏日天空。
姑丈虽然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