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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脑袋里感觉有个像白色墙角的东西在闪烁,然后手腕的内侧开始蠢蠢欲动,接着就想找个什么东西抱住。」
tooe把脖子转向右边,说明了将表情从我的眼球中隐藏起来的动机。
「什么东西……那为什么是找我啊?」
「嗯……因为枝濑同学很像东西啊。还有啊,你的『为什么』太多了。」
她噘起嘴,责备我对人的态度。疑问在我心中卷起漩涡——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反正已经被念了,再多一个也没差。骗你的。
「滨名同学真是个令人难以理解的生物呢。」
像妳这样的小孩,即使送去医院也医不好。
不过,因为没有同年代的其他小孩,所以班上的同学全都符合这个条件就是了。
「那不然我多说一些自己的事让你知道,然后枝濑同学就会温柔一点吗?」
用我的肩膀擦着自己额头的汗水,tooe向我提出质问。这说法威觉像问题出在我身上,把我当成每次接触怒气就会愈来愈沸腾的谜之物体,毫不讲理地对她发脾气似的。
「妳不觉得,要求我对妳温柔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为什么?啊,我用了枝濑同学的台词。」
她吐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自己的嘴唇和我的上臂一下。「汗水的味道。」tooe发表感想,不过我在心里偷偷期待着她说也有鸡肉的味道。骗你的啦。
「因为滨名同学欺负我。我被滨名同学和班上的同学欺负。」
温柔地欺负人和被欺负,我不是铺路专家,没办法把他们连在一起。
「啊,从明天开始就不会欺负你了喔。真是太好了呢,枝濑同学。」
她的手掌朝我被抱住的肩头拍了几下,轻松地发表攻击结束宣言。
……这是第几次了呢?是第几次在口中充满「这个人究竟是怎样啊」的叹息了呢?
明明还有很多其他朋友,却硬是故意来招惹我。是因为喜欢稀奇的东西吗?
「开心吗?」「非常。」「既然如此,你也多少做点有区别的反应嘛,类似烟火插在头上那种喜悦一类的。」
「我要是唐突地大叫一声『呀~喝~!』的话,那应该是因为痛觉吧。」
而且保持坐姿直接跳起来到右手都几乎要摸到天花板。
「嗯,的确很痛。」tooe被我拉着一起跳起来,脚和臀部因而再次撞上榻榻米,嘴里嘟哝着无法确定意思的感想。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像群众于屋檐下的虫子。在空气中飞舞。
「不过啊,嗯,算了。那就总之先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个人情报好了。我啊,在下学期要转学了。」
tooe以带着撒娇又毫无紧张感的声调细语,让我产生有点像在作梦的感觉。
「……转学。」
「嗯,转学。我要转学到别的县去了,听说是个有海的地方。」
「……海。」
我像是用视线追着虚脱的某物似地,不带感情地反刍tooe的话语。
tooe把脖子伸长到几乎摩擦我的脸,然后直盯着我的眼球:
「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只是觉得头发被海风吹得湿湿黏黏的一定很不舒服吧。」
「哇,真像枝濑同学这种犯罪者会说的话……真想切开你的胸膛看一下里面是怎样。」
「那个一下会是第一下;也是最后一下喔。」
「里面一定是空空如也啦。」
简直完全无视我说的话,tooe诡异地噘起嘴唇,把手从我的上衣下方伸了进去,直接触摸我的肌肤。
「……」我克制住一边叨念「妳干嘛啊」一边后退的念头。
理由是因为tooe的手很冰凉,感觉很舒服——我如此认定。
「枝濑同学好像没有心耶。」她的右手在我心脏上方不断左右摸来摸去。
「我的心脏明明就还在跳吧。」
「那个地方没有心喔,枝濑同学。」
她像理科老师似地搬出人体学的构造,对非科学加以否定。
像是要压在我身上似地步步进逼。
如果是这样,那心到底在哪里?
「我不是说过了吗,枝濑同学没有心啊。」
本以为自己是在脑中这么呢喃而已,不过看来似乎是从嘴里泄漏出来,因此得到了tooe的响应。还是说,其实我的心是在身体外侧飞舞,就混在这些尘埃中?
tooe右手的指尖改变了角度,全员听从号令起立。以指甲站立在我的皮肤上。这些由指甲形成的脚一开始是戒慎恐惧地在我的皮肤上着陆,接着纷纷踏着我的肌肉朝自立迈进。
汗水、夕阳,还有绿色的垫板彻底吞食了我的注意力,因此无法抗拒tooe的行为。
不,或许在我身旁呼吸着的就是tooe。但是这不安定的光彩让我无法确定。
大型的块状物和歪斜贴近我的耳边:
「既然是空的,那把我装进去也没关系吧?」
我被tooe指责空空如也之后的翌日。
因为我把集体上学误认为「隼鸟号宇宙探索」而一个人到校之后的早晨。
鞋柜里有双破破烂烂的室内拖鞋,不过因为我的毫发无伤留在原位,所以那是别人的。我一边想着会是谁的,一边走向教室。
她露出一脸向姑姑说的谎变成了事实的表情,连音调也变得友善。不顾四周和我对此感到的就像前往游乐园里的游乐设施似地,她拉着我定到上面布满涂鸦、伤痕和垃圾:我只使用过「哈哈哈,我被欺负了。」
也不整理自己的桌子,只顾着向我夸耀。难道因为我是美化股长才把我拖过来吗?
顺带一提,我现在才注意到tooe只穿着袜子。因为只穿着袜子;所以是tooe。
「…………………………………………」吞回肚子里的那句「为什么」,带着金属味。
「好像啊,我昨天和你一起回家的事被看到了。本来是想停止欺负你;结果反而变成被从欺啊哈啊哈——tooe泄气地笑着,等待我理解她说的意思。
「…………………………………………」
「怎么啦,干嘛叹气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抱歉。」……骗你的
「没关系啦,我不是也说了吗,我就要转学了,不会在意这种事啦。」
因为穿着短袖上衣,tooe用手腕代替抹布,把桌上的垃圾一把扫到地上。
垃圾里似乎混杂着尖锐的物口叩,tooe的手上出现一条红线,渗出血来。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真的做朋友吧……可以吗?」
她少见地露出不安,语尾不若平常有力,似乎没能甩掉声音中带着的水气。
就坐在附近的金子,听到我们的对话,以「不可思议~」的表情安静地看着我们。
「呃……」本应保持中立的书包像在催促我下决定,背带深陷入我的肩膀。
我低下头,不去看眼前那一眼就能看透的东西。
对那期望,我给予暑假。
「……好啊。」
我小小地,稳稳地点头。
反正就算拒绝,她也只会以逆转过来的理解度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吧。
代表tooe心情的电灯泡被更换,啪地突然明亮起来,让我不禁想别开视线。
「很,好很好很好。」她的手掌把我的头发摸得乱七八糟。喂,住手。
手掌激烈的抚摸让我感到疼痛;周遭的视线也很刺人;脸也像有虫在爬似地发痒。
更重要的是我头上的伤可能会因此被看见。所以我拨开她的手。
真想对她抱怨——别太得寸进尺啦。
不过因为她就快要转学,所以就算了,由她去吧。
如果哪天我也决定要出发前往新天地,那就也来抚摸tooe的头或什么地方,以迈向怪异二人组的顶点为目标前进也不错。嗯,这当然是骗你的。
因为那是没用的。
就算展开了新的什么,我的出身也不会因此有所改变。
虽然tooe原本就很莫名其妙,但是她毫不在意周遭目光和我交朋友,让她因此遭到其他人更露骨的霸凌。
像是营养午餐里竟然有满满的文具。
只要稍微离开教室,门就会被锁起来。
放在学校的画具、砚台盒、直笛等物品,全被破坏成几乎是「最原始」的模样。
很干脆地终止中辍行为的赤池继任为霸凌集团的新领袖,而他特别愤怒于tooe的背叛,还思心地吐了口口水。
而这就成为洒在我与tooe身上的火星。
但是即使如此,tooe还是像我们初次见面那样,展露开朗、快活的笑容。
而现在是因为和我一起玩而展露笑容。
就这样,上学期结束了。
tooe在下学期开始前就会离开,所以我们不会再见了。
……骗你的。
我久违了的暑假;是和tooe一起度过的暑假。
因为很无聊。因为功课复习完了。因为作业很简单。因为完全没事做。因为会借我漫画看的温柔的恋日医生不在我姑姑家。因为很热。
因为tooe邀了我……这一句判它发放边疆。
加上作为今天白天去学校游泳池的理由(借口)来说已经拿下一胜,合格了。
八月一日。今天也和tooe约在校门口,游泳池开放使用半小时前的十二点半。不过每次当我在那个时间抵达的时候,tooe都已经在那里,双手反背在背后,仰头看着蓝天,还戴着一顶遮蔽了大半脸部;和学校没关系的红色帽子。
虽然视野几乎被帽子给遮住,但是只要我一接近到旁边,她就会发现而转头。从和tooe初次见面以来,她的皮肤还是一样地白。呃,还是该说是维持这么白比较好呢?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感觉都很接近幽灵。
该不会。她其实是我的妄想制造出的产物……不可能「喂——枝濑同学,你还是老样子发呆发过头了。」tooe不知何时已经靠近我身边,低头看向我。
单从画面来看,会觉得是一个男学生被比自己高年级的女生找碴。
胸口被tooe的手掌推了几把,我不住后退。我说着「抱歉」:类的毫不真心的道歉,被推得后退几步,背后似乎是撞上了低年级的学生,才得以结束这个过程。
tooe以手指掀起帽檐,斜斜看向我的头部:
「我说,枝濑同学的头发也未免太长太乱了,所以热气散不掉,才会一天到晚发呆。」她这么解释着的同时,伸手抓住我的浏海一拉。
「别这样啦。」我挥开她的手。不过tooe却对这未知的反应起了兴趣。
「你讨厌别人碰你的头发?」她的手又伸了过来打算摸我的头,我把身体向后仰避开。
刚才撞上的低年级生回头朝我们看了一眼。
「我不喜欢。」因为那会让我的伤痕若隐若现。
我的爸爸用妈妈买给我的金属球棒狠狠打出来的伤。
因为在很多方面都不想承认这个伤痕的存在,所以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我的头发就是为此而生——我擅自给了它这个使命
「滨名同学应该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头吧?」
我予以回击企图改变话题。tooe将食指抵在下巴,眼睛则转来转去游栘不定。
「嗯,大致上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如果是枝濑同学的话就给你许可。你摸摸看吧。」
tooe拿下帽子。「摸摸看啊——」她说着,将头靠了过来。她的头发被夹在我的下巴和她的头皮之间,应该很痛吧。看着她把头伸过来的模样,我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浮起了芝麻盐(注:日文中芝麻盐有时用来比喻黑、白两色混杂的东西)这个单字。老实说,我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但是tooe的头很碍事。
因此我没推开她;而是伸手摸了她的头发。
tooe的头发带着些许热气,发量很多又柔软。
「摸起来的感觉很不错吧?」
完全感受不到一丝阻力。就像以手掌抚平一块柔软的布那般滑顺。
「嗯,感觉很适合用来绞首。」
「……真感谢你为它找到新用途,我现在就好想来试试看喔。」
tooe摇摇头,这次换我的手被她拨开了。她戴好帽子,和我并肩行走。
凉鞋在我身旁发出啪嚏啪嚏的声响,那和我脚步声硬度不同的声音让我联想到企鹅。
「嗯?怎么啦?」
被我斜眼盯着,tooe敏锐地有了反应。连续几声「嗯?嗯?」地期待我也有所回应。我开始有点想捏住她噘起来的嘴。
在这里不回应「妳很像企鹅呢」,而是回答「没事」的话,我应该什么也得不到吧——我试着自我分析了一下。
但是,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