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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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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开门进去了?

    因为不是我住的房,所以就算拜托旅馆柜台也没用吧。这么一来,果然还是只能从窗户再一次……只剩上这条路了啊。不过幸好这是距离那里最近的一间房,只要再像刚才那样移动一次就行了——要是能轻易重覆这种动作的话就好了。我可是有惧高症啊,平常就连公司的三楼都不想上去耶。

    我的身体拒绝着在充分休息之前再次前往窗外,呕吐感与头晕袭来,拚命将我的力气抽乾。房里没看到任何行李,我祈祷着,希望这间房是没人入住的空房。这间旅馆看起来生意不是很好——因为地心引力与恐怖而无法起身的我,擅自给旅馆打了一厢情愿的评价。

    静脉在皮肤上浮了出来,为了安抚颤抖不已的手,我半下意识地将手伸进皱巴巴西装的口袋里。手指触碰到一个盒子的角,拿出来一看,是香烟。形状很像手机,这才想起今天出门时忘了把手机带出来,看来我出门前实在是太紧张了。

    虽然已经戒了烟很多年,但在儿子死后,却不自觉地又抽了起来。自从家里少了个讨厌于味的成员后,就没人叮咛我别抽烟。我老婆也没对我多说些什么。

    烟盒里有几根香烟和摺起来的照片。那是我们家族成一贝都还健在,去旅行的时候拍的照片。

    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似乎是代表会发生某种事的记号。这是在我儿子书架上的某本小说里看到的。

    可能是嘴的满足感多少填补了心的寂寥,当肺部充满不健康的烟雾时,我反而能感受到些许满足,这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并不持久,所以我还得继续抽。然后满足。等雾散了,再抽。最近的假日我都是以这种过程度过。虽然肯定是很闲,但感官却不知道是哪里麻痹了,对时间的感觉变得暧昧不清。最近已经不像以前那般认真将工作事项记录在笔记本上了,这大概也是提示我自己开始变得痴呆的要素之一吧。

    因为失去了家人,所以我也开始为了能早一点死而努力不懈……真可笑,扯那么多理由,但其实可能不过就是尼古丁中毒罢了。说到这个,我当初又是为什么开始抽烟的呢?我以麻痹了的下巴咀嚼着过程,同时双手在身上的衣服探索着打火机。进旅馆前为了安抚情绪抽了一根,然后收到哪里去了呢?虽然每次都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收在自己找得到的地方,但最后都还是免不了要像这样来上一回。

    ……结果,在找到打火机之前,回溯记忆的过程先结束了。第一次抽烟,记得是在高中三年级第一学期的时候吧。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日本这国家的规矩还没那么多,在校外抽烟被老师抓个正着也不会受到什么大不了的处罚。假日打小钢珠,还曾经碰过坐在身边的人刚好就是老师。不过那种状况就比较让人怕怕的就是了。然后,我就是在那时候,与午休时间躲在学校柔、剑道道场抽烟的那群人混在一起的。一开始虽然只觉得抽烟很不舒服,但慢慢地却也上了瘾。好啦,我承认自己是中了毒吧,但是,正是因为这样的过程养成了抽烟的习惯,才让我得以邂逅了妻子,人生真是有趣啊。喔,发现打火机了。摇曳的火苗将火光分给我嘴上叼着香烟的前端,我思考着要把打火机收到哪里,同时吸进一口烟。当初还呛到自己的紫烟,如今却让我舒畅无比。

    香烟离口,我用力吐出一股烟。虽然一瞬间担心飘升的烟会不会触发天花板的火灾警报器,但想到比起这种事,我该更担心自己的未来一点,就镇定了下来。总觉得五十三年来多灾多难的人生,还比不过今天一天的艰难困苦。

    慢慢地慢慢地,僵硬的肌肉和从肺部流出的烟雾一起缓和了起来,连睡意都大胆地找上了门。眼睑做出门窗已关闭的宣言。我无法抵抗,它渐渐下垂,擅自创造了夜晚。边睡边抽烟不太好啊——担心着搞错方向的问题,意识渐行渐远,仿佛都听见自己的打呼声了。

    然后,某种金属声响撕裂了我的意识,一回神,发现是这个房间的官方认可使用者进来了。那道声响是插入卡片钥匙后,门锁解除的声音,或者是从门外转动门抱的声音,但直到对方进入房间为止我都没察觉。大脑虽然被紧绷到极点的现实所贯穿,但身体却毫无反应;对方也同样沉默不语。

    少年少女站在一起,少年以感觉不到生命力的瞳孔往下看着我;少女则像刚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似地闭着眼睛。我的表情虽然应该已经在刚才缓和不少,但如今脸颊肌肉又开始抽搐的这张脸应该相当不堪入目吧。

    这对在入口停下的情侣,不知该说有点怪还是奇特,两人的小指头上连着一条红线……咦?呃,那个该不会是真的穿了洞吧?这么说那个红色其实是血……吗?

    「这个房间是禁烟房喔。」

    少年以缺乏起伏的声调,做出相当搞错方向的指责。

    「咦?啊,喔。」虽然很傻眼,脑袋里想说你搞啥啊?但身体却下意识地起了反应。低下头想把烟熄掉,但是也不能捻在地板上,但房里又因为禁烟而没有烟灰缸——「呜喔…哇呀!」被踩了。我的后脑肯定被人踩在脚下。触感是这么告诉我的。

    两只脚毫不留情碰碰碰地践踏着我的头,头撞向地面,这次换地板成为我的疼痛来源之一。气死我了。但我一点也没机会开口表示意见,因为那两只脚毫不客气、毫无顾忌地往我的背部、腰、脖子后头不停招呼,就像要把我加工成地毯似的。一般来说,发现房里有可疑人士的时候,正常人的反应不都应该是发出尖叫逃离房间吗?还是说这两人就如他们手指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属于特别分子?为了缓和如倾盆大雨般落下脚掌的冲击,我像乌龟般弓起身体采取防御姿势。其实也不能说是采取,而是身体很自然地就做出了这种反应。因为我缺乏经验。不但没有互殴,就连单方面被施加暴力的经验都没有,对于身体该怎么应对这种状况,我可说是连一丁点儿的知识也付之阙如。

    我痛切地体认到,自己缺乏在危险状况中保护自己身体的「过程」。我主要是指脖子。尤其是延髓被踢到时最痛。眼泪抛开「已经一把年纪的成年人」这个身分,轻易地从眼角欢呼着跑了出来。要是就这样被踩扁,我会不会以平面老爹(注:影射《JoJo的奇妙冒险》第四部中,吉良吉影的父亲)的身分展开人生的第二春呢?但话说回来,就算我是非法入侵这种极端不利的立场,被踹成这样也没理由不生气。虽然这社会都说年轻人很容易理智断线,但那些说话的大叔以前不也曾经是自己口中的那些年轻人?人啊,愈长大就愈不会去挖开那名为虚荣或面子的土壤来矫正自己的性格。也就是说,我也依然和以前一样,个性缺乏耐心又爱疑神疑鬼。

    「不…这…等…等……」虽喊出停战口号,但对方在这种状况下根本不可能听我要说什么。无可奈何,比起动口,我决定还是动动自己来得实在些。

    我保持乌龟的姿势胡乱挥手,想摆脱那两只碍事的脚,虽然我的视野依然停留在地板上,但从手上传来的痛楚让我知道自己也劈中了对方的脚踝和小腿肚数次。如午后雷阵雨般落上的脚暂时停歇,我没放过这个机会,像只想摸灭背上火焰的动物般在地上打滚。幸运地,虽没有刻意为之却也滚到了窗边,真是谢天谢地。途中以已经停止抽筋的脚好不容易起身跪坐在地板上,我伸长了手想取回掉落在地上的香烟盒,但不知是不是远近感有一点故障,左手掠过地板,却只在烟盒前方抓了一把空虚。背部、脖子、还有腰都拒绝再承受更多攻击,逼我放弃对香烟的眷恋。我二段跳似地大跨了三步,以会给楼下带来困扰的跳跃构上窗台,慌张地企图往窗外爬去。在现在的状况想要成功逃脱,不容许我摇头嚷嚷不要不要,现在的我没有那种余力在已经能预测到可能会被通报到旅馆——不,最坏的情况下甚至会被报警处理的情形下,还用自己有惧高症这种话当藉口拒绝逃脱。似乎并不想亲手抓住我,少年少女并没有潇洒地冲来窗边试图抓住我的脚。我只保留最低限度的注意力让自己不掉下去,然后就只是拚命地抓住窗台边缘一跃而出。好几次都差点脚底打滑往地面栽下去,不过人类这种生物一旦面临紧要关头,身体似乎就会变得特别灵活,我靠抓着窗缘的指尖支撑整个身体,在墙缘迅速成功站定。

    房中传来两道接近窗户的脚步声,我原本要往左的脚突然向右动了起来,因为我在一瞬间做出判断——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前往「1701」号房。那名少年恐怕会向窗外窥视而发现我的行踪,因此要先让他误以为我往右逃。毕竟左边只有一间房,若被发现我会很伤脑筋。

    然而,做出合理选择的出一张嘴脑袋小弟虽然很满意,但身体其他部位却纷纷发出惨叫,像被上司强塞不合理业务的属下那般抱怨着。他们装出这样的态度,假装自己只是单纯怕高,并没有腿软无力。

    我再次走起绝望的螃蟹步,畏惧着从背后来的视线,害怕着吹起的风,也没有多出来的手可以揉揉发疼的背部,压榨着从未参加过运动类社团的自己的手足,试图摆脱这数小时的束缚。横越窗户时虽然又担心起里面的人会不会看见自己,但是因为实在已经没有那种余力担心这种事,只好不去理会,只能祈祷他们会以为是活见鬼了。

    我今年究竟是犯了什么冲啊?

    儿子、财产、遗体、卡片钥匙、香烟,全都没了。

    我为什么一直失去东西呢?最后是不是会丢到只剩一条内裤?

    眼角的泪水被风吹散,为眼睛带来一股寒意。

    夹杂在风声中,我彷佛听见那只白猫在不知道左边还是右边悠闲地叫着,我的耳朵被这个错觉所囚禁。

    半年前,和变得活像发情的猫一样吵的女儿吵架却惨败,那不堪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

    指尖将恐惧当作核心,与对这不讲理境遇产生的隐约愤怒揉合,一起包覆在颤抖中。

    「妈的!」

    不是都说只有看见黑猫从眼前走过才会不吉利吗!

    樱山惠子(主妇) 中午12点10分

    首先我必须搞清楚,那件事对我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将手机凑在耳边,在家里的走廊来回踱步。我喜欢拖鞋在木头地板上掠过时发出的啪哒啪哒声。接下来,我该怎么处理电话联络不上这件事?是该放弃;还是想办法联络上呢?这应该就是重点所在吧?

    我的老公在三天前说要出差而离家,结果现在都联络不上。明明到昨天为止都还会接电话的啊,是怎么了呢?今天早上虽然也怪怪的,像很忙似地草草结束了通话,但还是和平常一样都会接听电话。每次都不嫌烦地揍我的电话正是他的优点,这是身为妻子的我对老公率直的评价。我在婚前就是被他这个一本正经的部分所吸引,这个主轴直至今日也没有任何偏移。

    而我这个心思细腻的老公在上午十一点过后就完全没办法用电话联络上,身为妻子的我以废寝忘食的心境不断反覆拨打自然是再正常不过。到底是怎么了呢?老公应该也知道今天是假日,不可能用工作当藉口才对。我今天上午十一点十七分打给他的时候,听他说话感觉还很正常,所以应该也不可能是因为感冒而睡死了。如此一来,判断为老公身上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应该是很合理的。

    虽然不太清楚详情,但我的老公似乎是靠与危险长伴左右的工作维生。他虽然嘴上总说是很普通的工作,还拿名片给我看,但我就是知道。因为我是他的妻子嘛。当然,我还不至于像发白日梦似地认为「啊,真是太啰曼蒂克了……」但是身为妻子,多少还是会在迎接完成工作得意地返家的丈夫时有些感慨啊……哎呀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陷入自己的小世界里去了。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该怎么办好呢?」我看着墙上的木纹寻求答案,但没得到解答。我没什么朋友,栖息住这个家里的灵魂或其他超自然的东西就不能代为回应我一下吗?真不公平——我发着牢骚。

    把萤幕被我汗水弄脏的手机往地上一敲,抒发潜伏在平稳日常生活中的压力。用这种小技巧自然地解除压力,是长保健康的秘诀喔。这可是主妇的生活小智慧呢。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即兴哼起小调,我唱着歌旋转了起来。围裙随旋转飘起,刮起的微风带来小小的秋意——我觉得这么说也不为过。

    摆出困扰的摸样,我旋转着朝更里面的房间前进,准备换上外出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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