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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少年与少女的小指有着一条仿佛用命运之血染色的鲜红丝线连结彼此。哇~原来小指侧边穿了个孔是用在这种用途啊~喔~平常不会在那里穿孔啊。
这两人是如此地奇特,甚至让我一瞬间忘记了学妹的存在。他们不觉得痛吗?少年的眼神呆滞,有如一滩死水;少女的脸上则是一片木然,欠缺表情。
这两人是刚才那对高中生情侣吧?不知道我的感觉是否出了问题,明明是俊男美女,我却一点也不羡慕。看着他们,总觉得连自己的常识都会被颠覆,心情变得很不安定。他们就像是来自异常世界的人类。
「是被你捡到了吗?」少年慢条斯理地走向我。
他或许自以为装出友好态度,但太不自然了,反而令我产生警戒。
「嗯,啊,不是,该怎么说呢,不是我,是猫啦……这个是你们房间的吗?」
我停止描述过程,出言试探他们。一看我亮出卡片号码,少年毫不迟疑地点点头。下判断的速度虽快,行动却钝重得有如连同少女的部分一起做。
「嗯,是我们的。从这里出来前往房间以后,才发现『啊,不见了』,所以赶快回头来这里找找看。」
「……喔。」所以才会被猫捡到吗?但是他们怎么能不通过自动贩卖机前面,而往返电梯与房间之间?难道他们沿着窗外的墙壁由其他房间出来吗?我才不相信这间旅馆有人这么有毅力又有此需求呢。要是有,工作人员应该会叹着气说「放轻松点嘛!」吧。
况且刚才金发服务生猛敲那间「1701」号房却无回应,应该没人在吧?这对少年少女也貌似进入了隔壁的「1702」号房……哇~这两个家伙怎么想怎么可疑耶。要是结果没发生任何事件,反而会令人感到失望呢。
啊,请别吐嘈我「谁会失望」喔。
少年的表情一瞬间产生变化,似乎察觉我在怀疑他们。少女则是把我当成与二氧化碳同类,眼球一动也不动,贯彻面无表情的态度。甚至让人产生她只是少年的穿着打扮的一部分、只是种无机物的错觉。总之两人都欠缺生物的感觉。
这么说或许有点过分,我觉得他们是在能力以外的部分「没被造好的人」。
我乖乖听从要求,把卡片交出去真的好吗……只是,此时令我犹豫的并非正义感,而是自我保护的念头。但若是拒绝,又可能会引起纠纷也是事实。
「那就还你吧——这么讲似乎也不太对……语言真困难啊。算是失物招领吧。」
结果,我的危机感胜过了怀疑心,我老实将卡片交出去。在把卡片递给少年空出的右手时,穿上红线的左手进入了我视界的右方。近距离一看,让我联想到国中的家政课。我曾经想像使用缝纫机时不小心把手指放进去的话应该会贯穿吧,没想到多年后的现在竟能看见实际结果呢。这是一种惩罚吗?还是爱情证明?
不管如何,既然敢光明正大地亮给众人看,这对精异情侣(这是什么词的简称,请自行推理)肯定是活在与平稳安祥相反的位置上吧。
故事的主角是否得是这种异常偏颇的家伙才有趣呢?
「这种场合,要拿出一成作为谢礼也有点难度,所以就请收下这个吧。」
少年用拿着卡片的右手摸索口袋,换成他把某种东西塞到我手里。来不及经过确认手续,那东西就直接与我的手互相接触,令我不由得打起一股寒颤。或许是少年少女的红线带给我不妙的暗示,我不禁退缩起来。
令四角不停抖动的视野朝下,握在我手里的原来是香烟盒。颜色与红茶相似,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没闻到血腥味,我松了一口气,解除肩膀的紧绷状态。
「承蒙你赠送这么好的东西。」我一边虚应故事,内心觉得困扰。我又不抽烟。不过香烟盒跟眼前的少年少女也不怎么相配。总觉得这对情侣跟这类嗜好物一点也搭不上线。
我想,他多半只是将路上捡到的东西塞给我而已。
为了用收下的卡片钥匙进入房间,少年少女往回走。我则是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行动……这样真的好吗?我是讨厌麻烦没错,但他们怎么看都是可疑人物耶。以旅馆强盗而言,似乎太引人往日,但「1701」号房不大可能是他们的房间。不论是因为偶然还是被命运这种令人神往的说法所吸引,为何他们想获得他人房间的卡片钥匙?刚才妄想中有如电影上映前的宣传字句,再度像铁丝网般密密麻麻地编织在我眼前。你们不是用过即弃的短暂空想而已吗?我告诫自己,那些事情现在一点都不重要,强迫自己转头。渐行渐远的情侣背影、少女在空中摇荡的双脚、红线、卡片钥匙……
握紧手中的香烟盒,但无法像喝完饮料的纸杯般捏扁。参加故事的好机会将要离去了喔,现在不是冷静旁观的时候吧?
「……喂喂。」
我耸耸肩,对脑内的幻听说「饶了我吧」。什么故事嘛。是受到一周前自己去看的电影影响吗?我的性格应该不会渴望参与这种波澜壮阔、令人雀跃的短暂片刻就是了。国中、高中时的我也不是教室里的主角。就连是否是配角我也不敢肯定呢。或许连角色也没分配到吧。
……但也因为如此,或许累积了不少对主角的憧憬。
但是……虽然那对情侣真的很奇特,但就算跟他们扯上关系,我也不至于跟岸上搁浅的鲸鱼一样被供奉起来吧?即使与闻名世界的运动选手共乘同一辆电车,我也不会因此成为英雄。在这个世道下,想狐假虎威都有困难呢。
超越现实的幻听依然煽动个不停,真希望它能多少为身为血肉之躯的我考虑一下。光是现在这个「在旅馆等待女生」的前无古人(我开玩笑的,真是如此的话人类早就灭亡了)的状况,对我而言已经是充分具有戏剧性的大事。这点我一定会坚持到底。
但是,我与少年少女在「日常与非日常」这点上却有着明确分别。
幻听不断唆使我跨越这道界线。
唆使着不再看情侣,不打算回头走向电梯的我。
「若你会平白让这么显而易见的机会溜走,那想必也不在乎寿命缩短吧?」
别的幻听使用长辈般的冷静语气烦扰我、驱策找,成为我的原动力。
我打开手机,确认时间,确定自己依然以学妹为最优先事项而感到放心。
「……因为一个礼拜前看过的电影……」就当作是行动理由吧。
有正义感吗?没有。
有危机感吗?有。
有看热闹的好奇心吗?很多。
恰好可以当成在与学妹度过美好的旅馆时间前的试胆行为。
「等等、等等。」我小跑步追上即将消失于走廊转角的情侣并叫住他们。
「那个啊,作为捡到你房间钥匙的谢礼,让我看一下房间好吗?」
尽量不让人起疑,我用介于路人与朋友间的态度开口。
「房间……是说我们的吗?」
少年停下脚步,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不像水面的涟漪,反而有如一团固体。
「就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地方和我住的房间不同啦。」
「不要,请你离开。」少女第一次开口了。原来她会说话喔?我扬起右眉感到惊奇。虽然受到少女口齿伶俐的拒绝,但我并不退缩。
我不退缩地贯彻轻率的态度,「别这样嘛」继续死皮赖脸地央求。
「进房间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而且我也不是小偷啊。」
最后一句话有些多余,话说出口后我感到若干后悔,但仍继续态度开朗地试探。旅馆中会进别人房间的家伙大多是小偷吧。再不然就是清洁人员。
少年没有反应,像是在等候少女的判断。
「我和阿道在一起的时间会变少。你很碍事。」
少女毫不退让,出言否定我的请求。明明我没有做错什么,却总让人觉得难以面对这名态度凛然的美少女。我们彼此对峙,她对我散发出明显敌意。
这世上的笨蛋情侣都是这样保护两人的世界和平吗?
不,应该只有他们这么特别吧。
「好,那不然这样吧!我会和你们离得远远的!重现我和我单恋的那女孩之间的距离!这样行了吧!」
我随口嚷嚷,与情侣保持距离。我可没自信跟个性强悍的女生争论而能获胜呢。虽然,就算她是柔弱女生我也会退让。算了,大学生本来就这样。
总体而言,我对女生太好了。顺带一提,我正在全力募集能够笑着回答「但你就是这点好」的女生。
我迳自将少年少女继续向前走当作默认的表示,跟在他们背后。由并不强硬拒绝我同行看来,他们多半不是小偷。
嗯~这事件愈看愈像与利益纠葛无关了。
往前往「1701」号房的途中,我顺便打开香烟盒来看。里面除了一般的香烟以外,还塞了一张摺起来的照片。照片里俨然藏了个动人的故事,将之掀开一看……呃,对于不认识的大叔的全家福照片实在很难感动起来。
照片里的家庭成一贝有父亲、母亲,以及两个孩子。拍摄地点是在某个类似庭园的地方,男孩子牵着母亲的手,女孩子则站在父亲身边。这个香烟盒或许是照片里的大叔的所有物吧。可是又为何会经由少年的手传递到我的手中呢?真叫人不可思议。
我把照片塞进盒子,放回口袋。
然后,我又与那只白猫见面了。它长长的尾巴由自动贩卖机底下伸出。我一靠近,它有所反应地摇摇尾巴,下半身露出自动贩卖机外面。真想抓住尾巴,把它拖出来呢。
在我伸出手前,猫主动出来了。它倒退离开自动贩卖机,接着奔跑起来。与刚才一样。它的目的地似乎跟我和少年少女相同,是走廊尽头。
少年少女刚好把「1701」号房的门打开,我跟在白猫背后走向房间。
白猫来到房间前停下,一直盯着慢慢关起的房门。猫儿继续静止不动的话,不是被门推出就是会被压。我不得已小跑步冲向门口,用手压住门。
「喂~让开啦……不过应该也听不懂吧?所以我才讨厌动物……」
即使被人呼唤,猫儿依然不肯从我的脚下离去。虽然它弱听得懂,倒也令人惊讶。早我一步进入房间的少年回头,抱在他身上的少女也跟着朝向我。
少年低头看猫。与他眼神对上的瞬间,猫好像存说「喵的你是谁呀~看起来好可怕呀~」——姑且不论是否真的这么想,总之猫立刻开始潇洒地逃亡,哒哒哒地离开房门。
那个少年或许有着动物很厌恶的某些东西吧。呃~例如说,气味之类的?
算了,这不重要。
「打扰了~」我对少年少女或原本的房客打声招呼后,进入房间。接着怎么办?
既然卡片钥匙遗落在室外,可想而知房客并不在里面。整个房间显得凌乱不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件性。假如有手枪被抛置在桌上,或是床上、地面躺了具尸体的话,倒是很简明易懂的事件性。
很可惜,这个房间里显然没有能带领我进入故事核心的旗标飘扬。
真没劲啊。
我把焦点放在冰箱上,随便找了个理由走向房间后方。
虽然我并不认为能因此跟故事发生关系。算了,这样也好。
反正我只是个看热闹的。事后对「什么也没有耶」的结论做出腼腆笑容,并在心中怀抱一丝失望就好。
我推开抛在窗子底下的大包包,在动作当中,隐隐约约看见了由包包开口露出的成堆钞票。「…………………………………………」……………………………………咦?
那一瞬间,我的血液以脖子为中心暂时停止了。
我以为自己发出叫声,却只是上半身的内脏紧缩在一起,瞠目结舌地呆望罢了。
「看吧,故事冒出来啰。」
幻听获得幻想为它背书,用苍白的手拍拍我的肩膀。真希望我感到发寒是因为站在冰箱旁的缘故。我可不希望碰上把头伸进墙上洞穴里,却发现原来是断头台的窘境呀。
「耶嘿耶嘿。」我露出恶心的傻笑敷衍,继续行动。打开冰箱,把手伸进里面。
「哎呀~其实是因为我房间里的冰箱一点也不冰啦,所以才想看看其他人房间里的是不是也一样。唉……真糟糕,看来冰箱不够冷是共通的啊。」
我随口胡言乱语,等候心脏的跳动趋缓。接着又悄悄瞄了包包一眼。
这些现金怎么看也不是廉洁公正的金钱吧。没有人会像这样随身带着存款走。
脑中率先浮现的是这个房间里也许进行过某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