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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在我的内心回响。
不知道我内心痛楚的妹妹解除投球模式,改成不断臭骂我:
「对女人的品味也很差。」「……这句话我就不能当没听到了。」
「你呼吸干嘛变急促?变态。」因为我正和肩膀的伤口激战当中啊。
「麻由哪里不好?」
「头脑明显有问题这一点。」
她淡淡地指出事实,搞什么啊,真想叫浩太来骂她。
「那个女的有病吗?」
「不是那个女的,是你将来的嫂子。」虽然我还不确定,应该说根本不可能。
「我们又不是兄妹。」
妹妹嗤之以鼻,坦率地否认。
这句话让我觉得她说话很矛盾。
当我正想提及这件事,开口说「妹妹啊……」她就丢来一个里面没有铅笔的铅笔盒。我用左手手背挡开,结果反而更痛,而且她还命令我「捡起来。」害我得为了捡铅笔盒起身移动到房间的一角。我是虽然内心抱着干嘛要听她命令的疑问,却还是乖乖照做的工蚁,回收时还顺便观察了一下位在那个方向的两根球棒……嗯嗯,有一些使用过的痕迹。
接着,回收结束后,我变成被施与「给我回去」的变态蚁。这无理的举动和不给褒奖的行为让蚂蚁生气了,我在心中发誓——我以后要摆出我行我素、旁若无人的态度喔!
所以我故意站在妹妹的眼前用发动问题展开攻击。
「我也可以提问吗?」
「我不要。」她无视我。
「你之前都在做什么?」
「在房间吃橘子。」喔,那就好,代表你一直关在家里。
「我大约十天前在神社旁看到你,那时附近发生杀人事件,而你的衣服沾着某人的血。」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干的?」没想到她竟然老实回答。
「没有,我想说你是不是去上补习班。」
「说谎。」妹妹做出正确的评价,她为了让我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将椅子往左边转,而我也依照常识往左边绕,虽然心窝被揍了一拳,但我不害怕,深呼吸以寻求新鲜空气。
「那实际上到底是如何?」
「我不知道。如果是我,你想怎样?」
「没怎样,要你放过我认识的人。」「我哪知道是谁。」「譬如长濑、恋日医师、杰罗尼莫、浩太、杏子、叔叔、婶婶、一树、金子,最后还有伏见。」「我都说我不认识了!」
她用小太妹的方式否定,还用椅子转过来猛力踢我的肋骨。先撇开我认识的人,妹妹如果都没外出,那应该也没朋友吧。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我摆出类似早上晨跑归途因运动不足而压着侧腹的姿势向妹妹发问,她转身背向我,只有头往后仰,让自己眼中的世界上下颠倒。她没有回答,只有鲜红的舌头为了污辱我而往下巴伸。
「问完我就回去了。」
「别问,直接滚。」
「那我不回去,直接问你。」
被她瞪了,我看她好像接受,所以无视她的视线询问:
「你以前在山里行踪不明,那是故意的吗?」
妹妹连眨眼或动摇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对」地简短肯定,她到底是个性乖僻还是坦率啊?
「为了离家出走?」「嗯。」
「你那么讨厌那个家?」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隔了几秒,不过还是大幅度摆动下巴。
「……是吗?」
那就没办法了。
我决定不要深入挖出理由。
我感觉到自己关心以及不关心的分界点,这还真新鲜。
不过,那个家就算了,连自己的母亲都讨厌,这点让我有些在意。
「不过你运气很好喔,如果继续待在那个家,我看你现在也躺在地底了吧。」
如果哥哥没有自杀,我看这家人会一起过着封闭的监禁生活。
只不过会有惨叫的背景音陪衬。
妹妹缩回舌头,贯彻她的无反应。我看就算我继续多嘴下去,看起来也只会像个爱自言自语的少年,就到此为止吧。
「那我回去了,你要乖乖刷牙,还有记得不要死而复生罗。」
我虽然做好会有东西飞过来的心理准备,不过事实却非如此,很不自然地起身。真扫兴,其实我应该开心才对。
我走向门口,这时桌子的方向传来物体的移动声,也许妹妹也准备去外祖父那边吃午餐吧。
我将手伸向门把,心中决定回家后帮麻由剪指甲。
她就像看准我这动作的时机般,突然对我说话:
「哥哥,看我这边。」
「嗯?」我的脸颊上染上一层朱红,害羞地转过头。骗、你、的啦。
菜刀。
刀子+妹妹+哥哥=我现在看到的景象。
脚程距离我约五步的妹妹,双手紧握着和麻由使用同款式的菜刀。
……如果这也是谎话就好了。
她把刀子架在腋下丹田的位置,摆出刺杀最基本的姿势。
「……我该怎么解释你的举动?」
该不会想吃了我?想把我煮成火锅?还是用搅拌机把我搅碎?或把我当蔬菜炒来吃?每一项的机率应该都不是零。千万不能松懈,我幻想出来的臣子在耳边低喃,话语在我脑里回响。
妹妹又朝我接近一步,表情和刚刚一样没有变化,反而让我涌现恐惧和现实感。
「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有。」她一面给予肯定的回答,又朝我滑出一步,除了菜刀以外,她的动作实在很像个灯笼,啊,好可怕!
应该说,至少把菜刀放下吧,让我们之间的差距别这么大。
「你还挺冷静的嘛。」妹妹的五官里,只有嘴唇有动作。
「因为我经历了很多这样的场面。」
譬如和有健忘症的杀人狂战斗,或是和爱撒娇的前杀人犯同居。
看来妹妹也快要定型了。
是不是已经很习惯杀人了呢?
「你基于什么理由要杀我?」
动机为何,虽然有点头绪,但是头绪还很暧昧无法实体化。
为了母亲?还是对我的厌恶?还是为了抹除杀人案件的目击者?
妹妹没有撇开视线,连眨眼、晃动眉毛都没有,毫不迟疑地——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喂。「所以想试看看。」她又逼进一步。
妹妹的菜刀和我肚子的关系急速逼近,原本放在门把上的手不知何时像钟摆一样在空中晃,如果妹妹是当真的,那我已经不可能逃跑了吧。
剩下的对策就是抵抗或接受?
要实现死人被死人杀的这种构图吗?
……哈,我施展在心中闷笑的高等艺术。骗你的。
「等一下。」
我伸出手掌,制止少女和刀子。
想都不用想,个性乖僻的人哪一项都不会选。
因为这就是我选择的生活方式。
「我不喜欢手被切断喔。」
我告诉她要用力往肚子戳,也告诉她我到现在还是很胆小。
妹妹也「啊?」地露骨表示惊讶,全身因而僵直。接下来我该说什么好呢?
加油了,脊髓,就靠你了。
「而且我对徘徊在生死存亡间已经腻了。」
糟糕,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现在可不是目标当上学生会一员,发表个人感想的时候。
妹妹全身僵直的现象也解除了,真是千钧一发呀,所以现在更是决胜负的时候。
「因为与其被你刺伤,我还宁愿被你踢伤。」
话说到一半,我想起枇杷岛曾对我说过的话。
原来如此,一个笨蛋假装自己是笨蛋,看起来真的很令人不愉快。
这先摆一边,后悔迟了几步才造访我的内心。我说了真多谎耶。不过这应该不算说谎,因为这种行为就像烦恼着到底要选择让长脚蜂还是雀蜂叮咬一样。
「因为被踢比较轻松,对你或对我来说都一样。因为杀人很劳心费神,对被杀的人来说也是件麻烦事,如果你还没有忘记到底要不要把杀人当作生活中的一部分这个问题,一直背着这个问题活下去的话,那么哪一天一定会喘不过气,成为疲劳的泉源。」
我胡扯一些漂亮话呼咙她,因为这是我第三个选择。
不过表演的方向好像搞错了。
「为什么不可以杀人?」「杀人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啊啊,这想我想起了从前,是哥哥还是妈妈呢?
「因为我现在不那么讨厌妹妹,被不讨厌的人杀,感觉挺不舒服的。」
骗你的,被不喜欢的人杀才会比较不开心吧?
妹妹对我长久以来的心境置之不理,心情变得平静不少。
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一开始握住凶器时的微薄敌意,现在已经更加稀薄了。
她那好像顿悟什么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让我感到无比不安。
「哥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语气中带有些许悲伤。
「嗯,不过妹妹你一点也没变啊。」
好的地方也没变,坏的地方也没变……大概吧。
喔?她不带任何情绪鲁莽地朝我接近,看来我说服失败了。
妹妹接近我的胸口,这个角度看起来,她的个子还是很娇小。
接着,她放下菜刀。
小心不碰到我地,让菜刀落地。
妹妹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并垫高身子,用舌头舔拭我的嘴角,就是渗血的部位。
又滑又痒的感觉,她的唾液蹂躏我的肌肤,冰冷的温度渗透进肌肤底下。
就像看着满垒代打再见全垒打的球飞来的观众席一样,全身起鸡皮疙瘩。
「你以为会被我捅?」
思春期的妹妹露出温柔却没有治愈功能的诡异笑容。具体来说,就是虽然在笑,但眼神很奇怪。啊,她天生就这样,和思春期没有关系吗?
「……哎呀,女课长,现在是在进行午后的性骚扰业务吗?」
她踹着我的脚踝说「我根本搞不懂你在问什么。」
「如果硬要我解释,那就是妹妹你也很变态嘛。」
我被她踢飞了,侥幸的是没有接上一连串流血、舔、踹的循环。
之后,我没有深入询问菜刀的事就离开妹妹家。
没有为我送行的妹妹一句「别再来了。」或「要再来喔。」都没对我说。
第三卷 死的基础是生 第三章 「家族罪行目录」
缓缓地搅拌。
搅拌起来黏黏的,有时还会碰到坚硬的东西。
不过还是把它们全都搅在一块。
搅拌的同时——没想到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想法也在心中盘旋。
身上渗出些微的汗水。
这是情绪达到最高峰的前兆。
紧接而来的是——突然变得冷静,开始回想起很多事的瞬间。
和现在已失去原貌的东西相关的些许回忆。
可是我的心并不因此迟疑。
反而加快手边的作业。
虽然新鲜却有点干涩的心情。
我舔掉喷到指尖上的东西,继续进行作业。
「午安——」对方对我们打招呼。咬啊咬。
「御园同学今天会来参加社团活动吗?」稻泽这么问道。咬啊咬。
我和麻由都默默地吃饭、喝蔬果汁。
虽然如此,稻泽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三月二日礼拜五,是距离被妹妹踢到爽的三天后。
我俩结束自行订出的寒假,再度开始上学。今天午休我和麻由一起吃从福利社买来的杂菜面包,便当这种东西,只有麻由成功实践早起早睡的日子才有得吃,换句话说根本是虚构的。
我们被教室的吵杂声环绕,大概是因为麻由丢过操场整理用具的关系吧,偶尔会扫来关注的视线,不过我们一点也不介意。而不同班级的稻泽却跑来找我们,正确来说是找麻由。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觉得他是个鼻子会喷出弹珠的男生,和倍受某个好似拥有活生生眼睛、无法操纵、暴定候选人人偶的女人称赞的我,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其中有两项是骗你的。
稻泽站在我旁边的桌前,也就是麻由坐着的那张桌子前。顺道一提,那张座位在几个月前是由被菅原解体的第五个还是第六个学生使用的。放在桌上的花瓶在某天突然消失踪影,我一边驱动着是不是花瓶翘课不上学之类没意义的想法,静观麻由的动向。因为他不是和我说话,所以插嘴说话也挺麻烦的。
「来,一人一半。」
「嗯。」我把炸面包交给麻由,取而代之的是接过麻由的鸡蛋面包。麻由一次也没抬头看稻泽,只是专心用餐,我则看着麻由啄食面包的样子,思考是不是该拍下来这种痴人说梦的情景。视线一角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