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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修河就坐了上去。
“为什么要离婚?”她问。
“她说她不爱我了。”邝修河爬上椅子坐好,吸着鼻子,屁股以下寒凉刺骨。
“嗯,”韩佳音转过头看了他两眼,点头:“我要是你老婆,我也不会爱你。”
“为什么?”
“哪有你这样的男人啊?就是一丐帮新生代成员,又丑又穷。”韩佳音说,一点也不怕伤人自尊心。
“哪有?我很帅的。”邝修河脸红。
“有吗?”睨他,一副你很自恋的语气,没甚心情地回应:“没发现。”
“你们结婚前相爱吗?”接着问。
“很相爱。”邝修河点头,然后夹七杂八地说他从高中开始如何如何暗恋时方夏,再到在大学里怎样怎么感动时方夏,最后两人结婚,生子,然后到现在,要离婚。
韩佳音听得皱眉:“总之,你们很相爱,才结婚?”
“那当然。”
“你家人也同意的?”
“没有,他们都要和我断绝关系。”邝修河气馁。
“为什么?你老婆不漂亮?”
“太漂亮了?”
“不孝顺?”
“……没机会表现……”
“不温柔?”
“很恬静。”
“那就是你家太穷,你爸怕你入赘!”这结论下的,邝修河听得目瞪口呆,一般人的推论不是有钱家的公子才会给父母捧打鸳鸯吗?
“那是言情小说的套路”,韩佳音歪头看他,“再说你这样子实在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子弟”,拿手指尖掂了掂他的衣服,“这个,十五块钱的地摊货吧?”
语气十足十的不屑。
邝修河叹气,不服:“可是我家很有钱的,我爸名下的业务都拓到国外了。”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为家里有钱觉得骄傲。
“嗯,那你真是怪胎,享惯福的人居然能住得了平房,而且一住还是三年!”口气是赞赏眼神却很鄙夷。
“很好啊,下了班一起做饭,一起看书,房间全是菜香味。”邝修河申辩。
“那你不如住饭店楼上,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菜香不断!”佳音叹气,:“我老公要是三年都只能让我住平房,我也和他离!”
“为什么?”邝某人呆住。
“多没出息啊,三年都没一进步。”
沉默。
佳音却突然笑,说:“看来我也不能找有钱人结婚了。”
“为什么?”
“有钱人家总是爱仗势欺人的!”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本来很想做阔太太的,不过听了你的故事,我决定做个小康太太算了。”
“小康太太?”
“就是和老公一起拼个小康之家,也好啊。”她说到这里眼睛一眨一眨,晃着两条腿像个天真的孩子,“这样看来沈放还算合适了?”
“沈放?”
“他今晚吻了我诶。”佳音叹气,“只是我父母还有我,一直的目标是,嫁个有钱人,过幸福得像梦一样的生活。……可是沈放没有钱诶,他只是一个小跑业务的。”佳音支着手看邝修河,“不过他很有上进心,可不像你。”
“我也有。”
“你有什么?”
“上进心啊?”
“哦,那你想过怎么样的生活?”
“和我的妻子还有儿子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吃饭,散步,看电影。”
“没了?。”
“还要什么?这就是幸福得像梦一样的生活啊。”
这回换佳音呆住,半晌才说:“你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诶,你知道平凡人的幸福生活是什么吗?是出入有车子,吃住有房子,数着大把票子,挽着身边的妻子,牵着手上的儿子……你现在有几样?”
“……”
“你真是异时代生活的人种。”佳音拍拍他的肩同情地说,“难怪住在平房里也安之若怡。”
说着就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声音甜甜:“我们家沈放是支潜力股呢,你知道他和说什么吗?他说争取明年工资翻个,房子付上首期,车子握在手里,让我好好养了身体,坐在房里数他挣的票子呢。”
转过身弯着腰探到他面前:“喂,你是男人诶,要多挣钱,她才会不离婚啊。生活不是住在租来的房子里穿饱喝足。”
一脚把他的酒瓶踢了个老远,传来脆脆的一阵声响,夹着她甜蜜的宣言:“我韩佳音今天开始要奔赴幸福的新生活了,你,也去创造你的新生活吧。”
用力的拍拍他的肩,哥们一样地说:“要加油啊。把她再给抢回来。”
邝修河看着她踏着大步走远,心里渐渐暖了过来。
他站起来摇晃着朝家的方向走,走出很远回头望,那个叫韩佳音的女孩子身影已很模糊,慢慢隐在街角处,那边的路灯透过零晨清冷的薄雾,散发出温暖的晕光。
第 22 章
邝修河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拿起电话直接拨了楼下餐厅。叫他们送些夜宵点心上来。
“两人份就好了。”邝修河说着挂了电话。
“……可是我想吃城西简记的担担面……”韩佳音吸了口气说,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什么东西?”邝修河皱眉。
“呃,没有关系,我自己去吃就好了。”韩佳音掀开被子坐起来,可惜她的身体不配合,因为起得太急,站起来时晃了晃。
“我去给你买回来!”邝修河拿起外套,走到门边又回头,看着韩佳音说:“你最好不要想着溜走,外面很多记者。”
韩佳音背上发凉,她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这个邝修河好像总是能把她看透一样!
假笑。
只是,记者?韩佳音在他走后,一个人坐床上发愣?富家公子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至于吗?平时也没见报纸上有多少关于他的八卦新闻!!
韩佳音穿好衣服,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容颜憔悴,把头发放下来不用化妆就可以去演午夜凶铃了。
叹口气,她把头发挽好,平时带在身边放着些化妆品的包,连同手机都不知道落在哪里了。想是中午和林木正吃饭的时候走得匆忙,忘在餐厅了。
束束衣服,韩佳音推开门,心里冒出一点点愧疚来,但很快就安慰自己,她只是不想给邝修河带来更大困扰罢。只是一直到走出酒店,韩佳音也没见一个貌似记者的人守在哪里。
唯一让她奇怪的是,酒店大堂里坐了很多形迹可疑,东张西望的人,她路过的时候还有人看了她两眼,她也好奇地回望。
上了出租车,佳音都在想邝修河暧昧不明的态度,心里梗得慌,那个怪念头一旦有了就不可抑止地疯狂生长,真害怕啊,害怕林木会是接着卖掉她的那个人。
虽然很理智地想告诉自己,林木正不会是那么阴险的一个小人,但是心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种感觉就像得了巨食症,怎么吃都饿得心慌,怎么吃胃都是空的。
方略啊,只要做上他一年的推广业务,这辈子就可以躺下来休息了。老王曾这样感叹。
说这话的时候韩佳音也听得眼睛冒光,脑海里闪过噼啪数钱响的声音。
他们都是太平凡的人,都为钱而生。
像沈放,离婚的时候,沈放说:“那套房子我给你了,至于车和我赚的钱,我带走。”
韩佳音就同意了,尽管自和沈放在一起,她的钱基本上不是付房租就是给按揭,所余不多就给了家里,存起来的都是沈放的钱,生活上的开支仅用了九牛一毛。
可韩佳音居然同意了。她可以不要车子,不要票子,但她不能没有房子。租房子的时候,感觉生活总是动荡不安,好像随时随地都要准备搬家,像只居没定所的蜗牛,走到哪都得带着不堪忍受的负重,这窝甚至是最不够安稳的,睡到半夜,还不时会有人来查暂住证!最恐怖的一次是她和沈放正进入状态,准备嘿咻嘿咻,门响了,他们定了三秒,不管,继续。但敲门声硬是比他们更固执,简直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再不开门我可砸了!
沈放气得要命,怒气冲冲地爬起来,结果门外站了一群彪形的大盖帽,那一点怒火和欲火硬生生就给浇了下去。
所以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们决定买房后再结婚的吧?
只是谁想到呢?她和沈放恋爱三年结婚两年,房子刚刚住进去,男主人就要离开了,带着他全部的家当,和一个女人要幸福得像梦一样生活的理想。
也是离了婚,韩佳音才突然意识到钱的重要,当父亲重病的消息传来,看着银行对账单上那超出存款的负数,她又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残酷和无钱的恐慌。
怎能怨她多想?
韩佳音回到家里,一夜没怎么合眼,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只不安稳。
所以早上天一亮她就奔了火车站,回家最早的车是早上八点五十的,买好票胡乱吃了点东西,最后站在火车站的电话亭边转了几圈,才下决心进去给林木正打了个电话:
“我想回家。”她说,那一刻觉得自己像个逃兵,还没看见硝烟就亡命而去。
“佳音,你怎么了?”林木正似没睡醒,听到佳音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一晚上没回家?”
“不是,我想回老家。”佳音轻叹,清晨的空气说不出的寒凉,终是冷了,一说话就呼出薄薄的雾气。
“你怎么了,佳音?昨天看你就不对劲,你在哪?”林木正的声音有一丝着急。
佳音心里一暖,想起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轻轻笑了笑,不自觉就柔了声调:“我家里有点事要我回去处理,阿正”,她没有叫林总,只是这样唤出来的时候仍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你帮我请三个月假,要是太为难,就把我除名吧。”
泪似要落了下来,原来以为自己够坚强的,却原是泪腺仍很浅。
她挂了电话,林木正在电话里大声地叫她的名字,想了想,终究是放下了。
第 23 章
佳音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
天已黄昏,韩母坐在院子里纳鞋底,韩父坐在轮椅上,落日的余晖透过屋前的石榴树,折射出斑斓的晕光,时光仿佛停滞,如一幅婉约的水墨静画。佳音立在院门口,只觉得安详,那一刻她有种错觉,好像刚刚放学回家,没心没肺地冲着母亲的笑脸说,好饿好饿啊。
嘴角不由自主噙起一抹笑。
韩父先发现佳音,他费力地抬起头就看到站在一边微笑着的女儿。他已经瘦得几不成形,双颊深陷,整个人像是被抽空的布袋子,看到佳音他灰暗的眼神闪过一丝神光,喉结转了几转,方才发出声音:
“……音音……”
声音含混低沉,惊醒了韩母,她奇怪地看了自己的老公一眼,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亭亭玉立浅笑晏晏的女儿。
“音音,你回来了?!”韩母很惊喜地起身,笑着迎向风尘仆仆的女儿。
“妈妈!”韩佳音搂着明显苍老和瘦削的母亲,鼻头微酸。
韩父喉咙滚动,老泪纵横,或是太激动,竟一字都没说出来。
两人放开,佳音走过去蹲在父亲膝下,如幼时那样依偎在他身边,半仰着头看父亲,更见凄凉,他整个人晃若就是一个挂起来的衣架子,单薄瘦弱。脸上几枚暗红的瘀痕,更是触目惊心。
佳音这一看泪更如泉下,哽咽着说:“爸爸,我回来晚了。”
韩父干涩的眼里也是滚落几滴泪来,韩母在一边悄悄拭眼睛,声音却含着笑:“你爸爸早上接到电话知道你要回来,连觉也不睡了,硬是要坐在这里等你呢。”
佳音偎着父亲,把他的手放在掌心,小时候一直以为父亲是座山,永远立在身后,不管自己经历怎样的暴风骤雨,只要躲在父亲怀里,便是最安全的所在,可现在这个她一心信赖和爱戴的大山正慢慢崩溃,一点一点消失,心里顿时浮起难以言说的疼痛和伤感。
还未入夜,韩父肝部的疼痛复又加剧,十二月初,山村的夜寒凉入骨,佳音看着服药后渐渐平静下去的父亲,心如冻在冰天雪地般,是透心的沁凉。
待得韩父终于睡去,佳音才和母亲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准备吃食。
“白天的时候沈放和一个姓林的男人打了电话来,问你到家没有。”韩母把剩饭打出来,一边洗米一边说,“沈放好像说你和什么有钱人搅在一起了?”
佳音本已愁肠百结的心这会儿却是恨得发痒,这男人,离婚了也不让人安身!因而皱着眉说:“别人乱说的,一场误会罢。”
“佳音”,韩母把饭蒸上锅,转回头很严肃地看着女儿,“再穷也不能做什么让人指脊梁的事。”
“我知道”,韩佳音敛住心神,抬起头朝母亲柔柔一笑,“我是你生的女儿,你还不了解?钱没给你赚回多少,骨气倒是挣了几分的。”
“看你因为沈放外遇的事离婚我就知道。只这半年你钱也没少往家里寄,你爸爸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