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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白纸之上,只写了一句话,“来年,我找你!”,五个字,似有千钧之力一样,让顾同心头升起几分凝重,不过却又无可奈何,对于乌兰的感情,到现在,他也分不清楚了,不过有一点却是肯定的,若是让乌兰离开他或者是让乌兰嫁给其他人,顾同铁定是不会同意的,但是要了乌兰?顾同心中又觉得过不去,毕竟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将自己太多的精力,耗在女人身上。
“但凭天意吧!”
长叹一声,放下乌兰的情意,顾同理了理心情,最后,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慎重,打开了芸娘写来的信。
芸娘的信上,尽是一些平常,絮絮叨叨里,关怀着顾同的起居,关怀着顾同的饮食,嘱托顾同天寒时多多穿衣,天气转暖的时候,不要熬夜伤身,有战争的时候,记得把自己护全好,不要太拼,不要太累‘‘‘‘‘信中又说,长子顾长生长得很结实,头脑聪明,已经开始认字,只是唠叨着什么时候能够见到父亲‘‘‘‘‘‘平常家话,平白如故,读着信,顾同眼角不由得多了几分湿润,思绪飘零,不禁又回到了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默默在深夜等着自己醉酒回家的身影。
“傻芸娘,你知道为我着想,却怎么不会为自己诉求一点呢?”
独自喃喃私语,对于芸娘,顾同的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爱怜,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身边的女人一多再多,却始终没有谁可以撼动得了芸娘的位置吧!
一个男人,不管多么成功,总要记住,在你没有成功的时候,永远有那么一个女人,默默地陪你走过最初的艰难‘‘‘‘‘‘
几封家书,让顾同的心思变得躁动了起来,想着太原城终究偏远,未来一段时间内,长安城注定要成为他的大本营所在,是以在思考了一个晚上之后,顾同又回信给芸娘,让她做好准备,开春天气转暖之后,等安悦儿身体可以行动,就带上孩子,一同南下到长安居住,也好避免两地分居的思念之痛;至于柳师师三人想要提前过来,就让她们提前来。
万般家事,总是琐碎却又暖人心意的,离别在外,还有什么比收到一封家书,得到妻子关怀更令人温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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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顾同接见了辛弃疾、赵枢、何方三人,目前辛弃疾坐镇关中、何方坐镇三晋、赵枢治理巴蜀,可以说这三个人是撑起整个晋军运转的关键人物。在和三人的商谈之中,顾同分别要求三人抓紧得之不易的战略缓和期,建设地方,发展财政,同时分配土地资源,将从女真贵族和吴曦叛党手中得到的土地作为屯田向老百姓和二线将士出租耕种,以期尽快恢复粮食生产,保证军队的粮草供应。
当然,未来一个阶段之内,三地发展是各有不同的,譬如根基最好的三晋,将会继续发展盐铁、煤炭、皮革、牲畜贸易,而巴蜀则要抓紧时间,开发井盐,并借助之前北宋时期对吐蕃的几处榷场,重新开贸易之利,茶马互市,一来加强对吐蕃地区的势力渗透,二来,也可以将从吐蕃换来的马匹从水路运往江南,从赵宋换取资源;关中地区,未来一个时间之内,还是以恢复为首要,要加强对长安城的规划建设,以城市建设,带动各种行业的发展,并沿用汉唐丝路,加强对西夏、西辽以及中亚、西亚诸国的贸易往来,逐渐提升长安城的政治、经济地位。
谈完这些之后,顾同也没有忘记和三人说起改革棉纺织技术的事情,结合历史上英国的第一次产业革命的发端,顾同对纺织业做出了很重要的批示,要求三地的织工和织布局,要想办法大力改革纺织技术,创造新的纺织机器,以期将棉纺织业推动到一个新的历史时期,为了让三人放心,顾同还提到自己已经派出锦衣卫到海南岛寻找黎族百姓学习纺织术的事情,听罢顾同的话,不管是辛弃疾还是赵枢、何方,都觉得真正的建设期到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三人明显还不知道,从麻纺织时代进入棉纺织时代的意义所在!
谈完政治和经济的发展规划之后,大年初二,在陈季常、萧成、贺胡子、哲别、胥鼎等一派军方将领的陪同下,顾同视察了军队,对于军队的发展,他也提出了相应的要求。
重中之重,就是要继续加强对金兵归降的将士和吴曦降军的政治工作,从思想上,确保这批将士的忠心程度。同时对于麾下的兵马做出一个区分,计划编出一线部队十五万,二线部队十万,一线部队负责战争,二线部队则配合地方政府做好防务和治安工作,等到战争需要时,也可尽快转化成战斗部队。
一线战斗部队之中,计划出继续大力发展骑兵,增强步兵战斗力和战术训练,扩大炮兵部队以及增加一支两千人的火铳部队和增加水师的计划,随着火器制造局的研制,可以用作战争需要的火铳已经可以小量生产,因而,增加火铳部队也是大势所趋,顾同更是想也没想,就直接命名为神机营,至于水师,则是因为有了嘉陵江和长江水道,考虑日后可能对赵宋的战争,提前规划的战斗单位,当然,为了不让临安方面紧张,顾同只是命令先增加一个水师卫共计五千二百人的数量,日后若是需要,再行增加。
一线部队之外,拥有十万人数编制的二线部队也是重点,这批人不仅要担负起境内安保工作,还要承担屯田和战斗预备役部队的任务,因而也不可放松下来,考虑到二线部队人数之多和位置之重要,顾同启用王仁杰为统制,加以管辖,不过军队调动,却还是要通过顾同或者以张复亨为首的参谋部的许可。
王仁杰调动,锦衣卫空出来的位置,顾同则让沈复担任,另外又设立两个副指挥使,加以监督,其中一人就是暗卫首领杨浪,如此,以保证锦衣卫的忠心。
新年伊始,晋军的连番的动作,却让临安城中的大部分人,变得不安了。
第381章 夜话
临安城中,清清冷冷,随着天空中无力的夕阳隐没到西山之后,诺大个城市之中,就更加变得萧瑟了。
夜风,吹着枯柳簌簌作响,天空中飘零着的叶片,像蝴蝶,又像蝙蝠,随风而舞,直到之后,又回到树叶的身份,落在巷子的深处,沙沙声里,寻常百姓家院的看门犬不免要吠叫几声,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街边的商铺,也都早早关门,白日的繁华,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几家酒肆以及西湖边的青楼水榭依旧热闹,依旧有着王侯子弟,醉生梦死期间,借酒浇愁,借酒寻欢‘‘‘‘‘
西湖边的酒味,并没有让帝国的精英沉醉其间,恰恰相反,在城南内城之中,帝国的决策者们,夙夜难眠,就连往日里他们最喜欢的西湖歌舞,也都销声匿迹许久。
沿着御街,往大内宫城而去,远远的可以看见凤凰山的身姿卓越,宫殿楼阁,遍布其间,这里是宋高宗赵构定都临安之后的皇室居住地,然而时光匆匆,凤凰山的山水之佳,不仅仅是皇帝一人的居所了,在山麓连着西湖的一片风景绝佳的区域,豪宅一座连着一座,大宋的权贵之家,大多居住其中。
可是这里的沉闷和压抑,却似乎比御街两侧,为生计发愁的普通百姓家更加的浓重。
丞相府内,韩侂胄、陈自强、苏师旦三人低头细语,只是大多数时间,都是陈自强、苏师旦在说,而韩侂胄沉默不言,偶尔,韩侂胄说几句话,然后又静坐不语,一改往日的风范。执掌大宋权柄的他,脸上的烦恼和愁怨,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苏师旦和陈自强围绕着叛将吴曦、北伐大业以及晋王顾同三件事情争吵了半天,不过商讨来,商讨去,也没有谁可以说出一个章程出来,到最后,两人又暗中出言攻讦,听得韩侂胄莫名的心烦。
“够了,要是再吵,全部给我滚出去!”低沉的音调,突然而至,将苏师旦和陈自强吓得连忙退后,两人不知是默契还是恐惧,面对发怒了的韩侂胄,竟然不再言语。
韩侂胄怒色满面,看了眼苏师旦和陈自强之后,摇了摇头,知道靠着这两人商讨事情,就是商量到天明,估计也没戏,于是没有理会惊若寒蝉的二人,而是朗声对着守候在外面的管家说道:“拿我的名帖,邀请御史大夫沈继祖,左右正言李沐、刘德秀,知枢密院事许及之,立刻到府议事。”
恭候在议事厅外的管家应了一声之后,就悄然而去,不到一刻钟,收到韩侂胄邀请的四人,立即赶着夜色匆匆而至,等进到议事厅,看着一脸惶恐的陈自强、苏师旦后,沈继祖、李沐、刘德秀、许及之四人都意识到,今夜之议,可能是凶险万分的。
四人恭恭敬敬的拜见过韩侂胄,然后就各自做到陈自强和苏师旦之后,看着是尊敬韩陀胄绝对心腹的二人,其实又何尝不是害怕韩侂胄发怒,坐得远一些,可能要安全一些,估摸着四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的。
四人坐定,韩侂胄不发话,议事厅又陷入静谧,绝对的安静,让所有人心头烦闷不堪,不过韩侂胄坐在上首,谁也不敢问话,就连呼吸声,也尽可能的控制。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韩陀胄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此时落座在自己面前的几人,他说道:“你们都是本相的绝对心腹,有些事情,外人面前不好说,所以连夜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让你们给我出出主意。”
开场白之后,韩侂胄继续说道:“吴曦已经押解到了钱塘驿多时,明日正朝,天子坐堂,势必要审理吴曦,我已经接到密报,钱象祖、史弥远、杨次山几人,打算在朝会之上,联袂上奏,请皇上罢黜本相,事情紧急,我们必须拿出一个章程出来应对!”
吴曦的事情,苏师旦等人都是知道的,毕竟当初是吴曦走的韩侂胄的路子才脱离临安回到巴蜀练兵的,后来又是因为韩陀胄的纵容,吴曦才渐渐坐大,以至于后来密谋叛蜀,做出投降金国的大事,现在吴曦兵败,被押解至临安,可以想象,和韩侂胄敌对的钱象祖、史弥远等人,势必要用此作为理由来攻击韩侂胄‘‘‘‘
韩侂胄虽是深的圣宠,可是要是真的和叛逆之臣有联系,恐怕宁宗赵扩也要发怒,一旦韩侂胄被贬‘‘‘‘‘想到这里,苏师旦、陈自强等人,全部心头一颤,他们不禁想到当年赵汝愚和朱熹被排挤出朝廷之时的惨淡情景了!
没有人愿意像败家之犬一样让人赶出临安,得风顺水,依靠着韩侂胄作威作福的几人,更是没有人愿意韩侂胄这棵大树倒了,他们是韩党,他们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跟着韩侂胄一条道走到底,一荣俱荣,一枯俱枯!
危机面前,所有人都开始想办法,过了一阵之后,当年上书宁宗,直言攻击朱熹言行不一,霸占尼姑,以权谋利,私相授受,诋毁圣德的沈继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沈继祖先向左右看了眼,然后又注视着韩侂胄说道:“相爷,吴曦之事,虽说是个意外不测,但是当初举荐他进蜀的人,毕竟是您,现在吴曦兵败被俘,巴蜀危机以解,是以相爷不用担心圣上会将您罢黜,况且臣这里还有一计,可变被动为主动,化解明日朝堂之上钱象祖等人的攻击!”
沈继祖一面宽解着韩侂胄的情绪,一边又继续进言道:“明日早朝,相爷可当朝向陛下请罪,担下当初举荐不明的罪过,并主动请退,如此,后面钱象祖、史弥远要想在攻击您,必然没有了力度,相爷声泪请罪之下,陛下定然不忍罢黜您离朝,然后我等诸人,在集体上书,请奏圣上只需罚俸以作惩戒,这个危机,必然会迎刃化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过一些日子,这件事情,一定会消失在朝野之中。”
韩陀胄静静聆听着沈继祖的话,当听到主动请罪之时,他的心头火气立刻窜了起来,正欲骂沈继祖白眼狼之时,又闻听后话,心头,也慢慢的开解,然后,略微一思考,便觉得沈继祖言之有理。
“继祖所言,甚有道理,本相明日,就权且演上一出苦肉计,等到吴曦这件事情过去后,哼,钱象祖、史弥远、杨次山这几人,本相一定要让他们好看!”危机化解,韩侂胄紧张的心思也放松了下来,加上有了应对之策,他就立刻恢复本来面目,心中,也已经开始想象如何整倒钱象祖、史弥远等一干主和派的大臣了。
正当韩侂胄心思渐渐高兴之时,知枢密院事许及之却并不觉得明日的朝会会那么简单的渡过,左思又想之后,许及之为了前途和官位,不得不站出来给韩侂胄泼一盆冷水,“相爷,明日朝会,恐不简单啊!”。
“及之此话怎讲?”韩侂胄看向许及之。
“相爷,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明日朝堂之上,吴曦的事情,只会是一个开端,但是依着钱象祖等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