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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破玩意啊?”徐睫失望地说。
“特种兵的臂章,特种兵的荣誉和勇气的象征。”林锐说。
“对了,老薛呢?”徐睫问。
“去年年底复员了,我去送他了。”林锐说,“老薛一直戴着这个臂章,复员了也没摘下来。”
徐睫不语,收好臂章:“我收下了!这是我给你的!”
林锐接过来,是本英语书,他看了一眼,只是拼出了“莎士比亚”这个单词。他苦笑:“我,我看不懂啊!”
“看不懂学啊!”徐睫说,“等你学会了,考军校那是小意思!”
“谢谢!”林锐真诚地说。
“战备拉动!”值班员突然从屋子冲出来吹哨子。
“我走了!”林锐推徐睫站在楼道边,“我们练习反应速度!你靠边点别被撞着!”随即他一阵风一样冲出去了。
徐睫还没明白,满楼道几乎一瞬间都出现武装战士,神情严肃地冲出屋子往楼梯跑。徐睫躲在边上,看见这些战士跟迷彩色的风一样从眼前掠过,军靴在楼道里面踩出纷乱的节奏。
她从楼道窗户往下看,看见林锐在命令战士报数。
徐睫笑了。
林锐抬头看她一眼,笑笑带队走了。
“老连长,我这次来也是和您道别的。”徐公道坐在大队长办公室的沙发上,留恋地说。
“道别?道什么别?”何志军喝口茶,纳闷地问。
“我的生意重心要全部迁移到国外了,可能回国的机会少了。”徐公道说。
“这是好事啊!”何志军笑,“我们中国的商人把生意做到国外去,好事!走出亚洲,冲向世界!这是值得庆祝的!我给你预备茅台,看见你的名字在报纸上,我等你回来庆功!”
“老连长,从我当兵开始,你就一直照顾我。”徐公道眼泪汪汪诚恳地说,“如果没有你的栽培和照顾,我徐狗娃也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是你教育我成为一个革命战士,对党和人民绝对忠诚的革命战士!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教导!”
何志军看着他:“狗娃,你怎么这么奇怪啊?大过年的,怎么说的话都这么沉重?”
“我只是舍不得。”徐公道笑着擦去眼泪,“老连长,我还有一个请求——你看是不是过分。”
“讲!”
“我想让你再给我喊一次操。”徐公道说,“有你给我喊操,我走到哪里都踏实,都忘记不了革命战士的本色。”
扎着武装带的何志军大步走到观礼台上。
徐公道穿着没有肩章和臂章的迷彩服扎着腰带,右手持上着刺刀的81步枪站在他的面前。
“徐狗娃!”
“到!”
“知道不知道军人的天职是什么?”何志军眯缝着眼。
“服从命令!”
“对!”何志军说,“服从命令!祖国和人民的一声命令,前面就是刀山就是火海,你也要给我闯!”
“报告连长!我知道了!”
“你说一遍!”
徐狗娃嘶哑着嗓子:“祖国和人民的一声命令,前面就是刀山就是火海,我也要给你闯!”
“不对!”何志军断然,“不是给我闯,是给国家闯!”
“明白!”
“把这个给我牢牢记在心里!”何志军高喊。
“是!”徐狗娃高声喊。
“开始出操!”何志军高喊,“军人,要行得正,站得直!军姿怎么站,还用我教你吗?看看你现在这个腐败的肚子,给我收回去!胸脯给我抬起来,你是我的兵,不要丢我的人!”
“是!”徐狗娃高喊,挺胸收腹。
“肩枪——”何志军喊。
徐狗娃利索地肩枪,动作有些生疏,但是还是很快。
“齐步——走!”
徐狗娃摆臂齐步走。
“向右——看!”
徐狗娃高喊:“一——二——”
同时哗地出枪,齐步变正步,落地有声。
“向前——看!”
徐狗娃正步变齐步。
“立定!”何志军满意地点头,“脱下军装这么长时间,难为你还记得!”
“老连长!”徐狗娃高喊,“我就是脱下军装,也忘不了是你的兵!”
“刺杀还记得不记得?”
“记得!”
“准备用——枪!”
“杀——”
“弓步上刺!”
“杀——”徐狗娃起右脚原地猛力下踏,左脚向右侧跨出一步,左转身同时,左臂上挡后摆,右手挥刀猛力上刺,成左弓步。
“马步侧刺!”
“杀——”徐狗娃满头大汗转身扭腰,右手翻腕猛力侧刺,成马步。
……
家属楼和训练场门口站满了官兵和家属。
“上步侧刺!”
……
“杀——”
“好——结束!”
徐狗娃收枪,右脚靠拢左脚,恢复立正姿势,后手正握刀,看着何志军。
“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老兵!”何志军的嘴唇在颤抖,“这么多年来,你没有忘本!你一个动作都没做错!”
徐狗娃的眼中有泪花在流。
“我要给你授勋!”何志军高声说,大步走下观礼台。
徐狗娃看着何志军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我大队第一个荣誉特战队员!”何志军摘下自己的臂章,给徐狗娃戴上,“第一个!”
徐狗娃敬礼。
徐睫在训练场门口看着,擦去眼泪。 “连长!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这个荣誉称号!”徐狗娃高喊。
“好好干!”何志军拍拍他的肩膀,“把生意做到全世界,让老外看看,咱们徐狗娃不是吃素的!”
徐狗娃张张嘴,想说没说出来。
“有话你就说!”何志军不满意了。
“连长!”徐狗娃忍着眼泪,“我徐狗娃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革命战士!我对党绝对忠诚,绝对……忠诚!”
何志军点点头:“好!你徐狗娃是个好兵!你致富不忘本,牢记我对你的教导!有你这样信念的商人,我就见过你一个!你会是我们老侦察一连的骄傲,也会是我们狼牙特种侦察大队的骄傲!——收操!”
“是!”
“跑步走,把枪还给警通连小汪!”
“是!”徐狗娃自己喊着番号去了。
徐睫默默擦去眼泪,低下头想着什么。
一个安静的小院,院子里面都是家具和各种居家用品。几个干部和战士在忙活着,一辆奥迪停在院门口,刘军长——刘参谋长从车里下来。这几个兵急忙立正:“参谋长!”
刘参谋长还礼:“这是搞什么?”
“阿姨在搬家。”一个干部回答。
刘参谋长没说话,走进客厅,一片忙乱。老婆萧琴跟个陀螺一样带着保姆转来转去,满屋子灰。
“放那儿放那儿!”萧琴指挥着把一个老鹰标本放在茶几边上,“可不敢给他弄坏了,这是俄罗斯的一个军长送的!跟宝贝似的!”
“呵,这就开始忙家了?”刘参谋长苦笑,“公务班是你叫来的吧?这不胡闹吗,赶紧让他们回去。”
“那你说找谁搬家?”萧琴问。
“搬家公司啊!”刘参谋长说。
“得了吧!”萧琴说,“找搬家公司你又开始叫唤了!说你是重大涉密人员,怎么能随便找地方的搬家公司?给你安个窃听器什么的可不得了!你这套啊,我都知道,就是觉得我累不死吧?”
刘参谋长苦笑,想想老婆说得也对:“那一会作几个好菜,我请这几个战士吃顿饭。”
“还用你说?”萧琴说,“都安排好了,一会我亲自下厨!”
“书房收拾好没有?”刘参谋长问。
“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书房!甩手大掌柜,赶紧去书房看你的文件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萧琴就轰他。
刘参谋长苦笑,提着公文包上楼了。
刘参谋长正在书桌前看文件,手里拿着点燃的烟。一杯绿茶放在他手边,萧琴轻轻拿去他手中的烟在烟灰缸掐灭:“芳芳不在,你就不得了啊!”
刘参谋长笑笑,合上文件夹,封面的“绝密”两个字就现出来了。他打开保险柜放进去:“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的书房不能随便进。进要敲门。”
“你老婆能是特务?”萧琴嗔怪。
“这是起码的规矩。”刘参谋长锁好保险柜坐回去,“说吧,我知道你又要跟我念叨一下闺女的事儿。”
萧琴坐在刘参谋长对面:“老刘,春节芳芳不能在家,十五怎么也得回来吧?”
“她去特种侦察大队见习,怎么好十五回家?”刘参谋长为难地说,“别说我张不了嘴,就是芳芳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根本不会回来。我要下命令,她肯定跟我翻脸。”
“当初不让她考军校,你可倒好!”萧琴说,“非要她考!还是我坚决,没让她报通讯专业!不然以后被分到山沟通讯连,我哭都不知道去哪儿哭去!学医,我觉得怎么也能进个医院啊?怎么还没毕业你就把她扔特种侦察大队去了?那是女孩去的地方吗?”
“怎么是我给她扔特种侦察大队的呢?”刘参谋长说,“明明是她自己要求的吗?关系也是她自己找的,我没帮她半点啊!”
“那你也有责任,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萧琴,孩子大了!”刘参谋长说,“去基层部队锻炼锻炼,对她以后有好处!”
“那也不能去特种侦察大队啊?!那都是一群牲口啊!”
“怎么说话呢?!”刘参谋长一顿杯子,“那是我的战士!我的兵!”
萧琴不敢说了,嘟囔着:“又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
“谁说的也不对!”刘参谋长起身背着手生气地踱步,“那是我麾下的一支部队!特种部队是艰苦,是训练严格,但是他们都是人!都是一样的解放军官兵!你萧琴,今天晚上给我写个深刻检查!”
“我写还不行?”萧琴急忙起身,“你别生气,一生气你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
刘参谋长无奈:“我说你这个萧琴,你也是当过兵的人,怎么就一点四六都不懂呢?别人能说,你能说吗?传出去,特种侦察大队的官兵怎么想?刘参谋长的爱人说我们一群牲口?”
“那不大家说他们体力好吗?”萧琴说,“都说——特种侦察大队的女人是男人,特种侦察大队的男人是头牛,是牲口!”
刘参谋长噗哧笑了:“还有什么?”
“战场上最后一个倒下的,就是特种侦察大队的。”
“这是好话啊原来?”刘参谋长笑,“我跟你道歉。”
萧琴委屈地:“你怎么一点都不等人家把话说完?怎么跟茶馆里面坐不住的听评书的,还没完就起来叫唤。有什么好叫唤的,我说完了吗?”
“好好,我道歉!”刘参谋长忙安抚妻子。
“道歉就算了,我哪儿惹得起你?”萧琴说,“说真的,芳芳什么时候能回家?”
“过完十五,开学前吧,回来住两天休息休息。”
“啊?!”萧琴急了,“那才能住几天啊?她上学你不让我去看,现在放假也见不着!你怎么那么不顾别人的感情!不行,我要去看芳芳!”
“胡闹!”刘参谋长脸一黑,“有你这么胡闹的吗?你去特种侦察大队,还让不让人家过年了?那不都围着你转吗?”
“我不说我是刘参谋长的老婆还不行!”萧琴快急哭了。
“不行!”刘参谋长说,“就你那个嘴,没几句就得摆出官太太的架子!为什么我让你转业你就没想过?虚荣心太强!”
萧琴抹泪:“你当了师长,我就得转业;你当了军长,我连工作都不能找,说我贪图小利,怕被人策反;你现在当了军区参谋长,我居然连女儿都见不着了?给你作老婆,我有什么好处?!”
刘参谋长想了半天:“萧琴,芳芳现在也是军人了!”
“可是她还没毕业!”萧琴哭着说,“她还是学生,你就给她扔进特种部队!你好狠心啊,那是个丫头啊!那要是小子我才不管你!我不管,我要去看芳芳!”
“不行!”
正在争执,电话响了。
刘参谋长抓起电话:“喂,哪里?”
里面不说话,就是女孩的抽泣声。
刘参谋长一下子站起来:“芳芳?!”
“爸……”刘芳芳委屈地哭着。
“芳芳,别哭!你说!”刘军长说,“一个革命军人,哭什么?”
“把电话给我——”萧琴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夺过电话,声音颤抖着:“芳芳,芳芳是妈妈!你快说,你怎么了?”
“没事,妈妈……”刘芳芳压抑着哭声,“你过年还好吧?”
“好好!”萧琴抹着眼泪,“我就是想你,想得妈直哭……”
“妈,我也想你……”刘芳芳拼命压抑着哭声。
萧琴忍不住大哭:“孩子啊,你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你可千万别再累病了?”
“妈,我挺好的……”刘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