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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夜晚,我只有借助急促的喘息和呢喃的私语才能够沈沈地睡去。
月光下,蓝会一遍一遍地吻著我因情事泌出的汗水,那柔柔暖暖的碰触,好似海绵一般,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朦胧中我偶尔会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其实在大多数人眼中也没有多久,但对我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样久远,在什麽都还不知道的孩童时候,爸爸妈妈也还在,他们会抱著我宠著我,无忧无虑,心是那样的完整,更重要的,我的身边还有殷。
所谓风水轮流转,想必正是如此。
在那一晚之前,是我在千方百计地避开殷,现在我躲都不用躲,殷绝对不会主动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有时无意中遇到,他立刻调转目光远远地走开。他根本不敢看我一眼。老师们对此非常满意,认为殷总算是大彻大悟。认识十六年,我从没有想过殷会是如此懦弱的人。愤怒默默地隐忍在心底。我不甘心。
白天,我与殷之间暗波汹涌,夜晚,我在蓝的拥抱下沈沦。
我的心,我的身体,分裂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自从和蓝发生关系之後,我几乎每隔几天都会到蓝的家里去,有时甚至一连几天都住在那里,只有偶尔才回家一趟的姐姐对此毫不关心,与其分居在两座空空的房子里,不如凑在一块。蓝看得出我对殷的藕断丝连,却不说什麽,只在夜里更激烈地拥抱我。这种时候,我才会庆幸生为男人的好处。不会怀孕,不会流产,实在大大方便许多。连带的,也没有责任一说,难怪殷狠得下心撇开我。
直到有一天假日的清晨,我与蓝尚在被窝里温存,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是蓝常年来不见踪迹的影子父亲。他瞪大眼睛,像看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惊讶,不信,愤怒,不齿,各种各样的表情交织在脸上。
蓝只有在初见面时稍稍一惊,而後立刻恢复若无其事,他用被单遮住我的身体,挡在我面前,一言不发地与他的父亲对视。
出来!
丢下两个简短有力而有充满火药味的字,蓝的父亲扭头走开。
我麻木地感觉不到一点羞耻,只怔怔地望著门的方向。蓝穿好衣服,给予我安抚的一吻,随後便走了出去。我发了好久的呆,才想起来要先穿上衣服。就在我一件一件地把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往身上套时,我听到客厅传来一阵怒骂。
我确实不想管你做什麽,可是你这次居然把男人招回家,你究竟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我抖了一下,扣子从手边滑过。
以前虽然打过两次照面,但蓝的父亲早就忘了我这号人物的存在。
蓝冷哼了一声,如冰的话语箭一般地吐出。
那你身边这位又作何解释?妓女吗?
你……!她将是你的母亲,不许出言不逊!
我总算穿戴整齐,缓缓地走进客厅。除了蓝和他的父亲,还有一名年龄约三十上下的美豔妇人。几道灼热的目光同时射来,我咬咬牙,挺直腰杆,面对来自蓝父无声的谴责和那位妇人的惊诧与鄙夷。蓝不期然地拉我入怀,正色道:
他叫阿紫,巫琊紫,是我爱上的人。
(二十二)
你爱上他?爱上一个男孩?
蓝父不敢相信地指著我问。
没错。
蓝答得坦坦荡荡。
荒谬!蓝父一拍茶几,几上的东西纷纷落地。
小鬼懂什麽爱不爱的!你什麽时候堕落到连男人都上?!真是太肮脏了!乱来也要有个分寸!总之我不管,下次我回来,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和男人瞎混!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是个变态!
怒气冲冲地吼完,蓝父便偕同那位妇人如来时一般,走得迅速而又干脆。
仿佛台风过境,大门碰地一响,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神经病。
蓝盯著被震得发抖的大门只给出了三个字。我沈默地站在原地,像看一场戏般不发任何评论,尽管我也是戏中的一员。蓝搂紧我,有力的胳膊试图抹去我的不安。我抬眼,看到蓝卸下冷峻的面具,换上一如往常的柔情。
阿紫。他唤我。你会害怕吗?
我摇头。心里暗笑,有什麽值得怕的,没有一个父亲会乐见自己的儿子和男人纠缠在一起吧?
蓝静静地看著我,忽而道:
阿紫,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和你并不仅仅只是肉体关系,也不可能是当初的朋友关系,对於你,我是认真的。我的愿望是一辈子。
我先是有些错愕,而後差点笑了出来。
一辈子……那是多遥远的事情啊,以现在的我们能有什麽承诺而言?不过是少年轻狂的戏言罢了。也许不久,我们就会分开,再过个几年,就会忘了彼此,所谓的认真是会随著时间改变的。我们才走了人生不到七分之一的路程,拿什麽来赌风花雪月天长地久?再说了,风花雪月是男人和女人的专利,何况我们这种见不得天日的行为?殷也说过,要永远不分开的,现在却像躲病菌似的躲著我。爱情也好,友情也好,我已经不想对这种事抱有幻想了。
见我不说话,蓝喟叹了一声。
你不相信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跟著脸色一凛。
而且,我说过,我不会给你後悔的机会,就算你对殷余情未了,甚至哪一天想要和他在一起,我也绝不会放手!你要有心理准备!
***
现在我正站在一家隐蔽在巷子尽头的酒吧门口。看得出这是一家无照酒吧,而且是间龙蛇混杂的GAY BAR。
我为什麽会站在这里?混混沌沌的脑中不由得想起今天下午的情形……
我在图书馆遇到殷,那时他正在翻阅一本杂志,由於背对的关系,他没有看到我。我走过去,站在他身後,等著他回头。他选好要借阅的杂志转过身,恰恰与我撞了个正著。
阿、阿紫?
他顿时慌乱起来,眼光四下乱瞄,就上不肯放到我身上来。
我强压下怒火,维持一脸的淡漠。
你怕什麽呢?怕我会死打烂缠坏你名声?
我索性开门见山地指出要点。
殷闻言一竦,脚步颤了一下,目光对上我的。
不是……!阿紫!我是……
我现在和蓝在一起。
我接著丢出这枚炸弹,无表情地看著殷一脸的困惑。他听不懂。
我们发生了性关系,而且不止一次。
困惑刹那间转为震惊。
我残忍地一笑率先离去了。
然後我独自在操场边坐了好久,在想我是不是喜欢男人这个问题。对於殷,我是一种近乎自虐的疯狂的牵挂,而对蓝,又是不可或缺的依赖,否则我也不会出了什麽事就跑到他那去。我想要和殷在一起,又可以与蓝发生关系,是不是表示只要是不讨厌的男人,我都可以有如此的反应呢?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结果晚上我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地方。
看看有些破旧的仍闪耀著亮光的招牌,我一咬牙,踏了进去。
(二十三)
这里是堕落的天堂,我才进酒吧就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淫糜的气味。没有女人,有的是各种各样的男人,有媚态横生的,有孔武有力的,有粗暴不堪的,有柔弱纤细的,有挺著啤酒肚双眼发红的中年男子,也有战栗不安又充满好奇的苍白少年……一张张千奇百怪的脸孔,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相互挑逗著。或忘形,或愤怒,或惊恐,或悲伤,或喜悦,或痴狂,形形色色。
我立在角落,像观看走马灯似的看著,一眨不眨。
少年仔,多少钱?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觉有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在询问著我。
两百,怎麽样?
一个瘦高个插进来说,细小的眼睛正不住地打量著我。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对我说:
我出三百!
五百!又有一个男人走过来。
不一会儿,我就被一群欲求不满的男子围住了。他们在出价买我吗?我没有想过要卖身,出现这种情况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冷眼看著他们为价钱争得脸红脖子粗,我却不说一句话。
突然,酒吧门口一阵混乱,有人惊叫起来,原本正沈浸在情Se当中的人们纷纷作鸟兽散。我身旁的男人们也露出惶恐的神情,赶紧四处闪避。
一个都不许跑!统统站住!
强有力的叱呵声响起来了。一阵强光闪耀。
再回神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铐铐住了我。此时对上我的是一双严峻而冰冷的眼眸。
你涉嫌卖淫,请随我们到警察局一趟!
你叫什麽名字?多少岁?
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
你的父母呢?
学校在哪里?
在警局窝了一夜到第二天清早。
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我茫然地面对著一连串严厉的质问。好奇怪的感觉……上次殷也是这样吗?
为什麽不说话?你小小年纪为什麽要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会得爱滋病你知不知道?
快点告诉我们你的父母在哪里?
几个警察围著我盘问,周围不断地射来好奇轻蔑鄙夷的目光。他们都在指指点点。有一名警察走过来端详了我好一阵,在负责我的警察耳边说了几句,他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
你是M高中的?上次来过这里是吧?
被认出来了,因为上次我曾到过这里看殷。他们不由分说,立刻打电话。
半小时後,校长来了。还有蓝。他冲上来拉住我,脸色无以伦比的难看,握住我的手烫得好似烙铁。对於他无言的质问,我还是什麽都说不出来。我确实没打算卖身,我只是想要看一看那种地方,这些话,有人会相信吗?
校长跟警察说了几句後,才走上来。
你这次真的让人很失望。
校长看著我,话里却没有过多的责备,而是无奈。
蓝忽然扭头对他吼道:
阿紫没有做那种事!
声音之大使得整个警局的人都在看我们。校长只是盯著我说:
接电话的不是我,即使我想瞒也瞒不了,现在恐怕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你要如何自处?
感受到来自蓝手心的热量,我抬眼正视著校长,一字一句地道:
我没有卖淫。
微愣了几秒锺,校长淡淡地笑了。
我相信。
(二十四)
就是他!
听说他在卖淫!好恶心喔。
你说他会不会有爱滋病?
男人卖淫,还是卖给同性?真变态!
听说还是被警察当场捉到的!
我们学校怎麽会有这种人,赶快开除掉算了!
他是同性恋!
同性恋!
变态……
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透过空气敲击著我的耳膜。我在如刀剑般的目光侵袭下走进教导处,十几张绷紧的脸孔对著我。
这次的事情真是太恶劣了!
教导主任首先拍案而起,布满寒霜的老脸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憎。
屡教不改,这次居然向男人卖淫被关到警察局去!简直丢尽了学校的脸!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一大耻辱!连你自己都不尊重自己,那就别想学校也尊重你!你说你没有卖淫,只是想去看看?谁会相信!一个正常人怎麽会无缘无故跑到同性恋酒吧去?那间无照酒吧不仅有人卖淫,还有人贩毒,你知道不知道?什麽人都在那混,你要惹出一身病跑到学校,我们怎麽和其他学生交代?!
忍受了十几分锺的轰炸,我忽然说道:
同性恋……不是不正常。
你!到现在你还敢说这种话!真是不知羞耻!
教导主任又重重地拍了一下那已饱受摧残的桌子。
我们学校不需要这样的学生!这次一定要开除!开除!
我不置可否地别过脸。校长和蓝相信我没有用,其他的人都视我若爱滋病病毒。
可就在那一晃眼之际,我看到殷站在窗外的身影。发现我的目光射向他,他立刻慌慌张张地避开,连稍微装做不小心不经意都没有,明显得叫人火大!
教导主任训了半天,都没有让我像现在这样愤怒,仅仅为了殷的一个躲避,一个慌乱的眼神。我忽地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去。
喂!你去哪里?!
教导主任气得直叫,和其他老师们一起追出来。
我一把扯住准备下楼的殷,用力将他往相反方向一推。殷踉跄了几步,与身後追上来的老师们撞在一块。
巫琊紫!你这是做什麽?!
教导主任怒发冲冠。
殷垂下头,眼神飘忽不定。
隐忍多日的委屈与愤懑全因为殷的这副表情引爆出来!我恨不得上去甩他两个耳光,然後大声地质问他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认为我在同性恋酒吧卖淫,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变了样。
对,没错,我是个同性恋的变态……
我掐紧拳头,唇角无法遏止地扬起,心底却在淌血。
可是,你们的这位天之骄子又与我有何分别呢?
周围的人,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在惊异地望著我,有不屑的,有不解的,也有纯粹好奇的。
殷到底抬起了头,可我读不懂他眼底那一片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