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德语塞,又嗤笑道:“既然如此,又何苦跑到人间来迷惑于人?这不是害人害己么?”
嘉止神情惆怅,淡淡道:“情之所衷,不能自已。”
宁德奇怪地问道:“什么?”
“我跟他……我跟他……是前缘未了……”嘉止的眼神又飘忽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雪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红晕,倍增丽色,宁德一时看得呆了,半晌才问:“什么?你们……什么缘未了?”
嘉止淡淡看他一眼,道:“没必要跟你说。”
宁德一怔,继而暴跳如雷,骂道:“好!没必要跟我说,你跟小鬼判官说去罢!不知死活的东西!亏得我还想救你呢!忘恩负义的臭狐狸!”
嘉止嘻嘻一笑,道:“你救我做什么?”
“还不是阿适那臭小子,要死要活的,非要救你不可!”
嘉止叹息道:“这傻小子,平时不好好练功,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就是,我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为了一只狡猾的狐狸,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哼!你知道什么?”嘉止愤愤地道,偏过头,又微笑着道:“他肯如此对我,我死也甘心了。”语气竟是说不出的温柔。
宁德只听得一股酸气直冲脑门,怒道:“呸!你想死也死不了!臭狐狸精,我师父说要取了你的内丹,把你送到伏凤楼去,你知道伏凤楼是什么地方么?是男人们寻观作乐的地方。”见嘉止漠不关心的样子,忍不住恶毒地解释道:“只不过那里曲意奉承的,都是些小倌!”
嘉止终于挑起眉毛,像是颇为震惊,宁德出了一口气,笑道:“你放心,等你到了那里,我一定经常造访,好好地疼爱你!”放肆地打量一下嘉止美丽的身体,冷笑道:“狐儿善媚,像你这样子,一定会非常吃香,不知要迷倒多少男人,嘿,这可不是如了你的愿么?”
嘉止气得微微颤抖,忽然又冷静下来,淡淡道:“果然人类的心肠是最狠毒的,天下所有的狐狸,只怕也想不出这么坏的主意。”
宁德发泄了一通,略觉快意,听了嘉止这话,不免有点悻悻然,却想不出话来反驳,只好干瞪眼。
嘉止看看他,又叹息道:“你明明想帮阿适的,却又来对我冷嘲热讽,人类都是这么口不对心的么?”
宁德一下子涨红了脸,怒道:“我凭什么帮你?臭狐狸,别自作聪明了!”
嘉止冷淡地道:“你又不是帮我,你只是想帮阿适而已。”
宁德心中一酸,咬牙道:“不错,我是不想让他难过,你死了没什么,可这傻小子说不定也会想不开,我只好帮他一把,可不是对你有什么好意,你记清楚了!”
嘉止点头道:“明白。”
宁德见他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气往上撞,觉得自己真是出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抬脚狠狠踹在乾坤炉上,咚地一声大响,嘉止在炉内只觉巨大的压力骤然转动起来,如置身惊涛骇浪中一样,逼得他惨叫着翻滚,声音凄厉得令人不忍卒闻。
宁德想不到会这样,吓得倒退了两步,听炉内惨叫声不绝,害怕起来,又凑上去看,发现嘉止眼耳口鼻都流出血来,双目射出红光,神色狰狞,妖气毕现,在炉内不断挣扎冲撞,想要冲破禁制,宁德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跌跌撞撞跑出去找他师父。
明光大师急忙来到丹房,施法禁住嘉止,两人法力拼斗良久,嘉止才渐渐被压制下去,蜷缩成一小团,伏在炉底颤抖喘息。
宁德吓得面无人色,小声问道:“师父,他怎么样了?”
明光大师肃然道:“这狐妖好生顽强,宁可形神俱灭也不肯交出内丹,倒有点棘手。”
“那怎么办?”
“为师自有办法,只是要多费一番手脚。”明光大师有些烦躁,转身离开丹房,又道:“你也出来吧,没有为师的吩咐不要再进来,这妖狐性子暴烈,你别去招惹它。”
宁德灵机一动,装出愤愤不平的样子,小声道:“早就跟太子哥哥上过不知多少次床了,还装什么三贞九烈!”
明光大师无奈道:“宁德!说你多少次了,不要耽溺色欲!”
宁德吐了吐舌头,应道:“知道了。” 乖乖随师父离开丹房,又在他跟前承欢片刻,这才告辞离开。
精进
宁德回府,在自己的静室中念动咒语,不多时华光一闪,殷适出现在他面前,开口第一句话就问:“嘉止怎样了?”
宁德心中不忿,这移形术是极高明的道家法术,功力浅的人只能穿墙而过,被称为穿墙术,而功力高者则可瞬息移动身形至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千里万里也只在功力的深浅而已,殷适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大,开始修道的时间甚至还晚于自己,凭什么他就会使这移形术,而自己就不会呢?倒不是他不想学,而是求了多次师父都不肯教,只说他道行不够,运用这样高深的法术,说不定会出危险。
殷适见他不答,心中焦急,又问了一遍,宁德慢条斯理地道:“他还没死,急什么。”
殷适松了一口气,又连珠炮似地问:“他还好么?你师父伤他了么?他瘦了没有……”
宁德厌烦地打断他:“他一条命就剩不到一半了,你说好不好?”
殷适顿时红了眼眶,紧紧咬住牙,一言不发。
宁德冷笑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殷适默默地转过身,像要离去,宁德奇怪地叫住他,问道:“怎么就走了?”
殷适道:“时间紧迫,我要回去练功。”
“练什么功?临急抱佛脚么?那可不见得有用。”
殷适不答,倏忽间消失了踪影,宁德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惊觉殷适的法力果然比从前更胜一筹。
“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宁德握紧拳头喃喃自语,满心都是不可思议,兼且嫉妒。
突然光华闪动,殷适又出现在他面前,正色问道:“宁德,你师父有没有决定最近对嘉止做什么?”
宁德挑了挑眉毛,按捺住自己的惊奇与艳羡,冷冷道:“下月初一是至阴之日,我师父要做法收取他的灵丹。”
殷适身体一震,闭了闭眼睛,轻声道:“还有七天。”
“不过你放心,嘉止不会死。”
殷适惊讶地望他,宁德脸上浮起诡秘笑容,缓缓道:“我父皇下了旨,饶过那狐狸的性命,还允许他继续占有嘉止的身体。”
“咦?”殷适又惊又喜,又觉得不信,半晌才问:“为什么?”
宁德笑道:“阿适你果然长进了,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酒席,要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那小狐狸长得好。”
“怎么?”
“我父皇大概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不舍得杀他,为他安排了个极好的去处,从此以后,夜夜笙歌。”望着殷适不明所以的眼神,他恶意地解释:“失去内丹之后,嘉止会被送到伏凤楼,任何男人都可以去找他,想怎么对他都可以,风流快活,随心所欲。”
殷适的脸色猛然涨红,又瞬间惨白,拳头捏得格格直响,眼睛中如欲喷出火来,宁德被他瞪得心中发毛,退后一步,怒道:“你干什么?又不是我决定的!”
殷适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盯他一眼,再不说话,转身便要遁去,宁德扑上去抓住他,喝道:“别走!”
殷适肩头一抖,把他甩开,冷冷地道:“别耽误我功夫!”嘉止的灭顶之灾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他,虽然强行增长功力极是危险,但殷适已顾不得许多了。
宁德气道:“你以为你临阵磨枪有多大用处?我可以帮你!”
殷适思忖一下,慢慢转过身来,认真看他,宁德见他神情大不似从前,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起来,紧抿的嘴唇显出刚毅,眼神中更有难以掩饰的悲伤,忍不住心中一酸,低声道:“别急,阿适,你还有我呢。”
殷适神色和缓下来,低声道:“谢谢你。”
宁德道:“七日后我师父将设法坛,把嘉止从乾坤炉里放出来,用八封阵收取他的内丹,到时会有七名弟子协同作法,我也在其中,如果你有能力在嘉止身上施移形术,我会趁机助你。”
殷适大喜,忽然想起,又道:“你不必明着助我,只需悄悄撤力,使八封阵的法力出现一个缺口,我和阿莘姐姐就能救嘉止脱身了。”
宁德见他为自己着想,心中一暖,又甚惭愧,其实他本也不打算明着出力相助,只想到时袖手旁观、两不相助便是,明光大师是他师父,宁德自幼跟随他在他身边,既是学道,亦是避祸,多年来明光大师对他不仅有教养之德,亦有抚育之恩,要他背叛师父,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的。
两人又商量一回,殷适再次谢过宁德,念动咒语,隐身而去。
天地之间,自有钟灵蕴秀之处,或在灵山之颠,或在大泽之畔,朝朝夕夕,温和含纳着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如果此处恰好有一处洞|穴,则会成为凝聚灵气的洞天福地,是修道之人或向道之物极力追寻的所在,因为在这种地方练功,采纳天地灵气,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京城百里之外的玉鼎山,恰好便有这样一处所在,山中人迹罕至之处,有七座尖耸连环的高峰,形似北斗,人称七星崖。
玉兔东升,皎洁的光辉洒向静静群山,当第一束月光投在七星崖最高的峰顶时,峰上裸露光滑的青石将月光反射向另一座尖峰,那里同样光洁的青石将自己直接承受的月光与折射过来的光线一同反射,照亮第三座尖峰,这样层层折射,每反射一次,月光便增加将近一倍的亮度,由于鬼斧神工的天然巧合,当光线折射到最后一座尖峰时,明亮的光柱恰好从峰顶一座洞口照射进去,落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
阿莘坐在石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石上盘膝而坐的殷适,此时正是月华最盛之刻,汇集而来的能量极是强大,对坐在石上的人产生了巨大的压力,殷适宛如正被放进炼丹炉中接受熔炼一般,在这灵力强盛的风水宝地修练,如果把持得当,可以在短时间内把强大的能量吸收入体内,为己所用,而如稍有不慎,则会被强大的天地能量灼伤,甚至遭到灭顶之灾!
时间在寂静与紧张中缓缓流逝,阿莘看着明亮的月华渐渐西移,从殷适身上离开,光尾扫过巨石边缘,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洞顶入口的边缘,山洞中又恢复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洞中静极了,只能听到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如果不仔细辨别,几乎听不到殷适的呼吸,几日来他顶住了巨大的压力,已能顺利吸纳强劲的日月精华,并采为己用,阿莘对此钦佩不已,她自己试过一次,几乎被那强大的力量挤压变形,要不是殷适相助,险些无法脱身。
望着殷适宝相庄严的沉静面容,阿莘暗暗想到:看来枫川道人所说的累世修行真有其事,殷适若不是先天便有极深的道家根基,绝不可能在短短时间里掌握采集日月精华的本领与分寸,自八岁以来的修炼,也不可能迅速发展到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移形术这样的高深道法。
他与嘉止,前世有什么样的牵连呢?阿莘颇感兴趣,又觉迷惑,嘉止当初只告诉她自己与殷适前世曾有情缘,遇劫而散,相约转世相寻,不离不弃,具体的情况却坚决不肯吐露,也不肯在殷适面前有任何表露,阿莘问他时,他只说曾与人有约,要让殷适自己选择,若他自然而然地爱上了嘉止,这一世才可相依相守,否则,即使形同陌路也不能强求,不然将会受到严厉的天遣。
自然而然地相爱啊,阿莘有些怜悯地想,嘉止也真是不易呢,明明是爱他的,要装做不爱;明明是懂情的,要装做不懂;明明已有千年道行,偏要扮成柔弱稚子,在人间慢慢陪他长大。
这一切对于嘉止来说,谈何容易!
他以妖的身份,希冀人的钟情,为了掩藏自己的妖气,不得不借用他人的身体滞留人间,所冒的,是多么大的风险!
殷适没有转世前的记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若不是嘉止早早来到他身边,晨昏相伴,同寝同食,几乎片刻不离,他会不会爱上嘉止呢?滚滚红尘,诱惑何止万千,一旦他长大了,面临更多的选择,他还会不会坚定地爱上嘉止呢?
人妖殊途,纵有前世泣血的誓言,却如何得以在今生实现?
可能……嘉止也是存有这样的担心,所以才不惜折损自己的法力,借体附身,费尽心机维持着“嘉止”这具人形的正常存在,以便能够以最接近自然的方式得到殷适的倾心。
数年来,阿莘冷眼旁观,看着嘉止苦心经营,时喜时悲,而殷适一直懵懵懂懂,毫不知情,两个人一明一暗的心思,不即不离地牵缠不已,殷适因为无知而无畏,喜欢上了嘉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