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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起他的手牵著他行过马路,再一次没有留给他拒绝的机会。
目标餐馆里正出售著清晨的餐点,才进了小馆的门光便将塔矢摁在椅子上,「你才出院,别乱动,我去买点吃的。」塔矢有些反应不及,目光一直随著他移动,随即唇角勾出完美的弧度。
也不知道是谁说他的腿僵了他才带他来到这里的。塔矢还想,光总能如此轻易的当作什麽都没有发生,那天说了那样一番话,今天仍是一脸平静的前来接他。他觉得现在的光就像涟漪,轻缓的荡漾,却被你一触,便又缩了回去。
那麽会有什麽办法,让这串涟漪永远荡不出他的生命麽?他知道那个答案,便是只有将它围起来,它才永远荡不出去。
光在柜台边与老板交涉了一会,回来时本应飞扬的眉眼是无精打采的垮下的,塔矢疑惑著问他,「怎麽?」
「这里只有牛奶和稀粥,都不是你的口味。」光失望的摊摊手,再度去看塔矢时,仿佛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麽做了什麽。
塔矢正笑得灿烂,他的光怎麽可以这麽美好!他甚至想,他大概早已将这片涟漪围起来了,才使得别扭如此的光总是口中说著不管他不要理他,实际却时刻都为他著想。
现在的问题,只是在进藤光的心底,还有著一个解不开的结罢了。
唇角弯起的弧度陡然坠落,塔矢一脸锋冷的神情,如果光自己解不开那个解,那麽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他解开。光已经苦了那麽多年,那些痛苦竟将他折磨的不像他,他不能容许他继续如此时阴时晴诡谲异常的痛苦下去,他要陪他一起走,因为他是那麽迫不及待的想要他幸福。
「没关系,你吃什麽,我就陪你吃什麽。」塔矢仿如事不关己那般淡淡的说,他再度笑的儒雅而清浅,目光毫不避讳的直直盯著对面的人看,并如自己预期般的那样,清晰的看到光轻轻一震。
「……哦、哦。」某人被如此露骨的话攻击的猝不及防,一瞬间将所有早就被轰塌的戒备全数抛诸脑後,心脏疯狂的悸动红了脸再度落跑,留下塔矢愉悦的笑散乱在空气中,馀音绕梁一般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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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塔矢的包又回到了光手中。
待转了个弯熟悉的景致呈现在光眼前时,他有些诧异和恼怒的回头将责怪的目光投向塔矢,「我说,我们是去你家,不是我家。」
谁知正处於他震怒气息下的某人从容而淡定的回答道:「我也住这里。」之後还一脸无辜的看著他,「没有告诉过你麽?」
「……是?没?有!」光狠狠的瞪著身旁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短短三个字挤出牙缝,正等著那犯了错的人解释给他听时,那道貌岸然的人却迳自走在前面,「抱歉进藤,忘了告诉你,不过快点走可以麽?今天不是还要去上班吗?」
——可恶的家伙……
进藤将手紧攥成拳,心头的愤怒却陡然转变成落寞,几乎要抽走他全身的劲力。
以至於塔矢什麽时候又回来抱住他的他也不清楚,等感受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很温暖了。他又是下意识的去挣开,然而塔矢抱的那麽紧,似乎想要将他融入自己的生命,他竭尽全力都挣不开。清晨,街道上还没有人,还好没有人……他想著就要回过头去臭駡塔矢叫他快点放开他,然而等他方一转头便被吻住了唇角。
很轻很轻的吻,几乎是一触即走。然而塔矢的气息仍是大捆大捆的传过来,浸润了他的全身,让他满心慌乱错愕呆呆瞪大眼忘了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反应。
「抱歉……」耳畔传来塔矢沙哑的声音,「我坚持不了了……」他疲倦的将头埋进他的颈窝,竭力汲取著他的味道,「如果我们之间这样相处,会让你舒服一点的话,那我们就一直这样吧。」
——「我找遍了全世界,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所以无论如何,只要能让我陪著你,我什麽都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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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不知道是怀抱著怎样一种心情去棋会所再度见到塔矢的。一阵心痛一阵心酸一阵感动,缭绕在他脑海,招摇而过。
塔矢入院期间棋会所发生了很多事,譬如一些太过疯狂的塔矢棋迷整天追上门来讨要塔矢的病况,又譬如老板为了塔矢将分店开张时间推到塔矢出院後一个星期,这些他都没有告诉塔矢,因为实在说服不了自己静下心来好好与塔矢谈一谈。
光又想起几小时前塔矢的那句话,那个时候他灼热的气息喷吐在他耳廓,而他,分明从那些气息里嗅到塔矢的隐忍。心头陡然涌出歉疚的感情奈他如何挡也挡不住。光扫视了一下周围,不见塔矢的身影。然而未能这样静静站著多久,他便被旁边一桌的客人拉去讲棋了。
山本一郎办公室。
深碧发色的儒雅男子深深对著对面的中年人鞠了一躬,「山本先生,谢谢您如此宽待我,给您添麻烦了。」
山本一郎见状忙去扶他,「不不,塔矢先生,别这样说,您能来我这是我的荣幸。」是啊,荣幸,塔矢亮是个多好的年轻人啊,棋力超群却毫不乖张,行为有礼举止优雅,能够认识他并与他相处的人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不,还是我的任性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为我将分店开张时间推後到一星期後。」塔矢站直了身体,清澈的眉眼里满是坚决与诚恳,「山本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将分店开张时间推後到明年的八月?」
「诶?」山本满脸诧异,「为什麽?」明年八月,那麽久……分店那边一切事宜都已经落定,现在只差人手,如果塔矢亮和进藤光能够除了休假天天来的话,把这边交给他们应该是不成问题的。然而,塔矢亮……为什麽却又这麽问?
「因为这段时间我和进藤要回去东京处理一些事。」塔矢沉稳的回答,待了许久见山本仍是一副沉吟的模样,他再度深深鞠躬,「拜托了,如果麻烦到您,我们可以申请辞职。」
「啊?」山本又是一声诘问,单手支著下巴紧紧蹙眉考虑著,半晌才终於决定不再多问的开口,「可以,但塔矢先生,您必须保证一完事便回来工作。」
塔矢闻言不改稳重,微微颔首,「谢谢您,那是当然。」语毕,他举步走出办公室,沉沉吐了一口气。
他冰绿的眸中映上大厅里全神贯注在棋盘上的进藤光,眼波剧烈跌宕间缓缓浮现深长的笑意。
如果这段感情终将不被接受,那麽他即使去强迫他们接受也是多此一举,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保护进藤光。
十三·六年间奏·因为太爱
自函馆发往东京的列车已在傍晚六点到达。虽说是傍晚,黑夜已然笼罩了整个东京城市,街道上繁忙依旧星光点点,车如流水马如龙。
「进藤,先去吃点东西吧?」刚下了车塔矢便凑过去询问一旁明显闷闷不乐的进藤光,却如自己预期的那般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还在生气?塔矢有些失笑,他从昨天一直气到今天了,竟然还没气过,真是不像进藤光的风格。
不过自己也的确做了让他生气的事。
塔矢想著轻笑了笑,他知道光这气不是因为他未经过他的同意,便擅自向老板提出要与进藤回东京的做法,而是因为他威胁他说『你要是不和我回东京,名人战我便弃权。』普天之下没人能比他更加了解进藤光听到那句话从他口中诉出时的心情,就如同当年他听到进藤光放弃围棋一般不啻天崩地裂的感受。
在一名棋士的心目中,围棋从不能被当做工具。所以他那天说出那一句话,已然亵渎了围棋的真谛——光会这麽认为,然而他不会。因为棋逢对手,他必须要用这种方式来留住这个对手。只是单纯的留住对手,进藤光会受威胁肯定更好,但如果他真的那麽想要逃开他而选择不答应与他回来东京,他自己一个人也会参加这场名人战。因为那是他为保护进藤光所做的最後一项准备。
「要不……」身边的人气鼓鼓的让塔矢有些看不过,他再度开口,然而这回却被一直沉默的光打断:「要吃饭你自己去吧,我先回去了。」进藤光边说著话边转身背向他挥挥手,迳自扬长而去。
「喂!进藤!」塔矢陡然想到什麽似的突兀出声唤他,看到前面的金色停下来後,他奔到光身边,瞧见他一脸漠然:「明天一早我去叫你,陪我去棋院一趟。」
眼前的人对他带理不理,半垂著眼睑沉吟了许久,才「嗯」了一声,轻轻的,一丝一毫的笃定都听不出来,却足以融化他心底任何坚不可摧的冰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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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回到家里时,母亲正在准备晚餐。厨房里油烟充斥,食材爆鸣,他隐隐听到两个人的交谈声。有些奇怪的定睛去看,却同时碰到他所看的人的眼光。
藤崎明看著门口的人有些怔,进藤美津子和她说话她也忘了回,只是愣愣地看著门边的进藤光,半晌才回过神来直直伸手指著光,「阿姨,光……回来了!」
『乒乓……』锅铲掉落的声音,中年妇人满目激动的奔过来抱住自己的儿子,「你怎麽一声不响就又去了北海道呢……」
原本进藤还诧异的看著兴奋过头的两个人,这下听到母亲如是说总算想起了事情的原委。他长这麽大还是还是第一次在外忘记了打电话回家抱个信,果然因为最近事情太多,思绪纷乱致使他将这麽重要的事都忘得一乾二净。
——莫非他这次回来,还得感谢那个自作主张让他不得不回来的塔矢亮了?
看著眼前妇人焦虑的面容,进藤心下满是愧疚,「抱歉母亲,我……嗯、朋友生病了,所以走的有些急忘了打电话跟您说。」一句简单的原因被他讲的吞吞吐吐,任谁都能看出来这里面必定有什麽隐情。
一个朋友生病,用得著自己的儿子那麽急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便跑去看那个『朋友』麽?若是如此的话,那个『朋友』该是多麽重要的朋友?妇人沉吟没有回话,沉默著直直盯著自己的儿子,分明从他那闪躲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麽,却选择了不去捅破,半晌「哦」了一声,「回来就好,你先做著休息一会吧,晚餐再等一等就好了。」
「……嗯。」进藤换了鞋走过去坐在餐桌旁看著母亲忙碌的身影,脑海里因为方才母亲探寻的目光而开始胡思乱想,不过母亲是怎麽知道他去了北海道的呢?
进藤还没来得及张口问,端著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的藤崎明便已咋咋呼呼的解了他的疑惑,「你不见了之後阿姨到处找,差点就要跑去警视厅报警了,还好隔天你的那个叫高永夏的朋友告诉了阿姨你的去向。」嗯,很诡异的一个人,乱糟糟的头发,一身暗红色西装脏兮兮的不知为何被染得到处是水渍,满是颓靡的气息。
「……高永夏?」进藤跟著反诘一声,顿了顿随後蹙眉闭了嘴起身去帮母亲端出剩下的菜肴。
藤崎因为自己的父母外出而留在进藤家里一起吃饭,用餐的时候光和自己的母亲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著话,一向爽朗的藤崎明倒是一直沉默著扒饭,直到进藤光正色的说了一句「妈妈,您怎麽了」,她才抬起头来静静望向光。
「妈妈,有什麽问题就问吧。」进藤看著母亲几次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终於还是自己提了出来。
「咳……」美津子为儿子这一句意外的话而轻轻咳嗽起来,光赶忙伸手去帮她顺气,直到她连连挥手,「我……没什麽……」
又开始欲言又止……所以没什麽才怪。光看著母亲眼里的疑惑更加深沉,「妈妈。」他再度唤了一声,语气中隐隐带了严肃的质问。
美津子注意到儿子的情绪,微微蹙眉终是略微沉吟著开口,「其实也没什麽,就是想问问你这两天都发生了什麽。」
这回沉默的人换成进藤光。他低著头挑著碗里的米饭,手指正以微不可见的弧度一点一点攥紧筷子,半晌才徐徐道出,却是不答反问:「妈妈,如果……我要重新和塔矢亮在一起呢?」
整个空间陡然在这时诡谲的沉寂下来。进藤美津子目光呆滞而涣散,儿子这句话对她来说无疑是一颗烈性炸弹。塔矢亮,就是六年前儿子的那名至今唯一的恋人,就是儿子去北海道前拜托她轰走的那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