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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易容、怪才、怪物,就是贴在“万血王”阴息风身上最注目的标记。所以每个知道他的人在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脑中就会想到一个一边剥着人皮,一边喝着人血龇牙咧嘴的恶毒怪物。
而这些传说,几乎都是真的。
主位上的“万血王”从一个美艳女子的双…峰之间抬起头,一手放在那女子的乳上,另外一只手从左侧一位紫衣艳姬手中接过浅浅的半盏酒。
传说中的“万血王”,果然模样奇特,只见他五官俊美胜于女子,然而天生雪肤白发,睛如深珀,连眉毛都是白色的,嘴唇更是半点血色也无,若说是人,倒是有七分像白惨惨的鬼。
他举着那半盏酒,坐在他身上的那名美艳女子便乖乖的伸出了手,“万血王”露出笑意,放开她白嫩高耸的胸脯,用指尖在她手腕上一抹,那女子眉头一皱,□了出来,她的手腕便如被刀割开了一般,皮肤割裂,鲜血立即流淌而出,全被盛进了“万血王”手中的酒杯里。
鲜血与美酒混合在一起,那女子不过娇嗔的往他怀里蹭了蹭,将脑袋倚在他肩头,而“万血王”揽着她,嗅着她的体香,待杯子满了之后,握着她的手腕贪恋的舔舐她的伤口,旁边紫衣艳姬便过来为她止血,“万血王”举杯一饮而尽,嘴唇上这才有了一抹鲜艳的血色,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妖冶。
“万血王”嗜血成瘾,曾经有一位神医替他看过,道是他嗜血并非单纯的瘾症,而是源于他体质的问题,他的体质与常人有异,血液难以自行产生一种东西,正是因为缺乏了这种东西,所以他才会皮肤白的异常,嘴唇失色,不止头发,连眉毛都是白色的。
那位神医说,身体需要什么,身体自然会知道,他对血液有种难以控制的迷恋,也就是源自于此了。其实简单的说就是,先天失调,无药可解。
“万血王”喝了一杯“血酒”,有些晕晕乎乎,脸上有了薄薄的一层淡晕,终于有了点人气。
大殿上气氛靡靡,一群妖男艳女相互追逐逗引,“万血王”左拥右抱,正待与身边的美姬们押戏之际,突然大门被打开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往大门口看去,心中大约都在想,“万血王”设宴寻欢作乐,最忌有人打扰,谁敢擅闯?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子,待看清楚了她的模样,殿上大约有半数的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而后不觉一惊,抽了口气,暗道:竟然是她?!
能认出进来的那名女子的,都是当年“万血王”还未被六扇门逼得退居关外时就跟随他的旧部,不得认她的,则都是后来投奔“君魔寨”的。
“万血王”大约也没想到还能见到她,甚至大约也没想到她还活着,脸色中有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惊讶,片刻之后,方才搂着身边的美姬,慵懒的笑道:
“看看,这是谁的小姑娘回来了。”
他坐在宝座上轻言细语的一句话,但在座的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谁的小姑娘?
这话倒也有些缘故,当年阴息风遇到白晚时,她还是一介妙龄少女,阴息风比她年长数岁,又兼爱美色,多有君子好逑之意,倒也不是一往情深,只为食色性也罢了,而白晚也想利用他在绿林黑道中的势力,故而两人颇有些暗波涌起。
后来阴息风偶然发现她的血液十分特别,因她当年受过“万蛊蚀身”,血液里带有残毒,这种残毒对他不仅无害,反而有种迷幻亢奋之效,简直令他心驰神往,念念不忘,在很多事情上,阴息风对她的诸多庇护照拂,也便是因为于此了。只可惜白晚对他不过利用,“小温侯”温朔出现之后,两人之间一度降到冰点。
当初温朔出现之前,阴息风与白晚关系好的时候,有时会流露一些亲昵暧昧的举动,比如他对人介绍白晚的时候常说,喏,这是我的小姑娘。或者暧昧的挑起一股白晚的秀发,一边轻嗅着,一边亲昵的调戏问:你是谁的小姑娘?
你是谁的小姑娘?
我是你的小姑娘……
私下里的亲昵如今却成了一种讽刺,曾经种种已无法回头,现在,他们一个是在逃囚犯,一个被逼居于关外,如若当年他们不曾那么被轻易离间,而是齐心合力,未必会到如今这地步。想起这些往事,怎不令人唏嘘。
白晚再次出现,身形消瘦如枯,面色晦暗苍白,嘴唇干裂而无血色,发丝凌乱,头发间嵌入黄沙,身上那件灰蓬蓬的斗篷也皱皱旧旧,整个人看上去竟比阴息风更加不人不鬼,若非这里头的人大多当年都和她交情匪浅,谁会认出这名憔悴邋遢的女子,竟然是当年艳名远播,不可一世的“玉面仙”白晚?
可想而知,白晚落到这般境况找到君魔寨来,必是走投无路了。阴息风尚有许多讥讽奚落的话还未出口,只见那白晚颤巍巍的又向前走了几步,哀声道:“息风,帮我……”那声音气若游丝,好不凄惨。
大约是兔死狐悲之感,阴息风见了她这模样,羞辱的话硬是顿了半拍,而在这半拍之际,白晚眼睛一翻,一阵天旋地转,倒头就往地上栽去。
仿佛一道风,眨眼之间,阴息风已放开了身边的美姬,从这一头的宝座之上飞身到了另一头的大门,快得几乎让人看不到影子,等他落定,正揽住了白晚的腰将她拦腰抱住。
这会儿,他才从敞开的斗篷里,看到白晚露出的那一截胡乱包扎的断腕。
“小白……这是谁干的?”阴息风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的断腕,喝问。
白晚虚弱的看了他一眼,她能挣扎找到君魔寨并且潜入进来已是奇迹,这会儿看到阴息风,算是把自己的命交给了老天来决定,整个人徒然松弛了下来,就感觉身上的力量全都泄尽了,已经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
她闭上眼,晕了过去。
阴息风抱着她怔了片刻,突然冷哼了一声,抱着她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疾走如风,白发流散,衣摆飞扬,边走边阴森森的对怀里人咬牙道:“哼……没关系,就算你被撕成一片一片的,我也能把你拼回去……来人,去把‘血池’的门打开!”
北岷山有泉,水色涟艳如血,修功者浸于其中行气能增进功力,于内伤者更有奇效,阴息风霸占北岷山,建“君魔寨”,占山为王,“血池”为他一人所享,如果说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帮白晚恢复武功,也便只有他一人,难怪白晚不顾前嫌,拼死也要来北岷山找他。
只不知,如若这个昔日女魔头恢复了武功,这武林当中,是否又要发生什么事端?
……真令人拭目以待!
☆、第十六章
温简在做梦,他在梦中冷眼旁观,就像是一个看客。起先,他只是听到一些声音,仿佛有人吟唱戏文。——浅杯余淡酒,不意自晚归,方只见海棠正艳……却不知……流光空负了谁,那如花美貌,似水年华……然后,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了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能够看到自己呢?他也不明白,但他的确看到了,就好像他是一阵风、一片云或者一片挂在树梢上的叶子,正俯视着下面的自己。他看到“自己”走在一座迷雾一般的森林里,森林雾气缭绕,朵朵不知名的花朵随风从枝头漫落,好一阵清风花雨。有河潺潺而流,依依呀呀的吟唱便是随着这水声一同传来,林中的“他”寻那声音而去,拨开迷雾,绕过树丛,便看到有个妖精一般的女子正在水中戏水婉唱。那女子背对着“他”,河水漫过她的腰肢,她身姿纤柔,一…丝不…挂,只有黑色的发衬着雪白的皮肤,别样触目惊心。她欢快的掬起一捧水,清水随着她的指缝流下,晶亮的水珠滑过她的臂膀,灌溉她的身体,她是那么的专注,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身后站了一个人。异样的是,这个“他”也忘记了一切世俗礼教,贪婪的盯着这个女子。温简心想,这个人一定不是自己,虽然他和自己看上去那么像,但如果真的是自己,又怎么会如此无礼孟浪?温简虽然这样想,但他无法阻止,只能安安静静的看着梦中的“他”一步一步趟进河水里,河水淹没了“他”的半身,“他”走到那个女子身后,拨开她披散的黑发,揽住了她纤柔的腰,粗糙的指腹抚摸着她腰间的叶形印记,然后将她用力的拉到自己怀里;而那女子半点都没有挣扎,柔顺得宛如一只小羊。“他”从背后搂着这个赤…裸的女人,低头埋在她的脖弯处,嗅着她的气息,轻吻带着一股情…欲的气息犹如蝴蝶落在花瓣上一样轻落在她肩头。温简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轻薄水中的女子,心道,果然这只是梦,如果是真的,自己决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他看着这荒唐的一幕,突然脑中有什么画面一闪,黑暗的牢房、低婉的吟唱、戏水的声音,女子的背影……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是仔细想来,又实在记不清楚。这时候,水中的那名女子缓缓回过头来,待到温简看清楚那张脸——是她!他愣住了,一瞬间,风起云涌,森林和河水都消失了!他眼前呈现出了另一幅画面……残阳如血,日薄西山。在一片悬崖之下,他看到“自己”抱着一颗松树,惊慌的向正在下坠的一个女子伸出了手,但是“他”什么都抓不到!那女子在半空中衣衫飞扬,发丝飘舞,断腕处的鲜血飞溅在半空之中,她望着他笑,那笑容意味深长,仿佛是在说——我会回来的……我还会回来的……温简徒然睁开双眼,直直从床上坐了起来,额上布满汗珠,面露惊魂不定之色——他醒了。有人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也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那件事如今又过了两年,现在的温简已经不在京城之中,境遇也天差地别,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始终都是他的心结。比起当年京中威风八面的六扇门副指挥使而言,温简现在的官职低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当年他一入六扇门,就得到了重用,仕途顺利得让人眼红,因而在白晚那件事情之后,他受到了很多方面的猜忌和弹劾,有很多人都说,温家的小五到底是凭得什么本事做的这个位置?六扇门是朝廷的六扇门还是温家的一言堂?功则奖过则罚,无规矩不成方圆,倒要看看他们温家要如何给个交代!于是交代便是,温简被贬出了京城,成了一个叫做太平镇的偏远小镇上的一名捕头。温简从梦中醒来,怔了片刻,翻身下床,从床下搬出一个方形的铁皮箱,把箱子搬到了一边的木桌上,打开箱子又从里面取出一个密封好的单色琉璃瓶。那瓶质地极好,壁面近乎透明,乃是他从京中带出的珍品,他并非玩物爱物之人,他会带出这件东西,乃是因为其不论大小、形状都正好。他盯着那琉璃瓶看,瓶里不知满满的是何种液体,液体的中间浸泡着一只人手。人手?的确是人的手,且丝毫没有腐烂,断骨处的肉呈暗红色,皮肤纹理清晰光滑,指节修长,分明是一只女子的手。两年前,他们花了半个月时间找遍了天魁山都没有找到白晚的尸体,只在金都峰的谷底找到一只断手。他们没有找到她尸体,虽然也有可能被野兽吃了;也没有发现可供追踪的线索,因为后面的那几天一直在下雨,雨水冲刷了一切痕迹。她武功几乎全失,又断了一只手,在那种情况下,到底是怎么逃脱的?这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她一定还活着,也许此刻她正如受伤的野兽一样躲起来舔舐伤口,然后嘲笑六扇门的无能,如果够胆量,也许还会回来报复那些曾经折磨过她的人。但更有可能,她会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因为在经历过那些之后还能够回归自由的生活,已是天大的恩赐。不管是什么样嚣张的罪犯,都无法和六扇门去争锋,如同野兽无法逆袭自己的天敌,在六扇门之后有刑部,刑部之后又有朝廷,哪个江湖中人能够撼动一个王朝呢,不是如蚍蜉撼树那般可笑吗?随后的数个月,温简过得浑浑噩噩,他不顾自己身陷于风口浪尖上,执意离开了京城去寻找逃脱的白晚,四处追踪却一无所获,回来之后他得到的便是一纸停职查办的公文,最后,他被贬出了京城。事情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了,时至今日他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迟早有一天,他还会再见到她。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带走了白晚的断手,将它侵泡在装满防腐液体的琉璃瓶里带在身边,以提醒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同情敌人,就是他最大的错误,是他给了她机会,所以他也必为此而负责。
☆、第十七章
太平镇地处偏北,冬长夏短,气候着实干冷,但因为这里乃是西北商路必经之地,故而这么一个不大的小镇,却并不十分冷清。
这一日清晨,薄雾还未完全消散,菜市口就已经热闹了起来,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