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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梦见过几次,每次都是浑身是血,模样凄惨的在那里喊,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
温候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气势汹汹的走到说得正起劲的白晚面前,一挥手“啪”的一声打在了她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唇角流血。
白晚再抬起头的时候却笑了。
温候老成持重又自持身份,一开始就一副我是江湖前辈我是朝廷高官的姿态藐视她,表现得十分不屑与她见识的模样,这会儿居然也忍不住了,还真有趣。
温候怒视着白晚,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子是故意的,但是这个邀请……的确让他无法拒绝,所以这就让他更加生气,最后怒哼一声,拂袖离去。
随着铁门再次关闭,白晚知道温候放弃杀她了,不然就不会这种反应。
她感到脸庞微微发肿,于是舔了一口唇角的鲜血,然后将血沫啐在地上,目光中是如狼似虎的狠毒与狡诈。
第五十七章
天阴;京城郊;破庙中;蛛丝牵绕。
一阵风吹来,吹得腐烂的窗栏呀呀作响。
温简站在一堵墙前,抬手用一片破瓷碗的碎片,刮去墙壁上的黑霉与淡斑。
他的身后放着一张破木桌,木桌上有墨,有笔。
待到粉尘尽落;温简丢掉瓦片,冥想片刻;转身提笔饱蘸墨汁,细笔挥毫,落笔处起承转结画下的是闭着眼都能想起的记忆。
一笔一笔,不一会儿整张墙都变成了一章画纸。
他的工笔画在有生之年第一次排上了用场,阴息风从后面走近,站在他的背后,看到墙壁上的那幅《忠义侯府邸全景图》,不由得暗暗赞起温简在绘画上的造诣。
他不仅生动的勾勒出了全貌,连一棵树,一口井都不放过,当然还有设置在隐秘处的暗哨。
“你应该当个画师。”阴息风赞道:“这样不会浪费你的天赋,我们也不用为敌了。”
“那你就应该当个死人。”温简头也不回的道:“当死人不需要天赋,我们也一样不必为敌。”
“有道理。”阴息风并未生气,他道:“只要我们其中之一死去,我们就不是敌人了,只是那人未必是我。”
这时候温简已经画完了,他转过身来将笔搁下,道:“等救出她,我们再一战不迟。”
阴息风笑了笑,眼神中的轻蔑不言而喻。
温简不是他的对手,论单打独斗不是对手,经此一事之后,他将在公门无立足之地,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温简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说的不是救出白晚就立即一战,他需要时间去磨砺成长,他将失去他的职务以及前途,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刻苦钻研武学,他的目标是十年之内,战胜阴息风,为温朔报仇。
不过他的打算也没必要说出来,现在的重点也不是口舌上的胜负,他转过身手指着一个地方,道:“这个屋子下面是一座地牢,她会关在这里。”
“你确定?”
“我对温侯府了如指掌,我以往每年都会在温候府住至少两个月,我非常确定大伯会将他认为重要的威胁藏在哪里。”温简肯定道。
阴息风走过去细细看着,道:“那么你去将她带出来,我带人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这招叫什么?声东击西是么?”能将白晚带出来的也只有温简了,因为他熟悉地形。
“不错,你……你们有几个人?”
“六个,六个顶尖高手。”
“他们可信吗?”温简问。
阴息风沉默了片刻,道:“他们曾是昔日我乌鸦卫的一员,我逃往关外的时候让他们分布在了不同的地方藏身,现在他们已经发展壮大成了我中原的耳目,他们是我最忠心的下属。”
他的大本营是君魔寨,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他现在在中原能调动的也只有他们了,同时他们也是最强的。
温简明白了,转过身继续指着自己的画中景物,道:“我现在告诉你侯府的守卫分布与暗哨在哪里,届时你必须得从几个不同的方向进攻,考虑到我们人手有限,可以选择三虚一实,三处佯攻一处实攻,务必要将侯府中人的注意力引开,这样我才能在里面救人并带出来。”
“同时,我们还要弄到京城守军巡逻的时辰表,一般来说一个晚上守军要经过这附近三次,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带巡逻的领兵应该是谢领兵,这人和我有旧交情,为人有些贪杯……在第一次他们经过这段路之后,我会设法请谢领兵到一处私院喝酒,我还需要一些迷药,把迷药下在酒里将他迷倒之后塞到女人的床上,这样他的下属就不敢贸然去叫醒他了,我就可以悄悄折回温候府。”
所谓的私院就是私妓所,朝廷明文条例,不允许京官出入风月场所,所以一些小的私妓所尤为受到官员们的欢迎,而且他们只做熟客的生意,相对比较安全。温简把谢领兵哄骗到私院,用药酒迷了往妓…女床上一送,他手下的兵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冲进去喊醒他,温简深知这些朝廷兵的习性,头领不在,下面的人自然就径自耍乐去了。
不得不说,因为温简六扇门捕快出身,他很谨慎小心,也很懂如何因地布局,若是落了草,定然会是个好手。
阴息风这样想着,接口道:“明白了,那我的人等你回到侯府再开始动手。”
“是的,两个时辰之内这一带会成为盲区,侯府在城北,独占了半条街,相邻的将军府如今空置着,所以你只要确保里面的人出不来,那么这段时间不论你干什么都不会引来官兵。”
“嗯。”阴息风点头而笑:“居然会这么容易,真有趣。”
温简瞥了他一眼,煞风景的道:“可是你也别太得意了,温候府里高手如云,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必然加派了不少警备,最关键的一点是,我至今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可以引开温候。”
温简是温家人,自幼在侯府出入自如,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可若是温候本人就另当别论了,温候现在已经不信任他了,如果温候在府中,一旦府邸受到了攻击,温候一定会将他牵制在身边,这样他就没有机会去救人了。
阴息风突然笑了起来,道:“倒是不用你操心,我收到消息,听说明天晚上国师宴请忠义侯,这倒是个好机会,国师相邀,忠义候也不敢不给面子。”
阴息风的消息一向灵通,他这种口气说出来的事,就一定是确认过了。
这下温简惊了一讶,国师?哪里冒出来的国师?他以前从不曾听说朝廷封了国师呀?
“国师就是‘菩萨手’水回春,也就是曾经的御医监领事,半个月前太子染恶疾,性命垂危,整个御医监的御医们束手无策,皇帝便下令,谁能救活太子,就封谁当国师,水回春就这样当的国师,事情才发生不久,你在太平镇那种蔽塞的地方还没得到消息也很正常。”
阴息风笑着道,他顿了顿,接着道:“水先生一向很受皇帝信任,这一次一步登天,也有人说皇帝是故意封他当国师的,毕竟现在太尉王敬独大,费相爷自从费贵妃被贬为昭仪之后就开始韬光养晦了,局面一边倒了,对了,好像你们温家一直都说费相爷一系的呢,局面对你们不妙啊。”
阴息风寥寥数语,看似平常,而温简曾经在京城官场上混过,自然能够嗅出不寻常的意味,只是这些仿佛离他已经很远了,他突然想起阴息风化名冯惜月的时候说过“菩萨手”水先生是他的师父。
温简便问:“水回春是你师父?”
阴息风摇头,叹道:“事实上……我没见过他,在太平镇的时候你查我的底细,我只是被你问烦了,便随便说的罢了,反正水先生那样的人你也不可能去他那里求证。”说着还翘起小指头,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故意将指甲缝里的耳垢弹了弹,一副无赖的模样。
“……”
“总之,宴无好宴,可是水先生的宴请温候又不能不去,倒是便宜了我们,给我们争取到了时间,你要我守军巡逻表和迷药我都能给你弄到。”
“……甚好,虽然时间进了一些,但看来我们必须明天动手了。”温简道。
就像温简和阴息风有自己的计划一样,温候也有自己的计划,如果阴息风真如白晚所说那样会来救她,那么整个侯府就会变成一只瓮,他要捉住或者杀死阴息风这只鳖。
侯府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整个府邸几乎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设下了天罗地网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可是唯独他没有料到的是温简会反水。
毕竟在他看来,温简可能有些感情用事,或者优柔寡断,或者心不狠手不稳,可是那也是正统的温家子孙,从小学习各项追踪技能,以维护家族容易为己任的孩子。
所以真验证了那句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第二天日落时分,温候带着随从坐着马车离开了温候府,前去赴国师的宴请,国师相邀,他的确非去不可,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将家中的一干事宜交给了温保来看顾。
温保得知重托恨不能感激涕零,重重的道,尽全力不辱使命。
却就在温候走了之后,温简就来了。
温简是自家人,门房见了他也不拦着,直接请进了屋子,所以温保是正坐在大堂上喝茶的时候,看到他朝着自己走过来的。
“五哥?”温保放下茶杯,不禁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温简显得十分憔悴,道:“我是来找大伯的,大伯人在何处?”
温保想了想,大约是在想他来的原因与白晚是否有关,因此迟疑了片刻才道:“大伯赴宴去了,大伯母尚在家,我叫人去通报一声。”
温简点头入座,这时候香茗也端上来了,就手喝了几口,派去通报的人说大伯母请五少进去相见,温简这才跟着随人进去了。
一切如预料的那样,温简见了大伯母,随便搪塞了几句就说累了,回了温候府中给自己预留的房间。
接下来,阴息风的人就开始围住了温候府……
天气阴沉,有风,无月。
温候整晚都心绪不宁,然而国师大人看起来兴致很浓。
水先生一向是个低调不喜奢华的人,但是今天不但准备了精美的酒宴,而且还精心准备了别开生面的歌舞,他兴致如此好,旁人也只好陪着。
宴会设在听泉阁里,一共有九位客人,这九位客人都与温候关系融洽,有的在朝廷里属于中立派,有的是亲费丞相一系的,总的说来从一开始就其乐融融,似乎没有半点不妥的地方。
大家都不愿意得罪皇帝宠臣,朝廷新贵,自然和睦了。按照他们的想法,水先生此举也是想要拉拢他们,毕竟水先生的根基不深,而在朝廷这样一个谁深不见底的地方,多个朋友好过于多个敌人。
水先生坐得离温候最近,他年约三四十多岁,相貌清俊,气质儒雅,只是身体未免太过单薄,听说自他幼娘胎里带着寒症,故而体质很差,一遇变天就咳嗽,就连这七月的天气,桌子上还架着一灯小炉,炉子里温着淡酒。
真不知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神医,难不成真应了那句话?能医人而不能自医?
“咳咳。”水先生咳嗽了两声,用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端起热酒对身边的温候道:“侯爷见笑了,在□质羸弱,只能喝热酒。”说着举了举杯,抿了一口。
温候急忙回礼,饮尽了一杯,而后劝道:“国师大人不善饮便罢了,毕竟身体重要。”
因饮酒的缘故,水先生苍白的脸上才红了一些,他点了点头,道:“侯爷所言极是,不善饮不便多饮,不过侯爷还是要尽兴才是,对了,侯爷,可尝出今天的酒有何不同未?”
温候低头看了看淡黄色的酒液,道:“不知怎地,入口绵软,回味的时候却又一股隐隐的药香。”
水先生笑了起来,一手放下酒杯,一手伸了出来,因为他二人的座离得近,故而他伸手便意味深长的拍在了温候的手背上,水先生凑拢了一些,低声道:“是的,我的酒与众不同,别的酒喝多了伤身,可是我的酒喝了不但不伤人,还对身体大有益处呢,侯爷应该多来几次国师府,你我多亲近亲近,大有益处啊。”
这大有益处含义甚为甚远,温候只是笑笑,应酬几句不敢往深了说。
听泉阁里觥筹交错,有意思的是诸位大人们所带的随人都不在其列,另外备了酒席,阁楼外也全部都是国师的人。也就是说不光里面的人不敢出来,外面的人也闯不进去。
阴息风和他的人攻击忠义候府的时候,听泉阁里的人正在醉生梦死之中。
温保这时候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夜袭进来的人比预期中的多也更为难缠。因为阴息风带入的人其实不止六个,准确的说是六个当年的乌鸦卫,另外还有一批乌鸦卫各自的亲信下属,在兵力上猛增了一截。
敌人从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