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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现在天已经亮了。
阴息风站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小腿上的箭伤已经被包扎好,因腿伤的原因,他劈了一根竹竿做杖,杵着竹杖一瘸一拐的寻找白晚的踪迹,没有找到白晚却发现这座竹林有古怪之处。天黑入林之时,有白墨带路尚不觉得,现在再看,这竹林到处都是迷障,俨然是一座竹林阵!
这下,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白墨要带他们来这里,因为这里有他布下的阵法,可以掩盖他们的行踪,即便是王敬的人顺着马车的蹄印追来也找不到他们,至多是跟着马车追去了。
只不过,为什么白墨会趁他睡着的时候带着白晚离开?他们去了哪里?
这白墨是受到六扇门通缉的通缉犯,其罪名是十恶不赦的通敌卖国,他消失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皇帝宠臣,一国之师?
既然他已位尊为国师,为何这几年从不曾去找过白晚,任她自生自灭,亏她还一门心思日日担忧他的安危,不惜一切的为严文渊翻案,还有王敬,他跟王敬之间又是什么样的仇怨?
种种问题牵连成一片巨大的谜团,其中有着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势必只有白墨一人能解答,阴息风环视周围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都说白公子乃武林第一人,我倒要试一试,你的阵法有多厉害!”
阴息风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故而虽然身陷竹林阵却并不着急,当即研究起破阵之术来。
说起来,这阴息风有些地方倒像年轻时候的白墨,一样的天骄人物,所学甚广,只不过他行事更加偏激狂妄,为所欲为,而白墨更像一位世外高人,站在所有人之上,带着一股冷漠慈悲看待所有人,就好像一切俗事都与他无关,而他偶然露出的关心或者同情都只是一种恩赐。
这就是距离,虽然不是他有意的造成的,却是将白晚伤得最深的原因。
想必当年苏素,也是因为受不了他这种冷漠而离开的吧。
阴息风走出竹林后,立即就看到了白墨与白晚。
黄花树下,一位清瘦且气宇出尘的白衣人盘坐在草地上,白丝染进了他的发间,儒雅俊逸的面容虽然不再盛年,但也不显他的年纪,如时光抛去了绚烂的外表,却能露出精华的本质,他身上凝聚了一种常人没有的吸引力,仿佛一洒月光,温和沉稳,令人不觉钦慕。
如果这人如果是白墨,也未免显得太年轻了一些,与白晚一道看上去,倒像是长兄幼妹一般,阴息风暗道。
此时那人正低头凝视着怀中人,虽然一言不发,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却不知为何能让看到的人感到……难过。
他怀里的人正是白晚,只见她面容舒展,呼吸均匀,一扫素日的戾气,像一个熟睡的孩子那样安详,相信十年以来,她从未露出过像现在这样平和的面容,简直让人不忍打扰。
他们背后是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河,河水冲刷着岸边的鹅卵石,有微风轻拂,黄花如雨落一般自树梢落下,缓缓飘进河里,随这河水飘然远去。
阴息风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只觉那两人将所有人排除在外,与世隔绝,如同进入了一幅画里,就像是……他要把她带走了。
他心中徒然生出怪异之感,却又一时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他故意脚下一重,踩断了一根树枝,果然白衣人抬起头来,向他看了一眼。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即便他不出声,他也知道他来了。
“你就是阴息风?”白墨平静的道。
“你就是白墨?”阴息风也道。
白墨点了点头,又看了怀里的白晚一眼,短暂的沉默了片刻。
白墨并不算是个善于言谈之人,他喜欢安静和钻研,以前隐世之时,一个好棋局就足以令他消磨一下午,现在虽然贵为国师,但仍不喜和人打交道,他的身边有专门帮他处理人情世故的人,而他只需要做决定就够了。
上一次,为了暗中帮阴息风救出身陷温家的白晚,他才破例宴请了温正阳将他拖住,为他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白墨不说话,阴息风却已经开口了,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你把她怎么?!”
原来白晚一直不醒,连他们说话都没有惊醒她,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这显然不合常理。
大约是语气中的不善之意太浓重了,白墨眉间略动了了动,才道:“……我让她睡了。”
“让她睡了?”阴息风冷笑了起来,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想见你?”
“……”
“你知不知道,她以为你又老又病,不知道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腐烂等死,她每天都担心你被人害了,发了疯一样的要消灭掉你所有的敌人,只为了让你能得到安全,而你却……国师?真威风啊!”阴息风怒道,打心底里为白晚不值。
白墨无言以为,低头看着怀里的白晚,继续沉默。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但是……不论你有什么苦衷,你都不配让她原谅,她为了你才像一团烂肉一样在地牢里待了五年,而你终于找到她之后,竟然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你现在就把她弄醒!”
在对白晚的这件事上,白墨没有资格争辩,但是他不愿意将白晚弄醒,不止是因为她有伤在身需要休息,更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他不能那么做。
白墨不为所动,阴息风就丢开竹杖,上前要从他怀里夺走白晚,白墨见状眉头一皱,一挥袖,一股强大的力量逼得阴息风连连后退。
以阴息风的武功,一招之间就被逼退实在是奇耻大辱,虽然也是因为他受了伤的缘故,可也更触怒了他,他怒视白墨之际,不想白墨脸色一变,扭过头去喷出了一口血雾。
阴息风这才发现,他受伤了!
日前他们被困金甲阵中,全靠白墨一人之力才会平安无事,而白墨再高的武功也是人而非神,为了将他们安全带出来拼尽全力,新伤旧患一齐发作,看似无碍实际上险象环生。
阴息风见他突生变故,趁势上前去拿住他的脉,只觉他的脉象时虚时实,乱得十分古怪,再仔细看,发现他的脖子上、耳后、手臂中、腰间等部位均插着银针,原来他已经为自己施针。
本来就已经在自我调理中,却因阴息风要上前抢走白晚,以至于他动了真气,如今真气反噬反倒更不好了。
这让阴息风更加觉得古怪了,白墨要是在意白晚,不至于对她不闻不问,可若是不在意,又怎么会这个样子,他为何总有前后矛盾之举?
过了片刻,白墨微微好了一些,才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白晚放下。
白墨道:“我看你是她的……朋友,危急时候居然不离不弃,也算难得,故而也将你带了出来,只不过,有些问题不该你来问,我也不会回答。”
这是提醒他对他有救命之恩么?阴息风没有说话,只冷眼看着他。
“我此次不愿为自己强辩,我只说我愿意说的,其中有些事你和她未必知情,便如这王敬……并非你们能对付的,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奇怪,为何你要不顾性命的帮她?”白墨问道。
阴息风想了想,半晌才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当年白晚和阴息风皆是黑道中叱咤江湖的人物,尤其是阴息风,号称黑道无冕之王,统管七百武林豪杰,坐拥三帮四寨二岛一楼,是何等意气风发的人物,可是他一手创立的基业全部毁于号称“神捕世家”的温家手中。
温正阳将他逐出中原,逼得他龟缩关外,成了温正阳仕途上绚烂的一笔,这笔仇恨他日思夜报,后来他设计小温候强攻君魔寨,杀小温侯固然是为了白晚报仇,同时也为他自己雪恨。可是他的恨,并非只杀小温侯一人就能排解的。
小温侯死后第三年,白晚从临安地牢逃回君魔寨向他求救,养好伤后又盗走了他的机关手与易容针,他恼她不告而别,一再的对他无情无义,可追查她的下落之时又察觉她有复仇大计,这时正好遇上了黑山寨的刘白凤向他投奔,他花言巧语的骗刘白凤掳走了易容成“阮红娇”的白晚,用温简的性命逼迫白晚跟他结盟,共同对付温家。
所以,他对白墨的回答也没有错,他和白晚的确同仇敌忾,只不过仅仅如此,他会在临死关头不惜性命的对白晚不离不弃吗?
显然,又不仅仅如此了。
白墨叹着摇了摇头,他虽不善与人交流,可也不是不通人事的傻子,只是没想到白晚身边已经有一个如此强势的爱慕者了。
阴息风这样说是顾忌白墨是白晚的生父,在他面前承认自己对白晚有情,岂不是落人下风,何况白墨这个生父当的极不称职;他和白晚已有许多年未曾见面,若白晚醒来知道自己生父不止好好,还当上的大国师,一怒之下不定从今以后决定与他断绝关系呢。
他这样想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刚刚一出竹林的时候,他看到白墨怀抱白晚,不自觉的突然生出了一种极怪异的感觉……现在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何会觉得怪异了!因为……
他,他是她的生父啊,他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她?那根本不是一个父亲看待女儿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口味可以更重一点么?
大家会不会无法接受?觉得十分恶心?如果意见很大的话,我会修改的。。。好吧,其实我说谎了,我不会修改,大纲定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
我能说白墨赶走白晚的原因根本跟她以为的不一样么?
还有,白墨不肯说的那些事,后面几章会慢慢揭示出来。
64第六十四章
白晚自幼颠沛流离,白墨也是后来才得知自己在这世上竟然还有骨血;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十岁了,待人处事皆超于同龄的孩子。
白墨因感内疚;故而对白晚十分迁就;但总得说来;一个如他一样清冷淡薄的男子;实在很难对一个突然出现的半大孩子产生强烈的父爱;他于她的关爱;一开始就是基于责任的基础上的。
也就是说,当父亲的没有当父亲的自觉;当孩子的没有当孩子的认知;这般情形下;就造成了后面的事。
阴息风一直觉得,那件事是白晚一厢情愿,却从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并非如此?
他一瞬间闪出这样的想法,虽然他一贯我行我素,愤世嫉俗,从不畏惧世俗的眼光,可有些人伦之道,就连他看来也太过惊世骇俗,因而虽然起了疑心,却没有当面说出来。
“此地暂且安全,这林子后面有一间小屋,等她醒来,你们可以在此养伤。”白墨放下白晚之后,对阴息风道:“等到你们的伤都好了……务必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白墨的语气不重,却给人一种十分严重的感觉,阴息风不禁问:“什么?”
白墨盯着阴息风,被他那幽深的眼眸眼眸盯着令人入临深渊,他顿了顿才缓缓道:“带她离开,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为什么?”阴息风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眼前这人在整件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这件事……你们正在做的这件事,它的影响要比你们以为的深远,温正阳虽然背叛了我,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这已经不是你们能够处理的了。”白墨道。
“可是我们得到了乌金盒里的证据,如果你说的幕后黑手是王敬的话,既然王敬和温家结成一气,我们可以先制温家于死地,削掉他的左膀右臂,你是国师,你一定能办到。”阴息风说着,突然察觉有些不对,既然阴息风是国师,乌金盒里的证据本来也是他的,那么如果他想对付温家岂不是更加容易?为何他没有迟迟行动?除非……他根本就不想对付温家!
可是这样,不是更加奇怪么?阴息风脑袋里一瞬间闪过之前王敬说的话,他说他和温家不是一路的,当时他不相信,可现在想想如果这是真的,莫非对付温家对白墨有害无益,故而他才迟迟不动手?
阴息风脑袋里的想法一闪而过,那边白墨听到说起乌金盒里的证据,又是一叹,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些证据本来就是当年我和温正阳一起收集的,只不过最后关头……他做了另外的决定……”
白墨当年想要为严文渊翻案,当时温正阳正是负责此案之人,他观察温正阳,见他行事磊落,虽为公门之人却有侠义心肠,故才铤而走险引导他去查明严文渊疑案。
温正阳也不负他所望,察觉严文渊蒙冤之后连夜写下陈情书赶往京城,当夜他在屋顶上看到温正阳的举动十分欣慰,觉得自己所托非人,指望一纸陈情书交上去,能救回狱中尚待处决的严文渊的亲人。
结果温正阳回京之后,正逢封侯的圣旨下达,温家三兄弟在屋子里待了许久,出来时候就随太监进了宫。
白墨看到温正阳出来没有将证据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