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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白墨变了脸色。
“你知道小白为了你肯豁出性命去,你一句话抵我百句有用,可你却舍近求远乱来威胁我,你不止不敢露面,甚至见到她还要把她弄昏睡,我见你也不是小气之人,为何一扯上她就畏首畏尾?”
打蛇打七寸,阴息风一番追问,直打白墨软肋,即便是白墨这样好脾性的人,也被问得动了怒意,虽然他一句话没说,只是脸色骤冷了下来,就让人感觉周围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叫人窒息。
白墨看着阴息风,阴息风感到一股强压铺面而来,若是普通人只怕立即跪下认错了,但阴息风仍然挺直了腰背,一副桀骜的模样。
白墨的目光深不可测,一改之前屈就一般的谦和有度,流露出令人毛骨悚然强势,恐怕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他没有解释,也从来不解释,他轻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答应,或者……不答应?”
他认真的模样让阴息风感到他动了真格,这个问题恐怕是最后一次问他了,阴息风有些恼、有些憋、还有一些愤,最终还是认了怂,低头道:“……我答应。”
阴息风不怕死,但怕的是要死不活的活着,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白墨口中的样子,而在他同意之后,强压之感也逐渐散去,白墨收敛了自己的气势。
“你也曾算是一号人物,我信你的承诺,我不论你对晚晚说什么做什么,等她的伤好了就带她走。”白墨说着,再次垂下目光,深深的看了看草地上安详熟睡的白晚,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物,向阴息风掷了过去。
阴息风伸手一接,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本蓝面黄纸的旧书,他不禁一边翻看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白墨想了想,仅仅答了四个字:“毕生所学。”
阴息风闻言一惊,不敢相信的看了他一眼,只见白墨面容平静淡然,如同说了一句“天气真好”之类的话。
阴息风看着手里的旧书,发现里面撰写了各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奇异武功和医术,他贪婪的翻看着里面的内容,如同财迷掉进了宝石窟中一样目不暇接、如梦似幻。
阴息风在白墨看来已是病入膏肓而不自知,他看他对白晚是真心,又极有天赋,故而动了爱才之心,将自己所学传给他,一来也是帮他化解“九重寒”的反噬,二来也是想让他有能力保护白晚。
至于白晚,她天赋有限,学武时又错过了最佳年纪,用万蛊噬身的法子虽然为她重造根基,但她曾经历过一次武功尽废,身体再度受损,虽然通过血池回复了功力,但时至今日已难再打破局限。
阴息风贪婪的翻阅着手里的旧书,等他想起来时,再抬头看去,只见黄花树下,黄花纷飞,落在含笑酣睡的白晚身上、脸上、发间,她仿佛在作着一个美梦,而白墨已不知何时离开了。
白晚醒来的时候,已过了晌午,一场美梦能让人精神舒爽,忘记烦扰,嘴角带笑的醒来,她坐起来之后环视周围景色,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直到闻到了果香,看到阴息风一瘸一拐的带着一兜野果回来,她才真正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白晚想起来了,她盯着阴息风,见他形单影只,身边并无旁人,勉强笑了笑,仿佛不甚在意一般问:“他……去哪里了?”
阴息风见状,冷笑了一声,将果子丢在她脚边,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他走了。”
“走了?”白晚面色大变,囔了出来:“你怎么能放他离开!你为什么不留住他!”
白晚的心情,阴息风不是不理解,她做了那么多事,好容易见到这个人,自然有许多衷肠要倾诉,可是白墨已经表明了不愿见他,他又能如何?他又不是没有试图让白墨留下,结果白墨宁可用自己的毕生所学作为交换也一定要走。
白晚口气不善,似有怨责,令阴息风十分不悦,冷笑着道:“他那样的人物,既是他不愿见你,我又有何能耐将他留下,如果要我说,你还是随了他的心意吧。”
“我和他的事情,你又知道什么说。”白晚怒视着阴息风,十分恼火。
阴息风见她这样有精神,心道,昨日她身受重伤,今天这样生龙活虎,定是白墨耗费了自己的真气为她疗伤之故,他本就有伤在身,尚需金针封穴,如此行事伤势定然加重,他们连面都不见,却依旧相互关心,而我与小白日日相处,她也从不曾这样对我。
这样想着,阴息风心就灰了,淡懒道:“白墨如今今非昔比,乃是皇帝宠臣,御封大国师,并不像你以前以为的那样,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他临走之前要我告诉你,他不需要你为他做什么,只要你离得远远的就好,而且温家那件事叫你放手,他并不想你那么做。”
接着,阴息风便把王敬设计温家,白墨当年和温正阳联手破案,而后温正阳临阵反水的事情说了,又将如今朝政格局也一并道明。
白晚本来心有不甘,可是越听阴息风说下去就越是心凉。
整件事无疑对白晚是最残忍的,她一厢情愿的想要保护白墨,为自己、苏素和丑叔报仇,却不知道白墨另有安排,而且他将她排除在外,根本就没考虑过她的心情,甚至于在她深陷临安地牢的五年中弃之不顾。
她不怕流血牺牲,只是觉得心寒,她一直以为白墨在她危难的时候没有出现,是因为他不知道或者没有能力,从未想过他其实一直是知道的,他只是什么都没做而已。
国师,多么讽刺啊,她为他受苦和担忧的时候,他却从江湖入了朝堂,踏着康庄大道往上爬。
“所以,我妨碍了他是吗?”白晚强忍着伤心,红着眼睛跪坐于草地上,昂着头倔强的看着阴息风,道:“我真蠢,居然以为自己比他还厉害,居然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他……结果我碍了他的事,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感激他没有怪我,还从王敬手中将我救出来,这个时候,我应该死心了,夹起尾巴灰溜溜的离开京城,找个角落躲起来,免得再妨碍到他!”
“他……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觉得这样……对你们都好。”阴息风看到白晚又怒又伤心,虽然心里对她有气,可还是于心不忍。
不同于以往的嘲讽捉弄,阴息风知道,一直支持着白晚的就是她的信仰,而白墨就是那个信仰,现在她的信仰背叛了她,将她丢弃了,这种感觉就算是白晚,也是无法承受的。
果然白晚站了起来,愤然道:“他这些话为什么不当面跟我说?为什么要你来转告我?或者他还是不愿意面对我么?”
丢弃的感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她知道他是她的生父,私自跑出去调查当年的原委,等她伤心欲绝的回到佛什峰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站在黑暗寂静的山顶上,她的世界整个支离破碎了。
第二次,就是现在,她再一次感到自己的无知和无能,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追赶遥不可及的星和月,跌倒了也不过是自作自受。
悔恨,就像是恨不得自己从没出生过。
临安地牢五年暗不见天日的日子没有让她崩溃,但她现在崩溃了,她仰起头,对着四周绝望的嘶吼咆哮:“出来啊!出来责备我啊!我就这样不堪入目吗!不堪到你觉得见我一面都辱没你吗!你出来亲口跟我说!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呜呜……”
这一次,她终于痛哭流涕了,她软弱的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时光仿佛在她身上倒退,令她退回到了昔日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外闯荡的时候,退回到了当初一个人回到人去楼空的佛什峰的时候,退回到了很久之前,单薄弱小的她一个人走在风雪中,倒在雪地里,祈祷自己死后能在极乐世界或者阴曹地府见到她的娘亲的时候……
她不顾一切的哭了出来,不是美人垂泪,不是嘤嘤哭泣,而是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咆哮,嘴里发出含糊不明的声音,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无意识的环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嚎嚎大哭着跌进了绝望的深渊之中。
阴息风站在她的面前,但她婆娑的泪眼已看不到,她看不到阴息风投降了。
他今天投降了两次,白墨用武功反噬的恶果来镇吓他,而白晚用眼泪让他丢盔弃甲。
阴息风一瘸一拐的靠近她,半跪下来慌忙拥住她,他冰冷的嘴唇在她发间落下吻,他此刻愿意尽一切能力安慰她,只要他能做到!
“也许白墨推开你的原因和你预想的不一样……也许他是想要保护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白墨是个混蛋……我也是混蛋……”
阴息风深吸一口气,心若刀绞,他道:“小白,跟我走吧,我们回君魔寨……我让你做我的大当家……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我永远、永远、永远不会让任何人这样对你!”
66第六十六章
千叶竹林的尽头是一座木屋;白晚和阴息风在此养伤,这里小河潺潺,鸟语花香;俨然一处世外桃源,若不是经历了太多变故,倒是一处避世的好去处。
阴息风没有隐瞒自己的“九重寒”将要反噬;以及白墨赠与武功秘籍一事,虽然白晚表现的无所谓,似不在乎了;但他也不敢在她面前研读;只有在每日傍晚,她出门散步的时候拿出来翻看。
那一日发泄之后;白晚如变了一个人;再不复以往坚定强悍,平时寡言少语,常常发呆,不知想些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如果说以前阴息风就感觉她将自己拒之心门之外,那么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却不再是抗拒或者逃避,更像是……哀莫大于心死。
阴息风擅长对人造成身心伤害,安慰人则实在不是他的强项,他只好尽量的谈一些比较安全的话题,比如,河里的鱼,山上的兔子、还有天气。
这种日子过得松散而又小心翼翼,实在令人不舒服,阴息风想,或许到了君魔寨就好了,他们可以去边界的小镇和外族人交易私货,还能去草原上转一转,弄几匹好马,骑到更远的雪山上去,再弄几桶葡萄酒在路上喝。
当他把这些计划说了,白晚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她撒腿靠着墙角坐在屋檐下,观风看云,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就像是……一具空壳。
阴息风知道,没有人经历过这种事还能坦然面对,她只是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所以他没有逼她,让她慢慢的自己去思考,她的人生不该总是追寻着别人的足迹,她值得为自己而活。
大约一个月后,阴息风的伤痊愈了,白晚也养得差不多了,她昏迷的时候白墨给她治疗过,又以自己的真气为她护体,所以恢复起来也尤为快,若非她不肯让阴息风为她治疗,现在早就好了。
除了木屋之外,白墨也早为他们备好了马匹和车架,甚至还有干粮等物,一切的准备无不说明了他早已计划好了他们的离去。
不知道白晚是怎么想,但阴息风能感觉得出来,她还没从中走出来。
变故是发生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天,本来一切都按照预计那样发展,可是当他们走出千叶竹林,却发现,林子外面有人正在等他们。
对方是个青年,大约二十□岁,眉目俊朗,一身青衫,独自牵着一匹马,马背上还带着水和干粮以及大氅。如果看得仔细一些,还能发现他头发有些凌乱,衣裳也皱巴巴的,袍角还沾着两根草叶。
那青年本百无聊赖,见到他们的马车从林子里出来,面上一喜,追上前来,将他们拦住,问道:“请问是白姑娘和阴公子吗?”
白姑娘?阴公子?
阴息风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一般来说,更多人称他为“万血王”、“万血魔君”、“血王”、“魔道妖人”、“魔头”等,乍一听这公子的陌生称呼,他差点一掌拍过去,让这青衣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被生出来。
那青年浑然不知自己面前的什么样的人物,面上浮现一片热情的笑容,道:“必然是白姑娘和阴公子了,观这面相,白姑娘和水先生可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这下,连白晚都快忍不住拍死他了。
白晚与白墨的长相虽说不是真的一模一样,但的确有几分相似,属于单看其中一人时并不觉得,同时看则会发现明显的相似之处。
白晚以前年幼无知的时候,还以为这就是别人说的“在一起越久,连相貌都会相似”,心中暗喜,竟没想过其中的原因。后来知道了,又伤心欲绝了。
阴息风赶着马车,与白晚并排坐着,见白晚面色骤变,对那青年喝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我们?”
那青年衣衫皱乱,头发不整,独自牵着一匹马,马上还有干粮等物,再加上那件灰扑扑的大氅,阴息风一看就知道,这人必定在此等了他们好几天,而那件大氅并非穿戴,而是用来夜间睡觉保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