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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她的，她的手微凉，几不可查地微微颤着。
她一点点用力，握紧，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末了，也只是这么无声地凝视着她。
“我过得挺快乐的。”徐柔晴还是笑着，“行了，别说我了，你呢。我倒是听说你要订婚了？”
苏晓晨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是”字来。
徐柔晴从她的掌心里抽回手，眉角轻轻舒开，“有那么一些人并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对，我是走偏了，但你用不着替我难过，我自愿的。”
苏晓晨无端升起一股无力感来，颇有些沮丧，“别这样，不要在自己最好的年纪糟蹋了自己。”
“怎么算糟蹋？”她的尾音微扬，弯唇露出个讽刺的笑来，“我现在可以用自己换来这些怎么算糟蹋？我不像你，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想要也是唾手可得，一切都顺顺利利的。我就是想这样做，碍你什么事了？”
其实照以往别人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她少不了会抬着下巴盛气凌人地反问她，“我生得好是我的错吗？”
可现在，面对着徐柔晴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的确是如此，她的家庭给她的助力不少，哪怕她并没有怎么动用家里的关系强求过什么，可依然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她不知道徐柔晴有多喜欢陈少卓，又是怎么经历了那段难熬时光，最后选择了这条路。
徐柔晴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好，那她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她转头看向窗外，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柯瑞这样红旗不倒彩旗飘飘的人多得很，各取所需而已。”徐柔晴软了声音，“别聊这个了，你还没说说你最近怎么样了。”
“我前段时间见过了陈少卓。”她转过脸来，声音很轻，“他挺好的，你也挺好的。”
徐柔晴垂了眼，盯着面前的咖啡，“他怎么可能不好。”
“我也挺好的，要订婚了。不过还没毕业，也不打算公开办，等我结婚我请你过来好不好？”她弯着唇笑了起来，拉了拉徐柔晴的手，“既然你回来了，有事也可以找我，就算做不成朋友，那我们之间相互参与的那些年都是真实存在的，抹杀不了，我也舍不得抹杀。”
顿了顿，苏晓晨笑意微敛，“上次和你说不能做朋友是因为我觉得你会过的很好，可现在发现你大概也许还是会有需要我的时候。”
徐柔晴愣了一下，颇有些失态地看着她，好半晌才笑了起来，“我们初中的班长想组织一次同学会，大概就在年后，到时候约上我一起去吧？”
苏晓晨很认真地想了一下，问道：“能带家属吗？”
******
和徐柔晴分开之后，她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情绪低落地回到家，脱了外套就缩在自己的被窝里睡觉。
刚有睡意，就接到了苏谦诚的电话，问她吃饭了没有，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吃了吃了，在外面吃的。”
苏谦诚那边大概还有事要忙，叮嘱她关好门窗注意保暖就挂了电话。
她瞪着手机片刻，干脆按了关机，把被子一卷就又藏了进去。
迷糊之中，只感觉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费力地想醒来，挣扎了好久也没能撑开眼皮，索性自暴自弃地又睡了过去。
最后是被秦昭阳捏着鼻子直接从床上拉起来的，他正站在床前，脸色不善地看着她。
苏晓晨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上这会睡的正香被拉了起来，管他是谁，就是一通大发脾气。
秦昭阳鲜少碰到她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任由她把气都撒了，这才坐到了床边，摸了摸她暖呼呼的脸，侧头亲了一口。
这么一亲，苏晓晨彻底清醒了，看着秦昭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秦昭阳转了转手里的钥匙，“开门进来的。”
苏晓晨面色更诡异了，“哪来的钥匙！”
“备用钥匙。”他勾了勾唇角，把西装外套脱了直接挂在她的沙发椅背上，“叔叔临走之前放了一把钥匙在我家，说是怕你到时候把钥匙丢了进不去。”
苏晓晨这才注意他一身的行头似乎是刚从哪个重要场合过来，不过现在她顾不上这个，抓住重点很是懵懂地问道：“……为什么我爸会认为我会把钥匙丢了？”
秦昭阳拒绝回答这么低智商的问题，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心情不好？说出来给我高兴下？”
苏晓晨瞪眼，一低头一口要在他的虎口。咬得不重，就跟给他挠痒似的。
他低笑了一声，还是松开了手，掀开被子也钻进了被窝里，不知道从哪拿出个苹果来，递到她的面前，“苏晓晨，平安夜快乐。”
☆、Part 54。
苏晓晨饿了一晚上，现在看见苹果就跟看见了亲妈一样；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太子爷送的苹果外观如何；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啃了一口。
秦昭阳对此也见怪不怪了；微微往后一靠靠在床头微微侧过脸来看着她。
他这段时间忙得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赶了回来，神经一放松下来就有些疲倦。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解开衬衫上面的两粒纽扣；就这么靠在她的床头闭上眼休息。
苏晓晨吃完苹果洗完手回来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看过来，眼底微微红着；显然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她跪坐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脸，俯身过去帮他解开纽扣。
秦昭阳突然失笑；握住她的手，声音都微微有些沙哑，“你干嘛？想染指我？”
苏晓晨一脸纯洁的看着他，格外正经，“染指是什么纸？”
秦昭阳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里轻轻一拉，她就不稳的直接跌进他的怀里，他顺手一勾把她揽在了胸口，轻轻叹了口气，“本来就那么蠢了，不装也很傻。”
苏晓晨：“……”
他手指在她细软的头发上碰了碰，压低了声音问道：“以后闹情绪发脾气的时候不要关机，你不关机我也能知道你不开心了。”
苏晓晨那点小心思被戳破，丝毫不尴尬，“我关机才不是让你知道我闹情绪，我那是拒绝接见你！”
秦昭阳“嗯”了一声，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生我的气？我哪里惹到你了？”
苏晓晨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底还蕴着淡淡的笑意，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可很矛盾的还能看出一丝神采奕奕来。
他抬手遮住她的眼睛，手指轻轻在她鼻尖扫过，“关机不就是让我找不到你么？现在怎么又不说为什么不高兴了？”
他这么温柔，苏晓晨一时还有些不适应，窝在他怀里片刻，才绕着手指头低声汇报，“我今天见到徐柔晴了，她很柯瑞在一起了，我们也聊了很多……”
她顿了顿，略有些迟疑地问道，“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秦昭阳思忖了片刻，认可地点了点头，“那些都是人渣，人渣通常都会这么想。”
苏晓晨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她不高兴的点倒不是因为这个，也不是担心秦昭阳将来也会这么做，她对他的信任已经超出了自己能认知的最大程度，但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他会给她迎头一击。
她不开心只是因为徐柔晴，为了她难过，为了她不值，到现在心情不好已经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了。
“我不会。”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轻柔又坚定，“我洁癖太严重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接受不了除了我认定以外的任何人。从以前到现在，甚至以后，都只有你。”
说完这句，他便不愿意再回答她的问题，抱着她往下一躺，拉过被子盖上，就这么把她抱在怀里，交颈而眠。
苏晓晨刚睡醒，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可知道他现在累极了，也舍不得打扰，缓缓抱住他，在他耳边蹭了蹭。“你怎么那么好。”
秦昭阳闻言，勾了勾唇角，“是不是突然觉得我格外有个人魅力？”
苏晓晨无语凝噎，“凑不要脸。”
他抱着她的力道微微收紧，“陪我睡一会，我为了赶回来陪你过平安夜，累得不行。不过航班晚点，我只来得及买了苹果送给你。”
苏晓晨不说话，微微偏头亲了他一下，就这么安安分分地被他抱着睡起了回笼觉。
隔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苏晓晨是被饿醒的，刚想伸个懒腰爬起来，发现四肢受阻，无法动弹。
秦昭阳皱了皱眉，眼睛还未睁开，手倒是松了，“我再睡会。”
苏晓晨“哦”了一声，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刚一起身，就看见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居然下雪了。
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这么趴在窗口往外看，室内有暖气，外层玻璃上一片蒸腾的水汽。她看不清楚，手痒开了一丝窗，外面的寒风立刻卷了进来。
秦昭阳睁开眼睛看了过去，视线先是落在她的背影上，慢慢下移落在她赤着的脚上时，顿时不悦了，“苏晓晨，穿上鞋子。”
她嘴上答应着，也丝毫没有动作，就趴着窗口那一丝的缝隙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
大概是从昨晚就开始下了，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白茫茫的一片，触目所及的地方都压了一层冰霜。
他又叫了两声，见她没反应，一掀被子也下了床来，二话不说抱着她就往回走，直接把她扔在了床上，回身把窗口关上。
他休息了一晚上，面色已经比昨晚好看了许多，但还是略有些苍白，这会皱着眉头看着她，还有几分冷冽。
苏晓晨指了指窗外，“下雪了……”
她和秦暖阳一样，看见下雪就格外兴奋，以前暖阳也在的时候，两个人一大早就能爬起来，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就这么枯燥的雪，也能玩上一整天流连忘返。
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他就成了阶级敌人，捏上一大团的雪就朝他招呼过来。
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反击，心情不好的时候冷飕飕地飘过去一眼，两个人立刻很有默契的把他排除在外。
还记得苏晓晨刚上初中那一年，稚气未脱，下了雪一大早就跑到了他家来，眼巴巴在客厅里等暖阳吃完早饭一起去玩雪。
他兴起，出门去看。
她的肩上已经落了一层的雪，还兴致勃勃的在捏着雪人的脸，只可惜，脑袋怎么捏都是个不规则形状。
暖阳在边上笑她，她转过脸来看见他，可怜兮兮地求救。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几下加工就把雪人的形状砌好，一回头就看见她专心地看着他，满眼都是笑意。
笑容纯净又美好，他如今想起来都依然十分清晰。
暖阳和他一起回去的时候，挽着他的手弯问他，“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晓晨啊？”
他没回答。
秦暖阳看了他一眼，笑意更深，“晓晨很好啊，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有她陪着你。”
他挑了挑眉，转头看她，“何以见得？”
“哥哥看着晓晨就会笑，不笑的时候眼睛里也有光。”她指了指眼睛，心生向往，“我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啊？跟你一般就好，然后我只需要遇见他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他。”
当然，她那时候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喜欢的人会和秦昭阳南辕北辙，也不会想到她终究没能一眼就认出他，反而是在几年之后，才重新的正式遇见。
这世间有种说法，叫命中注定。
秦暖阳后来想想，自己那时候认识他，后来遇见他，缘分纠缠了那么多年，原本看似没有交集，可最终绕过时光依然交汇在一起。
就如同哥哥一样，从遇见开始便已命中注定。
******
秦昭阳牵着她一起回去吃饭，秦家的午饭已经吃完了，他牵着苏晓晨进来，倒是让张妈愣了一下，随即便进厨房重新做几道菜。
程安安刚要出门，看见他们两个还有些诧异，“昭阳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他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看了眼进厨房围着张妈团团转的苏晓晨，“回来吃饭。”
程安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刻明了，若有所思，“昨晚和晓晨一起？没出格吧？”
秦昭阳睨了她一眼，懒得回答。
程安安转了转手上的钥匙圈，笑得温温柔柔的提醒道，“晚上你们自己烧饭，我和你爸不回来了。张妈也回去了，想要过二人世界我可是给你腾出来了，小心造出个第三人来，我暂时不想帮你们照顾小孩子。”
秦昭阳这会没能成功淡定，唇角抽搐了下，皱着眉头就走了。
程安安看着他的背影乐不可支，“这样就被吓跑了？”
等吃过饭，苏晓晨迫不及待地拉他一起去玩雪，雪花还细细密密地飘着，天地一色。
她今天穿的格外醒目粉嫩，嫩黄色的羽绒服，裹得跟企鹅一样，鼻尖被冻得有些红，脸却雪白